第一章 爱意是一切的解药
他站在斜长的走廊上,一道楼梯,盘旋着下去。 其实对于一个人来说,人生的经历总是大抵相似,如同他全身赤裸的站在这里,凝望着面前无尽的深渊。 五年前如此,五年后也如此。 五年前他叫沈夜,五年后,他也叫沈夜。 刚听说沈夜回来的时候,J带着艾德蒙有些心惊胆战在停机坪旁待命。 “我告诉你,如果他要自杀,你得按住他。”J盯着艾德蒙下命令,艾德蒙觉得好笑:“他怎么自杀?他是能拔刀还是能上吊。” “我不管。”J掏出一根针说:“如果他疯了,大吼,咆哮,你都负责把他按住,然后我给他打安定。” “如果他真的疯了,你干嘛不让他死了算了。”艾德蒙皱起了眉头:“反正也没人管,还不如直接一枪打死沉海里,这样大家都省心。” “你不是他朋友吗,怎么这么盼着他死。”J有些疑惑。 “我是他朋友啊。”艾德蒙说的倒是坦诚。 不过令J意外的是,沈夜并没有如他所想,从飞机上下来之后要死不活,他早在J来之前,就安静甚至自觉地走进了关押C级的地下室,听说连取下项圈时,都安静的接受了。 很快,J就接到了一通来自林锐的电话,林锐就简单下了三个命令:“不准人死,不准人碰他,不准让他觉得被抛弃了。” “太子爷你这样我很难做啊。”J接着电话焦虑的在椰子林里打转:“不死还好说,第二条就难办,C级本来就是用来玩的rou块,他不用来上,难道用来看吗?” “可以啊,就用来看。”林锐的声音传来。 “没这个规矩啊……”J挠着头。 “现在有了,只准看,如果有谁上他,我就找人来上你。” “……”J沉默了一会儿:“林锐你变了。” “那只能麻烦你保持初心了。”林锐开口。 “那好,第三条。”J决定结束上一个话题:“这个我做不到,C级本来就是弃奴,你抛弃他是既定的事实,这个问题没法儿解决。” “我知道……所以现在就跟你讨论怎么才能解决它。”林锐叹了口气:“能不能给他一点我的东西?” “没可能。”虽然没人看见,但J还是耸了耸肩:“C级奴隶连项圈都没有,这是规矩。” “给他纹个身?”林锐想起了艾德蒙身上的字迹。 “留伤疤倒是可以,你要划他哪儿?”J说。 这回轮到林锐沉默了,艾德蒙在一边听不下去,抢过了J的手机:”喂,我有个主意。“ “喂!”J给了艾德蒙一巴掌,一把抢了回来,但还是开了免提,林锐在那边说:“你讲。” “被放进宿舍有主的奴隶,会有每天十鞭和饮用一次自己尿液的训诫。”艾德蒙对着麦克风开口:“这代表着他被主人掌控,虽然有点奇怪,但是以我对奴隶的了解……可能会让他好受一点。” 此刻的沈夜,正解下了眼罩,睁开紧闭多时的眼睛。 他的眼前是一个不大的房间,面前一张双人床铺着柔软的被单——显然不是给他准备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透明玻璃的浴室,物品的位置都放在离地五十厘米左右,灌肠和浣洗膀胱的器具一应俱全。 墙壁上罗列着很多道具和鞭子,还有一点儿助兴用的药物。房间里没有电视,头顶有一个劣质灯球可以发出各种颜色的光,音响也会根据需要播放音乐。 “这是你的卧室。”将沈夜牵来的实习生开口介绍,沈夜有点惊讶自己还能听见声音,不过助听器显然被更换成了劣质的那种,他总能听见各种诡异的嘈杂声。 “你睡觉的位置在浴室里面。”实习生将他牵到了小小的玻璃房内,一根铁链从他的脖子上绕过,用笨重的锁锁好,将他的活动范围限制住。他看着这个麻烦而粗糙的束具,终于想起来抚摸自己的脖颈。 没有了。 没有项圈,他现在是无主的奴隶。 沈夜不是27,他不会因为自己没有先生使用而哀伤,但他对于远离林锐这件事,想到就会浑身颤抖。 实习生对他毫无感情的介绍着周围的环境:“C级奴隶的作用是给所有人使用,通常是岛上客人的助理、保镖和司机等等。就算受到了生命威胁也不允许反抗,如果反抗的话,你会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死。” 实习生用略显青涩的语调说出威胁的话,沈夜并无太多感觉,他只是点了点头。 从他攻击杨恩玉的那一瞬间开始,他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毕竟五年来他没记住多少东西,奴隶守则倒是背的滚瓜烂熟。 不过,他没有进入那个封闭感官的箱子,让他感到惊讶。 “新任的岛屿负责人林锐先生,和首席调教师成田先生,对这里进行了一点简单的改动,可能与你以前见到的不同,希望你能感谢林锐先生的仁慈。”实习生开口,恰巧解答了沈夜的疑问。 林锐做的? 这里是林锐设计的规则? 他不由得对这里生出一些亲切感来。 实习生满意他提起注意力的态度,将他的双手反绑,继续说道:“没有客人来的时候你会被关在这里,随时准备使用,使用完了以后自己清洗干净,把自己锁好,希望你能自觉的乖一点。” “C级奴隶没有不高潮的规矩,你可以随便想怎么样都行。因为你有三天的训诫,所以暂时不会取下助听器。之后不会蒙住眼睛,这是林锐先生的仁慈。” “他是很仁慈。”沈夜轻轻笑着,回应了这句话。 沈夜的态度让实习生有些惊讶,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来到这里不哭也不闹的家伙:“如果五天没有客人来用你,会被废除。” 实习生拿出两根管子:“跟B级奴隶不一样,他们是奴隶,你是个物品,没有名字,编号也会被划掉,当然纹身就不必去除了,岛上会出现新的27号,你会在档案册上被除名。” 从奴隶的档案册上除名。 彻底成为发泄用的器具。 沈夜没有说话,他清醒的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说话的必要。 这样或许更好,在彻底想起来之后,他很难接受对林锐之外的人婉转求欢。他的自尊在极低的地方依旧挣扎,林锐将他的阴霾剥开,重新赐予了他为人的感受。因此他没办法单独面对陌生人张开身体——如果是林锐在旁边就无所谓。 这是一种奇怪而微妙的平衡点,只要他发现林锐站在周围,就会恨不得他立刻插进来,然后自己用所学过的所有技巧去讨好他。 林锐。 在按摩棒插进嘴里之前,他的舌头与上颚弹动,暗暗的念出了这两个字。 爱意在舌尖涌动,他似乎感觉到了胃里那颗纽扣在翻滚。 他还爱着林锐,如果林锐还爱着他就好了…… 他不敢确认,但他想起林锐的承诺。 他要相信他的主人不是吗?所以他不是被抛弃的,他依旧在被爱着。 他知道奴隶的生活多么小心翼翼,C级失去了生命安全之后,甚至缕有普通客人进入地下室,只为了虐待见血的案例。那么他需要更加顺从,更加小心。 他是属于林锐的狗啊,已经失去了听觉和双手,不能再少更多的东西了。否则,怎么再帮林锐做事呢。 如果非说遗憾,他其实不想再被别人使用了,他对于被强暴这件事情实在是过于厌恶,那种被jingye和尿液充斥全身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大概就是个马桶或者劣质飞机杯。 27可能会因此感到安慰,可是沈夜。 沈夜只想属于他的主人。 但他是奴隶。还是被废弃的那种。 沈夜垂下了眼睛,蜷缩在玻璃房间里,他看着实习生走远,将门关上。 下一次门被打开,将会是一个或者一群男人嬉笑着走进来,粗暴的将他拖出,然后掰开他的双腿。 这都算是好的,他们可能会动用鞭子、剪刀甚至随身携带的打火机。 这里有摄像头,但只为奴隶设立,如果出现了死亡情况,工作人员也只会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等着收尸。 沈夜不想死。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太胆怯了。 房间里是二十四小时恒温恒湿,朦胧的灯光从外头照耀进来,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倒映在玻璃门上。 然后,一个影子仿佛出现在外面。 那个人有跟他一样的面孔,赤身裸体,身上爬着新旧交缠的鞭痕。他的两腿之间布满精斑,嘴角更有不知道是什么的残留物,他带着项圈,四肢撑地的爬着,胸口的数字写着:B510627. 他睁着一双茫然且单纯的眼睛,瞳孔浑浊,有些慌乱的看了看周围,然后,他发现了沈夜。 沈夜的睫毛轻颤,他将玻璃门视为自己的保护色,看着外头跪着的人。 “你被抛弃了吗?”外面的人看着他,他的心底一颤,血压骤然升高,然后他听见了一句话。 “没有啊。”外面的奴隶绽放出一个笑容:“你找到主人了,是吧?” “嗯。”沈夜也为这个词感到高兴,他现在无法说话,但他的语句不知为何就可以传达给对方:“主人叫林锐。” “是林锐。”沈夜轻轻开口:“只是我不知道……他还要不要我。” “他要你啊,他说了会来接你的,就算再困难,他哪次没有来接你?”27开口:“你就算不相信自己,也应该相信他。好狗狗应该相信他的主人。” “对。”沈夜对这句话表示认可:“好狗狗应该相信他的主人。” “他是最好的主人。”27露出了羡慕的眼神:“你好幸运。” “他也是你的主人,你就是我。我们叫阿瞳。”沈夜看着面前的人:“我们一起努力,好好的活下去,等他来。” 27睁大了眼睛。 他伸出手。 一切仿佛幻梦,在烟云之中消散。 两个灵魂溶解,在黑暗之中柔弱但坚韧的生长。 即使被压入地狱,那股温柔的爱意透过重重阻碍传来,他依旧知道自己有向阳的力量。 他的灵魂结构又重合,所有碎片互相搀扶,伸手向光。 “我们一起等他来。”阿瞳的声音在玻璃房子中围绕,但那束光将这里彻底照亮。 那束光叫林锐。 林锐照耀着他的灵魂。 啪嗒一声。 门响了。 沈夜骤然紧张了起来,但27在安抚他,试图告诉他应该怎么做。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有些嘈杂的声音喧闹起来,金色头发的少年带着那只红毛大犬站在他面前。 “林锐让我负责你的训诫,三天结束,现在在岛上,我不能给你放水。”J对他挑了挑下巴,艾德蒙像助手一样打开玻璃门,钻进来,将他脖子上的锁链解开。 沈夜轻轻笑了一声。 “别真的疯了吧。”J有些心惊胆战。 沈夜摇了摇头,他表示自己现在很好。 果然,即使在远方,林锐还在照料着、掌控着、爱着他。 他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