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媳妇儿送上门儿
钱姆姆叉着腰甩着丝绸手帕对林良侯大骂:“好你个五栓子?!啊?竟然还不开门?你个有爹姆生没爹姆教养的玩应儿?!我钱姆姆是官媒!我这一天天的碎嘴子是为了谁呀?知道你困难,一个铜板也不管你要的,热络给你介绍,有个伴儿,成亲生个娃,你赋税能减多少哈?你个小崽子好歹不知!你个小崽子马上就要二十了,二十不成家你知道你得交多少税?” “汪汪汪汪……”小乖在木屋边拴着,立刻作出攻击状,凶神恶煞的嗷嗷叫。 吓了钱姆姆一跳,见小乖被拴着,又被我呵斥不叫了,继续数落林良侯。 其实这人是个好人,林良侯头疼的脑子里的原主记忆告诉他。 嘴刁泼辣爱管闲事些外,也是个善良热心肠的人,也是个苦命人。 寡居二十多年把膝下孩子养大,为了赚钱做官媒媒姆姆,这男媒婆哪儿是那么好当的。 “我错了,钱姆姆,进来和我一块吃点儿吧。”林良侯还算客气的把他让了进来。 钱姆姆闻到了rou味,看着桌上一大盘子油汪汪的rou炒菜,不再继续数落:“你个猴崽子,不知道攒点钱娶夫郎啊?吃的这么好干啥?” 林良侯哭笑不得:“我今儿才吃第一顿。” 行啊,把他喂饱了,赶紧打发了。 林良侯特么才不想娶男媳妇儿! 真是说嘴打嘴,早知道上辈子不说那些话了,真是现世报。 一人一只馒头,钱姆姆吃的很香。 吃完了,林良侯把茶沏了两杯。 钱姆姆看看小院子,叹气:“五栓子,钱姆姆知道你现在有些艰难,但咱好的娶不上,就娶个次等的,再说了,我看你连马都买了,这可是村子的富户才买得起的,那边儿的小房建的也挺好,应该考虑考虑你的终身大事啊,你阿姆在天之灵,得多难过?瞅瞅你,刷光棍一个,养那吓死人的獒犬,你咋不知个轻重缓急啊?” 林良侯听的背后一阵鸡皮疙瘩,他对娶男媳妇一点没有兴趣,但有个他很在意:“钱姆姆,您老说的那个税,多少钱啊?” 古代收单身税?没必要这么丧尽天良吧…… 钱姆姆看他是真的不知道,开始一一细说:“咱们律条都写着满二十岁不成婚无子者,官媒配对不成者,较之普对赋税三倍,每岁银三两半。” 翻译过来就是,满二十岁,不成家成婚不生娃的人,赋税是小夫夫的三倍。 “你个傻子,你得拿出你田里收成的一半交赋税!每年还得交三两半银子,三两半啊,足足够咱们村户人家过小半年了。” 林良侯有点懵,竟然这么多?! “你说你拿这些粮食银钱,足够你养个夫郎生个娃!你自己算算账!” 林良侯真切的感受到rou疼,可还是不想娶男媳妇儿:“我单身再收养个娃儿,行不行?能不能免除?” 钱姆姆冷哈几声:“五栓子,脑瓜子被你大哥揍秀逗了?养别人的娃儿?” “不行啊,有没有其他法子啊?” “当然有,除非你考上举人,免除所有赋税,还有就是你取了小哥儿甲等学士。” 林良侯脸拉的比马脸还长,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 真是太残酷了,他高中毕业就没继续念了,咋个考举人? 钱姆姆看他烦恼,爽快的自己下了决定:“你家里没个长辈,钱姆姆是官媒,不会害老百姓,这几日,你准备几两银子订亲礼金,不过事先说好,要漂亮的好哥儿,礼金最少也得二三十两,几两银子就是个伴儿,等后天儿,我把人选挑好,把画像拿来,让你自个儿选。就这么办了啊?我还得去下一家说和呢,走了。” 拍拍屁股走人。 林良侯看着他扭哒扭搭离开,摇头犯愁。 反正总有办法的,先顾着眼前要做的事儿,不想了,头疼! 日子又过去几日,钱姆姆并没有来烦林良侯,林良侯大大的松口气。 其实娶个男媳妇儿还不如请个男保姆,银货两清,但请个男保姆,根底不清楚,惹了什么祸端进门儿,家里遭灾遭害,也是不安全。 左思右想,还是家里的煤球和小乖好。 猫狗有情有义,不会坑害主人。 越真心待它们好,它们越通人性。现在小乖还会把散养的在后圈乱跑的兔子撵到兔舍里,是个聪明的了不得的好獒犬。煤球也是抓老鼠的好手。 但身边只有猫狗,远离人口聚集地,也还是会感觉寂寞和不舒服。 唉……人还是群居动物,林良侯不能不和人来往啊,除了林巍、李屠户之外,他发现他竟然没有相熟的人家。 想了想之前里正对他的照顾,他现在日子也稳当了,不如准备点礼,送过去串串门子。 说准备就准备,把家里长成的兔子、上山打猎的狍子、狼獾都捆扎在马车上。兜里没有碎银子了,带上点银票去城里钱庄换点铜板。 “小乖,煤球,你俩好好看家。”我把木屋锁好,叮嘱一猫一狗。 小乖趴在院门口,流着哈喇子,摇摇尾巴,林良侯笑:“回来给你带rou骨头。” 赶马车去镇子上快多了,之前牛车慢腾腾的得两个多时辰,现在只需要不到一个时辰。 把猎物和活兔都卖了,买了大米和小米,买了两套上品笔墨纸砚,点心,果品,两篮子鸭蛋。现在用的蜡烛太呛鼻子,林良侯买了白蜡和灯罩。 回到村子去李屠户那儿拿了一篓子猪骨头内脏,还买了两条羊rou,先回家把东西放好,鸭蛋自己留一篮子,猪rou也留一篮子,灯自己用。其余的全都带着走。 果然,上回还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的里正儿媳夫——林巍的阿姆态度逆转180度。 称得上和蔼可亲,慈眉善目的中年老男人殷勤的接了林良侯手里沉重的礼物:“哎呦,五栓子,狗剩不在家,呆会儿就从学馆回来了,你这娃儿也没什么银钱,咋个还带镇子上这么贵的小米儿点心和鸭蛋?公公!五栓子来了,阿姆给你倒茶啊?” “谢谢阿姆。” 笑呵呵的把林良侯让进门,还端了碗凉茶上了一盘油桃。 “五栓子啊,你不是建房呢嘛?咋还买rou?没过节过年买什么羊rou?咋这么不会过日子。”里正像慈父一样数落林良侯。 林良侯莫名想起了爷爷,笑着把砚台和湖笔交给里正:“日子是一定要过的,但里正对我的关照也是不能忘的。” 里正露出牙也跟着笑,拿起砚台用烟杆子敲了敲,细细摩挲挺满意:“嘿嘿,五栓子以前笨嘴塞了茄子似的,现在自己会过日子了,有能耐了,舌头也跟着捋顺了一样,你在天上的爹姆总算是能放心了。” “还是多亏了里正您那天对我说的那些话,活人还能被事儿逼死了,小子想开了。”林良侯拿了个水灵灵的油桃啃了一口,酸酸甜甜的真好吃,这古代村长家就是有钱。 等他也上山采了些野果在家里存着,但远远没有自家种的水份果rou这么充足。 里正把玩着毛笔,长寿眉下的老眼精明滴溜溜转:“五栓子,你是不是遇见什么贵人?打猎恁地厉害?以前咋不知道你会打猎?” 他去问过林良侯的几个哥哥弟弟,根本不知道林良侯什么时候学会的打猎。 林良侯心里一突突:“哈哈,被逼无奈,我寻思村里人不也去东山头套山鸡吗?慢慢的就会了。” 里正给他斟茶,语重心长:“五栓子,没事儿,深山里也是有人家,你跟着学点打猎的本事没啥的,只是不能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逗引进咱们村儿里,可别怪我没跟你小子提醒啊?” 林良侯连忙保证:“绝对不会,我以我的人格对里正发誓!” 里正哈哈哈笑,拍林良侯的肩膀:“你个小崽子,今儿晚上别走了,咱爷俩好好喝一个。” 林良侯推脱:“不了不了,我只是来看望您,怎么好意思吃您的?狗剩儿都要成亲了,下半年就要参加秀才考试,还是节省些。” 里正刚要说话,林巍的阿姆捧着洗菜盆子出来,热情留饭:“阿姆家还不差你一口饭,你送了那好些精米小米儿,还有羊rou呢,今晚上就整个羊rou酸菜锅子,还有酿的高粱酒,必须留下,狗剩就快回来了,之前还叨念你送的野猪rou好吃呢。” 林良侯不好意思的点头:“那就打扰了哈?” 里正的老夫郎本在一边播玉米,也笑起来:“客气个啥。” 过了半个时辰,天暗了,林巍穿着雪白蚕丝细绢长衫回来和长辈们问了安,头上戴着书生帽,俊朗精致的小生模样,看见林良侯眼睛一亮很高兴。 “五栓子!我还想晚上吃了饭找你呢!你到来了!” “早该来了,你也不知道请五栓子来咱们家吃饭,快回房换衣服,别弄脏了学馆给发的好衣裳,洗手咱们开饭。”里正笑眯了眼赶快催促,家里就这么一个独苗孙孙,还争气小小年纪考上了童生,能不宠爱吗。 林巍阿姆已经端了热腾腾的菜肴出来,闻言立刻把菜放到桌上,给林巍用毛巾拍打身上的灰尘:“快把这好衣裳脱了,换我给你找的细布的,快进去,阿姆给你倒热水。” 林巍皱巴着俊脸,跟着他阿姆进屋。 等他阿姆出去倒水,林巍打开窗户叫林良侯:“五栓子,五栓子你进来我给你看我的好东西!” 林良侯知道他要和自己说什么。 一进屋,林巍就从袖口掏出来个荷包,很高兴:“你交给我的任务圆满完成了,我听那人说,清芷很感动都哭了,还你个荷包,他日子过得下去,有空会来瞧你,他夫君……还是向着他的,让你放心。” 最后一句话,林巍说的有些寥落。 林良侯拿过荷包,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很漂亮的松柏暗纹深蓝绸缎荷包,轻飘飘的貌似没有东西,但实则里头有小块硬邦邦的掏出来……竟然是一对儿珍珠耳环?! 林巍也懵了:“他……他怎么把耳环给你?” 林良侯不知道个中内情:“珍珠耳环,是小哥儿贵重的物品吗?” “当然啊,小哥儿是姆家的娇客,我表叔家的小哥儿家里便装都是花色细绢布,外头三套见人的绸缎好衣裳,玉簪银钗金戒指都不缺。但也只有未出嫁置办的这些了,就是小哥儿的资产,哪怕再穷苦的人家也会给置办一两件好首饰,你七弟只怕只有它……”林巍有些心难受。 林良侯看着手掌心光润豌豆大小的米白珍珠,有些发蒙:“我没买过首饰,珍珠多少钱?” 林巍挠了挠头:“我不知道啊,我就买过一根不怎么样的玉簪子,花了三两。” 算一算,给了七两半,啊,就当买了珍珠耳环吧,林良侯想着,他这七弟还真要强。 对不曾谋面的七弟更有好感了。 在里正家吃过饭,院子里掌灯,林良侯忽然发现人家的蜡烛比自家的明亮多了,还香喷喷的,带着股花味儿。 “里正,你家的蜡烛咋这么亮呢?还有香味?” 林巍不以为然:“是我奶姆姆做的蜡,镇子上买点子石蜡,家里养了蜂,熬了蜂蜡,放点香茅,菊草,月季,倒进模子里,插跟线芯,凝固就是了。” 里正老夫郎笑:“林巍和他爷爷看书写字废蜡烛,还嫌弃味儿大,自家做的干净。” 林良侯佩服的五体投地,对着老姆姆竖起大拇指:“您真厉害!能教教我吗?蜡烛太贵了,我给学费。” 问出来还有点不好意思。 里正和他老夫郎一起笑起来,连林巍的阿姆爹爹也一起笑。 “你这孩子,家家户户都做会做的东西,要啥钱吗?让你老姆姆给你带回去几根,改天让林巍去你家教你,保管一学就会。”林巍爹笑说。 林巍很臭屁:“我还会做脂蜡呢,都教给你。” 林良侯很久没有感受到这么温暖放松的环境了,一伙人说说笑笑间,隔壁院子突然传来好些哭闹对骂声、马车声。 里正家是四合大院,住在附近的也多是些富农财主家。 林良侯才发现,里正家隔壁不一样了,似乎是整修添加了许多建筑,高高的翘屋檐有鱼儿雕刻,有些南边庭楼的样式。 “咱们村来了大户,你住的远不晓得。”林巍见他看说。 林巍阿姆悄悄道:“五栓子,看见他们家人也别凑乎,太乱。” 里正虎着脸,训斥儿媳夫:“说啥呢?!别胡说!” 林良侯不明所以,连村里实权最大的里正都要避之不及,是个什么人家? 林巍扔给林良侯一只酸李,自己吃的皱着脸,想的简单:“嘶哈……好酸,也不用怕,城里犯事儿的富户,搬到咱们村儿定居,没毛的凤凰不如鸡,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里正看不上孙子不文雅的样子,对林良侯接着说:“商老爷早年捐了个员外,他们家原来是咱们白山大城数得上号儿的大富商,有头有脸儿的,最近几年他那大儿不成器,摊上官司,商家也遭了牵连,家产罚没,城里没地方住,早年对咱们村子有些恩惠,村东山灌溉的水田开始他们捐钱造水渠建的水车,做人不能忘恩,我同意他们在咱们村儿安家。” 林巍爹看着里正,憨厚的脸闷闷:“爹,本来咱隔壁就是商家的宅子……人家回自己的房子,也不算咱们村儿报恩吧?” 里正老头俩眼一瞪,中年老爹立刻不敢说话。 林巍阿姆撇撇嘴。 林良侯赶紧低头,差点乐出来。 起身告辞:“天儿也不早了,里正爷爷,里正姆姆,林阿姆,林老爹,我走了,长辈们早点休息。” 里正点头:“林巍你去送一送。” 林巍阿姆嘴唇咕哝几句,舍不得儿子受累:“那么老远送什么送,明儿还得上学馆念书嘞。” 里正看儿媳夫皱着眉头:“你去把我桌上,五栓子给林巍送的上好的砚台湖笔收好。” 林巍阿姆一听,不再咕哝,收拾收拾进屋。 晚风徐徐扑面凉爽,村庄有不少吃了饭坐在自家院门口纳凉唠嗑的人。 林良侯和林巍并肩走。 林巍打开了话匣子似的,一个劲儿的和林良侯吐槽商家。 “他们家人别提多傲多没德,就昨儿,我在镇子上遇到他们家主姆带着小子和小哥儿买东西,东西太多,我帮着捡了几个,反而说我贪图他们家东西?我……我家缺那点玩应儿?”林巍说的激动脸红耳胀。 林良侯扭了扭脖子:“是不好相处,以后面子上凑合就是了。” 林巍皱着眉头:“面子也不处,就不是一路人儿,你也离得远点。” 林良侯想笑:“我倒是想近,我也近不了啊。” “不是,你咋不懂兄弟意思呢?五栓子,他们家小哥儿嫡出的庶出的有四个,除了因为人命官司入狱的老大还有两个儿子,就指着四个小哥儿攀扯亲事儿赚儿子的聘礼呢。”林巍压低声音道。 林良侯揉着疼痛的脖颈:“咋滴了,他们攀扯你家?” 林巍得意洋洋:“那还用说,我阿姆是吃素的吗?直接说娶行啊,穷家小户,聘礼就只出得起十两,他们才作罢。” “你年纪还小,就算拒绝也没事儿。” 林巍点头:“我还不到十七能拖一拖,你可十九,官媒钱姆姆去你家好几趟,定了人选没有?” 林良侯摇头,突然感觉不对劲儿:“狗剩儿你的意思……” “哎呦我的五栓子哥唉,还不明白?万一钱姆姆给你保媒拉纤许冷家的小哥儿,你就完了!”林巍一脸恨铁不成钢。 林良侯指着我自己的鼻子,听着天方夜谭,失笑:“我?拉倒吧,人家找金龟婿,我可养不起大家闺秀。” 觉得很奇怪,林良侯问他:“你怎么对他们家躲都来不及的样子?按理说,人家配得上你啊。” 落魄大富户和村长公子,嘿嘿。 林巍摊手:“不不不,是我配不上,他们那一大家子,当家的商老爷现在的正君是续弦,是续君,他还有两个小君,嫡庶一大堆儿子哥儿,这样的人家,以后烦心琐事全都是负累!我还怎么读书?就算不读书务农,也得乌泱泱的没个安生。” 林良侯调侃:“还以为你不理庶物,没想到脑袋瓜子挺精啊。” 林巍脸红:“我也不是怕事的爷们儿,但我想娶的是贤惠温柔的小家碧玉,高门大户我可供不起。” 林巍送林良侯一段,林良侯让他回去。 远远看着院子门口的小乖和煤球。 快乐的加速脚步。 夜里洗漱后,躺着,林良侯舒舒服服的在香蜡烛灯的光下看话本儿。 虽然他高中毕业没上大学,功课不好,但语文还是不错滴,繁体字连蒙带猜也看得懂大部分,而且从前就看了无数,语文功底还是不错滴。 经常问林巍,学学写写几个字儿,避免成睁眼瞎儿被人骗。 枕头边睡着毛茸茸的煤球,一股子猫味儿。 “咕噜噜咕噜噜……”猫打呼声真大。 林良侯无语的看了一眼猫,决定明天给它和小乖洗澡,哦,床单被罩枕头套也全都洗一遍。 已经十天没洗,一股猫味儿。 第二天一大早。 勤劳的小野猪男孩起来把院子清扫干净,就把所有要洗的拆下,换了新的,打满一水缸的水,往木盆里倒水和皂角粉,起泡泡后,把所有被褥衣物泡入,脱了鞋子,洗干净脚丫,把小腿裤子撸上去,直接踩洗。 踩了两刻钟,林良侯肚子饿得咕咕叫,不去管它,去做早饭。 把羊rou和萝卜干儿一起蒸了碗rou,热了馍馍,熬了点小米粥,粥里窝着一颗鸭蛋。 “还是咸鸭蛋好吃,一会儿腌咸鸭蛋。”林良侯风卷残云的吃完早饭。 一点儿都没剩,摸摸肚子上的肥rou,不行。 他得控制饮食,保证吃着不长膘还解馋抗饿,做酱牛rou吧,每天吃几块儿。 边踩洗床单被罩边想。 古代牛羊rou的价钱,牛rou一斤八十个铜板,非常昂贵,而且牛在古代是劳动力,只有富贵人家才会吃些,羊rou一斤六十个铜板,鸡鸭都不便宜,一只至少五六十文,肥鹅得九十到一百文一只,唯有猪rou最便宜,一斤十八到二十个铜板,相对便宜,普通农民吃得多。 家家户户几乎都养那么一两头小猪,过年杀了或卖钱或吃rou。 他也喜欢吃猪rou,等房子建好就养一头。 红烧rou……想想口水都要掉了。 劳动量太大,吃的东西油水少,毕竟野物身上脂肪太少,不解馋。 林良侯边想着各种美食,边踩了半个时辰,水都变黑了,把一海盆污水倒进淤坑里和鸡兔牛粪一起发酵做肥。 再换一盆新的水,撒入打量的皂角,继续踩。 半个小时再换,第三次后,水变得清,不再有污渍。 开始拧干,把床单晾晒在搭好的简易晾衣架绳上,院子满登登的,一阵阵清爽的皂角香气扑鼻,干净了许多,林良侯的心情也好了。 水缸里的水空了,去打水灌满。 煮了猪骨rou给小乖,扔了一条小鱼干给煤球,烧了温热的水,撸起袖子准备给这两只小畜生洗澡。 夏天炎热,中午日头大,小乖和煤球一开始不配合,后来舒坦一只只也就老实许多。 用粗麻布给它俩包上,往锅灶里再倒水,林良侯也在屋里冲了一个战斗温水澡。 “好想有个浴缸泡澡啊……”林良侯感慨。 一通忙活,真的有些累,中午不想做饭,掰了半个馒头,就着酱菜凑合吃。 咬着干巴巴的,他看三合土小楼,背脊都要佝偻了。 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太累。 这会儿洗完澡,舒舒服服的睡个午觉,下午林良侯都不想干活了。 简单把木桌收拾干净,搬出躺椅,舒舒服服的沏了一碗凉茶,光着膀子,在屋檐下睡觉。 “咚咚咚、咚咚咚……” 刚要睡着,宁静惬意被打破,林良侯烦不胜烦的睁开眼,看向院门,没好气:“谁啊?!” “五栓子!你快开门!我是你官媒钱姆姆!” 林良侯揉着眼睛,把灰蓝细布穿上:“没锁门,进来吧。” “汪汪汪……”本来也打瞌睡的小乖警惕的在门口蹲坐,呲着牙狂吠几声。 钱姆姆不敢进:“你家小乖栓好了吗?” “没事。”小乖早就被我训练的不咬人了,但它狩猎除人以外的动物。 林良侯懒洋洋的敞着怀靠着躺椅,没精打采的看钱姆姆打开院门,一脸和气的请后面的人先进。 老人妖,竟给我找麻烦。 钱姆姆脸上都是薄汗,带着那人朝他走来。 “你不是托我给你看媒吗?看看小哥儿,叫青鸾,怎么样俊不俊,咋个样?看看,姆姆不糊弄你吧?他家可是新来村子的大户人家,给陪送不少嫁妆嘞!聘礼就要五十两银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盘靓条顺!看看!” 林良侯迷迷糊糊,终于看清钱姆姆身后小哥儿的脸。 呃嗯,小圆盘脸,尖下巴,有点薛宝钗脸蛋儿的那个意思。 长得的确好看,虽然是小哥儿,是男人,长长柳眉,含水杏眼,腻粉桃腮,玄胆玉鼻,秀丽精美,没有违和感和人妖感,除了端庄艳丽外,就是中性之间的赏心悦目。 身材也不是纤瘦类,反而是高挑丰腴,尽管丰腴却不壮,腰身窄窄细细的。 最关键的是,非常白,白的发光,林良侯现在看的小黄话本子写的什么‘肌骨莹润、冰晶玉洁’,差不多就那个意思了,而且白里透红,是健康的白。 穿着绛紫色杭绸苏绣鹅黄牡丹的比甲,莹白衫长挑线裙,袖口是银白五色暗绣蝴蝶纹,细腰束着樱黄绫的汗巾子。一头乌黑浓厚的及腰臀线下长发瀑布般披着,一个头饰也没戴,在午后的阳光下闪闪发光,跟流水缎子似的漂亮。耳上一对儿白玉圆珠耳坠儿。丰腴雪白的手腕戴着一直如冰晶半白的竹节镯子,真是令人无法移开眼光。 那镯子像冰一样的质地,绝对是昂贵奢华的冰种翡翠,也只有这个配得上他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