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从没见过任何一人,能把本来屈辱的姿势做得如此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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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火宫布局规整,中央耸立着主殿紫宸殿,两侧分别是东西二宫赤霄殿和碧霞殿,后方是寝殿摘星楼。龙莲命人把昏迷的夕月抬出地牢,安放至碧霞殿一处清净向阳的宫室,并传太医令为他诊治,开方煎药,包扎伤口。 太医令年过半百,说话慢条斯理,行事很是稳重。对方表示病人受的均为外伤,虽然看着吓人,只要好生调养,定能恢复如初。龙莲这才松了一口气,叮嘱侍女们照顾好病人,务必全力协助太医令,自己稍后再来探望。 期间有人通报说嬴氏一族的族长嬴昭前来拜见,龙莲没空搭理他,只让对方去东侧的赤霄殿候着。嬴昭等了近两个时辰,未见宗主大人的踪影,心中十分忐忑。他自知嬴氏与宗主的母族姜氏曾有过节,好端端的亲家没做成反倒成了冤家,但碍于氏族的利益,却不得不跑这一趟。 眼看着姬氏和姚氏的孩子都得到了宗主的重用,唯独嬴氏和姜氏还没有合适的近侍人选。姜家尚且可以不急,他却恨不得把全族的适龄地坤都带到净火宫来,看看到底哪位能有幸入宗主的眼。然而这个想法根本不可能付诸于实践,他不得不到处打听宗主大人的喜好,幸好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有所收获。原来他们这位炎天君对信息素格外敏感,既不爱花香也不爱果香,貌似只对熏香情有独钟。 众所周知,风侍大人有沉香香韵,以至于宗主那天在四大氏族进献的一众地坤中唯独选中了此人,由此可见传言并非空xue来风。他突然想起自己早年曾从五灵宗买过一个奴隶,虽为庸常,身段相貌却好看的紧,他图个新鲜,便宠幸了几次,没想到那异族奴隶竟为他生下一子。据说此子分化为地坤后便能散发出一种异香,闻之可强心醒神,亦有催情之效。嬴昭考虑了一下,立刻把家中这位多年未曾过问的庶子找来好好调教了一番,等规矩教得差不多了,便迫不及待地带人进了宫。 等到日落西山,宗主大人才姗姗来迟。嬴昭急忙整理仪容倒身跪拜,龙莲抬手免了他的礼,来到主位坐下。长风侍立一旁,朝外面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侍女鱼贯而入,奉上茶水点心。 “嬴氏族长今日怎么得空?”龙莲端着茶盏,淡淡地问。 嬴昭上前一步,满面堆笑:“宗主荣登大宝已有数日,属下观这净火宫花红绿柳,春色满园,唯独宗主身边稍显寂寞。思及家中尚有一子,品性温良,小有姿色,今日特地带来献于御前,还望宗主大人笑纳。” 说着从嬴昭身后走出一人,面朝上方盈盈下拜。暮春时节,天气并不炎热,那人穿得却十分清凉,一袭紫色纱衣尚不能蔽体,颈部与四肢挂满缀着铃铛的银饰,随着他的动作叮咚作响。他轻纱遮面,规矩地低着头,虽看不清相貌,尤可见其肤色偏深,身材曼妙颀长,穿着打扮别具一格,充满了异域情调。 “这就是令郎么?看着不像我净火宗族人呢。”龙莲微微挑眉。 “回宗主,此子原是属下家中一布努族娈童所出,因此血统并不纯正。”嬴昭如实禀告。 “原来如此。”龙莲点点头。布努族地处南疆,乃五灵宗的一支部落。传说五灵宗族人皆为女子,骁勇好斗,擅长巫蛊之术,全九州绝大多数的女性天乾都出自这个种族。值得一提的是,五灵宗内女尊男卑,男子从出生起便是奴隶,他们分化以后,若为天乾立刻便会被处死,若为地坤就留下来传宗接代,至于资质平庸又难生养的庸常则会被卖掉,以减少族内豢养奴隶的开销。 莫非嬴氏族长此次前来是打她近侍的主意?龙莲不由得看了长风一眼,这位可是姬氏一族最优秀的嫡系子孙,从小被家族精心培养,德才兼备,文武双全。而流云的出身虽不及长风那么优越,获罪前也是正经的世家子弟,后来能成为玄机阁的精英死士和佟长老手下的得力干将,实力亦非常人所能及。 可现在嬴昭送来的这个人,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一技之长,貌似只能用来暖床,论出身甚至有些难以启齿,这就令人费解了。难道他不知,宗主近侍除了侍奉枕席之外,更承担着辅佐宗主的使命,在族中责任重大,地位超然?他如此行事,就不怕被长老院声讨么?还是说,这位二十年前曾经给姜家戴了硕大一顶绿帽子的氏族大家长,直到今天也死性不改,送此娈童嬖姬之流给她做近侍,打算以此来戏弄她? 没等龙莲发话,就听身边的长风冷笑一声,“嬴氏族长真是好大的胆子,主上万金之躯,岂容尔等如此怠慢?” 嬴昭被吓了一跳,见宗主的脸色似有不悦,显然有所误会,额角顿时沁出汗珠。他差点忘了站在风侍的角度上,自己此举无疑是对对方的一种羞辱。若他今日以近侍之名献上自家这庶子,那意味着风侍以后便要与娈童之子称兄道弟,姬氏长风素来高傲,岂能甘心?关键这位现在是御前的红人,万一晚上在宗主耳边吹吹枕头风,说说他们嬴氏一族的坏话,他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本来他也可以跟姬戎那个老匹夫一样在家里高枕无忧、逍遥快活,他又何尝不想把自己爱重的嫡子进献给宗主?他那娇儿天生丽质、秀色可餐,上门求亲的队伍不知踏破了多少门槛,可惜信息素是个玫瑰香型,那日直接在望天台下被宗主婉拒了。若宗主大人不曾花粉过敏,至于让他到处撒网,恨不得翻遍后宅每一个角落,最后不知道从哪儿扒出来一个不知名的小杂种带进宫么?太难了,他可太难了! 嬴昭擦了擦汗,朝上方深施一礼,“风侍大人请息怒,嬴某岂能不自量力,冒犯天家威严?这等小奴自然不配在御前侍奉,只要能供宗主大人赏玩解闷,博君一笑,便是他此生的造化了。宗主请看——” 说着,他从腰间解下一根藤条,来到那名跪于地上的男子身后,反手一击,重重抽打在那人臀部。随着古铜色的肌肤上烙印出一道艳丽的血痕,一声婉转的呻吟自那人口中发出,听着竟不像是痛呼,反倒如娇嗔一般。 一股特殊的香气从下方传来,犹如雨后泥土散发出的清新,夹杂着薄荷的丝丝凉意,同时又混合了海水的咸腥和蜜糖的香甜,温柔中蕴藏着力量。 龙涎香么?龙莲第一时间分辨出来。这可是相当名贵的香料,留香持久,美妙动人,虽然平时用得少,但总不至于令人厌烦。想必是那人刚才受到疼痛的刺激,身体下意识释放出来的。 嬴昭见对方燃起了兴致,心中便知有戏,因此下手更加卖力,恨不能直接将地上的人打出雨露期,让他遵从地坤的本能主动诱惑宗主。藤条如雨点般落下,抽打着笼罩在薄纱下的脊背臀腰。那人身上越痛,空气中的香气越浓。紫色纱衣被击碎成数片,他浑身的肌rou开始微微颤抖,婉转的呻吟渐渐染上了哭腔。 长风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眼前人的遭遇让他回忆起了自己不久前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他本不屑于此人的出身,但却不得不承认,那日他也曾这般模样,被姬氏族长当着众人的面肆意凌辱。如果不是恰好遇到主上,他未来的命运定会与此人一样,如风中飘絮、水中浮萍。 “好了。”龙莲出声喝止了嬴昭的动作,单手拖腮,朝下方勾了勾手指,“过来。” 那人听了如蒙大赦,立刻调整还在战栗的四肢,沉肩挺胯,拔背松腰,竟扭动着身子一步一步爬了过来。那层比常人略深的古铜色皮肤透着一股野性的韵味,绘满躯干的红痕如原始的图腾一般充满凌虐的美感,柔韧修长的身段如灵蛇醉舞,摇曳生姿。从没见过任何一个人,能把本来屈辱的姿势做得如此漂亮。 随着对方的爬行,他身上的银色饰品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龙莲这才发现,那人胯下的roubang被一个鸟笼状的金属套子禁锢其中。鸟笼的一端伸出两根链子,连接坠着沉重钢珠的乳首,另一端伸出的一根独链却纵向跨过会阴部,最终隐没在臀缝之间。 见来人已爬到自己脚下,龙莲以鞋尖抬起对方的下巴,问道:“叫什么名字?” “下奴贱名玉腰奴。” 那人仰视着她,如同地狱中的亡灵仰望神明,一双狭长的柳叶眼盈满希望。 此人形容尚轻,瞧着不过弱冠之年,看嬴昭对他的态度便可知晓,他在嬴家的处境一定十分艰难。如果自己没有收下他,想必等待他的会是族长的怒火,以及更加惨烈的惩罚。 龙莲暗自叹了口气,顺手摘下了对方的面纱。修长漆黑的眉,半透明的灰色眸子,以及眼角的一点泪痣,组成了一幅浓淡有致的水墨丹青,与对方娇艳的名字极不匹配。 “蜜官金翼使,花贼玉腰奴。然而孤早就无意于花花世界,当然也不喜欢招蜂引蝶,你若想留下,可得换个名字才行。”龙莲说着,收腿放下了他。 那人闻言立刻跪伏于地,声音微微颤抖,“下奴愚钝,一切全凭宗主大人吩咐。” “你的眼睛很特别,就像这江南的雨季,水光潋艳,山色空蒙。”龙莲望向窗外,那里刚下过小雨,地面还湿着,“今日是谷雨,雨生百谷,润泽万物。这雨下得应时,不如就叫你‘时雨’吧。” “时雨谢主上赐名。”时雨再次俯首,郑重地叩拜。 龙莲点点头,朝嬴昭微微一笑,“嬴氏族长的心意孤收下了,时间不早了,要不要留下来一起用个晚膳?” 嬴昭哪敢承这个情,急忙婉言拒绝:“宗主日理万机,难得闲暇,属下不便叨扰。小奴愚钝浅陋,日后如有唐突,宗主不必怜惜,狠狠责罚便好。” 眼下是否成为宗主近侍已经不重要了,能被留在净火宫就是最大的胜算。不过是个玩物而已,凭他嬴氏一族的实力,想弄到多少都不在话下。就算这小子最终仍不能令宗主满意,也为他争取到了可观的缓冲时间,届时他再为宗主送去更合适的人选,岂非良策? “宗主大人圣安,嬴某这厢告退了。” 嬴昭心下打定了主意,笑容满面地深施一礼,缓缓退出了赤霄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