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天使为什么有红头发(1)
打到第二天,周文峰已经没了骨头,正在跟J学正确的跪姿。 沈夜在林锐怀里的状态时好时坏,有的时候问林锐是不是在训练新的奴隶,林锐只好说那是J的工作,与自己无关;有的时候清醒一点,问林锐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林锐摇摇头:“乖,不是你干的,是我,你的主人脾气特别不好,特凶。” “啊。”沈夜点点头,他对于林锐的行为没有任何质疑。 沈夜靠在暖融融的地摊上睡觉,抱着他的格萨利,林锐给他盖了一层薄毯,看见艾德蒙难得没有陪J工作,站在阳台上抽烟。 “你家主子给你放假?”林锐也要了一根烟,跟他看窗外还没完全化干净的雪。 “他说那家伙资质太差懒得管,给拷墙上让他跪一天,自己打游戏去了。”艾德蒙伸了伸懒腰:“他非要自己试试上段,我就过来抽根烟。” “你说我是不是做过了?”林锐问。 “嗯?”艾德蒙反应了一会儿:“你说搞他?” “嗯……”林锐吐了口烟圈:“说到底他也就是个财务侵占。” 艾德蒙笑了:“你问我那就是打死都算轻的,背叛兄弟,不比杀人放火罪过小。”艾德蒙晃了晃胳膊:“有的时候你就是心太善。” “我都非法拘禁了还心善?”林锐也在笑。 “对一个大学生来说,你这样正常,但你现在可是个黑帮太子爷。”艾德蒙看着林锐:“从你踏进海岛的那一瞬间起,你啊,就要跟正常的生活说再见了。再说,你该不会是打算用爱与正义保护沈夜吧。” “好像有几分道理。”林锐点头:“那我现在黑帮太子吗?” “非要我说吗?”艾德蒙一脸拧巴的表情。 “你多批评吧。”林锐有点儿无奈。 “我当初在中东见到的孩子都比你强点儿。”艾德蒙认真打量着林锐:“最起码他们不会为给自己兄弟报仇,焦虑的一晚上睡不着跑八趟厕所。” “……你看见了?”林锐哑然。 “J昨晚上疯了。”艾德蒙咬着烟头:“老子到现在还屁股疼。” 林锐轻轻笑了一声,斜靠在阳台上看艾德蒙:“那你跟我说说,你当年见到的真正恶徒长什么样?” “老子是天生的婊子,没见过那种人物。”艾德蒙眯着眼睛把烟头吐在一楼的院子里,还好没被七叔看见:“见过的是艾德蒙中尉。” 林锐又递给他一支烟,拍拍他的背:“厨房里有红酒,你跟我讲讲艾德蒙中尉的事情吧。” 艾德蒙·大卫·罗兰。 出生于法兰西尼斯的一个小镇,父亲是一个货运司机,母亲是家庭主妇。 家里有三个兄弟和两个meimei,艾德蒙是老大,从五岁开始,他就学会了怎么一边抱婴儿,一边热牛奶。 艾德蒙有一头遗传自母亲的漂亮红头发,身材像父亲一样高大,从小学时代就壮的显眼。他的家庭不太富裕,邻居家的小孩儿总喜欢嘲笑他们打着补丁的衣服,艾德蒙才不管那么多,谁骂他弟弟meimei,他就揍谁。 抡着巨大的拳头把整个小区打的服服帖帖。 因为大部分时候都用来冲在各个年级打架,艾德蒙的成绩一直不太好,也不太受老师喜欢。他的父亲脾气暴躁,喝了酒也喜欢拿艾德蒙撒气,艾德蒙就满院子的跑,最后被父亲追到了免不了一顿猛揍,那个跟他有八分像的弟弟劝他不要再惹怒父亲。 年幼的艾德蒙总是从床上跳起来叉着腰:“我才不呢!下次跑快点他保证抓不到我!” 艾德蒙总是笑嘻嘻的,他的口袋里永远装着给弟弟meimei的糖,在十二岁那年,母亲换上严重关节病无法劳作之后,他就顺带包办了家里所有的家务。 “算啦我成绩也不好,懒得看书。”他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将小meimei的尿布洗的干干净净。 他最喜欢的节日是圣诞节,每当这个时候,他的父亲就会用大卡车带着他们一起去看橄榄球比赛。 他喜欢橄榄球,那是一种充满着对抗性的运动,他每次在台下都叫得最响。 在他十三岁生日的时候,弟弟们攒钱给他买了个橄榄球,meimei们送了他两张橄榄球明星的海报。 而他的父亲,拎着一箱酒敲开了橄榄球教练的家门,把对方喝的烂醉如泥,醉醺醺的答应收下艾德蒙当学生。 艾德蒙高大、勇敢、从不怕受伤。他被评价有狮子的勇猛和牛的坚韧,很快成为了高中联队最了不起的橄榄球明星。 他参加小镇比赛的时候,坐在轮椅上的母亲都来到看台上为他加油。他为球队抢下了最关键的一球,胜利时被队友们扔起来抛在空中,最后他背对着灿烂的夕阳亲吻了漂亮的拉拉队队长。 那是他最灿烂的高中时光。 他跟所有小镇里长得帅气、还擅长橄榄球的男生一样,爱玩,学会了喝酒、抽烟,甚至偶尔磕上了大麻,换女朋友快的像换衣服。 他喜欢躲在阁楼上看偷偷买来的三级片,后来顺带带坏了自己的弟弟。 他的成绩从F艰难的提升到了B,但行为一直有些越矩,因为读初中的meimei被一个男生劈腿,他特地带着撬棍在放学路上拦住了那个男孩。 “是你劈腿我meimei?”艾德蒙把撬棍抗在肩上,超过一米八的身高看起来极其有压迫力。 挽着女孩手的男孩咽了咽唾沫,艾德蒙指着女生说:“我不打女生,你赶紧回家,想报警就报警。” 说完,艾德蒙一撬棍打断了对方的一条腿。 冲动的行为之下必然是高昂的赔偿金。对方的父母是小镇上颇有实力的商人,带了两个律师在艾德蒙家门口呼天抢地。 艾德蒙的父亲看着赔偿金气的双手都在发抖,他拿起板凳冲着艾德蒙砸过去。 这次艾德蒙没躲。 “要不我去坐牢。”艾德蒙没管脑袋上流下来的血,耸了耸肩。 他对引来了罚金感到愧疚,但对自己做这件事一点后悔都没有。 最终艾德蒙没有去坐牢,他的橄榄球教练为他指了一条快速挣钱的明路,付出的代价非常简单直白——家乡附近有一座新成立的军校——说是军校其实还不如说是什么奇怪的培训组织,招收年轻力壮的男孩子,然后被派往世界各地服役。 正规性介于雇佣兵和正规军之间,干好了或许能被国家收编。 但危险性的话……所签署协议的第一页,就是死亡赔偿金的计算方式。 “一年能赚多少钱?”艾德蒙问的很直白。 对方报了一个让艾德蒙很满意的数字,这笔钱能够妥帖的支付母亲的医药费、能让年迈的父亲开始安心养老,让两个聪明的弟弟上大学,给那个喜欢跳舞的meimei上舞蹈学校。 越危险的地方,价格越高。 死了给的钱也越高。 最终他挑出了两个价最高的地方,并在黑非洲的海盗窝和中东的恐怖组织大本营里选择了后者,理由很简单,他不喜欢大海。 “我又不是鱼,看那地方就烦。”艾德蒙皱了皱眉,决定去跟沙子玩。 他从军事学校毕业的时候各项成绩都名列前茅,身高体重也飙升到了一米八八,两百斤以上。 他为自己巨大的肌rou块和发育突出的性器官感到自豪,在毕业那一天,他在自己的背上纹了一个巨大的天使,下面写着一行字:爱、自由、与希望。 “为什么纹这个?”纹身师不太理解,现代年轻人都喜欢纹骷髅、死亡、枪械什么的,看起来比较酷。 “这他妈才酷呢。”艾德蒙对自己的审美非常自信,满意的看着身后展翅而飞的天使,系上了衬衫的扣子。 “那大天使,你纹完了要去干嘛?”纹身师随口一问。 “老子要去杀人。”艾德蒙自信满满的走出了房间。 十八岁的艾德蒙坐上飞机离开了家乡,他在家门口拍了一张漂亮的军装照。所有后来在他们家看到那张照片的人,都赞誉艾德蒙有着电影里超级英雄才有的高大身躯和英俊五官,以及法国特有的浪漫气质。 他的meimei偷偷打电话,将这句评价转告了已经在中东吃了三个月沙子的艾德蒙。 “浪漫个屁。”艾德蒙咬了口面包:“老子就是个大头兵。” 艾德蒙对当兵这种事原本没什么太大的情怀,他纯粹就是来挣钱的,反正不干这个,他以后大概率也就是个货车司机。 但他渐渐发现当兵的好处了,每天上蹿下跳没人管,心情不好找人约架,还会有人在旁边吹口哨呐喊。偶尔进城的时候,碰见不长眼的小偷和劫匪,他可以冲上去不计后果的一顿乱揍。 有一次他看见一个男人企图强jian女孩,直接将对方三条腿打断,还被长官发了一朵小红花。 “当兵挺爽的。”艾德蒙对自己的生活体验评价颇高。 唯一的问题就是没有女人。中东民风保守,他在大街上只能看见一堆黑黑的袍子中间露出两个窟窿眼,他又实在干不出来那种劫掠良家妇女的事情,只好靠左手解决了将近一年的生理问题。 可这种事情就算喝多少酒也无法压抑下去,他自己投替那个二十厘米的大几把委屈。 二十一岁生日那天,他跟兄弟们喝得烂醉从小镇返回军营,在小巷子里撒尿时,听到了恐怖组织准备用人rou炸弹进攻附近武器库的消息。 艾德蒙一下子酒醒,跟四个兄弟用几把手枪就端掉了敌人的老巢。 他将那个被迫绑上炸弹的小女孩抱在怀里,用背替她挡了一刀,然后一路抱着她交给了联合国人权组织。 他抱小女孩的动作很熟练,还买了根棒棒糖逗她玩。 这场战斗的胜利既有运气也有英勇,由此立下大功,带领大家作战的艾德蒙正式成为少尉军官。 艾德蒙领到徽章的那一时刻终于感受到了当军人的荣耀,他在镜头面前笑的刚回灿烂,敬了个军礼,将所有的奖金送回了家乡。 那是他在家乡过的最后一个圣诞节,最大的弟弟考上了法国知名的大学,meimei上了梦寐以求的舞蹈学校,那个已经跟他长得一边儿高,有八分像的弟弟读不进书,子承父业成了大货车司机。 “也挺好的,老妈还需要你照顾。”艾德蒙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离开家的时候,艾德蒙再次留下了照片。 就是他葬礼上使用的那张。 他带着一口袋的圣诞糖果和礼物回到了中东,他习惯了漫天黄沙的生活,扛着枪为附近的居民出头。 他一头红色的头发实在显眼,成为了附近远近闻名的红发野蛮人。声名鹊起的同时有附近的长老有意将女儿嫁给他,还说按照当地风俗,他可以娶四个。 “那还是不用了吧……”他脚底抹油一样撒丫子狂奔,cao女人是一种爱好,娶妻生子则是一种责任,他暂时还没做好准备。 得知他还不打算成家,长老的大儿子鬼鬼祟祟的摸到了军营,将他拉入了一个废弃的防空洞。原本应该黑暗的防空洞彻夜通明,这里没有裹着黑袍的女人,只有各种棕色皮肤的女孩在灯光下起舞。 这是一个地下的酒吧,他们只有自己酿的苦酒,一个音响循环着两首老哥。 但艾德蒙觉得还不错。 艾德蒙是个讨女人喜欢的英俊大兵,不管是胳膊、脸庞还是胯下的凶器都令女生开心。 他zuoai的时候不要脸,愿意被女孩子骑着满屋子乱爬,然后从脚趾吻到胸口,把脸在奶子里一揉,再轻轻的插进去。 他会在走的时候给女生留下一些面包、食物或者漂亮的小首饰,他不是在嫖妓,只是出于对女生的尊重和敬意。他还能记得每个女孩子喜好的东西,揣在口袋里等着女生抱他的时候从他的口袋里挖出来。 像是一个会发零食的大玩具熊。 “我们都喜欢你。”小镇的姑娘对他说。 “我也喜欢你们!”艾德蒙举起酒杯,笑的光辉灿烂。 他的恶名在地上疯传,艳名在地下远播。偶尔甚至会碰到几个想跟他试试的少年,他都会一派人家屁股让他爬起来:“得了吧,拉屎的地方没松紧,小心屁股被草坏,跟老子打橄榄球怎么样?” 他带着小伙子们在隐蔽的地方玩橄榄球,他以一敌三,跑得飞快,撞得贼凶。 如果没有意外,他打算在中东干到二十五岁,那个时候他的弟弟和meimei毕业,最小的也考上了大学,他不需要再靠卖命来换钱。他计划提交申请回法国当一个普通小军官,毕竟他觉得当兵的感觉还可以。 就是有点儿舍不得这一片灿烂的沙子。 二十四岁那年,艾德蒙升上了中尉。 他的皮肤晒得更黑,肩膀更加宽阔。他入伍早,当了这么多年兵其实年纪还轻,于是留了一圈络腮胡装老成。 军衔高了更没有人管他,他从私下里喜欢抽烟喝酒泡女人玩游戏,变成了明面里喜欢抽烟喝酒泡女人玩游戏。 他还在左手胳膊上纹了一个他喜欢的游戏英雄瑞雯。 以暴止暴。 他觉得自己这样特帅,一点都不蠢。 有人的人生在二十三岁转折,有人在二十四岁。 盛夏,太阳将沙子晒的guntang,他领到一个任务,要带领小分队去阻止一个恐怖组织运送军火,他拉上自己最亲的四个兄弟一起出发。 他们带好了装备,制定了完善的作战计划,在打仗的时候,艾德蒙从来是个谨慎的人。 “GO。”他对队友比了个手势,从后面抄了恐怖组织的底,用一个兄弟的轻伤换走了人家几条命。 “疼吗?”他问那个腿上正在流血的朋友。 “没事儿。”当兵的谁怕这点疼。 他给朋友包扎,因为腿脚不便,因此回去的速度变慢了,刚刚死去的组织其他成员冲了上来,十几个人将艾德蒙一行围成一圈。 “你们他妈的觉得打得过?”艾德蒙一声大吼,端着枪开始硬刚。 他最喜欢阴别人,最烦别人阴他。 可对面的手段不仅仅是抄底这么简单。附近有小镇上的一个孤儿院,三十多个孩子在那里休息。组织成员实在打不过那个红头发枪法奇准体力惊人的疯子,见势不妙就往孤儿院里冲,艾德蒙火气一下子上头,扔下一句快叫增员,就立刻冲进孤儿院里拦截。 他和他的伙伴训练有素,受伤的负责叫人,两个人保护孩子们撤离,艾德蒙和另一个不要命小个子的跟对方交火。 小个子是死在狙击枪下面的,子弹从眼睛穿过去,人立刻没了气。 腿受伤的那个躲在车后面等援军,最后被火活活烧死了。 艾德蒙带着一身的血用手榴弹解决了三个,保护孩子撤离的兄弟搞死了四五个敌人之后,一个腹部中弹,一个为了保护孩子被炸飞了脑袋。 “快走,开车走!”艾德蒙让女老师将三十个孩子塞满了一个小型巴士,命令她开着车往驻军的方向跑。 有着漂亮眼睛的女老师将面纱扯下来,她是前两天与艾德蒙在床上打滚的女孩之一,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跟他说:“你一定要回来,回来我要跟你做七天爱。” “八天。”艾德蒙轻轻一笑,在女老师的胸脯上刮了一下。 他转身走了,面对着剩下的两个敌人。 他背上的军装被子弹划开,孩子们能看见一只天使在展翅而飞。 后面的事情被简单带过了,因为似乎有点狼狈。 弹尽粮绝之后他跟对方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因为实在是体力不支,只好拽着两个人的胳膊一起摔在了山崖下面。 “艾德蒙中尉就此牺牲。哇哦——”红头发的性奴隶举起手欢呼了一声,仓促的结束了这个故事,林锐眯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事实上只有二十五岁的年轻人,他身上的纹身被洗掉了,天使已经不见,只能看见J的母狗一行字爬在身上。 林锐不知道艾德蒙翘起的嘴角下面藏着什么,是法国小镇温暖的天气和漫天的花海,还是中东飞舞的砂砾和灼烧皮肤的艳阳。 “你怀念过去吗?”林锐忍不住问。 艾德蒙喝光了最后一口酒:“我想跟那个姑娘做八天的爱。” 他朗声大笑,然后渐渐平静下来:“有未来的人才会怀念过去,先生。” 他将酒杯与林锐的碰在了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林锐看着他的红酒杯已经空了,再给他倒了一杯。 “还想听故事用牛排换,我只要M9的,三成熟用蘑菇酱。”艾德蒙对林锐懒懒的开口。 “不伤心吗?”林锐坦言:“我还以为你不想聊这些。” “伤心管个屁用,还不如一块牛排。”艾德蒙摆摆手:“你觉得我伤心那就再给我来点儿伏特加,就当是给法兰西英雄上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