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你永世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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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竟是一片乱葬岗! 人死如灯灭,荒野添孤坟。 乱葬岗下,大片大片的荒草杂乱丛生、荆棘互相缠绕,满目皆是森森鬼气,凄凉到骨子里。 “你将秀秀姐葬于此地?”焰阙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厉声斥道:“你居然将自己的妻子随便置于乱葬岗?!” 怒气如果能化作利箭,那中年男人浑身已被射成马蜂窝! 恐惧令得中年男人瑟瑟发抖,诚惶诚恐地说:“我们没钱……没人安葬……”那张讨厌丑陋的脸,居然还带点委曲? “哪一座是她的……”焰阙咬牙喝问,口腔中几乎咬出血!“快找!找不出来,我诛你十世!” 中年男人吓得连滚带爬的去找了。 找了很久,当焰阙的耐心即将耗尽时,中年男人指着一堆乱坟中间,刚拨开的荒草处,边偷瞧焰阙脸色,边战战兢兢地说:“是……是这……这座!” 焰阙一瞧之下,更是怒不可遏! 眼前这座荒坟,与无主孤坟毫无两样,坟前的长草有半人高,拨开乱草之后,才能看清楚仅被人随便竖了一块破烂的木牌在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苏秀秀之墓”五字,甚至笔画还有缺失,勉强辨认才辨清。 虽早已料到中年男人的寡情,否则夫妻一场,怎会将人随意埋在乱葬岗!仍是没有想到中年男人居然薄情如斯! 不止胡乱掩埋,才短短一年的时间,坟头荒草长这么茂盛,定然可以肯定,中年男人在这一年时间里从没有来过这里,更别说祭拜打扫了! 不然何至于找不到,找这么久! 人心竟凉薄狠毒至此,真正令人毛骨悚然! 焰阙赤色的眼眸中,迅速燃起三千杀意!连瞧都不想瞧中年男人一眼,只觉是脏了自己的眼,向着站在却邪旁边的人说道:“元光,本尊要他死无全尸。”切齿之音字字自牙缝中挤出,有着毋庸置疑的怨愤之气。 元光与却邪乃旧识,经却邪引荐到焰阙跟前。有一项非常独特的本领,可召唤群猫。 焰阙之意,是要这些野兽将中年男人撕成碎片,食其rou啃其骨喝其血,为苏秀秀报仇血恨! 元光自然秒懂,碧绿的眼瞳幽然一闪,嘴里呼哨声起,开始呼唤丛林中的野猫。 中年男人骇极之下,吓得跪倒在地,不住的向着焰阙磕头。极端的害怕令他一句求饶的话都讲不出,不过是本能的做出求人饶命的动作。 焰阙宛转的红眸中再无一丝感情,已经将之当成死人。无视中年男人磕的头破血流,只向着墓碑,眼里又泛上痛心之色。 他缓缓蹲下身,一根根的去拔除墓前的杂草,任凭那些顽强的野草割破手上皮肤,划出条条血杠。 体表的疼痛又怎比上心头之恸? 幼时的光明被埋藏在角落许久,终是没有重见天日之际…… 耳中传来野兽出没的奔腾声、不停撕扯皮rou的呲牙声、互相啃咬骨头的咀嚼声,以及男人求生本能的逃跑声、奋力的抵抗声、直至响彻云霄的惨叫声,渐渐微弱,不可再闻。 待杂草清理干净,焰阙才停止手中动作,站起身沉声吩咐:“小心将苏秀秀尸骨取出,带回桃花村安葬。” “是!” 焰阙又抬眼瞟向远处——元光召唤的一群野猫,刚享受完一顿丰盛的午餐,正四下里往林子深处退去,徒留地上几堆碎骨与血泥。 依然无法消除他心头之愤! 红眸寒芒闪过,他冷酷地下令:“取其一块尸骨,以术法锁于此墓底下,镇他永世魂魄,不得超生、不入轮回,且要夜夜重复一遍死前经历!就算是死,他也不配得到安宁!” 永远不要惹火一个以“魔”着称的人! 因苏秀秀原本所埋之地太过阴暗潮湿,短短一年,尸体完全腐烂成白骨,哪还有儿时记忆中半分模样存在? 焰阙只看了一眼,便闭上双眸不忍再瞧,满腔愤懑又升高几丈!纵然始作俑者已经尸骨无存。 终是选了上好的沉香木为棺椁,用上佳的绫罗布匹小心包裹尸体,隆重的将苏秀秀迁至桃花村的后山入土为安。 焰阙亲自垒起石块,立上墓碑,用剑刻下名字,还特意让却邪将一颗最茂盛的桃花树移植过来,栽在墓旁,春日发花,夏冬遮荫,往来蔽日,年年岁岁陪伴苏秀秀。 他们这么大的声势自然引来了村民的围观,却在元光的号令声中,为成群的野猫团团围困,阻挡住他们前进的步伐,只能远远的看着,心头暗骂焰阙果然是妖怪,却怎么也没有那个胆,真正出声叫骂或者声讨。 今时不同往日,他们早将这阵仗瞧了个透彻——昔日任由人欺负的红毛小孩,不是没能力反抗,而是念着娘亲之言。在没有任何道德与誓言束缚的当下,这红发赤眸的美貌男人,翻手之间就能将他们当作蚂蚁般碾碎! 心头唯一的一点良善,终将跟随着儿时的记忆,并着尸骨,一同深埋于地下! 焰阙刻完碑上最后一个字,转身面向众人——这些模糊又生厌的面孔,望了许久,才淡淡的让村长站出来。语声不大,却着实让这些人吓了一跳,个个脸上露出惊惧的神色,怕得要死! 村长颤颤巍巍的站了出来,已经年逾五旬。焰阙被一个男人送来的时候,他正值壮年。 他收了男人好些银子,保证不对外声张焰阙的来历,只说是路上捡来的男孩,定是因为生得与常人相异,才被父母抛弃。之后随便交与一对老夫妻收养。 老夫妻两人一直未有子嗣,天上掉下一个仙童似的小孩,本是奉若珍宝,尽心养育。 岂知流言可惧,人心善变。 时日未有多久,当焰阙越来越与众不同,被越来越多的人宣称为妖怪时,作为普通农户人家,没出过远门,没多大见识,自然害怕、惊疑,再难生出亲近之心。 若说他们此时还存有一丝良念,内心希望能由时间的推移来淡化人们的说法,推翻人家的错误论调。可当他们亲见焰阙受伤完全能自我愈合的那一刻始,先前的期望信念全部崩塌,并且极其迅速而坚定的在心目中给焰阙是妖怪的说法盖棺定论!亲近之心再不敢有,连养育之心也没了半丝! 焰阙便经常饱一顿,饥一顿,幸好有苏秀秀——天性良善的小女孩,仅比焰阙大了三岁,却像个长者,用那瘦弱的身躯传达着坚毅的力量,温暖着焰阙时常冰冷的心。 如今,这般微荧之光,老天爷也吝啬给予,毫无感情的将之从焰阙内心深处夺走,且要如斯残忍的夺…… 焰阙怎能不恨? 他将目光转向村长,用那一贯睥睨众生的姿态,不带丝毫感情的定下规矩:“以后逢年过节,你们之中必须要有人来此祭拜,清扫坟墓。如若不从,如若漏了哪次,一旦被我知晓,我灭你们全村!” 末尾一句,更是杀伐果决,绝无一丝商榷余地!音色偏又清韵悦耳,两相对比,更令得这些村民每一个人心中都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