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夷再犯
李清玉蛊毒发作时间不定,但只要与董金交合,蛊虫便会安稳一个月。 二人相处与之前并无不同,甚至董金与李清玉更加疏远了。 近日,蛮夷国似有卷土重来的迹象。 李清玉虽然察觉到董金的疏远,但他也是分身乏术,每月与董金见不上几次。 蛮夷国此次来势汹汹,据探子回报,他们的兵器似乎较上次更为精良,像是庆国的工艺。 “如今二皇子主管兵库,因此不可能是他,”祁枫面容严肃。,看向李清玉和郑科二人。 坐在他对面的李清玉应道:“是,所以二皇子一系不可能这么明显地将兵器送到敌国手中。” 说完,李清玉和祁枫陷入思索中。 郑科想破头都想不出这个人是谁,他沉不住气,一拍桌子,“那你们说是谁?” “三皇子。”祁枫坚定道,“德贵妃身边的嬷嬷夫家是工匠。 ”就凭这个你就说是三皇子?”郑科不解。 李清玉接着说道:“老冯前几日送来书信,说过三皇子府曾送出几具女子尸体,遍布伤痕。而蛮夷国二皇子勒布泰在性事上最喜暴虐,且三皇子府那几日牛羊rou需求极大。所以,应是三皇子。” “皇上不知道?”郑科问。 “老冯什么本事,皇宫里那群人又是什么本事。这些皇子们把手下能人全都放到各个行省打通关系去了。皇上身边人如今颂天下太平,皇子们兄弟和睦。他早被麻痹了,又怎会注意到自己儿子的不寻常。”祁枫语气中带有一丝愠怒。 “无论如何,将蛮夷国极有可能再犯的消息上报,让将士们做好战事准备,cao练强度加大。”李清玉沉吟道。 郑科站起身来,“我去找胡六他们,让他们狠狠训兵崽子们。” 郑科正要转身走,祁枫叫住了他。 “等等,告诉胡六,练些新的兵阵,蛮夷国绝不可能只得到了兵器。” 一月后,蛮夷来犯。 这一仗打了半月,战事胶着,庆国军损失惨重。 蛮夷国掌握了庆国军队所有的情报,如果不是祁枫让胡六cao练新的兵阵,伤亡怕是更加严重。 如今蛮夷国军帐离庆国军营只有二十里地,双方暂时休战,期间小范围交手几次。 李清玉连夜与祁枫二人商讨,他认为蛮夷国皇族与官员有个通病,便是狂妄自大。 “蛮夷国与我军交手这几次,库尔奇的进攻方式愈加没有章法,甚至还会在战后羞辱我方士兵一番。看来这次三皇子给了蛮夷国不少东西,库尔奇觉得自己如今胜券在握。” “可庆国内有人与他接应,咱们的士兵和将军几乎都被他们摸查干净了。”祁枫道。 “对,但他们对于我的了解却是比你们少的。所以我想带五百精兵将他们引入削山关,那里的地形对我们作战十分有利。” “不行。”郑科否定道,“我去,削山关地形诡异,连我这个在这里待了十几年的人都不敢进去。你怎么能保证你们一定能出来?定有其他法子。” 李清玉笑了一下,“未入军伍前,我曾与董金误入其中。董金曾告诉我整个削山关是一个阵法,只要不硬闯阵眼,按着他教给我的方法可出。” 最终,祁枫和郑科还是同意了李清玉的提议。 李清玉挑了五百精兵,其中并没有董金。 等到董金知晓他入削山关时,已是两日后了。 他们的行动有意瞒着军营中的人,因为这里必定会有三皇子的人向外传递消息。 而郑科与祁枫这两日的任务便是揪出这些人。 李清玉五日未归,军中只知道库尔奇和一队蛮夷士兵被引进削山关中。 董金想去找寻李清玉,但他还是忍住了,因为如果这是李清玉的命格,那他就不应妄加干涉。 他与李清玉每月的交合,是他的喜,但却是李清玉或是说玉清的难。 李清玉那日所说,他不是没有听见。 只是当李清玉渡劫成功,回到覆羽山后,他该如何与玉清相处。 仙界的人又该如何看待他这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 蝼蚁一般的人竟敢亵渎玉清上神? 但这些都不是董金所怕的,他怕的是这些都是玉清所想。 他与李清玉阴差阳错到了如今的境地,这其中,董金知道,他不是没法拒绝李清玉,他是没法拒绝自己。 七日后,李清玉被士兵抬了回来,随之回来的还有库尔奇的头颅。 李清玉身上多处剑伤与刀伤,失血过多,有些伤口甚至深至脏器。 柳郎中急忙叫了郦关中最有名的孙郎中到军营中,助他医治李清玉。 李清玉的军帐中只有药童进出,其他人一律禁止入内。 董金如今的法力并不能隐匿身形进入到营帐中,他只能在外焦急地踱步。 祁枫与郑科听完随李清玉作战的士兵汇报后,迅速制定下一步,集结军队进攻蛮夷驻扎地。他们只来看过一眼,见柳郎中不让进去,未作停留,告诉董金如果李清玉醒了,叫人去告知他们。 他们俩知晓李清玉自小跟着董金,两人感情深厚,所以留董金在李清玉帐外等着,而营中其他士兵全都为进攻蛮夷士兵营地做准备。 三个时辰后,柳郎中与孙郎中从营帐中出来,董金上前询问李清玉的伤势。 柳郎中接过药童拿过来的汗巾,“血止住了,只看他自己,听天由命吧。” 董金谢过两位郎中,转身进去。 木床上的人脸色比以往更加苍白,双唇也毫无血色,营帐中满是草药的味道。 董金不敢再上前一步,床上的人一动不动,他也一动不动。 营帐外士兵求见的声音让董金回过神来。 他走出去,原来是祁枫派人来询问李清玉怎么样了。 董金把柳郎中的话告诉了士兵。 士兵离开后,他又走了进去。 这一次,他走到木床旁,轻抚上李清玉的胸口,感受着内里的跳动。 微弱而又规律。 董金从未求过什么。 但此刻,他想求李清玉长命百岁,他想求这人间片刻的欢愉。 他想求玉清的怜爱。 李清玉昏迷了几日,董金就在他营帐中几日。 董金把柳郎中嘱咐过的话记在纸上,每日按照这张纸照料李清玉。 失去了将领的蛮夷士兵如同散沙一般。 即便军中副将领仍在,但与李清玉的那一场仗,让他们元气大伤,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庆国军长驱直入,全部拿下。 李清玉醒的那日,所有的蛮夷士兵都被挑去手脚筋,扔到沙漠里。 军营中的士兵全都去喝了庆功酒,只有董金留在李清玉的账内,拿了些菜吃。 李清玉醒来时,只见满脸胡茬的大汉靠在自己床边,坐在地上,大口啃着馒头。 他认出那是董金,喉咙有些干。 他轻咳了一声,身边的人立马回过头,“你醒了!” 语气中满是喜悦。 “水。”声音晦涩不明。 董金连忙到了杯水,轻轻扶起李清玉,端着杯子送到他的嘴边。 李清玉喝得很慢,与蛮夷士兵作战时所吃的野菜似乎有些伤到喉咙。 董金察觉到李清玉吞咽时的困难、 他等李清玉喝完后,又小心地让李清玉躺下。放下杯子说:“我去找柳郎中。” “别去了,外面这么闹,想必是在喝庆功酒。柳郎中今日也该歇歇了。” “嗯。”董金应道。 董金又回到刚才的地方坐下,这回他是面朝着李清玉的。 他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李清玉。 “你不想见我。”李清玉忽然道,“我中情蛊后,你并不想见我。” “没有,我只是觉得唐突了你。”董金的嗓音并不像平日里那般洪亮。 “我说过,我不愿,谁也不能强迫我。”李清玉歪过头,看向董金。 “嗯。” “你是修仙之人,而我只是一介凡人。如我与修仙无缘,百年之后,我早已化作一捧黄土。董金,你并非不愿与我欢好,你是怕我成为你修仙道上的磨难吗?” “不。”董金猛然抬高声音,“你从来不是我的磨难,我只怕成为你的磨难。” “你也从不是我的磨难,董金。” “你不懂。” “我不懂的事情有许多,但是关于你,我想我是懂的。” 李清玉拉起董金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内里的跳动狂烈而又炽热。 他对董金说道:“它也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