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变数
刘丧在张起灵身边睡了一天，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张起灵已经在外边烤蘑菇了。刘丧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上面盖了一件洗净的鸟兽皮毛，就是睡的洞子太硬，虽然被树叶铺了一层，但还是有些硌腰。 刘丧钻出洞里，走到前面的小水潭里沾了点水清洗，水太冷，没法好好清洗。张起灵端着一锅烧好的水过来，然后盛了潭里的冷水给刘丧，水温就变得合适，刘丧舒服地洗了脸和手，然后走到张起灵身边吃他烤的蘑菇。 刘丧从背包里拿出几个小罐装的食盐和香油，撒了些在蘑菇上给张起灵，道：“我在山下买的，别的调料可以不要，但人不能长期不吃盐。” 张起灵拿起那个装盐的盒子，也撒了些在蘑菇上，味道确实和素烤的差别很大。刘丧低下头，道：“偶像，昨晚你说的话其实我不太明白。不过，我相信你。” 相信，你会陪着我，所以我不怕。 “可是，我得下山了。”刘丧又咬了一口蘑菇，道：“山下还有一个我，我得看着他。” 张起灵没有答话，气氛变得寂静，刘丧又道：“偶像，你能不能给我一些你的血……我，我想……” 不待刘丧说出原因，张起灵就从他的背包里取出了他的水杯，然后用黑金古刀割开那只已经有着很多老旧疤痕的掌心。 刘丧每次看张起灵那只手掌的时候，心里都不由难过，他道：“你不问我原因吗？” “对你有用便好。”血放足了一杯，张起灵用布条缠住伤口止血，刘丧小心地把杯盖拧好，重新放进背包里，他想等下了山，这一杯血怕是得凝固成血旺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驱虫的功效。 “我的血凝固时间比普通人要长很多倍。你下山后买抗凝剂，可以保存一段时间。”张起灵凝视了刘丧一会儿，道：“等你这一胎稳了之后，你的身体会出现你无法抵抗的欲望，不要压抑。” 刘丧愣了一会儿，他看着张起灵，道：“你……还需要我采集阳气吗？” 张起灵缓缓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只是你的身体已经有了变化，日后随心所欲便好。” “我……”刘丧摸着自己的肚子，想到昨日张起灵开口要和他洞房的事情，因烧水和放血而变得暖洋洋的心脏一点点凉了下去，“偶像，你昨晚……是不是给我拿镇灵石的奖励，还有怜悯？” “不是，我心悦你。”张起灵的话说得简短，但很认真。刘丧惊愕地看着他，道：“可是，可是你从前说你……并不喜欢我，你，喜欢吴邪。” “那不是我本意，却也是我说的。”张起灵看着刘丧，道：“我本不想让你卷进来，可你既已入局，便只能走到底了。” “我……不明白。”刘丧轻轻地摇着头，道：“上山之前，张日山也给我说了很多我听不懂的话。既然我入局了，那你告诉我好不好。” 张起灵看了刘丧好久，才道：“现在告诉你，你无法接受。甚至觉得我和张日山一样，都在给你编故事。” “不……只要，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刘丧挽住了张起灵的胳膊，道：“是不是和我身体的变化有关系？张日山说我在另一个世界死了，他能过来是因为你……你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张起灵吗？有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你和之前不一样，是因为两个世界的灵魂在同一具躯体里吗？” “刘丧，你说你信我。”张起灵看着他，道：“时候到了，我会告诉你一切。你下山后，做你自己喜欢的事，珍惜这段时光，好吗？” “……好。”刘丧静静地依靠着张起灵的肩膀，从来张起灵提的要求他都不会拒绝，他不想说他就不问。只是，这段时间，刘丧觉得他恐怕不能如张起灵要求的这样，肆意地去做他想做的，喜欢的事情了。 张起灵就这般任他靠着，等刘丧要走的时候，他才道：“以后山上的时间不要太频繁……你遇见的，可能不是我。” “什么？”刘丧满肚子的疑问再次升起，他好多话想冲口而出，既然不想让他频繁上山，那总得告诉他原因啊，不然为什么要说这些奇怪的话。只是，所有的疑问，都被张起灵说的“保重”两个字堵了回去。 张起灵再次进入了那个藤蔓密布的山洞里，刘丧咬着唇在原地呆立了许久，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他想，吴邪如果可以守着满腔疑惑等张起灵十年，那他按住疑问静候五年又有什么不可以……再说，偶像只是让他不要太频繁上山，他期间总归还是能上山的。 而现在，他要做的事情确实还有很多，连夜赶回北京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去找梁湾，就得知了解雨臣卸任解家族长，还被族内除名的消息。 刘丧从朋友圈看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手机都有些拿不稳了。随之而来的周边消息，就是解家在生意上出了很多问题，甚至族里有不少人被请去了警局约谈。解家的一些竞争对手开始传解家要垮了的消息，而还有一部分解家人已经陈金水那帮人搅和在一起，出发前往巴丹吉林沙漠，去找古潼京了。 刘丧深呼吸了好几次，也留意到了胖子发布的有疑似解家的匿名人士和吴家人在交锋的消息。 “滴滴。”手机在此时被电话打了进来，刘丧接通后听见了吴二白的声音，“小丧，你这电话终于能打通了。呐，我不管你现在在哪儿，你把解家的马蜂窝给捅了，你最好赶紧回杭州祖宅来。现在他们虽然没工夫收拾你，但我担心会有个别人直接买凶对你下手。那些人，可能都不是解家人，是想搅局的第三方……” 吴二白的话这次尤其的多，若是从前刘丧定然听得不耐烦，但他此刻却从那一句句的揣测里听出了吴二白的关心，他低声道：“二叔……你说，齐家会不会还留着怎么修补坏了别人祖坟风水的法子？” 吴二白那头沉默了一阵，才道：“你逗呢，先不说有没有这种方法，就算有，坏人风水几个月就可以见效，要想把风水再调回来起码也得三年五载。你快回来，啊？” “……解家人，去古潼京是不是被陈金水给忽悠了？”刘丧问了一句，吴二白似乎冷笑了一声，道：“那又管你什么事？你现在还敢去拦着不成？” “我，我要去见解雨臣。”刘丧握着背包里的那杯张起灵放的宝血，吴二白的声音明显有了怒意，“胡闹！解家现在最想杀你的，不是别人，就是解雨臣，你还要不要命了？！” “他不会的……”刘丧想，至少在情蛊解除之前，他不会。不过，吴二白的话确实让他动摇了，情蛊解除，解雨臣如果要杀他，他未必还有命跑得回去。 “二叔，谢谢你那么关心我。我还有事情没做完，我不会回来的。”刘丧说完就挂了电话，直接设置成了免打扰模式。 他深吸一口气，倒在火车箱里，开始梳理着自己近期要做的事情……要拦住汪灿回汪家，要把孩子生下来，要去找张日山和张起灵把心里的疑惑问清楚，最好能找到再调节解家风水运势的办法，至少做完这些他才能去死。 这么一想，刘丧觉得没个几年怕是不能去解解雨臣的情蛊…… “我还是先不要去见他好了。”刘丧把杯子又放回了背包， 然而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火车还没进站，刘丧在低头看手机的时候就瞥见了解雨臣打来的未接来电显示。因为是免打扰模式，手机并没有响声，但并不影响解雨臣发来的消息：汪灿去了古潼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