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怀孕了。
廖大夫走后,夏琳看着夫郎。 韩珺站在一片阴影处看不到表情。 夏琳心慌的问:“相公~你能不能坐过来?我害怕。” 韩珺站了好一会儿才问: “你是不是要娶别的夫郎了?” “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夏琳抓着被角,终于把那天晚上的全部真相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韩珺这才终于放松下来,他舒口气走过去搂着夏琳,心疼的问: “为何不早说?” 夏琳说: “我与仇梁彼此无意,那天以后我俩都想当这件事未发生过,他不想因此毁了亲事,我不想让相公你介怀,不愿多事,所以才……” “而且此事若是被侍郎大人知晓,哪怕大人不多看中仇梁,到底面上无光,我怕被报复。” 韩珺心里堵的难受,但他知道妻主被人算计只会比他更难受,无法排解,只能把委屈往肚里吞。 谁让他们无权无势呢? 但经过这么多天,韩珺已然猜出幕后黑手。 整个河溪县所有殷实人家他都知晓一二,妻主在学堂的成绩一向不好,断不可能有嫉妒之人,而且她这么多年都好好的,怎么偏偏结婚后出了这事? 原来他还真以为问题全出在仇梁身上,但昨日赢玉那般勾引,恐怕他们夫妻也不是白白被卷进的。 赢玉的身份韩珺一想便知。 县里只有一家生面孔,就是回乡祭祖的户部侍郎,赢玉那一身打扮,哪是小门小户的县里人穿的起的?怕是上京城有此排场的都不多吧? 说她和户部侍郎没关系韩珺打死都不信。 想来这件事最无辜的就是他家妻主,都是他害了她。 想通了关窍韩珺却不能告诉妻主,和夏琳想的一样,他也不想因为外人影响夫妻二人感情,而且妻主单纯,藏不住事儿,若是她知道赢玉的真面目就算不闹起来也断不会和她再做朋友了。 但他们不能和赢玉撕破脸。 更不能让她察觉他们夫妻二人对她有防备,他怕赢玉连装都不想装了。 打直球,他们怎么可能是京里高官的对手? 所以他不能说。 他低声问夏琳:“你打算怎么办?” 夏琳脑袋一片混乱,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她从未生过孩子,而且古代没有剖腹产,她怕得很。 若腹中是韩珺的孩子,她爱韩珺,怀他的骨rou心里定是十分甜蜜,就算害怕,也肯定是期待更多。 可偏偏是不该来的孩子。 夏琳想了很久,咬咬牙问: “可不可以偷偷流掉孩子?” 韩珺摇摇头。 “所有能导致女子流产的药物都是朝廷管制药,我们拿不到,就算拿到了也没用,用这类药朝廷必会派人全程跟随。” 夏琳脸色白了白,想起刚刚腹部的剧痛,狠狠心说: “相公,我们把他做掉吧,有血迹的床单被子,烧掉就好。” 韩珺惊异的看着夏琳,仿佛是第一天认识她。 他没想到一向柔弱的妻主竟能如此狠下心。 对孩子狠心,也对自己狠心。 夏琳害怕韩珺把她想成没血没泪的无情女人,解释道: “相公,不是我狠心,我知道他是一个小生命,但他也关系到咱们俩的后半辈子,先不说我害怕,我是真的害怕,而且想想要负责他的一生,我就觉得负担好重。” “万一生下他,他将来不孝顺怎么办?” “万一我没教育好,他以后闯祸怎么办?” “万一……万一……他遗传了我的心疾怎么办?咱们家那么穷,有我一个都已经如此艰难了,你看看我父亲,因为我,他还要晚年cao劳,我却一点帮不上。” “就算这些都没有,看着别人家的孩子上私塾,咱们家孩子像村里那些男孩一样种地我心里也不得劲。” “而且有了他今年的考试又要错过,万一往后几年朝廷都不缺人怎么办?你也知道朝廷只有缺人的时候才会科考,运气好的话连续几年都有机会,运气不好,十年八年都没机会。” “他来的实在不是时候。” “哪怕咱们家殷实一些,我都不会如此狠心。” “相公!” 夏琳紧紧抓着韩珺的手,喋喋不休。 说的有道理,韩珺也理解,但他到底和夏琳不一样,从小他便在女尊国长大,哪怕他和别的男子不一样,离经叛道,也有和其他男子相同的一面。 他舍不得孩子。 哪怕那孩子不是自己的。 夏琳不是女尊国的原住民,哪怕她在原主的记忆里看到整个国家子嗣是如何艰难,也无法有真情实感的体会,更不会懂女尊国的人对子嗣的执着。 韩珺刚才生气,害怕,气的不是妻主出轨,也不气妻主有了别人的骨rou。 他怕的是夏琳娶别的夫郎,怕别的男人分走妻主对他的爱,而不是娶夫郎本身。 他以为妻主爱上了别人,爱到愿意冒着生命危险为他怀孕。 只要不是这样一切都好说。 韩珺想要孩子。 不止是因为他想要,朝廷不允许,夏琳的身体也不允许她冒险。 流产和生产同样危险,但起码生产他有十个月不用担心妻主会死,但流产,妻主有可能马上会死。 妻主还要他把孩子做掉,要他亲手伤害孩子和她,韩珺怎么可能做的到? 他问夏琳: “可不可以对外说孩子是我的?” “我知道现在我们家情况不好,但我会努力,谁说我们以后一定穷给不了孩子好环境呢?” “考试也是,谁说你今年一定中?万一孩子没了,身子坏了,考试还不中怎么办?” “总归还有县试,这个肯定赶得及,而且县试考场就在我们河溪县,你若能中,秀才功名也够用了。” “秀才可免税,免一人兵役劳役,也可以给孩子启蒙,收些束修,就算朝廷十年不科考,咱们也总归过的去。” “而且我师傅说了,你的身子本就不适合怀孕,亏的厉害,万一这次孩子流掉了,以后怀不上呢?” “也许他是我们最后的孩子。” “你不说,我不说,我师傅不说,他就是咱们俩的孩子,和仇梁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