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卸妆
11 陈序捧着水杯坐在沙发上发呆。 陈诺现在还在酒店和人谈合同,没这么快来俱乐部。他先过来纯粹是替陈诺作为东道主招待远道而来的堂弟贺一航。可陈序等了半天没看到人,问了服务生才知道贺一航早就一个人玩开了,还直接用了他们专用的内室。 于是陈序现在也只能一个人捧着水杯坐在沙发上发呆。 刚才在走廊上,有人推着一个盖着黑布的笼子从他身边经过。笼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他很清楚,好一点的就是自愿表演的sub,或者一些人玩的情趣游戏,比如禁闭什么的。糟糕的就是非自愿的,比如被下药来玩一发的;这会儿正要被送去玩一发或者已经被玩脱了送出来。或者更肮脏的,涉及人口买卖或者非法拘禁。当然肯定没那么直接,一般是换了种方式,乘人之危落井下石让人签了“合同”之类的。像他自己就是属于最后这一类。 扯远了。 陈序抿了口水。鬼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让推着小推车的工作人员停下来,掀开黑布探头望了一眼,然后发现居然是一个老熟人——洛洛。 陈诺朋友家养的,扮演角色和他差不多,用处也差不多。前一个月他们还一起喝过下午茶。 问服务员这是要送去哪,服务员支支吾吾半天没给个准话。他也就明白了,应该是玩腻了吧。 顿时有种兔死狐悲的苍凉感。 陈诺这一段时间对自己态度也很暴躁,而且那天听到门口保安聊天,说是陈诺要娶妻子了。他这样的人明媒正娶回来的肯定是门当户对的,那时候肯定容不下他。 好点呢,就是给点遣散费或者养在外头。差点的,也许就像今晚见到的老熟人一样吧? “砰” 陈序懵乎乎地抬头,只见贺一航脸色大变地从里面冲出来。看到他,结结巴巴地喊了声,“堂…堂嫂。你帮我看看,你帮我进来看看。” 一个称呼已经把陈序叫懵逼了,接着就被贺一航不由分说地拽进了内室。 12 贺一航紧张兮兮的,陈序跟着进去看了就发现闭着眼睛的人不过是性高潮后陷入暂时的昏厥而已,缓缓就好了。可是他身上杂乱无章地捆绑,让陈序看了就生气。就算是夜场刚对上眼的sub,也不能这样对待啊。 陈序生着闷气把佟柯身上的束缚带解开。 束缚带没有绑内衬,固定的位置又不对,这个sub在刺激下扭动身子挣扎的时候磨破了好多皮。有些地方现在还渗着血丝。今晚看阵势玩得都还很轻微…… 贺一航跟在边上,陈序每解开一条他就赶紧拨开一条。刚才完全没反应过来,忘记先解开了。“嫂子,没事吧?人没事吧?要不要去叫医生?” 现在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佟柯可千万不能有事。千万! 俱乐部有全天候的医生,因为时不时就会蹦出一两个玩过火的。 贺一航一直在边上问,陈序没好气地甩了一声,“没事。”。 佟柯身上的束缚带帮着解开后,陈序给他按摩手脚。 长时间的捆绑很容易导致肢体麻木,他有一次被放下来后,刚开始还没感觉,结果没走几步整个人就踉跄了。幸亏陈诺眼疾手快。只那次之后,陈诺特地去找人学了按摩,每次结束之后都会耐心地帮他舒缓。 陈序给佟柯按摩手腕,贺一航有样学样。 陈序看着贺一航单膝蹲跪在地上,一手抚着sub的头发,脸上的担忧不是在作伪。也许不是陌生的sub而是熟人?陈序没忍住说教了一下,“俱乐部有指导手册,你可以拿来看一下。也可以向调教师们请教,他们会很乐意教导你的。你这样子玩很容易出事。” 这是在委婉地说明他的技术太差了吗?贺一航脸一阵烧,忙不迭点头,“会的,会的。” 13 佟柯听到耳边有人突然提高了声音,还不停地晃自己。脑袋被晃得好晕,佟柯想抬手制止他,但觉得手上有千金重。然后听到脚步声咚咚咚,渐行渐远。 终于安静了。 可是很快又有人进来了。 有人在他耳边细碎地说着话,佟柯努力去听,但是听不清楚,隐隐约约时有时无。 有人在按揉自己的四肢,很舒服。好想就这样四肢大开着睡一觉。 耳边的声音越发清晰了,有人在训话,在教导着该怎么做。自己真的是被一个新手歪打正着了?运气还真是背啊。 手机铃声响了,训话的声音停下来了。有人在摸自己的头发,在碎碎念着“佟柯,佟柯。” 佟柯?佟柯! 佟柯觉得胸膛喘不过气,字正腔圆,没有听错的可能,这人在喊着自己的名字!这人,这个在大洋彼岸,这个出现在俱乐部并且主动搭讪自己的人,认识自己? 早说了,不该贪图一时的快感。这次真的玩火自焚了。如果被正阳知道了,他一定会气急败坏的拿手指指着自己,憋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吧。 眼前的景象突然变换,佟柯觉得自己带上了一个透明塑胶面罩。塑胶面罩还延伸出去两根导管垂落在地上。佟柯深呼了一口气,却不妨有水流猛地倒灌进来。佟柯急得去撕扯面罩,面罩却吸附得越紧,水灌得越来越多,他觉得自己呼吸困难。也许是内外的水压差导致的,佟柯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关水的阀门,他伸手过去,却怎么也够不着。明明近在眼前,却似远在天边。没有氧气了…… “啊!”佟柯猛地起身,大口大口地喘息。 “佟柯!你还好吗?你哪里不舒服?”贺一航拍着佟柯的背给他顺气,“有哪里不舒服吗?” 佟柯迷迷糊糊的左顾右盼,还是刚才的那间调教室。 佟柯看贺一航的眼神是惊惧,是惶恐。 贺一航缩回手,伫立在一旁。他现在的模样哪还有一开始的嚣张。 大灯明亮,贺一航头上的帽子又掉落了。佟柯认出人了。虽然他还叫不出名字,但他知道,面前的男孩,是选修了他课的学生。 陆正阳曾经笑着说他天生不适合做个坏孩子。明明陆正阳逃了那么多次课都没事,偏生他数得出的三次逃课,一次遇到院长查课,一次遇到老师挨个数人数点名,一次出门就被外卖车撞了个正着。 还有这次,他压抑了那么久的欲望。他为了不打扰到正常的生活,他特地攒钱出国来。不过放肆了一次,结果居然遇上了自己的学生。 “佟老师。” 佟柯整个人一哆嗦,抗拒地捂住耳朵。“不要这样叫我。” “佟柯,学长。”贺一航强硬的攥住他的手,“你听我说。今晚的事情,出了这扇门,就什么都不是。我虽然不是什么道德模范,但也不至于拿这事要挟你什么的。”贺一航没忍住又加了一句,“也不会让你给我开后门。你看,就算平时成绩算0分,我成绩也是班级第一。” 14 他这样一说,佟柯想起来越多。 双城大学有一个帮扶政策。即学校提供平台和场地,由学生自己来授课。而该课程从收费到教学,全部由学生通过各学院学生会自己cao作。学校和学院只在费用以及授课的内容上做最后把关。 法学是一个比较注重实践的科目,但是基于种种原因,社会实践这块单由学校安排很难跟上时代。 之前的毕业实习双城法学院曾经统一将学生安排进公检法系统或者律所,但是却遭到学生反映实习单位拿他们做廉价甚至免费劳动力或者在实习单位所学的内容根本和就业不搭边。而实习单位也认为学生学得内容太过于理论化。慢慢地,这个帮扶政策就由法学院开展了。 由优秀的学长学姐讲授一些实践的内容。可能是因为帮扶政策下的课程更为实在和实用,这些课程的出勤率竟然都出奇得高。为避免为人诟病,说双城大学圈钱什么的,帮扶政策下的课程考核也抓得很严格。 佟柯和陆正阳上学期搭档的是法律文书的写作。第一堂课他们就明确地说了期末分数的占分比例。出勤率不计算在期末分数中,期末分数50%平时作业50%,为避免不及格,出勤次数可以拿来加分,一次0.5分,20堂课10分。满勤再加5分。 贺一航长得好,又会哄人。平时自己的正课就算没去期末也能哄得老师给自己把分数都加上去。所以,当他迟到的时候,完全觉得,只要下课去和佟柯说一声,他就会把出勤给自己算上去。谁知道,佟柯油盐不进。他好话说尽,佟柯仍是不同意。尤其待陆正阳在门口喊他的时候,还迫不及待地就蹦过去了。期间还差点绊倒,被陆正阳手疾眼快的扶住了。两人相视一笑勾肩搭背地离开了,徒留贺一航原地气的头顶冒烟。 佟柯人往后边缩,贺一航弯腰哄着他。 “现在我们出去,你换套衣服,我们吃顿夜宵,然后我送你回去。今晚的事情我不会对其他任何人提起的,你放心。” “我自己回去。” “你这样出门,不方便。”贺一航坚决不同意,想想自己刚才勾上佟柯的过程,简直是一点阻碍都没有。招招手,佟柯就跟上了。那现在出门,要是再有人对着佟柯招招手,佟柯不又屁颠屁颠的跟上了?更何况,自己哥哥回来了,那一大串的职业调教师们都要出来群魔乱舞了?坚决不能让佟柯一个人出门。 佟柯就抬眼瞅着他,眼眶红红的湿漉漉的,那是刚才被欺负得太惨的后果。 “别这样看我。”贺一航拿手隔空挡在佟柯的眼睛上,“我现在又没有欺负你。”手指摩擦了一下,“脚会发麻吗?还要不要再揉揉?” 佟柯把脚放下试了试,感觉还好就站起来。贺一航忙绕到他那个方向,向护花使者一样带着佟柯出门。 有哪里不对呢,贺一航心里嘀咕。明明一开始是想狠狠给佟柯一个教训的,怎么变成现在这样。前十分钟还是主人,这会儿怎么像个奴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