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自从那天说开之后，两人之间的所有误会都彻底消除。 陆时干脆住在了医院，他们就像是回到了从前一样，没有任何隔阂，他们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过。 言衍每天都要吃很多药，打很多针，这个过程是很痛苦的，但是为了陆时他都努力配合坚持治疗，他再也不想让陆时失望。 他想要为陆时而活着，哪怕希望渺茫，也不会轻易放弃。 陆时为了能有更多陪伴言衍的时间，几乎将办公室都搬了过来，除非迫不得己，都不离开这里，时间对他而言如此宝贵。 渐渐的，医院的人都知道了这是一对恩爱情侣，只可惜其中一方得了绝症，令人唏嘘不已。 同一层楼有一个中年女病患赵阿姨，也是癌症住院，她的丈夫和儿子经常过来看望她，看得出是非常恩爱的一家人，她认识了言衍之后，很快就和言衍成了朋友。 赵阿姨的儿子和言衍差不多年纪大，因此她对言衍十分关照，如同长辈一样，这天她的儿子和丈夫又来看望他，还给她带了礼物，她立刻开心的带着家人去言衍的病房串门。 赵阿姨去的时候陆时正在喂言衍吃饭。 言衍觉得没必要，但是陆时却一定要这样喂他，弄的他很不好意思，这会儿看到有客人来了，不满的瞪了陆时一眼。 陆时笑了笑放下手中勺子，他也认识赵阿姨，很感激她经常陪伴言衍，客气的道：“您来了。” 赵阿姨看着他们小两口腻歪的样子忍不住笑，推了自己的儿子一把，说：“去，把东西放下。” 赵阿姨的儿子是个高高瘦瘦笑容腼腆的年轻人，为人谦和孝顺，他听话的去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病房里。 言衍无奈的笑：“您又带礼物来做什么，都说了不用了。” 赵阿姨笑眯眯的，“哎，我这孩子去G省出差，听说当地的这个特色小吃非常好，就给我买了回来，我又吃不了这么多，给你们送点过来。” 赵阿姨的儿子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挠了挠头。 言衍看着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模样，眼底不由得流露出羡慕的神色，他感激的道：“这怎么好意思。” 赵阿姨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言衍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陆时抓着他的手，对赵阿姨笑道：“谢谢。” 赵阿姨看陆时也是顺眼的不得了，这年轻人不但长的帅，而且对言衍那叫一个温柔体贴深情款款，简直和偶像剧里的欧巴一样，她立刻回头看向自己老公，嗔道，“你看看人家小陆，你长的没别人帅也就算了，还不及小陆一半的体贴，真应该和人多学学。” 赵先生一脸无辜，其实他也非常温柔体贴啊，关键原因可能还是因为自己没有陆时帅吧。 言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赵阿姨他们又坐了一会儿，说不打扰他们小两口亲热，就带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走了，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小心翼翼的哄着她，也难怪到了这般年纪，还能保持这般童心，真是令人羡慕不已。 陆时把赵阿姨送来的小吃打开来看了看，十分有兴趣的拆开给言衍尝了尝，笑道：“怎么样？” 言衍说：“很好吃。” 陆时就着言衍的手吃了一口，神色凝重的说：“果然很不错，我得想想买点什么给人家回礼。” 言衍无奈：“你不忙吗？整天cao心这种事？” 陆时一本正经的道：“这可是正事！小事可以交给秘书去做，但是你的朋友，一定要认真对待才行。” 言衍眸中波光动了动，他瞥了陆时一眼，似乎很不耐烦他的油腔滑调，但转过头眼中却露出感动和悲伤交织的神色。 如果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 陆时下午出去了一趟，有个重要的会议必须他亲自参加，但晚上回来的时候果真还记得买了礼物，然后亲自和言衍一起去串门，堂堂大集团的总裁，在言衍的身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凡事亲力亲为的男朋友罢了。 简单的一天又这样过去了。 晚上陆时抱着言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们就这样拥抱着彼此，感受着对方的心跳，时间好像都停止了一样，可以短暂忘却那些无奈。 也不知过了多久，言衍有点睡不着，他悄悄的睁开眼睛，却发现陆时原来也没睡，而是睁着眼睛看着他。 言衍顿时有些不自在，说：“你偷看我。” 陆时黑眸在夜色下泛着柔和的光，他抱着言衍的手稍微紧了紧，嗓音低哑，“我只是想多看看。” 因为我怕以后没机会看了。 言衍垂下眼帘，不想陆时看到他眼中难过的神色，哪怕他很认真的在治疗，但谁都知道……时间依旧在无情的流逝。 他沉默了许久，忽然说：“赵阿姨很幸福。” 陆时说：“是啊……” 言衍将脸埋在陆时的胸前，轻声说：“其实我以前也想过，也许二十年后，我们就会是他们那般模样，恩恩爱爱，我们还可以领养一个孩子，会有一个家……” 就像这世上所有的有情人们一样，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陆时知道这个角度，言衍看不到他眼中的痛苦，他语气轻松的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言衍顿了顿，又感慨道：“我和你不一样，我从小没有爸爸mama，他们大概也不想要我……可是我想，我的上半生不能拥有他们，但是我的下半生可以拥有你，我最终一定会有一个家的，我也有可以获得幸福的权利。” 陆时肯定的道：“你一定可以。” 言衍忽然笑了笑，他抬起头，说：“是啊，我现在就很幸福，我拥有你。” “我唯一觉得愧疚的，是你……你原本多么幸福啊，你可以拥有十二分的幸福，却因为我而不再圆满。你给了所有我想要的，我却什么都不能给你。” 陆时望着他，认真的说，“你给我的超出你的想象。” 言衍眼中露出些许悲伤的神色，“你还记得我当初给你留的那封信吗……” “哦，那封信啊，我一直留着呢，我每天对着它头悬梁锥刺股，就为了等你回来后让你看看我现在有多厉害，让你后悔当初离开。”陆时故作轻松的说：“现在总算用不着了，我打算把它裱起来，以示警戒，告诉自己要对你好一点，免得一不小心又被你给跑了。” 言衍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笑完了，才认真看着陆时，说：“对不起，当初让你难过了。” 陆时不快的说：“都过去的事了，你还要说多少遍对不起？要不要我们对着先说上一百遍，然后保证以后再也不说了？” 言衍忽然伸手掩住他的嘴，缓缓道：“但是，里面有一句话是我的真心。” 陆时一怔。 言衍仰头，隔着手背轻轻吻上去，眼神中似有缱绻情意，他说：“那句话是……别那么倔强，回家吧。” 陆时忽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又过了几天，有一天晚上陆时带言衍出去散了一会儿步，等再回到病房的时候，言衍震惊的睁大了眼睛。 才短短半小时，病房却被打扮的截然不同。 客厅的桌子上铺着格纹桌布，上面摆着银制的烛台，蜡烛已经点燃，整个房间弥漫着暖黄色的烛光，墙上也挂着了照片框，显得温馨又有格调。虽然只是一些简单的装饰，但完全没有了病房的冰冷，俨然一个浪漫的烛光餐厅。 陆时推着轮椅，将言衍抱到桌子边坐下，然后进了里面的房间，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大捧玫瑰花。 言衍怔怔的看着他，黑眸中似乎有水光浮现。 陆时单膝跪在言衍的面前，他仰起头，露出一张英俊又轮廓分明的脸，漆黑的双眼中满是温柔的情意，他说：“那年七夕，我就准备了这些，可惜你没来得及看到。” 他拿出一个绒布盒子，郑重的打开，里面是两枚戒指。 他曾以为这对戒指再也送不出去……但他最终还是等到了这个人回来。 陆时望着言衍的眼睛，“我答应过你，要给你一个家。我们要永远在一起，领养几个孩子，做两个合格的爸爸……现在我要兑现这些承诺。” “我爱你，我们结婚吧。” 言衍眨了一下眼，眼泪就流了下来。 陆时轻轻抓住他的手，缓缓将戒指戴了上去，他低头吻了吻言衍的手指，眸中仿佛星光熠熠，带着亘古不变的承诺。 虽然晚了些，但我最终还是等到你。 我怕来不及，所以想在有限的时间里，把所有你想要的东西都给你，给你一个家，也给我一个归宿……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让我不留遗憾。 言衍怔怔的看着手指上的戒指， 言衍垂下眼睫， 他默默拿起另一枚戒指， 温柔的戴在陆时的手上。 陆时眼中泛着动容的神色， 他和言衍十指交握， 那两枚戒指碰触在一起，就仿佛将他们彼此连接在了一起。 陆时站起来，轻轻环抱住言衍， 低头吻上他的唇。 我的爱人，如果我注定不能在死神面前留下你，那至少，我还可以把所有的爱给你，让你不再孤单寂寞。 第二天，陆时开始迫不及待的筹备他们的婚礼，他连公司的事情也完全撒手不管了，只在医院陪言衍。言衍并没有劝阻他，因为他知道陆时需要的不是他的劝阻。 他们彼此心中都明白，没有多少时间了，陆时只是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的陪伴他。 陆时的秘书也忙活了起来，他拿着小本本把陆时的每一条吩咐都仔细的记下来，然后飞快的出去采购。到了下午，言衍的病房就被各种请帖和喜糖之类的小东西堆满了，活脱脱像个婚庆小卖铺。 陆时非常认真的把请帖在桌子上面一字排开，然后笑着问言衍，“你觉得这款好不好看？这是最新的设计，今年很流行。” 言衍点点头，“很好看。” 陆时又翻了翻，“可是这个也很好看，中国风呢，你肯定喜欢。” 言衍打开仔细看了看，顿时露出纠结的表情，“都挺好看的，你让我想想。” 于是陆时就把言衍抱在怀里坐在沙发上，两个人依偎着你一言我一语的，最后好不容易挑了几款出来，陆时说：“你来决定吧，我有点选择障碍了。” 言衍其实也挑花了眼，不过他还是认真的再看了一遍，最后一笑道：“我看这个不错，到时候我们的名字印上去，刚好叠在一起，心心相印。” 陆时眼里露出温柔的光芒，高兴的道：“好，那就这个吧！” 他们挑完请帖又开始挑喜糖，忙的不亦乐乎。 隔壁的赵阿姨过来串门看到了，听说他们要结婚，兴致冲冲的加入了帮忙的大军，热心的不得了。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大家都知道言衍和陆时这对小情侣要结婚了，他们都知道言衍病了很久，对于能有这种喜事都很高兴，纷纷表示恭喜，说到时候要去喝喜酒。 陆时对大家表示感谢，收获的这些祝福让他开心不已。 这几年来，哪怕公司做的再大，赚再多的钱，也不如这区区几句祝福更令他从心底感到高兴。 这样忙活了两天，许多婚礼的细节都商定了，然后陆时专门从国外请来的设计师也过来了，亲自来医院帮言衍量尺寸，定制婚礼礼服。 言衍的身体基本上已经不行了，做什么都需要陆时帮忙照顾，但是哪怕这样，他也依然对这场婚礼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他曾经犯过一次错误，装作背叛离开，装作不爱这个人……结果证明不过是让两个人都更痛苦，所以这一次他不再压抑自己的心意，想要在最后的时间让陆时高兴。 而这，也是他所开心憧憬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他们今天又忙活了一天，着实有些累了，但是言衍睡着的时候，表情却是微笑而满足的。 陆时抱着言衍闭上眼睛，他想要在最后的时间，给予言衍一场美丽的婚礼，一个家，他很高兴很高兴……但心底这绝望无力又是从何而来？ 大概只是因为，这美好太短暂了吧。 …………………… 几天后设计师将制作好的礼服亲自送了过来，帮助言衍换上试装。手工定制的礼服非常合身，极好的遮掩了言衍病体的一些缺陷，让他难得看起来精神了些。 陆时也换了一身礼服，就站在言衍的身后，英俊挺拔，贵气凛然。 设计师看的十分满意，兴奋的指洺的身后，英俊挺拔，贵气凛然。 设计师看的十分满意，兴奋的指挥助手帮言衍稍微上了点妆，然后咔嚓咔嚓给他们拍了几张合照，这才离开。 言衍很喜欢这身衣服，他对陆时说：“果然人要衣装，我穿上这个，都觉得自己帅了好多。” 陆时温柔的笑：“你本来就很帅，这样才配得上这么帅的我嘛。” 言衍白了他一眼，“你到是自我感觉良好，咳咳咳……咳咳……”他说到一半，又不住的咳嗽起来，连忙拿手帕捂住嘴。 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陆时接过他手中的手帕，看着上面的血迹，眼神一黯。 他一直装作不在意，但其实……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他已经痛苦绝望到，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但是他不想让言衍看出他的难过，不想让言衍为他担心。 言衍忽然抓住陆时的手，道：“陆时。” 陆时怔怔的抬眼。 言衍笑了笑：“当时医生说我活不过半年，但是我活了三年，我觉得我已经赚了。” “我在国外的时候，每天都想着你，想知道你的消息，想知道你过的好不好……一开始不容易得到你的消息，好在你真的很优秀啊，渐渐的，我不管是看新闻、看电视或者上网，都能看到你的消息，看你过的越来越好为你感到高兴。” “我就那样远远的看着你，想要回来，又不敢回来，我怕你恨我，又怕自己突然就死了……” 陆时心底一阵钝痛，一抽一抽的。 言衍抱住他的腰，靠近他，听着他的心跳，轻声道：“结果一个没忍住，就还是回来了……我当时只是想死前能远远的看你一眼，至少那是真正的你啊……而不是隔着大海，电视上、报纸上、网络上的你……” “我觉得很对不起你，不敢出现在你面前，但你其实不怪我，你还爱着我……我多么幸运啊，能在有生之年遇见你。我能活到现在，等到今天，真的是非常非常满足，非常非常高兴了。” 陆时闭了闭眼睛，他觉得喉咙发硬，说不出话来。 言衍安安静静的等陆时打完订鲜花的电话，笑着对他说：“听说你连我们的婚房都准备好了，带我去看看吧。” 陆时顿了顿，言衍现在不适合离开医院，但这是言衍的愿望，他绝对不会违逆，于是当即带着医疗团队和言衍出发了。 他选的房子在市中心，但并不是很大，只是一套一百多平的商品房而已，对于堂堂陆总来说着实寒酸。 但言衍却明白他的心意。 当年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会相拥在一起憧憬未来，那时候言衍说不需要多大多豪华的房子，两个人住就够了，他说他不喜欢太大的房子，显得空旷没有人烟气，小房子住起来感觉更温馨。 而这些点点滴滴，陆时全都记在心上，不曾有片刻忘怀。 陆时推着言衍来到这所三室两厅的房子，他笑着说：“这是我们的主卧，这两间次卧，以后可以给孩子们住。” 言衍看了看，露出期待的眼神，他看的很仔细，说：“这间可以贴上蓝天白云的壁纸，这间弄的粉嫩可爱一点，我们再收养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这样就儿女双全了。” 陆时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他感慨道：“这个好，再养一只猫，一只狗，别人肯定羡慕死我们了。” 言衍得意的一笑，“那就让他们羡慕去。” 然后陆时又把言衍推进了主卧，主卧很宽敞，有一个采光很好的飘窗，言衍看的满意极了，“你觉得周末的时候，坐在这里看书怎么样？” 陆时笑：“可以啊，你看书，我看你好了。” 言衍唇角勾了勾，道：“你以前嘴巴没这么甜的，这几年进步不少啊，该不会和别人练过了吧。” 陆时顿时露出冤枉死了的表情，“我天天都想着你，哪里还有时间和别人练。” 言衍哈哈的笑了出来，他环视了一下卧室，忽然伸手推了一下陆时，道：“你出去一下，半个小时……不，一个小时后再来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不许偷看哦。” 陆时有些犹豫，他不放心把言衍一个人留在这里。 言衍一瞪眼，“这么一会儿功夫而已，能有什么事，再说你们不都是守在外面吗？” 陆时看言衍有些生气了，想想自己等人就在外面，应当也出不了什么事，无奈的转身出去了。 言衍从后面关上门，确定陆时进不来，这才回到卧室，艰难的爬到床上躺下。 言衍从衣服里拿出一封之前偷偷写好的信放在床头，然后双手搁在胸前，摆出一个十分安详的姿势。 他好累………… 陆时就心神不定的等在外面，每隔一分钟都要抬手看表。 一个小时刚到，陆时就迫不及待的推门而入，来到卧室。 他一抬眼，便看到青年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好像睡着了一样。这一刻，巨大的恐惧和不安笼罩了陆时，他似乎陡然明白了什么，但是他不愿意相信，不愿意相信这个残忍的真相，不愿意相信……言衍就这样离开他。 陆时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的抬起脚步，每一步似乎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仿佛跨越刀山火海，直到终于来到床前。他低下头，看着床上如同安静睡着的青年，想要伸手碰碰他，但又不敢伸手，他害怕……一旦他打破了这安静的画面，就连这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他恐怕承受不起再失去他一次。 陆时就这样怔怔的站在那里，然后他看到了床头上的信封。 这一刻，忽然眼睛就红了。 三年前，言衍忽然离开，只是给他留下这样一封信。 三年后，言衍依然只给他留下一封信。 陆时死死的咬住牙，他花费了几乎自己这一辈子的勇气，终于缓缓的拿起那封信，拆开来。 出现在他眼前，是一如既往的清秀有力的字体。 “陆时，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不在了。 很抱歉……我又自私的先离开了，但我知道你很爱我，所以还是要最后提一个自私的要求。 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连带着我的份一起活下去，我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你能代替我去看我不曾看过的风景，代替我实现我们未曾实现的愿望。 我也不会对你说不要难过了，因为我知道这样只会让你更难过，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不舍得让我难过，所以你能答应我吗？一定要开心快乐的活着。 我会一直看着你，陪着你，如果你过的不好，我一定会知道的。 我会等你来见我的，但是你不用太急，可以慢慢来，希望到时候，你有几十年的趣事可以讲给我听。 ——爱你的，言衍。” 陆时闭上眼睛，‘啪嗒’一声，眼泪滴落在信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