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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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羽毕恭毕敬地走到他面前,手里抱着一叠资料。

    令狐岱伸手接过资料,随意翻看起来:“真是稀奇,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并不讨厌他,就算小谢是个麻烦,你也不肯帮我解决了他吗?”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飞羽困惑地站在一旁。

    令狐勾起笑,轻轻抚摸身边的人头顶:“小谢的身份,就算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也能够猜的八九不离十,他就是卧底,也算是你的……后辈。”

    “boss,您知道,我早已不是卧底了,我只效忠您一个人。”飞羽连忙解释道,却看到令狐伸出手阻止了他接下来要讲的话。

    “我不是怀疑你的意思,对你我当然信任,”令狐岱轻笑一声:“想到你当年在我这里做卧底的时候,你的性格深藏不露,意志又坚定,却偏偏有过案底,看起来就像是道上的人,如果不是我发现不对劲查了你,还真差一点就被你得手了。”

    飞羽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再那样做了。

    “可是小谢却和你大不相同,单论他的资质、身体素质和天赋,确实与你有过之无不及,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符合卧底的条件。”令狐岱看着身边熟睡的谢阳煦,眼神暗了暗:

    “但无论他身体素质多么强,性格是永远无法弥补的硬伤,小谢一没有犯过事,二也并没有接触过道上的人,这么单纯的性格却来做卧底,几天就会没命。”

    “警方再傻也不会安排这样一个人潜入我们内部,你不觉得蹊跷么?”

    飞羽皱了皱眉:“boss的意思是说,是有人刻意这样安排的……但论身份,谢阳煦只是一个警员而已,借着boss的手除掉他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就是觉得这件事不简单,才会玩了他这么久也不杀他,但是有人却等不及了。”

    令狐岱勾起一抹冷笑,将那个装着谢阳煦贴着的追踪器的小袋子递给飞羽。

    “这个东西,是在那天下午立刻就送到了我的手里,可我,从未下过这道命令。”

    飞羽反复观察那个小圆片般的追踪器,却怎么也看不出端倪。

    “虽然确实是小谢干的,但他不傻也知道避人耳目,我已经让他去那么偏僻的货仓,在这种情况下,这些人依旧还能找上门来。还有,这批货除了你以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们这次交易的不是麻药、仅仅是为了打通航运路线的面粉。”

    “所以,boss的意思是……”飞羽闻言,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可疑的身影:“如果他们知道是面粉,就不会这样大费周章地去拦下小谢,甚至不惜用那么多人力物力去抓这个把柄吗。”

    “当他们得知费力得来的这个把柄是毫无意义的,真期待会出现怎么样有趣的反应呢。”令狐岱用手掌覆上隐隐作痛的右眼,嘴角却挑起一个讽刺的弧:“不过是一群杂种,自以为有多聪明,我最喜欢看他们被逼到无路可走、狗急跳墙的样子。”

    “不过,看来是有人真的想杀了谢阳煦,之前Boss在船上遇险的时候就怀疑有内鬼串通玄风堂……难道是老二?”飞羽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那么,boss为什么要派我去救谢阳煦又把他托付给我?”

    “小谢不能死。我有预感,浮于表面的只是冰山一角。这件事可能会比想象得更为复杂,牵扯的人越多越难看清。”令狐岱难得烦躁地站起身踱步:“我是想要借你的手把他送走,你的身份特殊、原本是警察,教他脱身再慢慢把他送回警队。所以我才让你去抱他,创造这样的关系。”

    令狐岱转过身,无奈地耸了耸肩:“你倒好,直接把我的提议拒绝了,让我根本丢不掉这个烫手山芋。”

    “我也是希望能遵从他自己的意志,不愿勉强他,”飞羽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床上睡着的人:“boss如果想丢掉他,还有其他的方法不是吗?为什么要交给我呢。”

    令狐不耐烦地摆摆手:“你的身份就是他的前辈,而我也只信任你能做好这件事,因为让他死了的话,我总感觉会更麻烦。”

    到底是什么原因非要置谢阳煦于死地,明明也有那么多干掉小谢的机会,又为何一定要借他的手呢?令狐岱双手抱胸沉思许久,然而线索太少根本得不到答案。他故作好笑地看着飞羽无表情的面部线条:“你们这些人真是,都不知道体恤Boss,为我分忧吗。”

    “看来现在,小谢也不愿选择我给他的这条路,我只能勉为其难再‘保管’他一段时间了。对了,你下去查查小谢的底,注意有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飞羽也浅浅地笑了出来。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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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湾的事一结束,谢阳煦就被命令和其他人一起返回,他的身体恢复的很快,然而他怎么都忘不了那天在令狐岱床上度过的那个晚上。

    虽然对方确实没对他做什么,但是只要他一想到自己被对方压在床上又质问令狐的场景,就后悔得恨不得抱起头来打滚。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真是又尴尬又笨,明明有那么好的机会可以接近令狐,自己却因为该死的自尊心作祟不愿就范,之前的努力可以说是白费了。

    令狐岱虽然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但心里一定还是对他有芥蒂的,看来再想做boss的情人套话这一条肯定是走不通了。谢阳煦偷偷看向坐在身后正在补眠的令狐岱,又看了看身旁静静望着窗外的飞羽,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飞羽哥,飞羽哥?”谢阳煦悄悄喊了两声,听到呼唤的飞羽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看他,似乎在用眼神问他有什么事。

    “你跟了boss这么久一定很了解他吧,”谢阳煦再次压低了声音,凑到飞羽的耳边故作八卦地轻轻说道:“话说,你知道……boss有没有情人啊?”

    波澜不惊的双眸瞬间流露出惊讶的神色,飞羽显然是没有料到谢阳煦会找他问这种事,他有些僵硬扭过头仔细打量着谢阳煦的脸庞。

    “都是兄弟,你就告诉我呗。”谢阳煦眨了眨亮晶晶的双眼。

    这、这充满求知欲的眼神是怎么回事……飞羽向后退开了一点,觉得谢阳煦脸上挂着的虚假笑容实在刺眼,不由得扶额擦去一滴冷汗。他干笑一声,说道:

    “boss的私事我无从得知,只不过他有经常光顾的场子,你想知道吗?”

    几日后。

    “按照飞羽哥说的,果然在这里。”谢阳煦走进一座私人会所的大厅里,四处张望着,今早他特意留意了令狐岱的行程,追踪着他来到了这里。

    这间会所说是私人开放的,其实格局非常开阔且装潢豪华,谢阳煦借助了警队的帮助,要到了这里的会员卡才来能进来。他仔细观察这里的人都非池中物,其中不乏商界翘楚、名流,当然也有不少黑道中人在。不过他所在的赤羽堂也算是在道上有排面的,自己来到这里也不算是什么稀罕事。

    按道理,黑道大佬的私生活“丰富多彩”非常人能及,令狐岱看起来就是一副眉目风流的模样,有肌肤之亲的人一定不在少数。做不成大佬的情人不要紧,如果能找到他们从嘴里套些话出来,自己寻找对方的罪证也就方便许多了。

    谢阳煦跟着人转进了主厅之后,他看着令狐岱带着几个人一起进了隔间,便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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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狐岱谈完了集团管理的事,正在房间的沙发上休息,等着经理给他准备的余兴节目。他其实对前来服侍的男孩或者女孩并没有什么要求,除了比较刺激的内容也很难引起他的兴趣,权当是消遣罢了。

    他拿出飞羽不久前递给他的资料翻看,上面事无巨细地写着谢阳煦的个人简历。被警局刻意掩盖的部分还是空白,只能从资料中看到他并非是之前所说的那样,家道中落走投无路才混入黑道。

    相反,谢阳煦的家境状况非常好,父亲是生物制药知名企业的创始人,常年在外忙于经商和公司运作,母亲是位艺术家。所以也就不难理解,成长在这样环境里、受到良好教育的谢阳煦自然学不会黑道里的阴谋诡计,即使卧底训练再多,一个人的本性还是决定了一切。

    无论是从什么方面看,谢阳煦的家庭都不像是会得罪什么黑道上的人,如果说对方一定要干掉谢阳煦的话……不是图命,那就是图财了?

    看到这里,令狐岱怔住了,眼前黑纸白字在脑海中渐渐化形,仿佛想起了许久不曾回忆起的东西。

    手指下意识地去触碰自己被眼罩覆盖的右眼,从额角蔓延到脸颊的丑陋疤痕是那些经历的见证,即使过了这么长时间,它依然清晰可见。

    只不过,除了右眼珠,其他地方已经不会再痛了。

    令狐岱微敛了眸,若有所思地放下那叠资料。

    此时,门口恰巧传来敲门声,两名手下压着一个挣扎的身影走进来,仔细一看却不是来做余兴节目的男孩,而是身着黑色西装的谢阳煦。

    “boss,您让留意跟踪您的人我们抓到了,就是他。”

    令狐岱看着谢阳煦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想这家伙来得正是时候,也算是为了了解他的事讨点补偿。他轻笑一声,对着手下说道:“哦?那把他带过来吧。”

    “小谢不是一向对场子的事没有兴趣么,怎么今天也来玩了?”

    “就是……一时兴起。”谢阳煦鼓着腮帮,毫无底气地偏开了视线。

    “那么刚好,我也想要找个玩具了,就由你来代替他们吧。”令狐岱慢条斯理地起身,将谢阳煦带到房间内的赌桌前。桌上已经摆好了筹码,分成等量的两份,令狐岱将一半推在谢阳煦的面前。

    “二十一点,玩玩?”

    谢阳煦本不想答应,然而两边的手下已经强硬地将他牢牢按在了椅子上,顺便绑了他的手脚,只剩下自由的右手在有限的范围内活动,刚刚够摸到赌桌而已。

    “玩就玩,你这是干什么?”谢阳煦想要把手腕抽出来,却完全挣不脱禁锢着他左手的手铐。

    “怕你输了不认账,如果你陪我玩到尽兴,今天你跟踪我的事就一笔勾销。”令狐岱笑着眯起双眼:“对了,输光筹码的话,就要用身上值钱的东西来换,没有异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