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解蛊
在刘丧等人离开冒沙井的前一天晚上，刘丧生的那颗蛋破壳孵化了。里面钻出来的是一条灰蓝色的小蛇，只有人的手掌长，但是小蛇的眼睛比普通的蛇要大很多，还能眨眼睛，脑袋上也有两个凸起的像肿块一样的东西，背上则有两个明显的小孔，贰京跟他说那是没有长出的角和翼孔。 “嘶嘶。”小蛇吐着蛇信，顺着刘丧的手就爬了上来，刘丧看了眼那个已经破裂的蛋壳，轻轻地在吴蛟头上亲了一下，问道：“他大概多久能变成人形？” “可能要个三五年吧。”贰京看了看刘丧，道：“到时候，你要回来看他吗？” “……我，会的吧。”刘丧微垂着头，看着吴蛟那双黑亮的双瞳，他其实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生孩子，而且生下来的还是条蛟宝宝。 “小蛟，爹爹要走了，不能陪着你长大，是爹爹对不起你。”刘丧在吴蛟柔软的鳞片上点了点，然后把吴蛟交还给了贰京，道：“你照顾小蛟比我合适。” 贰京笑了一下，对于刘丧上赶着要去见解雨臣的事情他已经猜到了，强压住心里的那股怒火，用很平淡的声音道：“希望你不会后悔你的选择。” 刘丧本来很想说他从不会后悔，但是想到当年被江子算挑拨，放火烧死小妈一家人的事情还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这句话。 人怎么可能不后悔呢？人生那么长，再如何光明磊落，通透练达，总会有后悔的选择。所谓的不悔，只不过是一种飞蛾扑火的执念罢了。 “二叔，再见。”刘丧向吴二白道别，吴二白扶了下自己的眼镜，看着刘丧和吴邪、胖子离开后，就把目光转向了贰京手上的吴蛟，他的嘴角噙着笑意，目光也变得和蔼起来，轻声道：“我是老了，都要当爷爷辈儿的了。” “二爷，我们也回去吧。”贰京此时也收回了目光，吴二白笑道：“把小蛟收好，天冷路滑，不要冻着了。” 这边刘丧坐在去见解雨臣的车上，不时地会回头看机场的方向几眼，吴邪道：“还看呢？舍不得，见了小花再找机会回去呗。” 刘丧摇了摇头，道：“我不去见小蛟，或许对他比较好。” 刘丧一直都很清楚贰京对吴二白的感情和执着有多深，而他也看得出吴二白对吴蛟是很喜欢的，便是因为这个原因贰京也会把吴蛟照顾得很好。只要他不回去，贰京大可以凭着吴蛟在吴二白身边一直享受如同一家三口般的天伦之乐。 三个人都可以过得很好，真的，不需要他了…… “嘿，可是这没娘的孩子和有娘的，那能一样吗？”胖子嘀咕了一句，吴邪直接闭上眼睛，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啧啧啧，小天真，我们在前面可就要分手了啊，你们一个去见解雨臣，一个去见黎簇，我就回潘家园了，不多说几句，可没得说了。”王胖子甩着自己的大波浪脑袋，风sao地冲窗外挥了挥手，道：“胖爷我去发廊重新换个发型。” “小丧。”吴邪忽然睁开了眼睛，他对刘丧道：“你的头发也很多了，要不要先和胖子一起去剪个头发，死也死得体面点嘛。” 刘丧摸了一下自己脑袋上厚厚的一把头发，确实，很长日子没有去打理头发了，看车的后视镜就像毛发能把眼睛遮住的英古牧羊犬一样，看着很不协调。 “行，你就跟胖爷我先走，让他自个儿见黎簇去。”王胖子将车里的水扔给了他俩，目光变得很是惬意。 如胖子所说，车在前面停下，吴邪独自背着行李下了车，但他没去找黎簇，而是先去见了解雨臣。 解雨臣已经提前在新月饭店的包厢里等他了，看见他一个人来的时候，不由轻笑了一声，道：“我猜猜，你一个人来是做什么的……求情的？” 吴邪放下了行李，拉过凳子坐到了他面前，道：“瞒不过你，我也不藏着掖着了，趁你现在对他还有几分情义，我求你，小花，留他一命吧。也别往死里折腾他。” “哦，我还以为你会求我放过他呢。”解雨臣扬了下眉，吴邪摇头道：“我知道他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如果不是被情压制，以你的手段，刘丧早死几百次了。” 解雨臣喝了口桌上的茶，并没说话，吴邪深吸一口气，忽然站起身直接跪在了解雨臣身前。解雨臣脸色一变，在吴邪的双膝落地前顶在了他的膝盖上，一把将他推回了位置上。 吴邪不由笑了一声，道：“小花，你还是心软了。” “我只是对你心软而已。”解雨臣睨了他一眼，道：“他值得你这么护着么？” “嘿，我又不是没被人用枪指着脑袋，被逼下跪过。”吴邪耸了耸肩，解雨臣道：“那不一样，你这次是自愿的。” “他……有很多让人生气，恨得咬牙切齿的缺点，但是也好的地方……比如，欺负他的时候，很可爱，很舒服。”吴邪抿着唇，他决定用解雨臣可以接受的方式来说，“你多留他一段时间，也就可以多出一段时间的气。” “是啊，我喜欢慢慢地割韭菜，连根拔起没意思。”解雨臣冷哼一声，道：“我答应你，我不会动手打他，这样你可放心了？” “咦？”吴邪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能争取到这样一个结果，却本能地觉得解雨臣有更阴的手段，但目前也只能见好就收了，道：“我当然是很放心你的。这段时间我会留在北京，看着黎簇给他做做心理辅导。” “嗯。他最近也是有些疯。”解雨臣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眼角微微弯了起来，吴邪道：“什么事？” “你自己去看啊，我说了有什么意思。”解雨臣才懒得提黎簇为了让杨好离开霍道夫，就拼命去霍家挑衅差点被人打死丢出来的事情，最近还听说他打算自己开店专逮着杨好的生意抢。 “好吧，我喝口茶再走。”吴邪知道刘丧很快就回来，因此也无意和解雨臣逗留太久。等他喝完茶，解雨臣去结了账，他还搭了解雨臣的顺风车，在黎簇家附近下的车，而解雨臣则回到三环外的别墅里等候刘丧的到来。 别墅里的人手已经少了一大半，刘丧来的时候只觉这偌大的别墅静得可怕。 “直接动手吧，别磨蹭了。”解雨臣看见刘丧来的时候，眼中仍旧带着情意，但刘丧却知道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甩开这种感觉了。 “别着急，等这香粉燃一会儿。”刘丧从背包里取出香炉，按羊皮卷上记载的法子，把蛊虫喜欢的香粉燃烧，然后再割开自己的手掌，将血沿着香炉周围滴了一圈，然后涂到自己脚边。 两人便这般静静地坐着，那香粉原本就有安眠宁神的功效，渐渐地两个人都合上了眼睛，但很快解雨臣就感觉到身体有了些变化。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目光清澈了不少，香炉里的香粉已经尽数燃烧，刘丧已经倚在了沙发上，头垂到一边，修剪过的黑发软软地披散在脖子四周，眉头微微蹙着，并不是很安稳的样子。 解雨臣站起身，去书房取出已经备好的图纸然后扔到了刘丧身上，刘丧的身子颤了一下，他睁开眼睛抬头看着神情阴冷的解雨臣，心中蓦然一动。 眼前这个人……他的眼神虽然让刘丧有些不安，但看着解雨臣的时候心却不由柔软下来，刘丧知道这是情蛊已经引进他身体里了。 “怎么了？”刘丧揉了揉自己的头，看着那几张图纸，上面都是这段日子他和胖子吴邪在吉林游玩时的照片，不知道是谁发朋友圈里，还有那几个他们堆的雪人。 “你会织毛衣么？”解雨臣问道。 “不……不会，这件毛衣是我买的……”刘丧见解雨臣皱起眉，便起身道：“你需要我织毛衣吗？那我现在去学，我织出来就给你好不好？” “我限你一周之内完成，现在滚出我的别墅，我不想看见你。”解雨臣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刘丧愣了一下，捡起地上的背包，回头看了看解雨臣几下，对上那张不耐阴冷的俊美面容，他心里却只有一种想要立刻完成解雨臣的意愿，让他开心的念头。 这种感觉……刘丧有些无奈，他现在算是尝到了当时解雨臣对他的感觉，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端，但心里却是能够为他织毛衣而高兴，甚至根本就不在意他目光里的冰冷厌恶。 “你喜欢什么颜色？我……”走到门口刘丧好像想起了什么，解雨臣不耐地道：“你自己不会去查么？什么都要我说？连我喜欢什么颜色都不知道，你有什么用？” “……哦。”刘丧嘟了下嘴，如果眼前的人是吴邪他老早就怼回去了，听见解雨臣的不耐只得灰溜溜地离开了别墅。 “啪。”在刘丧走后，解雨臣才将那几张图纸揉成团丢进了垃圾桶里。他走到窗台边，冷眼看着刘丧离开，取出手机立刻将他设立的手机壁纸换成了自己的戏装图，但是他的手在确定上犹豫了一会儿，便取消了。他翻看了一下手机里的相册，把一张和吴邪的合照给设成了壁纸，然后才笑了一声，走回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