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翌日一早，关一鸣吃完早饭就坐在电脑前，急切地想敲出点东西出来。他手指放在键盘上，刚打出两个字，席衍敲门之后便推门而入。

    不经同意私自进入他人房间显得不太尊重人，但他和席衍之间没什么秘密并且太过熟悉，也不在乎对方这样闯进。

    可席衍还是笑吟吟地致歉：“这么早就开始写？打扰到你了，抱歉。”

    “没有，还不太有思路。你不用这么客气的。”他扭头看席衍穿着正装，颇为奇怪，“怎么穿西装呀？”

    “今天有客户要谈。”席衍注视着他，回复道。

    “那晚上会不会很晚才回来啊？”关一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撑在桌下的腿抻得笔直，不错眼珠地看着席衍。

    席衍被他盯得倏而一笑，换了只手提着公文包：“不会，晚上等我回来做饭。想吃什么？”

    关一鸣黑黝黝的眼睛小幅度地转动一下，说道：“糖醋排骨。”

    “好，我去上班了，午饭在冰箱里，记得加热再吃。”席衍说着走到门口，等着他回答。

    他依言点头。

    磨蹭一个上午，写了还没五百字。

    折腾这么一通，一点成效也没有，他难免灰心丧气。

    删除文档，电脑关机，关一鸣仰在床上看天。

    晨雾早就消散，但灰白阴郁的天空因雪下得不透彻，迟迟不肯露出昔日湛蓝的底色。整座城市像被罩在表面灰蒙蒙的罐子里，连带着关一鸣的心情也灰蒙蒙的。

    仔细想想，今年雪下得尤其早，十月中旬就下了场小雪。雪势不大，但天是真真正正的冷了。寒风迎面吹来如同带着刀子，好似不剐掉块rou就不罢休一般。

    关一鸣不太喜欢冬天，除了冷，了无生气的景象还徒增一份毫无意义的凄凉。他转身不去看令他心烦意乱的午间气象，抓着手机放起了音乐。

    男歌手悠扬细腻的嗓音让他不由想起席衍。

    温文尔雅，仪表俊朗，眉目含情，以及火热湿润。

    他震惊于自己脑中最后浮现出的词语，呼吸慢慢变得guntang，心脏加速跳动，攥着手机的指节都在暗自用力。他闭上眼，将邪念驱除至脑外，调理气息。

    昨日的经历，关一鸣将其想象成品尝一颗苹果，还是伊甸园里的那颗禁果。果实红彤，泛着迷人的鲜艳色泽，带着寡淡清香，诱使人将它摘下捧在手心。一口咬下，汁水四溅，滑入指尖的液体却散发着不同于果香的气味。他拿开苹果，手上粘连的竟然是乳白的jingye。

    他猛然睁眼起身，关掉音乐。

    关一鸣没想到他妄想平复混杂思绪，却因此变得更加凌乱，仿佛浑身被浸在guntang的热水里，热意从外向心底蔓延，经久不散。

    他用凉水洗了把脸，才将那份无名的情潮置身事外。

    吃过午饭，关一鸣正在洗澡，听见屋外传来开锁的声音。

    他开门，探出个小脑袋，手指扒着门框，脸颊红红的看着刚换好鞋的席衍。

    “怎么回来这么早？”他看席衍手里拎着的食材以及松领带的动作确认他是提前下班，狐疑地发问。

    “合同谈得顺利，领导心情好，给我们整个组的人都提前放了假。”席衍笑道。

    “哦哦，那我先洗澡。”他赶快关上浴室的门，谨防热气再度溜走。

    收拾干净浴室后，关一鸣趿拉着拖鞋走进卧室，就见席衍坐在他床边，手里摆弄着不知道什么物件。

    “你在干嘛？”他凑上前，坐在席衍身边，离得近了，才看清是个杯子，杯子很新，看样子是新买的，“怎么买了个杯子？喝水的杯子家里有好几个呀。”

    席衍听后一时不语，只是盯着他看，眼中微波流转，双眸衔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一鸣，这不是喝水的杯子，是男人自慰用的。”席衍拧开瓶口，露出内里粉红的杯壁，“叫飞机杯。”

    关一鸣登时羞愧得耳根通红，愣怔地瞧着名叫“飞机杯”的东西，无话可说。

    “你先自己看看，我也去洗个澡，一会儿我教你怎么用。”席衍起身，将那物件放进他手里，径直走向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