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十九：学长的双标态度，大学时期被埋藏起来的感情
“编辑，你还好吗？今天我特意带了些润喉糖，不介意的话请收下吧。”坐在对面的女性从包里拿出一盒草莓味的润喉糖，放在了桌上后向他这边推了推。 坐在她对面戴着口罩的男人神色如常，看起来并无异样。一副白色口罩遮住了他大半的面部皮肤，不过仅凭露出来的眉眼也能想象得到这个男人摘下口罩有多亮眼。 闻言，邢修哲礼貌性地垂下眼来瞥了一下被这位画家放在桌上的润喉糖，然后不出意外地拒绝了她的好意。 “谢谢，我暂时不需要。” “······继续，第十页右上角的分镜请记得修改，和第十三页和第十七页出现了作画失误。” 声音低哑着，语速也比平时要更缓慢。虽然现在没了那种失声般的严重程度，但邢修哲的喉咙似乎还是或多或少地有所损伤。 那位漫画家见邢修哲并没有接受她的好意，也对此不怎么感到意外。她没有再提其余事情，很快就和邢修哲开始探讨草稿的问题。 他们二人并不是单独相处的状态，而是待在一家咖啡馆内。 一楼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其他客人，所以氛围还算轻松。邢修哲和他负责的其他漫画家探讨画稿时，都会选择这种私密性不强的公共场所。 这和与姜典相处时是不一样的，通常他都会直接去姜典的家中。 那天从姜典家离开后，一路上邢修哲都不自在地不停咽着唾液，喉咙里似乎还有异物堵住。 在等待电梯上升的时候，邢修哲更是忍不住抬起手上下摸着脖颈。喉口处火辣辣的疼得厉害，这种陌生的痛感让他无所适从。 姿态狼狈地进入家门后，邢修哲便再也抑制不住似的猛地咳嗽出声。 他跪在玄关前弓下后背，整个人颤抖得很明显。他抬起右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唇，咳到快要窒息也没有停下来，胸膛更是跟着咳嗽的频率剧烈上下起伏。 一直拼命压抑着的某种情绪快要从身体里爆发出来，感受到的无力和绝望似乎和喉咙处的不适感共通在一起。 到最后甚至像是快要窒息一般，这个男人喘不过气来似的面部皮肤上产生出异样的潮红。 在之后几天去编辑部的时候，邢修哲几乎无法正常开口说话。他的喉咙肿痛难忍，幸好本来他就不属于话多的类型，因此也没有人发现异常。 他并不厌恶姜典对他做的这些事，即使是用那种粗长狰狞的硅胶假阳具插进他的喉咙也没有任何问题。 没有专门去医院看诊，也没有服用相应用来缓解症状的药物。邢修哲只是觉得这样做的话，就不会让她留在自己身上的痕迹太快消失。 无意识地产生出这种想法，并未刻意地盯紧这一点不放。 即便没有和姜典发生这种事，邢修哲也依然会和其他人保持距离。原本的性格就是如此，他不擅长和人保持紧密的关系。 而现在拒绝这位漫画家的好意，却只是单纯地不想让她给自己带来的这份疼痛消失掉。 他面前的这位是最近人气很高的新锐漫画家。出道作反响很好，画风也不错，作画内容相较来说比较含蓄。 虽然在工作的时候邢修哲不会掺杂其他思绪，但每当他看到其他画家的画稿时，他总是会下意识地将他们的作品和姜典的画作来进行比较。 这是一种思想很不成熟的行为，不应该在他的身上出现，邢修哲也深知这一点。 他却总是会在想如果是姜典来处理这一部分的话，她一定不会出错，而且会处理得非常完美。 他信任姜典并肯定她的能力，同时一直以来邢修哲都觉得姜典的画作很有魅力。 即使是在受众较小的18禁漫画领域，也不得不承认她的作品对他人来说是极具吸引力的。 这无关私心。 在姜典的记忆里，她和邢修哲第一次的见面是在一次小组作业上。实际上似乎并不是那样。 那时因老师所布置的作业的要求，随机指派一名大三的前辈来指导大一新生小组成员们的绘画，而刚好分到他们组的前辈就是“天才”之名远扬的邢修哲。 在这之前姜典有看过他的画作，色彩明艳夺目的画作让人印象深刻。所以她对本人的长相还挺好奇的，人总是会对别人口中的人或事物感到好奇这是很正常的。 毕竟这个学长很有名气，作品也饱受赞誉，却几乎没有流传出过本人的照片。就算在重要的比赛中斩获了金奖也没有一张留下照片。 又由于大一和大三的课程表不同，所以对这个才华横溢的学长的印象，只停留在她脑海中的那些色彩明媚的画作上。 老师联系邢修哲时将小组成员名单发送了过去，表示分配给他的这几个孩子的画作都很有特点，也希望他能够好好给后辈们提一些建议。 在这份名单中，看到了一个并不算陌生的名字。邢修哲怔愣了下，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巧合。 与这些小组成员约好在一个地方见面，邢修哲有意提前过去等待。他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和其他几人一起过来的姜典。 可是她似乎并没有见过自己的印象，那双眼睛短暂地停留在自己身上，很快就自然地移开视线。平淡却又再正常不过的反应，他的内心却隐隐被一种难言的失落笼罩。 小组作业中她负责剧情方面，并不主笔来画画。老师布置的作业是让小组成员以及负责指导的前辈共同完成一篇短篇漫画。 虽然其他人来主笔他并没有什么异议，但是知道她这次不会参与进绘画中还是无意识地情绪低落下来。 在这之前，邢修哲有看过姜典的画作，是一些静物的花草。画风相当细腻，每一笔都干净利落。 他可以在她的那些画作中看到蓬勃而旺盛的生命力，这些静物在画布上焕发出新的生机。 笔力虽不成熟，色彩方面也有些欠缺，但这种展露出来的独特生命力在业界是极其难得的。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邢修哲又认真地去查了下姜典其他的作品。 可能是不太喜欢在外人面前过多展现出自己的画作，所以最后他只找到了姜典所画的只有短短三页的原创漫画。 看完后邢修哲几乎无法立刻平息失控的情绪，他太过入神，甚至没有察觉到面上出现着大片湿润的痕迹。 直到注意到有水珠浸湿他打印下来的姜典画稿时，邢修哲才慌乱地抬起手擦掉面上的泪水。 在这篇完成度并不算高的漫画里，甚至只能说这仅是一篇草稿。他却迅速地被带入其中，而结尾也让他迟迟没有抽离出自身。 这是奇迹。邢修哲的眼神颤抖着，注视着这篇漫画的他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这个时候的邢修哲所认为的奇迹，指的是姜典本身还是这篇画作，连他本人都不太清楚，又或许是潜意识地避开了这一点没有去深究。 他不知道该如何和人相处，总是无法把握一个合适的尺度，无法和人保持一种亲密的关系。身边陪伴着自己的也只有绘画，久而久之他的周围已经空无一人。 邢修哲并不会对此感到不满，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这样。如果突然有人入侵他的私人领域，他反而会本能地抵触和排斥。 不是没有过有意无意地凑在自己身边的人，怀着各不相同的目的。邢修哲统一选择了漠视，他们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很快，那些家伙们就不再自讨苦吃。 姜典的存在对他来说是特别的，第一次想要这样去主动靠近一个人。想要和她一起探讨画作，甚至是和她共同创作一幅作品。 却总是事与愿违。冥冥之中，神似乎对众生是公平的。他得到了些什么，也必须失去同等重要的事物。 在那次小组作业完成后，他和姜典就没有了什么交流。 即使上着同一节选修课，也没有办法再更进一步。偶尔在路上遇见打个招呼或是在下课后简单地说声再见，对邢修哲来说都是奢望。 尤其还是在这种知道她有着恋人的情况下。 渐渐地，他已经什么都没办法做到了。这种感情究竟意味着什么？他从未拥有过，所以对这种莫名的情愫感到迷茫又痛苦。 下课后可能会撞见她的恋人来接她的场景，这让邢修哲产生了想要逃避的念头。有时候会故意在教室中拖延一会儿，等待他们二人离开后自己再从教室离开。 他们两人之间的是谁都不能去打扰的氛围，迫使他不得不停在原地并且无法靠近。 还是会出现让他心存幻想的时候。 在一次选修课结束后，邢修哲注意到了趴在桌面上睡着了的姜典。原本开了空调热风的教室就会发闷，又是晚上的课自然会让人昏昏欲睡。 这一次姜典却在教室里其他同学都走光后还没有醒过来，而这个时间点她的恋人也没有出现在这里。 在下课后就本能地注意着姜典的邢修哲敛下眼睫，他盯着姜典看了一会儿，发现她的确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这让邢修哲无法再心安理得地待在原位，他站起身来准备走向姜典想要将她叫醒。 就在这个时候，后门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家伙似乎是急忙跑过来的，扶着门框正不停喘着气。刚想开口就察觉到教室里正睡熟的姜典，立刻捂住嘴噤声不语，连呼吸声都有意放轻了。 这个时候，邢修哲刚向姜典的位置踏出一步，现在却被禁锢住了步伐停了下来。因为那个跑过来的家伙并不是别人，而是她的恋人。 匆忙赶过来的蒋熠臣也注意到了此时教室里还有另外一人，并未将视线多停留在邢修哲身上。 他走过去接着动作再自然不过地坐在姜典的身边，跟着一起趴在桌上歪着头盯着姜典看。没有主动叫醒她，而是让姜典再多睡一会儿。 看到这种情况，邢修哲也知道这里他已经不能再继续待下去，回过神来收拾书本准备离开。在这时姜典却突然间醒了过来，她一睁开眼就看到蒋熠臣正坐在她的身边。 “典典，你醒了！”蒋熠臣放低声音，语气里难掩喜悦，他并不想吵到还没完全清醒着的姜典。 听见这道声音，背对着他们即将踏出门的邢修哲脚步停顿了下来。然后他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离开了这里。 他是没有资格的，以什么身份待在她的身边都不会被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