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郑潜
没人看见。 牧边山当时又补了一句,说有我在。 在我看来这似乎是一样的话,安慰不到我任何。 牧边山把我丢在一旁沾满石子和灰尘的衣服弯腰捡起,我哭得狼狈,坐在地上抽起了事后烟。 牧边山说:“走吧。” 我“嗯”了一声,准备起身。双腿发软软,起来也依旧是软的,身旁没有任何支撑点,我差点要摔倒在地。牧边山扶住我一只手,向前跨了一步走到身前又蹲下。 “我背你。” 我和牧边山的狼狈各有不同,却也相似。 他爱我是狼狈,我不爱他是狼狈。 他在夏日最后一点时间里光着赤裸上身,一点都不奇怪,而我却是下面什么都没穿,这很奇怪。 我说不出话,被他慢慢背回了车上。 在车上我一直都在抽烟,想起了好多事。 我说:“我没读高中那几年一直在外面混,其实也没多久,要真算起来不过两年。” 牧边山开着车,不说话。 我自顾自地说:“我是在最混的那一年遇见刘玲的。” 刘玲的身体一直都不好。 郑明被关进了监狱,我的人生突然有了自由,开始醉生梦死,到处浑浑噩噩地玩。 我与刘玲相遇过很多次,她在我经常吃饭的地方打工,有一天她问我咱俩能不能在一起。我笑了笑。刘玲说看你挺帅的,我也不要你做啥就做我男朋友充充场面。我唬她说我人可不好。刘玲也笑说不好我就分手。 比起恋爱,我们之间的相处没有爱情的碰撞,但更像一个家。 偶尔有争吵过两天又消气。 我没问过她爸妈,她也没问过我爸妈,于是我们都保持着该有的沉默,把秘密藏在心里谁都不说,也谁都不愿意说。 直到郑明出狱。 他一出狱便托人找到了我,看着我租的破旧房子,说:“正正和爸爸回家。” 刘玲从后面出来,尴尬地喊:“叔叔。” 郑明的脸像个调色盘,五颜六色成了浑浊的黑。 他挤出一个笑:“你好。” 我抽完一根烟,丢在地上,说:“我和我女朋友住在一起,再过几年就结婚。” 是通知,不是商量。 郑明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说:“正正不要闹了。” “没有闹,”我把刘玲拉到旁边,让她紧靠着我,“她之后就是我的人了。” 或许是郑明出来实在有些落魄,于是那些嘲讽、争斗的心顿时消除,我快十八岁,要成年了。成年之后是不是能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想要和刘玲结婚,但结婚之后呢,是生孩子吗? 从小,我的人生便没有人能为我指路,左闯右闯弄得自己浑身都是伤,也走不出属于自己的路。 未来是看不见的光的路,没有太阳,没有光,瞎几把走,跌得痛苦。 “那好吧,“郑明看了我一眼,笑道,“还有外人在,爸爸等几天再来找你。” 我想要郑明永远都不要来找我。 可刘玲在身旁,我和郑明那些龌龊的过往只有我俩心里清楚,他没有在刘玲面前戳穿我,算是最后一点仁慈。 他走后,刘玲握住了我的手。 “叔叔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没有,他就是这样的脾气,”我说,“你不要放在心上。” 刘玲还想说什么,我打算她的话,说:“去吃饭,都饿了。” 郑明第二天来找我,刘玲不在身边。 郑明瞧了我一眼,嗤笑道:“日子过得不错啊。“ 我不说话。 好或不好都是别人眼中,日子过得到底怎么样只有自己清楚。 没有郑明的每一天,都还行。 “那是你女朋友?” 我说:“是。” 郑明在房里突然脱了裤子,说:“不想要她知道是吧?” 他抓着我的头发,往胯下塞,笑声尖锐。 “舔啊。” 我闻着他满是sao味的裆,闭着眼睛说:“放过我爸爸。” 我想和刘玲过正常人的生活,最好能结婚生孩子,刘玲对我是爱吗?爱到底是什么?我只是想要一个人在身边,刘玲刚好合适。我也清楚她不爱我,或许是善意趋势,导致她和我在一起。 头发被人篡在手里,拉扯发尾,很疼,我却不吭一声。 郑明恶狠狠地说:“疼?疼就对了,你这sao屁股只能被cao,前面还想cao女人呢?” 我没有和刘玲zuoai,她也没有这个提示,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平淡如水。 我不敢反驳郑明。 “正正啊,”郑明又变了脸色,“爸爸只有你一个儿子,你要一直在爸爸身边,不然爸爸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那个女人。正正一点不想吧?她晓得了是不是就跑了?” 郑明的脾气阴晴不定,原本阴着脸突然满是笑容,让人作呕。 他在威胁我。我当然知道他在威胁我。 我闭上眼睛,忍住抖动的身体、嘴唇,忍住愤恨的情绪,忍住所有。 “好。”我说。 我和郑明保持这样的关系一直在和刘玲分手。 刘玲都知道啊,她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 我说我真他妈脏,她要我别这么说自己。 怕被刘玲知晓那些过往,我和刘玲恋爱的那段时间一直都在接受郑明强迫的性爱。我对不起刘玲,也对不起我自己。 以为的重新开始一直都是以为,他走了也会回来,所有的一切又恢复原样。 三年,我终于熬不下去。 找了一个借口,对刘玲说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