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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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浮生居偏僻处的竹院里,清明提着灯笼,打着哈欠,不时嘴里嘟哝抱怨:“我这是什么运气,调出了千寿宫,竟然被安排到这个破院子里来!” “我还要给那个不受宠的姓陆的守夜,做你他娘的白日梦去吧!”清明怨怨地踢走了路上的小石子,停在了还亮着一盏灯烛的窗前,朝纸窗上敲了敲: “陆选侍,奴婢就先下去了,你有事再吩咐啊。” 你最好别有事。清明嘴上说得恭敬,面上却是十二分的不屑。 他实在看不懂陆渊除了家世,还有什么能被看上,选进宫里来。 这个男人人高马大,压根和陛下后宫里那些君侍差得远了十万八千里,还尤其沉默寡言,平时让他闷声说句话都难,怎么能伺候得陛下开心? 关键宫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专会看人下菜碟。自打清明跟了这个注定没前途的陆选侍,日子跟以前在千寿宫里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清明怨气更甚,也不管窗里陆渊有没有吭声,就自顾自提着灯笼往回走了。 突然这时,一个黑影忽然从房顶上掠来,清明霎时瞪大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那黑影却逐渐近至他面前,一手伸来牢牢捂住了他的嘴: “不许动!不许吭声!” 黑影沉声警告,清明魂都吓掉了,想自己该不会这么倒霉,就这也能遇到刺客了吧?他被刺客捂着嘴,顺着他心意点点头,视线却往下,眼尖地注意到了他胸口上明摆摆插着的箭头。 那箭被折断了箭身,只留下箭头部分插进rou里,还淌着血“滴滴嗒嗒”落下。 清明吓得不轻,那刺客却问他:“我问你话必须回答,哪间院子是薛梦瑟的?” 清明心里惊奇他为何会问薛侍君的住处,但刀都架在他脖子上了,他不得不颤颤巍巍,被迫指了个方向。 这时,清明眼尖地看到了离他不远的陆渊那间房,灯还亮着,他又想起陆渊成日练剑,铁定是个武功不错的,急中生智,把自己提着的灯笼往那窗户上扔去。 但好巧不巧,夜里刮起一阵风,灯笼又轻飘飘的,压根没挨到窗户的边,就滚落在了窗前的青石地上。 清明暗道,完了! 这下彻底激怒刺客:“我叫你老实点的!想死是不是?”他的匕首刃往他脖颈里扣入了几分,刺痛了清明的皮肤,划开了一道血痕。 清明嘴里“呜呜呜”地发出声响,祈求地看着刺客,刺客却似乎铁了心要一刀把他脖子抹断,稍稍起开匕首,正要一刀捅下—— 突然一道飞叶袭来,夜里甚至看不清来自哪个方向,就已经瞬息间痛点了刺客手腕关节处,匕首“咣当”一声落下。 刺客惊诧时,一回头,竟有无数片竹叶紧跟着“唰唰唰”射来,刺客只得放开清明,四处闪身躲开,多有些狼狈。 他不由厉声质问黑暗处:“谁?!” 宫里何时有这等武林高手?难道他已经被发现了? 清明失去扼住咽喉的力量,心有余悸地顺着墙面瘫软了下来,愣愣地看着由黑暗处逐渐走出的陆渊。 走出竹林的阴影,月色洒下,映衬出陆渊那张俊美无俦的疏冷面庞,他表情淡淡,一把抽出了左手拿着的佩剑,冷冷问: “刺客?” 高手之间过招往往就看些玄乎的气场、剑意之类的东西。刺客一见陆渊拔剑时藏不住的森然剑意,便知自己随便落了个院子,居然都能这么倒霉遇到个高手,心里暗道糟糕。 恰在双方僵持之时,院子外忽然吵嚷起来,大片大片的火光烛光靠近:“奉陛下之命搜查刺客,所有人待在屋内,不许乱动!” 陆渊的视线稍稍移至院外的火光,那刺客却抓住这一愣神的功夫,cao着娴熟的轻功,“嗖”的一下从竹林上掠了过去,他一袭黑衣身影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让人难以察觉。 清明惊呼一嗓子:“陆选侍,他跑了!” 陆渊淡淡移回视线,道:“他伤得很重,跑不远,很快就会被这些抓他的人找到。” 清明不由钦佩:“陆选侍,你的武功真的,好厉害呀!如果不是你,我这次小命都丢了,你是怎么知道外面有刺客的?” 陆渊缓缓将剑插回剑鞘,回身朝自己房里走去,清明忙不迭爬起追上,便见陆渊提起了滚落在窗前的灯笼,递回给自己,清明赶忙双手来接。 陆渊道:“你不该谢我,是这个灯笼落地的声音救了你。” 清明惊叹:“习武之人的耳朵都这么灵的吗?简直神了!” 陆渊还想说些什么,身体却忽然顿住,转过头去,看向薛梦瑟的院子,静静道:“他们抓住人了。” 清明一见他望的方向,忽然醒悟,神色有些惶恐:“那、那个刺客刚才还问我薛侍君院子在哪,我给他指了方向,他、他该不会故意跑去那边了吧?” 陆渊回头看他,也有些讶然:“他故意问你薛侍君院子在哪?” 清明“嗯”了一声,有些不安:“这刺客该不会和薛侍君有关吧?我、我告诉他了,会不会牵扯到我头上来?” 陆渊又侧首,听了一会儿那边吵吵嚷嚷的声响,道:“已经牵扯到我们头上来了,刺客在浮生居被发现,这里所有的人都逃不掉。”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全宫上下都无法安眠的夜晚。 刺客在薛梦瑟院里被寻到时,已经咬舌自尽。陛下下令搜查了浮生居上下,在薛梦瑟的房间匣子里寻到了失窃的漠焱果。 失而复得,宗翕本欣喜不已,谁知那漠焱果却是个被掉了包的赝品。经太医检查,这上面的奇香也是人为熏染上去的,压根不是能治寒毒的漠焱果,而是个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果子。 换言之,在刺客盗窃漠焱果时,东西已然神不知鬼不觉被他调换。真正的漠焱果,已经寻不到了。 无论宗翕如何下令,搜遍阖宫上下每个角落,却都寻不到漠焱果的半点影子。他只得下令连夜审讯浮生居所有相关之人,用尽一切手段,务必让他们吐出真话。 刺客,为什么会去浮生居?为什么会把调包了的漠焱果放在薛梦瑟房间里? 即使是构陷,宗翕也相信,其中必定有何关联。 薛梦瑟在牢里哭嚎了一夜的冤枉,可压根不会让审讯他的人们手软半分。可动了一夜的刑,薛梦瑟确实什么也不知道,吐不出半个字,最终严刑之下晕死了过去。 而其他住在浮生居的有关人员,倒没被如此严刑“武审”,而是挨了一番威逼利诱、敲打恐吓的“文审”。 清明胆小不敢惹事,压根不想提遇到过刺客这事,但进地牢审问前,陆渊特意叮嘱他,务必一五一十说清楚。他们没有隐瞒,则清者自清。若是隐瞒,被查出了什么,反倒说不清。 陆渊是将当夜发生之事一五一十透露了出来,清明出了这么大事也没主见,便下意识相信陆渊,也将当夜之事吐了个清楚。 而“武审”那边,晕死的薛梦瑟没吐出什么东西,但昨日被送进狱里来的北越使团二人里,格其经过一夜拷打,吐露了实话。 这事确实和格其的顶头上司苏查尔无关,他是受了大临人的指使,才往白虎的食物里添放漠焱草的。 原来这格其是个大临与北越的混血,父亲是临朝边境的普通商户,母亲是北越的歌女,来临朝卖艺时被他父亲看中,娶进门做了小妾。 而那指使格其的大临人,便是控制了他在临朝的家人,威胁格其替他办事。 随后慕容迟按格其的供词,果然在帝京郊外一家偏远村落的农户里,寻到了被控制的格其家人。 而控制格其家人的几个江湖混混,受刑后也坦白,他们受了宫里一名姓薛的君侍指使,才绑了格其家人,关在这个小村落里。 至此,案情除了薛梦瑟死死不肯认罪外,一切已十分清晰明了。 几份供词证据,连同陆渊和清明的供词,一同呈到了皇帝面前。 宗翕看着眼前这几份供词,目光深深。他觉得这件事疑点很大,愈是更加清晰地指向薛梦瑟,疑点也就越大。 首先,薛梦瑟压根就不是一个心思这么细腻、缜密的人。如果目标是漠焱果,他怎么可能想得出如此借刀杀人,以漠焱草诱白虎发狂,再令白虎毁去漠焱果的主意? 这招可谓一石二鸟,既能毁去温临安,也能使宗翕对北越、对星罕疏远离心。 而且依北越国师乌苏泊戈尔所言,知道白虎传说的人,在北越国中都没有那么几个。宗翕可不信,就薛梦瑟那书都不爱读的模样,能见多识广到这地步? 其次,浮生居陆选侍的说法也很可疑。刺客如果真为薛梦瑟办事,为何连他住哪都不知道?而且正常情况下,手下不该为了保护主人,不该远离浮生居吗,干嘛还故意跑回来? 简直就是故意来栽赃陷害的。 薛梦瑟惹到什么人了,临安又惹到什么人了? 不,宗翕沉下眼眸,他心里清楚,薛梦瑟只可能是因为被拉去迎接北越使团,成了那个最有可能下手的人,才会被真正的幕后黑手看中,加以构陷。 幕后黑手,只是冲着温临安所来。 是朝中,还是后宫什么人? 案情查到这几乎成了死局。所有的证据都有用,所有的证据都清晰地摆在宗翕面前——但它们,都指向薛梦瑟一个人。 此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不止宫中朝中,整个帝京百姓都对此事有所耳闻,宫里竟然有刺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盗走了宝贝。一天一天拖得越久,对帝王不可冒犯的名声威严越不利。 幕后黑手在逼宗翕,认下这个他送上门的替罪羊。 “嘭——”宗翕重重拍了一下书桌,垂下幽暗的眼眸,死死盯着桌上那些呈堂证供。 他缓缓捏紧了拳头,攥紧了手中那些薄薄的纸张,半晌,终于缓缓松开放下。 宗翕深吸了一口气,他不该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商皇后说过,帝王最忌将喜怒哀乐表现于脸上,那是最愚蠢的帝王才会做的。 他要掌控这天下,便要从彻底掌控他自己开始。 宗翕垂眸,眼神渐渐惊涛平复,恢复往日的无悲无喜。他看了一会儿桌案上的证情供述,半晌,唤高默进来。 “传朕的旨意,侍君薛氏,娇纵悍妒,心肠狠辣,为臣不忠,为侍不淑。特褫夺侍君之位,贬为庶人,幽禁掖庭,无诏永不得出。” “其余从犯等,按罪悉数问斩或发落。” 念完这些,宗翕一瞬像疲倦了许多,倦怠在椅上靠下,用手背遮住了倦意的眼。 高默小心翼翼请旨:“陛下,就这些了吗?” 宗翕依旧覆着双眼,声音却平淡无波:“就这些了,下去吧。” 至此,漠焱果失窃案彻底了结,薛梦瑟去了掖庭,其余牵扯的从犯亦是发配的发配,问斩的问斩。 但世上仅此一颗的漠焱果,却彻底没了影子。太医只得战战兢兢地小心回皇帝的话,他们会尽力用漠焱草吊住温贵君的命,竭尽全太医院之力,尽可能延长贵君稀薄的寿数。 但至于真能熬上几年,一切都还得看温贵君自己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