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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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病了十日,景和终于在初十这天晚,完全清醒。 顾晏海还未从潘群的故事里脱离,但看见景和的那一刹那,便什么都忘得干净。脱下披肩,烤热了双手,他才敢连着被子一起把小皇帝抱坐在怀中。 睡了这么久,身子绵软无力,快五个月的孕肚又沉又重,景和虚拖着下腹,倚在大将军的怀里,难受地颦眉吐气,像是胸闷似的忍不住按了按胸口。 “饿不饿?”顾晏海吻他,顺便捉住他的手。 手被抓住了,清醒了也没精神,景和靠在他的颈窝里,用余下的一只手懵懵地碰了碰自己的肚皮,鸡同鸭讲般的回答:“宝宝……” “宝宝很好。”顾晏海笑笑,抬手轻抚他的腹顶,隔着棉被,微烫的肚皮也散发着炙热的温度,穿过被褥传递进掌心,吻住景和依然有些发热的额角,他又语气酸涩地重复一遍,“和儿把宝宝们保护的很好。” 景和又开始发呆了。 纵使睡了十天,但其中伤口的痛痒、孩子的胎动、身体的灼烧都让他难受至极,脑袋也跟不上思考。现在身体稍稍好受些,他便开始回想这些天的事。空白的记忆一点点地上色,从皇道山白翠相间的那段景色、那枝绮丽幽香的黄金骨、那句“必先剖腹取帝之子”。 景和呼吸一滞。马鞭、蛊术、狗血,乳沟的那道伤口,将手心旧疤一分为二的割伤,眼前渐渐浮现了漫天血光,迟迟到来的惧怕与痛楚让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他惊魂未定地紧紧抱住自己的肚子。有人要抢走他的宝宝,要抢走他和顾晏海的宝宝。这个念头始终在他的脑海里盘旋不去,像是有人一直在暗处窥视他一般,让他无法平静。 “和儿?” 景和急促地呼吸着,甚至想找一块地方躲起来,扯着被子就要将自己裹住:“不要……宝宝…宝宝……” 顾晏海忙一手揽住他的肩膀,一手抓住他的手,轻晃着身体让他回神,沉声道:“没事儿啊,没事儿啊,都在呢……都在呢,都过去了,他们都好好的,你也好好的……和儿,别怕,哥哥在这呢。” 哥哥在这呢。 景和猛地滞愣,怔然地抬头看着顾晏海。这十日里,每每疼痛辗转难眠时,这句话就像一颗定心丸,与温暖的大手一同让他安然睡去。 顾晏海握住他的手移向唇边,吻了吻这微凉的指尖,柔声道:“哥哥在这呢。” 劫后险生的恐惧感逐渐涌上心头,景和再度颤抖,侧头埋进顾晏海的怀里,发出幼兽似的细弱呜咽。温软的腹顶抵着腰带,顾晏海担心他硌着肚子疼,便牵了一角被褥想将这小皇帝裹严实。但小皇帝哭得狠,扒在他身上不让动,活像他们的小宝耍赖的时候。 闷久了怕是会压到伤口,顾晏海再心疼也只能强行地把他抱回床上坐好,哪里知道这小皇帝跪在床上连被子都不裹了,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死活不肯撒手。棉被塌在臀边,景和只一袭单衣,身上又发了汗,黏黏糊糊地将高隆的圆肚子露了出来。 腹底饱满的弧度涔出一滴汗珠,被一缕细风一吹,便直直地坠进被褥里。这要是又烧起来可怎么好,顾晏海伸着脖子,右手扶着小皇帝的后腰,还未痊愈的左手稍稍动弹两下,便有些无力。实在腾不出手拉被子了,大将军只好哄他: “和儿乖,来,撒手,哥哥帮你把被子盖好。” 小皇帝抱的更紧了。 “和儿啊,和儿乖,”顾晏海耐心地哄他,“哥哥不走,就帮你把被子盖上,要是着凉了又要在床上待好几天了……和儿想不想见大宝小宝?” 打了一声泪嗝,小皇帝的眼泪珠子还在眼眶里打转,弱弱地喊:“要…要见大宝小宝……” 顾晏海趁机为他裹好了被褥,揽着腰一同坐回床上,笑眯眯地刮着他的鼻尖:“可以……但要等你身子养好。” 小皇帝睁圆了眼睛,委屈地掉了两滴眼泪。 雪停晚星辰,梅香融药炉。 顾晏海抱着景和,景和抱着肚子,潘群坐在床边,闫路蹲在桌旁。 碗里的药粥香糯可口,米粒红枣熬的软烂香甜,鸡丝的鲜香也融入其中,潘群慈爱吹凉半勺粥,再小心翼翼地喂进景和口中。这粥要慢慢喂,不能烫也不能凉,不能急更不能慢。要是急了烫了,必然会烫着嘴呛着喉管,咳起嗽来牵扯了胸间伤口,那定会疼得吃不下;要是凉了慢了,填着胃囊不舒服,受凉了的话,夜里也会起身吐。 小皇帝难得有胃口,实在不能马虎了。 景和先前哭了一回,现在又开始犯困,摸着躁动的肚皮,强忍呕意把粥咽了下去。肚子里的小宝贝们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一个个兴奋地在爹爹肚子里乱踢乱伸,时不时顶到胃囊,实在有些作呕。快五个月的宝宝怎么这么有力气,要是再大一点可怎么得了。景和稀里糊涂地想着,也不忘了张嘴,看着面前的潘群,柔柔笑着: “公公…又再喂和儿吃饭……” 潘群眼圈一红。 但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坏蛋挥拳时不小心打到自己出门的地方,撑薄的宫腔便忽而一阵剧烈的收缩。宫口脆弱,此处先前扎了针,现在还未长好,景和吃痛地捂住腹底,轻颤着抖下一串冷汗: “嗯…痛……” “踢着你了?”顾晏海抬手止住潘群还要伸出的勺子,看一了眼闫路,连忙上手拖住景和的肚底。 快五个月的三胎很大了,肚皮被撑的滚圆发亮,沉甸甸地压着腿根,又扯着后腰酸痛。生大宝小宝的时候,小皇帝的腰就不大好,现在又被这么一压,怕是要更酸了。顾晏海心疼地侧头吻去景和额角的汗珠。 闫路上前,道了句失礼,便掀起被角,探手触诊。微凉的指尖在偏热的肚皮上留下一个个浅窝,他估算着长度往下按,期间肚子里的三个小家伙还活蹦乱跳地阻碍他触摸xue位,终于碰到肚脐时。正要继续往下,这肚皮却凸出一个小脚丫形状,可见是里头的小调皮蛋摆不正了。 这可强按不得,胎儿骨骼尚软,若是强行按进去,怕是会伤着骨头。指腹试探性地轻按了两下,那只小脚丫也没有收回去,只能继续往下按。好在一番触诊下来并无大碍,闫路低笑着收回手,重新将被子掖好,笑道:“无碍……就是皇子顽皮。” 顾晏海也摸到那块突兀的鼓包,无可奈何地被气笑:“该打。” 景和摇摇头,笑了笑:“不…不许打……” 这样护崽,以后怎么教训臭小子。顾晏海叹了口气,决定不这么快就考虑这些问题,示威般往小皇帝肚子下拍了拍,里头的三个小混球就赶忙乖乖地挤成一团,小脚抱小脚,蜷缩成rou团子睡觉。 晚膳用过,还要喝碗药。只是那药还烫着,便打算放一放再喝。景和倚在顾晏海怀里闲得无事,一心犯困,脑袋像念经小和尚似的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捧着肚子,往大将军怀里又缩了缩。 “困了?”顾晏海拍拍他的后背,好笑地说,“要不现在就把药喝了?帮你擦擦身子,就睡吧?” 景和摇摇头,乌黑的双眸闪了闪,盯着顾晏海的左肩,伸手摸了摸,喃喃问道:“哥哥……疼不疼?” “不疼,”顾晏海回答得很快,他不想小皇帝多虑,身子好不容易才好起来,实在不宜深思。朝那边竖中指的闫路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他又轻轻咬住景和的耳尖,因为小皇帝半趴在他的身上。 顾晏海喜欢这个动作,这让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景和的心跳。鲜活的生命、流动的血脉、温热的体温,甚至是肚子里的三个调皮鬼,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景和活在世上的象征。 景和是活着的。 趁着闫路背对着他们扇药,顾晏海偷偷用左手抱住了景和的身子,右手点了点他鼓起的眉心,咬着耳朵: “不要乱想,一切等身子养好……好不好?” 有关祭天与皇位还是背叛与谎言,这事本该一鼓作气地全部解决。趁着景明失势,拔去他的眼线,断了他的在朝堂中安插的人脉,让他在朝堂中孤立无援,只待有朝一日,以雷霆之势将他一举绞杀,方为用兵之道,才能稳固景和的皇位。 擒贼先擒王。 顾晏海做了两辈子的将军,打了上百场仗,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 只有景和最重要。 看着怀里黯然失神的小皇帝,顾晏海紧了紧手臂,柔声打断他的思绪,道:“先喝药吧,哥哥陪你睡觉。” 景和眸光一暗,乖顺地点了点头,勉力扯了一个笑来。 闫路将温热的药碗递进潘群手里,老公公还是担心烫着皇帝陛下,勺子舀着药汁儿,吹了一口又一口,还是在闫路不满地催促下才喂进景和的嘴里。 药苦,先前喝的时候倒没什么感觉,因为都是顾晏海一口一口哺喂进去的。如今清醒了,自己喝就有些难以下咽,一碗药下去差点连晚膳一起吐了出来。面露菜色地捂住嘴巴,景和迫不及待地咬住顾晏海喂来的青梅。 “苦是吧?”顾晏海深知这药的滋味,“吃点梅子就不苦了。” “不能吃太多啊,”闫路收拾碗筷时探头道,“解了药性就得不偿失了。” 顾晏海悻悻地放下下一颗梅子,揉着景和苦皱起来的脸蛋,道:“那就吃慢点,慢慢含……” 景和点头,咬着梅子,往窗外看了一眼,问道:“哥哥……现在…现在什么时候了……?” “嗯?”顾晏海不明所以,以为他是困了,便替他顺着后背,回答道,“申时一刻,和儿睡吧……现在好好休息,等过段日子把大宝小宝抱回来。” 提到两个宝宝,景和忙点点头,但又像是想到什么,皱起眉头,双手环住自己的胸部认真地感受了一会,细长的眉头拧成一团,慌张又赧然地扯住顾晏海的衣角: “哥哥……不涨了……” “嗯?”顾晏海眨了眨眼,看了眼同样不解的潘群,正要问说的什么意思时,闫路忽然恍然大悟: “啊,您是说奶水?” 顾晏海一愣,瞧着小皇帝紧张的表情,一瞬间全都明白了。原来这小皇帝还在担心没奶给孩子吃。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出声,大将军揉揉小皇帝的脑袋,安慰他:“你的伤……现在不适宜喂奶,这几天裹着胸,奶水自然下去了。”又亲亲他的小脸,“这不好吗?你之前还说胀来着,现在没了,也不难受了啊。” 哪里知道这小皇帝委屈地都快要哭了,抱着胸猛地摇头:“不行…不行……那我怎么给大宝小宝喂奶……不行的、不行的…” 顾晏海慌里慌张地拿帕子:“等等和儿……你怎么……” 又哭了。 大将军又担心他哭着眼睛疼,又担心他哭到胸闷,所以把怨气放在无辜的闫路身上:“你怎么回事,奶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来那么多……你这庸医!” 闫路:“……” 当晚,满宫里的人都知道了,满提殿里的那位神医气得差点把屋顶掀掉。 不过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