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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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渚看着走神的黎音，使劲捏了一下她的屁股，引来黎音一声痛呼。 “不专心。” 黎音翻了个身，看着问渚的脸。 他还是和三年前一样，只是少了些戾气。 时间的沉淀，让他更稳重了一些。 问渚看出黎音有心事，他伸出手指点了点黎音的鼻尖。 “明天去看看他吧。” 黎音的眼神闪动，她越来越觉得看不懂问渚了。 可她没问，不管怎么变化，即使她问了，也不一定会有答案。 她知道问渚说的他是谁。 明天是林俊熙的忌日，她一直没有去坟墓那里看过，她不敢，只是在家里默默的插上一瓶向日葵。 “黎明好些了吗？” “还是那个样子。” “请个老师好好教他，别把学习荒废了。” “好。” 两人又是沉默。 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很多话要说。 即使在以前，问渚也只是在晚上睡一晚就走。 两人之间的对话少的可怜，只是例行公事的zuoai。 “黎音，有机会带黎明出去转转吧。” 黎音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能说什么，这位爷到底在搞些什么？ “好。” “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问渚换了个姿势揽住了黎音，黎音本来还有些困，被问渚这么一通话搞的有些精神了。 黎明没有得罪过问渚吧？ 她最近没有得罪过问渚吧？ 她睁着大眼骨碌碌的转，心里七上八下的。 “快睡，要不就别睡了……” “我睡！我睡……” 黎音赶紧闭眼，开始装睡。 这个人，老是威胁她。 问渚看着怀里的女人，嘴角弯了弯。 半夜，黎音睡的很沉。 平日里，她很难睡得这么安心，这么沉。 问渚独自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手上的屏幕亮着微弱的荧光，他的眸子微眯，看着屏幕陷入了沉思。 床上的黎音嘟囔了几句呓语，他回过神，把手机关掉，重新上了床。 等第二天黎音起床的时候，枕边早就没有人了。 桌子上有掐掉的烟蒂，看样子问渚是刚走。 他有晨起烟的习惯。 黎音来到公司，看到了晴婧一，她正拿着手机自拍。 平时里大家的通告都很多，很难见到面，即使都是一个公司里的。 可现在，公司里的人几乎都到了。 “这是怎么了？” 林夕手上拿着一杯黑咖啡，递给了黎音。 “不知道诶，李姐没说。” 黎音喝了口黑咖啡，她着急上楼做造型。 林夕拿着黎音的手机和包跟着进了电梯按了楼层。 “对了，我好像听晴婧一说是有大人物来我们公司投资呢。” “大人物？” 多大的人物？ “不清楚，好像是出国刚回来的，叫什么来着……” 林夕还在想着，黎音看着楼层停在了八楼，紧接着，电梯门打开了。 “哦对，叫问渚。” 黎音和电梯外的男人对上视线，有些惊讶，但只是一瞬间。 门外的男人就是问渚，他身后还跟了一大堆的人。 其中就有黎音公司的老总，王泽恺。 林夕刚说完，就看到了门外站着的本尊，立马捂上了嘴装鸵鸟。 她真的会谢，她就知道今天早晨眉毛跳准没好事。 她现在脚底开工马上就要建成个大别墅了。 所幸没有人注意到她。 “这不是黎音吗？” 王泽恺这时候喊了一句，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本来站到角落里就想着装没看见。 谁知道…… “王总。” 她只好打了声招呼。 “李总监。” 她又跟王泽恺旁边的李凡钰打了声招呼。 这两个人她都认识，其余的应该都是问渚带来的。 “好好，那个小黎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天盛集团的问总。” “问总，这是我们公司的艺人黎音。” 黎音只好硬着头皮喊了声。 “问总。” 谁知这时候问渚伸出了手，黎音在王总吃人的眼光下，只好伸手握住意思意思摇了两下。 “你好，黎音。” “你好，问总。” 问渚故意在黎音手背上摩挲了几下。 黎音看到问渚眼里的戏谑，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问渚怎么跑这里投资了，不过她转念一想，这也正常，毕竟几年前李彤彤都能被他塞进来做了金牌经纪人。 昨天一个被窝里睡觉的人，现在却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林夕看着问渚，一脸的花痴。 怪不得公司里那几个女艺人要来，这么帅的金主谁顶的住啊！ 拜托，流量小生哪有真金主香啊！ 问总，请原地出道谢谢！ 林夕的追星脑一下子被唤醒，她这么充满激情追星的时候，还是在她初中的时候。 到了黎音要去的楼层，黎音带着林夕从电梯门口走了出去。 闻到了问渚身上的玫瑰精油的味道。 她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问渚。 他又偷偷用她的精油！ 就不怕被发现吗？ 问渚在电梯门关闭的瞬间，冲黎音嘴角一勾。 林夕直接捂着心脏尖叫。 “黎姐，黎姐，问总刚刚看我了唉～救命，霸道总裁爱上我吧。” 看着林夕一脸花痴，黎音赏了她一个脑瓜嘣。 “好好看你的日程表吧。” 难得黎音这样的好心情，林夕高兴的继续和黎音说话。 黎音做了造型去拍了几个封面。 期间看到李彤彤在远处看她。 “李姐。” 黎音把头发上的发夹扯下来，林夕帮着她捋了捋头发。 李彤彤没说话，只递给她两张游乐园的门票。 黎音捏着门票，看了看。 她心里顿时明了。 除了问渚，谁能使唤的动李彤彤呢。 时间转瞬即逝，黎音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她有些不确定自己还能赶到那里嘛。 所幸今天的任务结束的早。 黎音把妆给卸了，戴上了一顶鸭舌帽，墨镜再配上口罩。 白色的长裙，她在胸口前别了一个向日葵的胸针。 她让司机先走了，自己则独自开着车驶向郊外。 越往郊外，人烟和楼层就变得越少。 但却多了丝静谧，黎音握着方向盘的手握紧。 红灯亮起，黎音的手机响了。 她打开车载蓝牙，接通电话。 “喂。” “在哪儿？” 黎音没隐瞒，淡淡的说了句。 “成阳大道。” 那是通往陵园必经的公路。 问渚的眼神微垂，他没再追问。 “早点回来。” “好。” 他知道她去哪儿，只是还想再问问。 问一下，看她会不会骗他。 他知道，她不会骗他的。 陵园里没有人，只有阴森森的柏树林和冷冰冰都墓碑。 黎音的步子有些沉重，她拿出后备箱里的向日葵，走进院子里。 她的手腕上戴着那条手链。 风吹过，黎音的白裙被扬起，她好像听到一声低语。 黎音把手里的花束放在墓前，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黑白照片上，林俊熙笑得一脸阳光。 什么时候照的了？ 是她记忆里的笑容。 这次她没有哭，只是感慨。 这么多年过去，原来时间可以填补一切。 可她忘不了那抹光照到自己身上那样温暖的感觉。 “你还好吗？” 黎音静静站在墓碑前，任风一次次吹起她的裙摆。 风在哭泣，替她哭泣，那些不值的眼泪。 她该痛哭一场，惊醒陵园里的魂灵，把自己的灵魂和他们的交融在一起，再拼成一个自己。 眼泪太轻贱，抵不过林俊熙的深情。 她不配。 黎音在冷风中站了许久，直到她的腿变得僵麻。 她才缓缓转身，却又一下子定在了原地。 如果魂灵现世，只怕就是现在了。 黎音呆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少年。 瘦瘦高高的身板，穿着蓝白校服，青鸦鸦的发茬，阳光硬朗的脸庞，透着少年的稚嫩，他手上也捧了一把向日葵。 她应当没疯，她吃过药了。 那样相似的面庞，她应该没认错。 可她不敢靠近，不是怕鬼，是害怕他会走。 这是他再年轻时候的样子了吧。 “你是谁？” 少年开了口，声音清朗。 黎音没敢回应，她缓缓走进他。 每一步都很小心。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黎音走到少年身边，她个子不算矮，可也只是到少年的肩膀处。 她的眼里有泪水打转，身子又在颤抖。 “是你吗？”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她应该是疯了。 少年的喉结滚动，看着身前的女人有些无措。 “jiejie，你怎么了？” 黎音的思绪回拢，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你认识我哥哥吗？” 少年问了句，黎音的心里划过一抹遗憾。 黎音一时语塞，只是点了点头。 林俊阳把花和黎音的花放在了一起。 “你和我哥哥的关系很好吗？” 黎音不知道为什么少年要这么问。 “怎么？” “没事，只是以前没见你来过。” 是了，这是第一次。 黎音不知道怎么解释，好在林俊熙笑了一下解了她的围。 “jiejie知道哥哥喜欢向日葵呢。” 黎音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我请你喝杯东西吧。” 她想，再看看他。 林俊阳看了眼手表，时间还不算太晚。 一间奶茶店里，靠近玻璃的座位上，坐着黎音和林俊阳。 “来看我哥哥的人很多，你是第一个带向日葵来的。” 黎音愣了一下。 “他们从来不告诉我哥哥的事情，可我知道他是一名警察。” 黎音这才认真的看向少年，他和林俊熙又有些不同。 “你还知道什么？” “他是缉毒警，参加任务牺牲的对吧。” 黎音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那你恨他们吗？” “谁？” “那些毒贩。” “不恨。” 林俊阳说的坦然，黎音看不出他的情绪。 黎音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和他谈论这些事情，林俊阳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孩子而已。 林俊阳看着黎音沉默了。 笑了笑。 “不用觉得抱歉的，jiejie，我没那么脆弱。” 黎音看着林俊阳的笑脸，心里泛起一抹酸。 “你和你哥哥很像。” “他们都这样说。” 黎音看着奶茶店里的钟表，起身要走。 林俊阳拿起他的书包，跟着黎音一起走到店外。 这时候天空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林俊阳看向旁边自己的自行车，无奈一笑。 他这下真的要成落汤鸡了。 “我送你回家吧。” 林俊阳刚想张口拒绝。 “我们是一起喝过奶茶的朋友了不是吗？” 黎音微微一笑，少年看着雨。 只好点了点头。 “那就麻烦了。” 黎音和林俊阳一起坐在了车上。 林俊阳看到了车上放的一张照片。 察觉到林俊阳的目光，黎音随口说了一句。 “这是黎明，我弟弟，和你一样大。” 照片上的男孩样貌清秀瘦弱，笑得很是干净阳光。 提起黎明，黎音眼里藏不住的温柔。 “小名叫胖胖，不过你最好不要当面这样叫他，他从小就不乐意我这么叫他。” 林俊阳的嘴角一勾。 胖胖？ 和照片上瘦弱的男孩根本联想不到一块去。 黎音把书包递给林俊阳，对他挥了挥手。 林俊阳对黎音也挥了挥手，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