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消失的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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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感谢您拨冗前来,海登军团长,”科尔曼教授恭敬地同面前壮硕且威严的雌虫握手,“尤其在您晚餐时间打扰更使我感到不安。” 第五军团的军团长,海登,他的长相与他严肃的气场相符,一条暗青色翅翼形状的纹身贯穿了右边额头和脸颊,一头浓黑色的短发配上不苟言笑的眉眼显得整个人十分肃杀霸气。他将身子探过自己宽阔的办公桌伸出手与科尔曼教授轻轻握了握,随后用手势示意对方请随意坐。 “您客气了,科尔曼教授。如您一样优秀的科研人员把控着帝国的军事命脉,您所带领的团队是帝国的荣光。” “您实在是过誉了。我们言归正传,”科尔曼教授一刻都等不及,划出光脑的虚拟投屏做好了详细讲解的准备,“我已经发了一份截止到今天下午为止新矿石燃料与现有矿石燃料不同配比的运行报告到您的加密邮箱里。” “是的,我已经大致浏览了一遍。也许您不知道,我年轻时在军校的主修专业是遥感技术与能源动力,”海登军团长笑了一下,“没错,现在已经被拆分成了两个单独的专业。总之,这次的发现十分意义重大。请问一下,您的团队每天几点会来军团打卡上班?” 科尔曼教授对海登军团长问出这样的问题有些疑惑,但还是如实地回答,“每早八点三十。” “好的,”海登军团长点了点头,“明早八点三十,启动P计划。” 科尔曼教授愣了愣,连忙翻出光脑里一分钟前才从海登那里收到的加密过的计划详情列表,第一眼就看到了红字加粗的P计划明细。 海登军团长没忍住笑了出来,脸颊上的纹身有了些许的变形,“谁都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会有研究成果——或者说根本想不到你们能在短短一个月之内有任何发现。负责这个项目的芬内尔和罗恩都被临近的军务缠身,现在越级到我这里,由于涉及到军事机密,该项目从此刻开始由我全权接管。” 长期浸yin学术脑子不会拐弯儿的科尔曼听不太懂军部的这些弯弯绕绕,疑惑地瞪着海登,把海登看得十分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简单来说,这个项目从现在开始的进展只有你我二人知道。放心,军功我会留给芬内尔和罗恩的。” —————— 贝利完全记不得晚餐中的rou酱汁是咸还是辣、粟米的口感是不是相比来说更为粗糙,奥康纳完全就像中了邪一样一直都想赖在贝利身边:吃饭时自以为不动声色地把自餐椅慢慢挪到最靠近贝利的位置,晚饭结束收拾餐桌时也要将眼神锁定在贝利身上使他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光脑过来陪他。第一次见到奥康纳这样的贝利十分不忍心在休息时为了工作而把爱人晾在一边,于是匆忙在工作光脑上回复了科尔曼教授的通讯后快速走过去从身后抱住正在手动洗碗的奥康纳。 “怎么开始动手洗碗了?” “这样比洗碗机干净,雄主。” 贝利完全没听出奥康纳酸气满满的意有所指,强行将他翻过来面对着自己。奥康纳连忙把双手在衬衫上擦干,双手揽住贝利低头靠在他的颈窝里。 “是不是在军部遇到不开心的事了?”贝利很喜欢奥康纳毛茸茸的脑袋紧贴着自己撒娇的样子,他胡乱猜测着今天让奥康纳变得如此黏人的原因,“还是受了谁的欺负?告诉我,我是贵族,可以给你撑腰。” 这是贝利第一次在奥康纳面前提及自己的贵族身份,但这更加让此时此刻的奥康纳感到难过和无助。他早就知道自己的雄主家世显赫,但他有意逃避去了解细节,因为他预感到知道详情的自己只会比现在还要自卑。雄主不会永远无条件为他这个雌奴撑腰的,在他与雌君或雌侍的矛盾中,用膝盖都能想到雄主应该站在哪一边。 奥康纳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由心底莫名其妙地生出一股火气,甚至让他自己都有些呼吸困难。雄主为什么要随意给自己这种承诺呢?如果他真的说出了对于那个可以让雄主为他洗便当保温盒的亚雌的不满,受到斥责的一定会是自己。如果不是自制力在线,奥康纳想自己一定会自取其辱了。 凭什么呢?明明自己是最先生活在雄主身边的人。他已经慢慢清楚雄主的饮食爱好、生活习惯和日常喜好,这个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生活痕迹,自己可以得到雄主全部的亲吻拥抱和宠爱。就他们两个人,这样不够吗? 奥康纳把脑袋深深埋进贝利的肩颈里,鼻梁处轻轻顶着贝利平直的锁骨。 他咬紧了牙关。 该死,奥康纳在心里默默骂自己,他又一次推翻了昨晚,或者说是一直以来全部的妥协和逆来顺受。怎么能够平和地接受去侍候雄主的所有雌侍和雌君呢?不可能的。眼睁睁看着雄主和其他人亲吻恩爱、餐桌上不再有机会紧贴着雄主坐在他的左手边、收不到雄主特意送给自己的特殊的礼物、不能缠着雄主在这栋别墅的任何一个地方zuoai、夜晚雄主拥着其他人睡觉时自己只能独自躺在冷冰冰的床上、甚至雄主可能再也想不起来自己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雌奴…… 怎么可以? 光是这样想想奥康纳就已经绝望到满腔怒火,他不受控制地张嘴狠狠咬上了贝利的肩膀。 冷不防被咬了一口的贝利下意识想要挣扎开,却被奥康纳有力的双臂牢牢控制在原地。薄薄的一层居家服没有阻挡住疼痛的蔓延,贝利双手扶着奥康纳的肩想要用力把他推开。双方僵持了半分钟,奥康纳终于卸力一样地松开了嘴,整个人发软向下滑去慢慢跪坐在了地上。 “雄主,对不起……对不起……” 奥康纳额头抵着地面委顿在贝利脚下,可怜的他把高大的身体缩成一团,用嘶哑哽咽的嗓音无措地喃喃道歉。 贝利想蹲下身去把奥康纳哄起来,却忽然发现自己痛到麻木的肩膀渐渐有了濡湿的感觉。拉开领子一看,果然在流血。 他怕自己的受伤更加刺激到情绪崩溃的奥康纳,于是在原地纠结了五六秒,终于着急地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 “十分钟以后来我房间找我。” 奥康纳大脑一片空白。 雌虫的嗅觉异常敏锐,他已经感觉到牙齿上的血腥味在口腔中扩散开来。奥康纳也已经没有精力和脑子去想自己的后果,他只是在庆幸雄主还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他甚至恐惧到大脑下意识逃避自己伤害了雄主这个事实,浑身颤抖着慢慢撑起身子,依旧瘫软地跪在地上,眼睛直直盯着自己光脑上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 十分钟好长啊。 贝利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连忙手忙脚乱地找医药箱。 雄虫的愈合能力远不如雌虫强悍,他先是特意找到无气味的止血喷雾厚厚喷了一层,然后把一张巨大的止血贴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染上了一丝血迹的上衣被贝利丢进脏衣篮里推进了卫生间内放替换浴巾浴袍的分隔室里,他换上自己的睡衣把上衣扣子系得严严实实。 脸色灰白的奥康纳终于在十分钟的时间一到一秒不差地敲了贝利卧室的门。 他不敢走近,进到屋内轻轻关上门后便在最靠近门口的地方跪了下来。奥康纳想向雄主道歉,但他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于是又深深低下头用开始牙齿磨自己的下唇,他越咬越狠,没多久就又染了一嘴的血腥味道。 这是奥康纳的招牌动作,他每次一开始不安无措或者紧张,就会像小孩子一样跟自己的嘴唇过不去。贝利心疼得要命,他觉得可能是自己无意中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事情才让奥康纳忽然变得这样既可怜又气愤,但是现在不应该去深究。 他的奥康纳正孤独地跪在房间的一角,他没有说话没有哭,甚至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但是贝利就是莫名地知道他正在害怕、正在委屈,他比任何时候都需要自己的安慰。 “我们睡觉吧,我抱着你睡。” 奥康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感觉能被惩罚一顿已经算是自己的幸运。宁愿被打死,他想,也不希望被厌恶被赶走被丢弃。 他抬起头看向贝利,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暖黄的台灯,眼眶里的泪水使他只能看得清眼前一切的轮廓。他看不清贝利的表情,只能看到自己的雄主正穿着那套柔软的黑色丝绒睡衣,靠坐在床上对自己伸出双臂,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要把自己抱在怀里。 奥康纳不想弄脏雄主的床,他擦了一把眼泪,迅速把浑身上下的衣服都脱光,赤裸地走进贝利的双臂间。 唯一的光源已经被熄灭,他guntang的皮肤紧紧挨着细密而温暖的丝绒睡衣,脑袋埋在雄主的怀里。静谧中他的头发被缓慢而轻柔地抚摸着,他把自己缩成了一团,不顾一切地钻进了雄主用温柔织成的巨大的网里。 他很快就睡了过去。 听着奥康纳逐渐平缓的呼吸声,贝利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明天再向他道歉吧。 —————— 奥康纳需要到军部的时间比贝利晚了一个星时。也许是因为精神压力过大,他一夜都睡得异常深,直到今早睁眼的时候身边雄主的位置已经空了。 早上的人永远会比夜晚理智,他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情,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立刻拿出光脑发通讯向雄主道歉。 没有回复。 奥康纳只好迅速起床遵照贝利惯常的吩咐吃好早餐后赶去军部。 这股不安的情绪一直延续到午餐时间,贝利还是没有任何回复。 奥康纳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敲开了芬内尔上将办公室的门,得到的答复却是当然是在军部的研究院。他不敢贸然走去研究室去找,只好耐着性子等了下去。期间他发了无数条通讯,却都石沉大海,没有得到哪怕一条回复。 加班结束后已经是深夜,奥康纳连忙赶回家,却发现满屋漆黑,雄主还是没有回来。 他陷入nongnong的恐惧之中,手足无措地看着光脑上与贝利的通讯界面。 是因为昨天他的错误吗?还是由于一直以来雄主对自己不满的累积?又或者是雄主发觉到了他丑陋的心思? 雄主那么好,好到都不对自己发火。 但是这样冷漠而又恐怖的结果是他最不想得到的。 奥康纳深吸了两口气坐在了沙发上。 直到黑夜渐渐被晨曦染上一抹亮色。 他才终于发现雄主不会回来了。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