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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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而壮观的梅鲁其亚庄园迎来了初升的骄阳的第一束晨光。清晨总是能唤醒生机与活力,也将这份生机勃勃同样赐予给了这片大地上的每一寸角落。 然而这份来自于光明神的恩赐对于塞西莉亚来说,却显然不是这样。 昨夜,在她对柯瑞尔说完那句话后,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愣在原地,面容变幻莫测了好几次,从愕然到失望到疯狂再到悲求,最后定格在了绝望之中。 祂扯动着嘴角,用微弱的声音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要给予祂希望又转而无情地夺走,为什么两次挽救祂的生命却又置祂于生不如死之地,为什么不能选择祂,祂哪里比不上那个虚假而伪善的神明? 然而塞西莉亚一言未发,只是沉默地盯着窗外,将整张脸隐没在黑暗之中。 柯瑞尔想要强硬地留在她的身边,但誓言的力量已经催动了纹章,火焰的力量由于她那比上次坚定得多的意志而变得更加猛烈而强大,炽热的火海焚烧着祂的肌肤和长发,将祂那俊美的容貌损毁得七七八八。 撕裂般的疼痛使祂紧紧绞着眉眼,然而祂纹丝未动,只是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看着绝情的少女,祈求着她的回心转意。 然而她用抽屉里的剪刀抵住了腕口,冷静地陈述着她心目中即将发生的事实——如果祂再不离开,宁愿在火焰中化为灰烬,那么她也不会任由这样的惨剧因她而发生,她宁愿在那之前自裁而死。 她的动作那么用力,锋利的刀刃划开了她娇嫩的肌肤,血液顺着她手中的剪刀一滴一滴地砸落在地,血腥味很快蔓延开来。 柯瑞尔终于认命似的闭上了双眼,身形随着黑暗的加深消失了。 塞西莉亚深吸一口气,整理着思绪,从床上翻身坐起。 整间房间里的痕迹都随着柯瑞尔的离去而消失了,大概是祂使用了神力所致吧。这样也好,面对着整间房的yin靡残留,她也很头疼,就这样随风消散,就再也不用睹物思人了。 但不知为何,自己身上所遗留下来的那些红痕,时隔一夜却仍然鲜红如血,丝毫未见消退。 每次在欢爱之后,光明之神都会为她用治疗法术恢复如初,但黑暗之神却从来未曾这样做过。大概是由于祂的习性吧,特别酷爱在各种各样隐秘的地方留下独属于祂一人份的到此一游标记。 罢了,不过是多穿两件衣服就可以遮盖的事情,又有多么为难呢? 就像离开祂们这件事一样,多么轻松简单,又结局惨淡。 塞西莉亚在侍女默然的注视中套上一层又一层保守的衣裙,保险起见,还套上了她从前由于极嫌麻烦和闷涩而从不肯戴上的蕾丝手套。 她手上的伤口割得稍微有些深了,如果不加以遮盖,恐怕会被母亲和哥哥轻易察觉的吧。 中午吃过午饭后,母亲便急匆匆地离开了宅邸,动身前往莱珂大陆的另外一端的联盟国家去参加盛大的谈判会议。 这么快就要告别短暂重逢的母亲,塞西莉亚有些无所适从。 一夜之间,她同时失去了三位最亲密的家人、爱人,从今往后,她不知道在何时何地才能再见到他们。 但她绝不后悔。她不是会被眼前的一丝犹豫和幸福蒙蔽双眼,假装未来的麻烦不存在的那种人。 昨夜祂们两位神明之间的剑拔弩张仍然让她的心里紧张得怦怦直跳。如果安碧斯发觉了那只黑犬的真实身份,祂还会放过它吗?祂还会信赖她吗? 如果柯瑞尔直面她在安碧斯面前的犹豫和挣扎,祂还能保持祂的暂时忍耐,而不去威胁、强迫她吗? 她不能确定,也不敢去想。这样疯狂而放纵的日子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让人喘不过气来,她总是杵在精疲力尽的边缘,这让她感到了恐惧。 所以,这股巨大的空落感和悲伤感又是什么呢? ……她突然想起了和祂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安碧斯总是会在每天晚上见到她的第一时间露出真挚的微笑;祂喜欢听她讲天南地北东扯西拉的有趣的小事,在她吃点心时替她备好牛奶和红茶,在她呛咳的时候一边拍打她的背部一边嗔怪她的粗心。 祂有时候很累,在一整天的接见来使和会面神只的无聊事务中消磨了兴致,但是只要她端上她亲手制作的咖啡,祂总是会一口气全部喝光,称赞她的手艺越来越棒,但其实她自己有时候都难以下咽。 祂的手只曾触碰过光和智慧的存在,但却为了她亲手栽种下神界的花,碰触泥泞和地底,只是因为她曾随口夸过一句那种花卉的美丽…… 而柯瑞尔,喜欢变成一只浑身黑得发亮的幼犬,窝在她的怀里撒娇。 祂会在她没有注视着祂的时候变得冷漠而寡言,但只要她回头去看祂,祂总是也在回望着她,现出安心的神情。 祂从不要求她为了祂做什么,但偶尔对祂展现的善意,祂总是会记得很久;祂讨厌夜晚,厌恶自己的权柄,但只要她夸赞祂和黑暗的美丽如此相配,祂就会变得一天比一天更喜欢待在夜色和月光里。 她感到疲惫的时候,祂却总是好像比她自己还要先感受到她身体的不适,适时地让她枕在自己的膝盖上,用食指关节轻轻地按压她的太阳xue,给她讲述来自深渊的童话,直到她缓缓睡去为止。 她究竟有没有一丁点动心?她不能否认,也不敢承认。就让这种禁忌的关系在现在彻底结束吧,这样,是对所有人都好的选择。 塞西莉亚拍了拍脸颊,将这些想法统统从脑海中驱散。 这些都已经结束了。而自己,是时候开始新的生活了。 初夏的阳光已经有些刺眼,塞西莉亚用手微微遮挡着阳光,一边哼着歌从五颜六色的花朵中走过,一边环顾着四周的风光,发出微微的喘息。她已经有段时日没有外出了,突如其来的锻炼让她稍微有些吃不消。 塞西莉亚拢了拢裙摆,就地坐在青翠欲滴的草坪中央,拧开随身携带的小玻璃瓶,小口小口地啜饮起来。 她没有选择去那片常去散心的密林,大概也有逃避的心思存在吧。毕竟初遇那位黑暗之神,就是在那片密林之中。她不想再看见任何有关于祂们的事物了,哪怕和祂们有联系的痕迹已经早就冰消瓦解,荡然无存了,但她仍然不想再度接近这一切。 散心所带来的清爽感如同一捧清凉透明的湖水,轻而易举地洗刷去了她心中沉闷的黏腻。她感到身心一阵畅快,忍不住微笑起来。 没有任何人打扰的下午,她可以自由自在地享受夏风、鸟鸣和草木的清香,不用再思考任何复杂的事物,也不用再考虑任何可能性的发生。 她只需要沉浸在这美好的自然之中就好。 不过彩云易散琉璃脆,难得的惬意时光总是容易轻易地被打破。在短暂的小憩后,她迷迷糊糊地感到一阵不舒服的冷意围绕在周身,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么快就入夜了吗?她沉睡了这么久?可是她仍然感到沉重的困倦感迫使她的眼帘闭合着,不情愿就这样醒来。 但那股冷意越来越潮湿、沉重,仿佛一场空前绝后的暴风雨摧毁世界之前的预兆。她悚然一惊,终于睁开了眼睛。 眼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还像她闭上眼睛前所见的最后一幕那样,温暖的阳光和和煦的夏风轻柔地抚摸她的肌肤,灿烂的花海簇拥着她,在她的周身争相竞放。 那股冷意如同梦境一般消匿无踪,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她咬了咬下唇,困惑地想,大概是她这段时间过于劳累的缘故,所以做了个压抑的噩梦罢了。 但在她即将准备继续躺回草地,重新进入诱人的梦乡之时,她突然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身体某处的皮肤感到异常的空落,似乎是一种本该存在在那里的某物,突然消失了之后而产生的不适感。 她的手套不见了。 不仅仅是手套,本该存在于她手腕之处的血痕,也荡然无存了。她腾地一下坐起身来,翻来覆去地检查自己的手部。 她不会忘记昨晚自己那般坚决地割开腕口的皮肤,血液涌出创口,滴答在衣裙和地毯上的模样,更不会忘记当她这么做时,柯瑞尔那睁大眼睛、翕动嘴唇,不可置信的模样。 那决不是梦。 而现在她握着手腕,却仍然不能找到一丁点残存的证据,这也绝不会是她在做梦。她茫然地犹豫了一瞬,便倏地想到了那个总是微笑示人、但却拒人千里的神明的身影。 不,不会是祂。 就算抛开祂被她残忍的伤害了自尊的那件事,祂也绝不可能再纡尊降贵地主动回到她身边。再者说,她不会认不出那股熟悉的暖意,就算她再怎么否认,其实她也早就习惯了身边的祂的气息。 而那彻骨的冷意,绝不会是光明的力量。 而另外一位神明,祂的气息她也不会认错。尽管祂总是和夜色和黑暗为伴,但祂周身那种淡淡的冷香,也从不会让她感到不适,只会让她更加觉得温柔和亲切。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