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胡家的事发生第二天，爷爷就对翟鹤墨说他来解决后续的事情，让翟鹤墨不要插手。 翟老爷子已经退下来有一段时间了，翟鹤墨本不想再让爷爷为他多费心，但是看翟老爷子当时严肃的神情，多少也知道有关胡家的事儿，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翟老爷子这次联系封泽也是为了让封泽帮翟鹤墨找几个靠谱的身手不错的人跟在翟鹤墨身边一段时间，封泽认识不少这样的人，也对他办事十分放心。 封泽这边手头没什么事，思来想去觉得叫谁都不如自己来放心。 不过早上一来就看到如此精彩的一幕倒是意料之外。 翟鹤墨这两天也看了些胡文奇的一些资料，胡老唯一的孙子，平日各种都玩的很疯，却一直很得胡老宠爱，胡家进来事业都不错，原因巴结他的人也很多。 若是被这种人盯上，绝对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 翟鹤墨并不觉得翟老爷子小题大做，只是没想到封泽会亲自上阵：“封大少爷的出场费，是我能付得起的吗？” 封泽摸摸下巴上下看了看他：“看在我俩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打个折？” “付不起的地方，商量商量别的也不是不行。” 里面一片和谐，坐在门外待客室的商尧有一下没一下的滑着手机，偶尔抬眸看一眼不远处有条不紊安排工作的贺苍昀。 他的指尖敲了敲光滑的屏幕，第一次和翟鹤墨见面时翟鹤墨就带着他一起，但当时并没有给商尧留下太深的印象。 思及此，商尧托着腮突然笑了一声：当时看到翟鹤墨之后，竟是都没分出精力去注意他身边的人了。 但是今天一见……商尧微虚着眼睛看向贺苍昀，应该不是他的错觉，这位贺秘书的眼神，可不是单纯下属看上司的眼神吧？ 正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办公室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声，然后门开了，翟鹤墨被人从里面推了出来。 翟鹤墨堪堪抓住门框，回头，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那我给你带？你想吃些什么？” “随便随便，你快去吧。”封泽抬了抬手，将翟鹤墨的手从门框上拉下来，然后“啪嗒”一声关上了门。 翟鹤墨站在门口摸了摸鼻子，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关在了自己的办公室外面。 他只得伸手敲了敲门，冲里面道：“那我就随便给你带些了？到时候别又说不喜欢。” 听到里面应声后，他才转身，商尧见他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起身走出休息室，此时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翟鹤墨也对他笑了一下，然后侧头向走到他身边的贺苍昀说了他待会儿的去向，现在也到了中午下班的时间，让他也去休息。 然后同商尧一起走向电梯准备下楼。 两人离开没一会儿，贺苍昀正准备整理整理手头的文件先去吃饭，就见方才还紧闭着的翟鹤墨的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封泽正靠在门框上，见他看过来冲他扬了扬眉：“兄弟，这儿有没有能抽烟的地方？” 贺苍昀将他带到茶水间旁的吸烟室内，本来这一层的员工就不太多，午休时间也基本出去了，现在吸烟室里就他们两个人。 封泽垂目点燃了一根香烟，没有吸，而是夹在指尖，看着猩红的火星缓缓向后蔓延。 过了一会儿，他出声问道：“最近怎么样？” 旁边良久没有回应，安静了几吸后，传来打火机点火的声响。 封泽带着点惊奇看过去，笑道：“能看到你抽烟，倒是难得。” 贺苍昀没有像封泽那样点个烟就看个火，他放在唇边，然后吐出一层薄薄的烟雾，传来的声音也很飘忽：“鹤墨和你说了？” 问的没头没尾，但是封泽知道他的意思，只是哼了一声，并不想回答他。 爷爷当时没有和封泽详细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封泽问过来，翟鹤墨也无法隐瞒，虽然说得含糊，但是封泽还是对当时的情况猜的八九不离十。 翟鹤墨的性格他自认为还是了解的，而眼前的这个人，翟鹤墨不知道，其实他们早就认识，还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同学。 “我其实觉得很奇怪，”封泽在烟灰缸上掸了烟灰，看向他的眼神带着点逼人的锐利：“那天晚上你肯定有无数种更好的解决方法，将他带回来，翟鹤墨他中了药，但你是完全清醒的，你怎么就选了最复杂混乱的一种？” “你从来都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人，上学的时候就是。我不相信，在当时你会冲动。” 墙壁上的换气扇发出轻轻的蜂鸣声，两人之间的烟雾逐渐散去，缭绕中封泽似乎看到贺苍昀轻笑了一下。 “你说的没错。”贺苍昀摁灭了还没吸几口的烟：“我向来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人。” “但我发现这次看三步好像没什么用处，所以我看了五步。” “他对我有依赖，但这并不足以让他对我做出选择。那天晚上我很清醒，看清了他对我的依赖，所以我放纵，甚至……引诱他。” 烟雾完全散去，但是封泽还是看不清贺苍昀眸中的神色，透明的镜片似乎遮挡住了很多东西。 “他离婚了，这是我预料到的事情，有人要离开，但是我，真切的进入了他的生活。或者说我一直在他的生活中，可能鹤墨自己都没有发现。” 贺苍昀侧目看了眼封泽放在桌上的手，此时那只手已经用力到青筋微凸，他只是淡然的整了整袖口：“我一直不是什么所谓的老好人，你知道的。” 说完，也不管身后封泽神色如何，起身离去。 一路走进电梯，按下楼层键，他才轻轻吐出口气。 他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只想对翟鹤墨好，所有的好都给了他。 那天晚上是他的一点点冲动和放纵，更是他的……自私。 他真的太喜欢那个人了。 想让他看到他，想靠近他，那天进入他那一刻，他感觉到他灵魂的战栗。 不光彩，趁虚而入，但他真的忍不住了。 他太想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