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犹豫谁是傻逼
然而一直到周四下午卞云都没有再跟他说过话，两人最后一次聊天停留在周二上午姜临下动车之后，他报了平安，卞云回了一个“好”。 周三平安夜，同组的带队组长虽然人到中年但还挺赶时髦，买了一袋苹果每人发了一个。姜临拿到苹果后就拍照发给了卞云，但是他也没有回。 在又一次拿起手机打开每个软件又关掉，微信还是毫无动静时，姜临烦躁地把手机锁屏“咚”一声扔到了桌上。 “怎么？想下班啦？”组长笑着看了眼手机，说，“现在也四点半过了，今天圣诞节，早点下班放你们去玩好了，但是明天记得准时上班哈。” 姜临尴尬地把手机抓到手里，摇了摇头。 大家兴高采烈地收拾东西下班了，姜临还坐着，人走楼空的孤独感让他心里特别难受。 “怎么还不走啊，小年轻不去约会吗？”组长还在收拾东西，见他坐着不动，又笑着问。 姜临抿着嘴笑了一下才开始收拾东西。出公司的时候大家都散了，他也不想回酒店，刚好这里离学校不远，他就回了宿舍，没想到室友刚好在宿舍玩游戏，见他回来还吓了一跳。 “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去实习了吗？”室友手上动作不停，忙中偷闲抽出一个眼神瞟了他一眼。 “你不去约会吗？”姜临把东西扔到桌子上，拖开椅子坐下，仰着头瘫在椅背上。 “我跟谁约，倒是你，你的新人呢？”室友挑了下眉，贱嗖嗖地冲他来了个wink。 “唉...”姜临长叹一口气，问他，“咱俩约？请你去喝酒。” 室友看了他一眼，见他情绪不高，收了笑说：“行啊，你等我一会儿啊，我把这一把打完。” 姜临安静地坐着等他，两眼放空，整个人都很呆滞。 “你咋了？”室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 “嗯？”姜临回神 ，“你好了？那咱们走吧。” “走，”室友双手插在裤兜里，冲着门抬了抬头，“去吃烧烤吧，你们都走了，宿舍就我一个，平时想撸个串儿都没人陪。” “行。”姜临点头，吃什么根本无所谓，他就是想喝酒。 今天过节，本来以为烧烤店人不多，没想到找了好几家都爆满。 “现在的人怎么回事，约会跑来吃烧烤？”两人已经走了两条街了，室友都走累了。 姜临只跟着走，让进就进，让出就出，脑子里一片空白。最后室友懒得再走了，随便找了一家人少一些的家常菜馆进去了。姜临跟着他进去坐下，接过菜单的时候还很诧异地问：“你不是说想撸串儿的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大冬天的走了这么久也出汗了，室友正脱了衣服往椅背上搭，“懒得走了，我觉得别处也不会有空闲的烧烤店了。” “怎么，人都很多吗？”姜临还拿着菜单，一脸茫然地问。 室友愣住了，确认姜临是在认真发问后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手指在桌上捣得震天响：“我俩！刚才！走了两条街！进了五家店！每一家都爆满！每一家！” “哦...没注意。”姜临抿着嘴唇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人都坐到门口了，你瞎了吗？”室友夺过他手里的菜单，叫来服务员自己点了几个菜后给他倒了杯水，“算了，请客的是大爷。” “再要一瓶白酒，”姜临跟着补充，用手比划了一下，“小瓶的就行。” “你疯了？！”室友瞬间坐直，“你喝过吗你就要喝白酒。” “试试嘛，就那么小一瓶，你一点我一点没多少的。”姜临不接他的眼神，抽了两张卫生纸开始擦桌子。 “我不喝，”室友转头对着服务员说，“不要白酒，先拿两瓶啤酒吧。” 姜临啧了一声，但是也没再说话。 “你怎么了，说说。”室友抽了两张纸垫在桌子上，胳膊肘撑上去，一副审问的架势。 “没怎么啊，喝喝酒嘛。”姜临仔细地抠着桌上一块污渍，反复地擦。 “放屁呢，四年我就没见过你这样，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在乎呢，”室友嗤了一声，“是那个新人吧？” 姜临垂着眼没说话。 室友往前趴了趴，低头去看他的面色，压低了声音说：“还真是，出什么事了？” 见姜临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他突然神情一凛，声音里都带了点儿怒气：“我靠，不会又是一个渣男吧？你又被绿了？？？” “唉——”姜临重重地叹一口气，“我不知道怎么说。” “那想想再说，”室友倒是很善解人意，“或者我问你答。” “他绿你了？” 姜临摇头，咬了咬嘴唇，神情暗淡地说：“还没在一起。” “我靠？”室友瞪眼了眼睛，“你喜欢他他不喜欢你？暗恋还未遂？” “喜欢是什么感觉？”姜临抬头看了他一眼，“应该是喜欢他的吧，很想和他一直在一起，会因为他不理我难受，想看他笑，是喜欢的吧。” 说完还自己肯定地点了点头。 “你和王书望在一起三四年你问我喜欢是什么感觉？”室友一副被欺骗的样子，“你没有对他产生过这样的情绪吗，因为他难过高兴啥的。” 姜临坐着想了会儿摇了摇头。 “你不喜欢他你和他在一起那么久？”室友为了不让人听见，即使在如此震惊的情况下还是努力压低了嗓音，“渣男竟在我身边？” “我不知道，我觉得没什么不舒服，也挺合适的，我好像一直都对感情挺冷淡的，之前没觉得这不是喜欢，我也以为大家都是这样。”姜临低着头揪着手里的卫生纸。 “是，你是挺冷淡的，我感觉你什么都无所谓，也没见你多喜欢谁多讨厌谁，”室友灌了一大口水，然后又倒了一杯一口干了才冷静了点，“那我看你是很喜欢他了。” “卞云吗？是，我觉得我很喜欢他。”姜临点点头，瞟了一眼桌上安静的手机。 室友看见他的动作，凑上前来问：“叫卞云吗？有照片吗，给我看看，帅吗？” 姜临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他从来没有给卞云拍过照，两人也没有合照，之前去烧香的时候卞云倒是给他拍了一张，他说让他发过来最后也没发，不知道那张照片他删了没有。还有那张他抱着玫瑰花的半裸照，姜临眼神黯了黯，心里又开始难受。 “喂，不要这么小气啊。看看。”室友用胳膊肘戳了戳他。 “我没有，”姜临摇头，“挺帅的。” 室友失望地坐回去，继续问：“你表白了吗？是不是表白他没答应啊？” “没表白，我不敢。”姜临叹了口气，背都往下塌了一截。 “你有啥不敢的，他是直男？”室友啧了一声。 “不是。”姜临摇头。 “那你怕个屁啊，他是弯的他能不喜欢你？” “我觉得我什么也不会，什么也没有，他很温柔很包容，有阅历有见识，但我就觉得我不能给到他什么。”姜临闭了嘴，把性冷淡那段憋了回去。 “他多大啊，很老吗？”室友越听越不对劲。 “27？差不多吧。” “那该担心的人是他吧，”室友伸出手，掰着手指头给他分析，“首先，他比你老，老牛吃嫩草，肯定嫩草行情好，就这一点他就烧高香了好吗；其次，阅历见识这种东西只是年龄差带来的结果，等你到了他那个年纪你也会有，不一定比他差；再者，你什么也不会，什么也没有？大哥，你在整个专业都排前几，我们学校虽然不是顶级名校，国内排名也不低吧，好歹是个985，不光学霸还是系草，光你这张脸就赢了众人好吗？！而且你看看你还没毕业呢，都去宫山传媒实习了，多他妈难投的公司啊，我听说隔壁班投了好几个人简历都没过。” “你说说，来，你说说，”室友的手指头都快怼到他眼睛里去了，“说说他有什么好的，我倒是要来看看他有什么了不起，还不喜欢你？瞎子一个吧！” 姜临被他说得脸都红起来，刚好菜也端上来了，他连忙推开他的手，把杯子挪开腾地方。 但是室友显然没想放过他，等服务员摆好菜走了之后就又开始了。 “快说，我觉得你这人就有点毛病，自卑得莫名其妙，我今天非得给你治好了。” 姜临拿着起子撬开酒瓶递给他，他一把推开，摇头拒绝：“我今天不喝，我要保持清醒给你治病。” 姜临收回手自己喝了一大口，“他没说不喜欢我。” “那他也喜欢你？”室友有些疑惑了，“两情相悦不是皆大欢喜吗？你搞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确定，”姜临又喝了口酒，“之前他说喜欢我，但是我没什么感觉，现在我喜欢他了，我就会开始怀疑自己配不配，他对我太好了。” 他顿了一下，偏过头低声说：“甚至会开始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我说你就是想太多，你管他呢，他都对你这么好了，还说了喜欢你了，你又喜欢他，那就上啊，你自己在这儿想配不配的，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啊，他既然喜欢你那在他眼里你就是好的，你干嘛非得自己糟践自己呢，”室友气得夹了一大筷子菜，把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你看看，他给了你喜欢，还让你学会了喜欢，都到这儿了你还犹豫？谁犹豫谁他妈是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