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暗中下药
陆惊羽被这一问显然有些心虚,他确实不太确定,只是觉得很像,若是错了,接下来的压力会更大…… 夏临渊摆弄起折扇,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样,“剑南春产自绵竹,而绵竹被称为名酒之乡,酒类繁多,但又都相似,各类品种之间只有细微差别,比如这个,入口和剑南春相差无几,但香味却有所不同,缘由还要从水说起,这酒并非如剑南春取自冰川融雪,而是当地的古井地泉,此泉常年温润清泽,确是制酒佳选,故酒以泉命名,唤作西泉酒,不信你撕开酒坛上的封纸看看?”说完她朝地上的碎坛指了指,眼神止不住的得意,余光顺道打量楼上楼下的姑娘们,将她们脸上错愕惊愣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快意更甚,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看看你们的陆公子,快输了哟! 陆惊羽挑开红纸,只看到一个“西”字便转回身来,轻嗤一声,“你也就会些旁门左道!” “哎,爱酒人士天下皆有,上至皇亲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怎么能叫做旁门左道呢?” 陆惊羽懒得和她争辩,眸光暗了暗,剑锋一扫,数坛陈酒腾空而起,众人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呼,紧接着,一阵快得看不清影的剑舞,仿佛有一股风追着那飘起的酒坛,直奔夏临渊飞去! 夏临渊慌张的后退,不敢徒手去接,可是接不住,也算输!情急之下,她只有使出唯一可用的招数,气煞!盈盈笼罩的气屏忽而将极速前进的酒坛镇住,夏临渊看准时机,像采摘桃子一样一一将其取下,抱了个满怀。 陆惊羽双目瞠了瞠,英挺的剑眉簇了起来,他实在看不明白她用的是什么鬼招数。 接住了酒坛,对夏临渊来说往后就简单多了,仰头对饮,豪气万千,还发出十分满足的吞咽声,好像真是在品尝人间佳酿,然后,她不紧不慢的指着对应的酒坛道,“鹧鸪天、双喜韵、梅子酒。” 反观陆惊羽,听到这些酒名不由一阵头皮发麻,肚里翻滚的酒精不断上涌,以至于他闻到酒味,不自觉的就想要干呕……最要命的,夏临渊果然以牙还牙的回敬了三坛给他,他这是用力过猛,反噬其身啊! 陆惊羽在众多热切关注的目光下,不得已拎坛豪饮,三坛下肚,走路已经踉跄,浑浑噩噩中他只猜对了两个,是时,夏临渊已经领先。 他看着排列整齐的剩余十余坛酒,眼神渐渐朦胧,撑着剑缓缓坐下,招来了他的随从。 夏临渊挑了挑眉,心想他难道要找人代喝?哼,那便直接判他输! 然而他和随从耳语一番后,随从点着头下去了,陆惊羽晃晃悠悠的重新站起,宝剑出鞘,歪歪斜斜的舞起剑来。 醉剑无序,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蓄势待发,果然,他突而发力,将其中一坛酒直接给捅破了,清澈的美酒哗哗直流,白白浪费,更重要的是,夏临渊该怎么办? 她气得瞪眼,心里直骂,男人耍起赖来,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酒香味极淡,她光靠闻不足以辨认酒的品类,这下要猜出就更难了,夏临渊愤愤的望向醉态初显的男人,看见他嘴角隐约擒着笑,浑然得意的样子又不像是全然入醉,否则怎么解释他这故意为之?她不甘心的逡巡着目光,突然就落到了他的剑上,平滑的剑锋晶莹透亮,上面还残留着欲滴未滴的酒液! 夏临渊大喜,几个蹬踏来到他面前,陆惊羽一愣,没想到突然如此近距离的与她面对面,那种难以启齿的屈辱感和隐约的压迫感同时袭来,恍惚间让他想逃,这个变态的女人,不,他要报仇! 当他想起要向她挥剑时,夏临渊已先一步去夺他的宝剑,距离太近,剑招有些施展不开,又或者,剑以意御敌,而非敌难御之,夏临渊并不想攻击他,只想要夺他手中的剑,故而很多时候,他有些下不去手,对一个完全没有杀意的人。 两人反倒像是技艺切磋,一推一放间,陆惊羽不知不觉将她环在胸前,呈搂抱之势,俊脸霎时浮上红云,咬牙道,“你到底想干嘛?!” 夏临渊没有回答他,就着他反手执剑的姿势,竟要把宝剑插喉而入! “你!”那一瞬间,他的手竟有些抖,他还没成想这时候杀了她,她怎么就要饮剑自尽? 然,宝剑垂在她张口的上方定格,残留的酒液顺着剑身缓缓滑落,滴入她的口中,她心满意足的咂咂嘴,“好酒!”而后快速转出了他的怀抱。 陆惊羽愣怔的看着空空如也的胸前,暗自懊恼的闭了闭眼,他刚才是魔怔了吗?为什么不干脆一剑捅死她?!好在,那酒,她还是喝了…… 夏临渊正要洋洋得意的说出酒名,忽然一个踉跄,视线迷蒙,“你……酒……”该死的,陆惊羽这贱人尽然在酒里下药! “等等……”哐当一下,夏临渊体力不支的摔在了地上,跟喝醉一般,她挣扎着想要站起,可是腿脚发软,身体莫名窜出阵阵热意,什么时候,他是什么时候下的药? 此时的陆惊羽俊白的脸上已呈现出微醺的坨红,他凭着本能收剑回鞘,睨着地上的人干笑两声,“呵,你输了……你先醉倒的……” 放屁!夏临渊不甘的摇头,可就是撑不起身来,急得蹬着两条腿在地上磨蹭,看起来更像是耍酒疯! 陆惊羽眯着眼缝,酣然迟钝的样子不知有几分醉意,突然他拔高了声调,“来人,把她……把她押回去!” 什么?!夏临渊大骇,她差点忘了,他和她之间,账还真的有点多! “你……”体内汹涌的热浪咆哮着层层上涌,堵得她喉咙干渴,浑身燥热,声带像锈蚀了一般,发声艰难,脑袋昏昏胀胀的,她几乎可以确定,这药,还真是烈性! 陆惊羽的两个随从闻声赶到,一人一边,准备把地上的人架起。 正在这时,两支竹筷如利刃斜飞而至,陆惊羽如梦惊醒,拔剑出鞘,剑锋翻旋,恰时挑飞一支,而另一支,直插没入其中一人掌心,那人捂着手腕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夏临渊吃力的抬起头,朦胧间只见一个白影立在桌前,颀长的身姿如月下青松,清淡的语气不带一丝温度,“不想死的,快滚!” 阁楼里再次陷入混乱,女人们尖叫着奔逃,不时回头看上两眼,终究是舍不得难得一见的天下第一公子,还有,他旁边的那位白衣男子,似乎也容貌绝佳,可惜他低着头,只盯着地上几乎爬不起来的人,看到的只是一个模糊缥缈的侧影。 等到阁楼里的人都跑得差不多了,夏苍泽将少女抱在怀中,此时的她浑身guntang,面色绯红,神智已经模糊,半开的嘴唇隐约泄出小声的呢喃,“师父……” 夏苍泽深邃的眼眸愈发暗沉,转头望向陆惊羽,“解药。” 陆惊羽警惕的后退,望了一眼门外,唐谷月已经由门徒护送离开,他暗挪脚步,已经退至门边,愤愤不甘的扔出解药,转身施展轻功,翻墙逃走! 这下,醉红楼几乎人去楼空,夏苍泽抱着少女小心的步上二层,临进房间前忽然顿住,楼下的鸨母倒抽一口凉气,战战兢兢的跪下,“尊使,我不知道……他……” “把这里处理干净,门锁上。”停了一会,声音压得更低、更冷,“任何人不得进来!” 鸨母连连点头,不敢拖延,将尸体运出去后,犹豫着似乎想要上楼,她该不该告诉男人,那药,即便服下解药,也还是要交媾方能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