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星期三

    上周五的小测因为英语老师陪自家闺女去考试请了两天假一直没发试卷，周三才被批出来，年羔分数是意料之中的低。周五那天他以为mama会回家，一颗心全扑在思索周末要跟mama去哪里玩，最后连作文都没写完，结果考完试就被老杨通知他mama发消息说周末还是回不来。气得他都没和吴翰远打声招呼就跑回宿舍哭去了，晚饭还是回到宿舍看他哭得凄凄惨惨戚戚的秦俊辰又去食堂给他外带回来的。

    英语老师这次恨铁不成钢地把年羔当成反面例子讲了整整一节课，态度不好，成绩不好，快把他念叨成世所罕见的无药可救的学生了，年羔被他罚站在最后一排羞红了脸只觉得羞愤欲死。下节课还是英语，年羔不敢回座位，又在教室后面孤零零站着，吴翰远看他可怜，跟人悄悄换了位置坐到年羔旁边陪他。

    两人谈天说地下五子棋好不快乐，毫不意外又被点名，然后两人一左一右站在角落又是一节课。有吴翰远陪他一起丢人，年羔心情倒是好多了，可惜英语老师最擅长的就是破坏人好心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和老杨告的状，一下课老杨就过来把两人带走了。

    吴翰远成绩一直很好，平时也听话，偶尔一次老杨随口说两句也就放人了。年羔就不一样了，办公室的常客了，三天两头就被请去办公室一节课游，今天也没例外，老杨说了他两句就丢给他一张数学试卷让他做，年羔可怜兮兮看着老杨：“老师，上课了。”老杨点头：“行，我上课去了，你好好做，下了课我来检查。”

    旁边历史老师正要给去他们班上课，又看见年羔被留下来忍不住也叹了口气：“年羔啊，我还是你最喜欢的老师吗，一个月你都上不了我几节课，老师好伤心啊。”她嘴上说着心疼，脸上倒是笑嘻嘻的。年羔可怜兮兮，只希望历史老师能替他求情：“老师……”历史老师摸摸他的头：“快做，早点做完说不定还能赶上个结尾。”

    “噢……”历史老师也不帮忙，年羔只好低着头开始和试卷打架，一堆数字符号看起来就是天书外星文一点儿都没有历史有趣。历史课上有电影看，数学试卷上什么都没有，年羔这么一对比只觉得自己好惨好惨，鼻头一酸眼泪差点就下来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憋回去，旁边一个欠揍的声音偏偏又刺他：“怎么又哭了，羊崽？”

    年羔泪眼朦胧，勉强看清是秦俊辰，哇的一声不憋了，又把秦俊辰吓一跳：“干嘛一见我就哭，我没招你啊。”说完就要跑，年羔一伸手死死揪住秦俊辰的衣服：“呜……你、你、为什么在这里……”也不知道是哭得急了还是话说得急了，年羔一开口就打嗝，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秦俊辰反应好半天才明白他什么意思，一边扯自己衣服一边说：“模拟考考完了，我过来交试卷的啊，”衣服扯不出来，他也不敢使劲，看年羔满脸泪痕，他干脆拉了个椅子在年羔身边坐下，“这又是怎么了？”他伴着手指头给年羔算：“我们这才一起住了一周，你就哭了有三次吧，频率也太高了。”

    年羔只顾着打嗝，话也说不全，就瞪着眼睛看秦俊辰，秦俊辰摸不准他什么意思，走又走不掉，哄又哄不好，愁的一个劲叹气。前两次年羔在宿舍哭的动静可大，住在隔壁宿舍的他们班班长还有宿管都被招过来了，他一张嘴辩不过众口，被污蔑成欺负学弟也洗不清，被轮番讨伐了个遍，险些就要送到老师面前定罪了，秦俊辰可算怕了他了，现在生怕再来一个老师揪着他欺负同学再骂他一顿：“羊崽啊，到底咋了，没事我先走行吧？”

    年羔：“你、你帮我、嗝……帮我……”秦俊辰一眼瞥见他面前的数学试卷，很好，题不多，干脆利落的抢下年羔手里的笔：“okok，帮你做题是吧，简单。”

    年羔吓了一跳，松开秦俊辰的衣袖就要去拿笔和试卷，被秦俊辰一手握住两手手腕：“十分钟，别闹啊。”

    “不、嗝，你、嗝，卷子、嗝，还我、呜呜呜呜呜、嗝……”年羔又急又气，力气比不过秦俊辰，偏偏话这会儿还说不完整。秦俊辰说十分钟就十分钟，做完题把笔一丢就跑了，生怕再被年羔抓住。年羔看着写满字的卷子，眼泪又涌出来，秦俊辰真的好坏，抢他漫画还抢他题做。

    老杨进办公室就看见自己座位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年羔，顿时愣了，这题也不难，怎么给人哭成这样，再走过去一看，不仅全都做完了，答案还都正确，就这龙飞凤舞的字不像年羔写的吧？等人哭完了一问，老杨一敲桌子叫他坦白从宽。年羔一字一抽搭的把事情说出来连带着控诉秦俊辰一顿。老杨哭笑不得：“那你叫住他是想干嘛？”

    年羔委屈：“我觉得我一节课做不完啊，我想叫他帮我买一份晚饭，还有章鱼小丸子。”好嘛，误会大了。老杨忍笑忍得辛苦，年羔越发委屈，试卷又要重新做了，晚饭只能挑食堂剩下的了，章鱼小丸子又吃不到了。

    好惨好惨。

    聊天的时候老杨把这件事和同事们说了，果不其然办公室笑倒一片，秦俊辰的班主任好气又好笑，叫班长把秦俊辰叫过来，班长添油加醋一顿cao作，把宿舍里年羔哭了两次的事情给拱了出来，办公室里的笑声更大了。秦俊辰过来的时候坦坦荡荡：“老李，找我啥事？”李班主任骂他一句：“一整天没个正形，没大没小，我问你，你抢人年羔的题做干嘛？”秦俊辰心里咯噔一下，不行，不能说是帮他做的，怎么也是舍友，不能卖队友，秦俊辰装傻：“啊？什么题？我什么时候帮人做题了？”班主任看着他装，末了才慢悠悠告诉他：“他班主任都告诉我了，你话也不听全，人叫你帮忙带饭，你倒好，抢了人作业做完就走，害的人六点多才吃上晚饭。”

    秦俊辰总算搞清楚原委，一个头就变两个头大，冤枉得不行：“不是，他哭成那个样子，我怎么知道他到底要什么啊？”

    班主任也忍着笑：“行了，你要喜欢做题我这多得很，别再去抢人初二的题做了，知道吗？去给人道个歉，年羔年纪还小脸皮也薄，你以后让着点他，少惹人家。”

    “……”救命啊。秦俊辰欲哭无泪，我真的、真的不欺负人的。

    mama的行程一拖再拖，有些事情年羔也不是不知道，每一次接mama的电话，年羔其实都做好了准备了。等到mama真的问他以后要跟mama一起住还是要跟爸爸一起住的时候，年羔很乖很听话：“想跟mama一起住。”mama松了口气，迟疑半晌还是问出口了：“羔羔知道了？”年羔闷闷的嗯了一声：“爸爸不喜欢mama了，也不喜欢羔羔，所以去和别的人一起生活了，我会乖乖听mama的话的。”

    mama说：“不是不喜欢羔羔，羔羔那么可爱大家都喜欢羔羔的，是mama不想再和爸爸一起住了，羔羔不会怪mama吧。”

    年羔摇头：“不会的，不是mama的错，我知道的，我最喜欢mama了。”

    “mama也最喜欢羔羔了，办完这些事mama就回家。”

    放下电话的年羔乖乖坐了好一会儿，眼圈还是慢慢的红了，下了晚自习才回到宿舍的秦俊辰一看到年羔双眼通红，眉头一跳，倒吸一口气大步上前一把捂住年羔的嘴巴。

    年羔迷茫的看着秦俊辰，秦俊辰想到前几次因为他哭而自己被污蔑的情况：“不许哭。”你一哭我一定会遭殃。

    年羔眨眨眼，眼泪要出来了。秦俊辰手忙脚乱起来，最后盯着年羔要掉不掉的眼泪又无奈又恶狠狠地咬牙切齿道：“我绝对不会让你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