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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单最初听到“应赫”这个名字是从告诉他监狱准则的那个老头嘴里听到的,当时那个老头说在监狱里最不能惹的人就是应赫,具体为什么老头没说宋单当时也没有细问。

    不用别人专门介绍,宋单很快就从众人里推断出应赫是谁:

    餐厅角落那一片的位置永远独属于他、干活时间和狱警一起休息、晚上不和众人住在一个牢房、出众的长相...

    宋单觉得自己和应赫这种人应该没什么交集所以他也从未把应赫放在心上,直到他发现应赫的视线经常落在他的身上。

    宋单第一次发现应赫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是在当初宋单衣服被泼上饭菜的时候,当时宋单在餐厅门口的洗手池脱掉上衣放在水龙头下冲洗,有人从他身旁走过守在门口的狱警上前和那人闲聊那人也因此停住了脚步。

    宋单一开始忙着洗衣服所以没有过多关注那人,直到他感到那人的视线若有若无在他赤裸的上身缓慢游走。

    忍着厌恶,宋单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当他将衣服穿在身上时他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朝着视线来源扫了一眼,他没想到看着他的那人竟是应赫。

    在宋单看过来后应赫的视线停了几秒随即收走,瞧着应赫一脸淡然的样子宋单觉得自己可能搞错了应该是他自己想多了。

    哨声响起用餐时间结束,宋单站在队伍里随着众人离开餐厅这件事也就被他压在心底抛到脑后。

    但他到底还是因此对应赫比往常稍微上了点儿心,而他也日渐发现应赫确实经常看他。

    应赫可能看上我了。

    当这个想法出现在自己脑海里时宋单第一时间否决,他觉得这怎么可能,应赫怎么可能看上他。

    但他在否决的同时却又觉得这似乎有点可能,毕竟这是对应赫经常看他的唯一解释。

    多荒唐啊

    在努力挣脱别人的纠缠时他竟被另一个人看上了。

    索性应赫从未对他有过任何表示他们也没有任何接触,所以宋单也就不再猜想应赫的心思只专心对付纠缠他的那一个人。

    他以为自己会赢,他曾经以为自己赢了,但最后他还是败了。

    倒也不算败了,这不是又搭上应赫了嘛。

    将思绪从回忆里抽回,宋单走出牢房跟在狱警身后,落在宋单身上形形色色的视线随着牢门关闭被阻挡在后。

    走廊里的灯幽幽的发着惨白的光,鞋跟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声响使得宋单的心跳得越发杂乱。

    穿过长长的走廊,经过众多禁闭室最后在一个铁门前停下,宋单有点恍惚下意识以为他要被关禁闭。

    狱警敲了几下门在里面有了回应后侧身示意宋单进去,手碰上门把手,齿尖咬着腔rou让自己凝了凝心神,宋单屏着呼吸打开了铁门。

    “把门锁上。”

    在宋单刚打开门时应赫就轻声开口,宋单闻言僵硬的朝应赫扯了个笑脸点了点头在走进来后转身握着把手将门掩上,狱警早在他抬脚进来时就已离开,走廊的灯光在他将门掩上后彻底消失在他的眼里。

    将门锁上,宋单转过身等着应赫对他接下来的安排,视线低垂,见应赫没有说话宋单也不敢轻举妄动,他就一直站在原处静静等待。

    房间里的寂静聚在一起黏在宋单的身上让他有些喘不上气,感受到应赫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他更是紧张。

    膝盖因为长时间一个姿势站立开始发酸,额角渗出的汗珠向下缓慢流淌爬过他刚刚结痂的伤口带出一片又痒又疼的感觉。

    后背的衣服因为汗水已经黏在身上,就在宋单有些受不住时应赫终于出声:

    “去浴室洗干净自己。”

    粘在地砖上的视线终于抬起,宋单看了一眼应赫在看到应赫指了下房间里的一个门后知道那就是浴室于是走了进去。

    将门轻轻掩上尽量不发出什么动静,直到将浴室的门关上后宋单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身上的衣服很快被他脱下放到一边,看着放在洗手池旁装着几样用来清洗的工具的袋子他咬紧了下唇伸手将那些工具拿了出来。

    对照着说明书宋单让自己弄懂了那些工具的使用方法,他开始组装那些工具。

    看着自己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宋单压抑之下竟有了几分笑意,拧开花洒,水珠砸在地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他将自己身体表面洗干净后就开始使用那些工具。

    眼眶湿热,温热的液体不断滑过他的脸颊,当他处理好一切时羞耻的感觉快将他撕裂使他近乎麻木。

    算了,都已经到了这一步,那些所谓的羞耻又有什么用呢。

    木着脸拿着架子上的毛巾擦干自己,用手抹去镜子上的水雾宋单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打量,他扶在洗手池边缘的手用力到骨节发白。

    一滴水珠自他的发梢滚落滴落在他的睫毛最后坠入他的眼里,这轻微的钝痛将宋单从自我唾弃中唤醒。

    伸手拿过一旁的衣服他刚要穿上想了想又停止了动作将那些衣服攥在了手里。

    长舒一口气,他推开了浴室的门。

    萦绕在身上的水汽被房间里的空气迅速冲淡,不去看应赫的脸庞,宋单在将手里的衣服搭在房间里的沙发上后便走到了床边。

    当被应赫压在身下时宋单顺从的分开了双腿使得两人的身体更加贴合,盯着天花板上的灯,他在心里不断的重复

    我只是一个物件

    没关系的

    我只是一个物件

    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要害怕

    他这样自欺欺人的催眠着自己,他努力的让自己放松。

    绝望将他缓慢吞噬

    今夜之后,他不再是他

    曾经那个宋单啊

    将彻底不见

    长夜漫漫

    无论是否惧怕

    他只能迎接着接下来的事情

    他啊

    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