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大梦散后，即相见

    对于厉筱俐说的事儿厉年挺在意的。

    如果要是说厉和风留着他的照片儿玩父子情深那一套，那是不可能的。

    听起来就挺拉的，更别提做起来了，真不知道是恶心了谁。

    他回家以后在房间里抠着贺可祁的备用机玩儿，试图从里头探究些什么。

    但不如所愿，里头除了俩人合照就没了。

    社交软件被贺可祁下了账号，厉年也没敢上。这头上了那头就有提示了，他不想太明显。

    于是他含蓄的给贺可祁发消息：——“小叔，你把微信下了。我登。”

    不过五分钟那头就来了电话。

    厉年被震惊的不会动作，低沉的嘟囔了句“卧槽。”

    就控制不住紧张的手指，他深呼一口气，按了接听。

    “该睡了，快十一点。”

    这熟悉的调子是有多久没听到了，他被击的似是卡了一团棉花在喉咙眼，毛躁躁的扎的喉结疼，于是张不开口。

    他“啊”了一下，就停下来了。

    无需多言，贺可祁就知道了他此时的状态，于是一下一下的教他如何做。

    “去喝杯水，咳几声。”

    厉年照做，真的做完后又开始卡壳，这回不是喉咙，是骨头缝里卡东西了，故障的待不了机，也不能动作。

    “厉年，我下了微信。”

    厉年是厉年，又不像厉年，他茫然的听着这个被叫了二十多年的名字，觉得陌生。

    只不过隔了不到十天，就这么的，陌生。

    “小叔…不看了。”

    “嗯？”贺可祁大概是想到什么，释然的笑笑，接着又嗯了一声。

    “嗯，睡吧。”

    “诶，行。”

    果断又带着独特的倔强，厉年不知是赌气还是真的顺从，他听从，认同贺可祁的一切选择。

    他是自由的，他也是。

    只不过，这种自由哪怕飞在天上也渴求下面那根绳子，终究飞不过远方。

    他挂了电话，

    他去了浴室，

    他出了浴室，

    他拨通电话。

    他无言以对，

    他枯形灰心，

    他窥见光明，

    他力不从心。

    终声嘶力竭。

    “小叔，我想看看你。”

    燃着隐形火种，置于其中，厉年几乎透明，他有点儿发抖。

    再次被接通的电话，贺可祁依旧沉默。

    过分的安静带来的是无休止的不安，厉年放肆的咒骂。

    “老东西，等你回来老子干死你！”

    还想骂点儿什么，那头的贺可祁及时熄了火。

    “黏黏，我在楼下呢，睡吧，小叔的心肝儿，小叔的宝贝儿。我的，小豹子。”

    厉年迟钝的眨眨眼，明知贺可祁看不到，也走到了阳台上向下望。

    可稀奇的是，看得见。

    与无形风对抗的贺可祁，穿着黑色西服的贺可祁，在这孤独的夜，看醉了厉年。

    他似是同样的仰视，看到了厉年。

    声音加了乳白色的风，让人听了就想窝在怀里，睡上一觉。

    “诶，我的月亮，在看我呢？”

    “在，在看。小叔…”厉年欲言又止。

    “我也在，去睡吧。”

    好，厉年说好。

    他听贺可祁的。

    没有关灯，留着光亮给楼下的人，要是偷偷回来可别摸了黑。

    他睡了下去，强加给自己的压力使得他很快入睡。

    他要，贺可祁呆的安心。

    平缓的呼吸掺着电流传到贺可祁耳窝，他被不客气的风卷的差点散了身形。

    稳了稳，就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没有点燃，放在鼻尖儿嗅。

    这一夜，他将烟盒里的烟闻了个遍，也看遍了每个楼层的灯光变化。

    最终，全都熄灭。

    他才离开。

    凌晨四点三十，我的黏黏，大梦散后，即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