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糊涂将军命偏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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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糊涂将军命偏硬 维扬云氏,祖上贩盐茶、丝绸为业,城中巨富。瑀朝维扬商人大多出身徽州,仅有云氏为扬州当地人士。据族谱记载,几百年前有唐之朝,他家亦曾有人官至太守,然而至今皆已渺茫,一家尽是白身。 圣朝不限商人应举,但云家禄薄,少有科场得意者。倒是云家女儿大多生得美貌温柔、聪慧能干,为此云老爷另辟蹊径,专打官家公子的主意,恨不得做遍南直隶诸家的老丈人。 话虽如此,世家婚配自来讲究门第,愿与云氏结亲之人亦不多,希孟妻子云舒便是其中佼佼者。这大半也因顾家根基亦不深,江南诸人也不大理睬顾氏。当年希孟论亲时不过是个举子,家中人口、亲眷往来俱是单薄,举目望去无可婚配,才肯“屈就”。谁知此后希孟一路飞黄腾达,对云舒亦十分看重,云老爷大尝甜头,腰杆都直了好些。 云老爷早盼着家中再出个舒娘,谁知“顾大奶奶”就把枕头直送在颈下。云老爷如何不肯,将族中待字女子八字尽数收来算过一遍,正巧便有一人合适。此人名唤云凝,算来也是云舒的侄女,今年十七,生得妩媚温柔,颇通音律,尚未定亲,还数沙中金命,引而待发,正与雪苍相合。 云老爷问都不问云凝意思,急忙复信,说太太内侄女凝儿正当相合,愿许雪苍。云氏信中直言,雪苍如今生死未卜,嫁入顾家说不准直接就成了未亡人。况且儿子身在伊州,若真不治,新妇恐怕终生无缘得丈夫一面。 云老爷哪管这些,说难听些,若是雪苍真死,整个顾家大约日后便要姓云。不仅如此,雪苍为国战死,凝儿必然受封诰命,家中连出两代诰命夫人何等荣耀,再说日后依傍姑姑过活,还能委屈了她? 事已说定,云老爷才告诉云凝,倒不瞒她,但亦无她说一个“不”字的余地。云凝当场红了眼,却答应下来,不曾哭闹。 云氏夫人对家中只说亲事是早定下的,原想雪苍乞假回家再接过门,但伊州一时离不了人,女孩儿那边年龄大了,总不过门,姑娘家面上不好看,才先接来家中住着。婚礼上由一个还总角的僮儿代为行礼,堂下无夫婿、堂上无家翁,雨青在旁瞧着,觉得实在荒唐,不免心中疑惑,犹豫再三悄问母亲,父亲和兄长在伊州可好? 云氏心中忐忑,强稳住声音,笑望雨青,“这是从哪说起,能有什么不好?”雨青直望母亲双眼,不肯挪开视线:“哥哥婚娶大事,为何如此仓促?可是出了什么事不能回来?” 云氏心中狂跳,知道雨儿心重,此时露怯,必为她知晓。于是咬定牙一丝不露,看好了她笑道:“从来就数你疑心重,平白的又瞎猜。你新嫂嫂也算是你表姐,我娘家的侄女,真有什么不妥,我岂会坑娘家人?”雨青还欲再问,却想毕竟大喜日子,话说得不吉利了实在忌讳,忍住了。 雨青的新嫂嫂第二日出阁相见,因是新妇,装饰得十分鲜艳。雨青这才仔细看清这位新少奶奶:云凝肤凝鹅脂,一双柳目含情,一对樱唇含笑,唇上胭脂涂得鲜嫩香甜,正显出嘴角微微上翘,妩媚俏皮。云凝倒有几分像云舒,只是云舒恬淡而云凝更妩媚些。 雨青看新嫂嫂模样俏丽,心中自然喜欢,然而看着却又为她伤心:正是最美的时候,她的夫婿却不在身边,单是我们这些人瞧见有什么意思?心下伤感,沉默起来。母亲以为她不大喜欢云凝,忙用话去岔,怕云凝瞧出来。 此后云凝逐渐与家中诸人熟稔,家人多以凝少奶奶称呼,以示区别。雨青熟惯了,外人跟前以嫂称呼,私下有时也称她凝jiejie。雨青云凝毕竟年纪相仿,倒极亲近。云凝擅长音律,弹得一手好琵琶,南北皆通,有空时也教雨青。不过她毕竟长媳,日后要做主母,平日大多时候须跟随姑母学习中馈诸事,日子自然比不得雨青闲散,因此也不大能够常见。 雨青自在家中胡思乱想,终是同情嫂嫂,嫁过来连哥哥面目都不曾见过。犹豫再三,自己画了一副哥哥肖像欲送云凝。边画边就想到,还是表哥肖像画得精妙,自己到底不如表哥。想起寒琅,又自伤心,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云凝见了画像却红了脸,她尚未见过雪苍,看着画像倒似夫妇初见,羞赧不已。画中雪苍还是雨青记忆中的模样,不满二十,雄姿英发、少年意气,就如雨青当日所说,是千军万马中的大英雄那种好看。雨青不知雪苍伤重,云凝却是知道的,她看着画像五味杂陈: 原来自己夫婿是这样英雄人物,心中生出倾慕,十分想见他。却又想起此人如今生死未卜,或许还不曾让她见到就要死了。苍天为何如此玩弄于她,这世间如何竟有此种幸与不幸同时落在一人身上之事……云凝想得心酸,却怕露给雨青,勉力忍耐。她认真谢过雨青,将画像珍重收藏。 雪苍毕竟福泽天佑,又或果真云凝冲喜有效,伊州那边,雪苍竟渐渐好起来了。先时因伤口发炎,火邪侵体,他昏睡近十日,涂了药伤口也不见愈合。后来大夫在伊州城中打听来一个胡人方子,说是治疮伤火邪灵验,回去试来,果见伤口红肿渐退,有愈合之相,身体热度也渐渐下去。按日子算来,打听到那方子之时,倒恰是云凝进门之日。巧合还是天意,实在难以揣测。 伊州一战过去一月,希孟见雪苍已无性命之虞,大喜过望,急去家书告知妻子,大赞冲喜有效,还要云舒转谢云凝,送去一整套纯金镶和阗玉的头面。 雪苍自受伤后反复发热昏睡,近两月昏昏沉沉,万事皆不知晓。待他意识清醒,希孟邀功似的同他讲起,已为他取下妻室,冲喜如何有效。雪苍万分急躁: “父亲糊涂!怎能为这样无依据的事赌上人家女儿一生!我若真死了难道让云家表妹为我守寡一辈子!还是父亲肯许她再嫁?” “我糊涂?你不糊涂!五千人就敢去追莫日根,若不是我跟来,你早给他们煮吃了!还有命在这骂你老子糊涂!你黄口小儿哪知其中厉害,给你娶的凝儿命专生你,必能旺夫,此法高人所授,岂是无据!你看你这不是好了?” 雪苍听父亲提起当日冲动被围,心中惭愧,脸红一阵,又道: “那若我真死了呢?云家表妹怎么办?” 希孟哑住,想一阵道:“我自会当她自家女儿,好生为她养老送终。” “当一辈子活死人?再说那时父亲不会又怨人家无冲喜之能,甚而说是人家克死了我?” “胡说!我哪是这样人!况且圣朝向来敬重贞妇烈女,怎么就叫活死人,她自然受世人敬重,荣耀一生。” 雪苍无言,知与父亲相辩亦无益,不再言语。他心中愧极,觉得毕竟是为自己,十分对不起云凝,暗自下了一番决心。 伊州已定,消息传至京城,虽是大喜,却冲不散顺天愁云惨雾。天子苦熬一年,终于在第二年初春大行宾天。秦王与英王病榻前一番明争暗斗,最终秦王胜出,眼见西北诸人就要鸡犬升天,顾家否极泰来,而宋家就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