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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了用了多久才走出她离世的痛苦,那段阴暗的日子他至今都不愿再回想第二次。 痛定思痛,痛何如哉 那是他罢朝的第三日文武百官皆跪伏在殿外求他保重龙体,也劝他尽早将殡天的皇后娘娘安葬。父皇曾说要他成为一代明君受万民敬仰百姓爱戴,却不曾告诉他一代明君要如此磨砺。那日他整理好仪容仪表确保没有半分有损帝王威仪才走出了内殿。他站在殿外扶起为首的老臣,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颁布旨意将丧葬之事安排下去,让皇宫内于奉移前穿素服七日,辍朝五日,并答应众人会深刻反省。 她离开之后京都并未改变,他的生活也一如既往的勤勉而枯燥。 新历十一年春,他接到一封密报,信中说北方一代常有人口失踪,这半年来前去调查的人全部离奇失踪。直觉告诉他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几经思虑他决定亲自去看看。临行前他密诏传国(太)师和太傅入宫中安排好一切择日便启程离开了京都。 他按照信中所指地点一个月后到了淮州。因萧瑾瑜不喜铺张,且此次为暗中查访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所以只派人通知了淮州牧,他让随从先行前往,接见到来使的淮州牧不敢耽搁立即准备相关事宜准备迎接。三日内他翻阅了淮州近五年的州志,不论人口、赋税、支出,政绩均看不出问题,再加上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他猜想要么这淮河一带真如他所见所闻盛世繁荣,要么就是做局的人有通天的本事,欺上瞒下不说还能做到事事滴水不漏。他的探子不会说谎所以只能是后者,淮州查不出问题他就沿淮河一路走访,淮州四郡十二县逐一排查。事实证明他是对的,若非亲自来一遭他怕是怎么也不会相信,临江县安宁镇上竟然藏着一座铁矿。 近年来北边失踪的人口多为年轻男子,出门前都说去做大买卖,可从此一去不返了无音讯,家人去报官也是草草了事。萧瑾瑜联系上早前失联的探子是在到临江县之后的事。手下的人在县衙牢房找到他们时,那些人早已人不像人鬼不似鬼。那人手段极其残忍,阴狠到令人发指!这人不知从哪学来的阴毒之法为了防止泄密毒瞎这些人双眼不说,还要封锁他们的听觉、触觉、嗅觉、味觉,叫他们有目不能视物,有耳不能辨声,有手不能书写,有脚不能出逃。萧瑾瑜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叫他们相信自己就是大梁国君萧瑾瑜。 从探子口中他得知早前失踪的密探皆被人封了五感关在临江县暗牢,只因他们之中有人发现了临江县矿山的秘密,探听到了近年来失踪的人口皆是被哄骗至此,然后全数卖到矿上做苦力。他们利用县衙做掩护将采集来的铁矿通过地道运输,从矿山运到县衙再由县衙运往他处。只是这幕后之人藏的太深,他们未来得及查证就被对方察觉。 听到这萧瑾瑜也就不奇怪为什么百姓报官衙门却置之不理。在大梁私营铁矿可是重罪,发现铁矿隐瞒不报者当以同罪论处,这人竟敢勾结官府犯下此等大逆不道的罪过,当真是不把大梁国律放在眼里。他冒如此大的风险难不成还想要谋反不成?! 萧瑾瑜让手下带着受伤的探子回京养伤,同时派人通知淮州牧告知临江县发生的一切命他立刻派兵前来。而他则要想办法混进矿场找到铁矿所在地将这些罪大恶极之徒绳之以法。之前的密探并未告知他铁矿的具体位置便昏死过去,他猜想铁矿开采需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所以他们才会一直不停的招人进来,既然是招人就一定有联络人。所以他换上寻常百姓的衣裳,装扮成外地来这做工的穷苦人家在大街上转了一整天,直到一个红衣女子主动来找他搭讪。 花识君八岁被人卖到青楼,初时也曾哭过闹过,但她哭闹的越凶身上的伤也就越重,于是后来她也不再反抗,既然斗不过就只能随波逐流。她时常在想她每天干这种丧尽天良的勾当一定会遭报应,便是哪天死了也只会下地狱。年少时还会想着有人来救她,这些年下来也早不抱希望。 那里头的人都是她的常客,其中一个还是什么总管事?鬼知道他说的什么东西,每次在床上折腾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不行还总爱吹嘘炫耀。拿人钱财,帮人办事。她在的地方是污秽之地,什么三教九流的都有,既隐蔽也方便。 今日暮色将近一个人就这么闯进她的视线。那人一看就是外地来的打工人,怕也不是听了哪个同乡的诓骗之词说这里有大买卖可以做。这样的人一没有见识、二缺少胆识一般都极为好骗。这些人往往第一眼见到她就会被美色蛊惑,她再说几句体己的话向他伸出援手,接着她只需要勾勾手指对方就会自己跟上来,不需要废什么功夫就能把人送到黑矿。 “敢问公子姓名?” “在下姓倪,沟渠的渠,斯文的斯” 今天的人有些不一样。看样子读过两年书,长得也算俊朗,连名字也那么斯文,她喜欢,突然还有些舍不得把他送进火坑。只是,工作就是工作。 萧瑾瑜在黑矿待了三日,亲眼目睹了这里的工人如何被鞭打,如何没日没夜的做工。监工的管事的多是县镇上官兵,这也再次印证了那背后之人跟官府勾结的事实。他在这待了三日每日起早贪黑跟着那些被骗进来的工人一起干活,除了看见那群狗仗人势的家伙虐待这些苦命的百姓,其它事并未探听到。此人太过谨慎,连很早之前就到这的工人也没有见过他。 只是在第三日时那个将他“哄骗”进来的女骗子突然来了矿山,萧瑾瑜看得出她醉翁之意不在酒,身在那帮监工跟前心却不知道飘到了哪儿。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对方倒在自己怀里咽气那刻他就知道了。 第五日夜,他跟着两个人从密道往外运送铁矿石中途衙门失火,他趁守备松懈打晕了两个看守的守卫逃了出来。县衙离这不算远,身后的追兵来的很快。这几日他待在矿场无法接收消息,不知如今外面的情况如何。他早前住着的客栈里还有些人手,即便是去淮州的人还未回来也能抵挡一阵。更何况,他还有张王牌。 萧瑾瑜算无遗漏,但他高估了自己。他没有逃到客栈也没有去到王府反而被追上来的人堵住去路。 面对死亡他无所畏惧,从坐上皇位的那天起他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因此当那把刀挥向他时他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然而一道红色的身影却挡在他身前。那女子失重倒在自己怀里一句话也没说就咽了气。可他明白,他什么都明白。 那边几个的狂徒被前来救驾的人缠住了手脚,虽不知他们是如何得到消息赶来,但幸而不算太晚。 第二日他便带着随从还有姗姗来迟的淮州牧跟他的兵去了衙门,将这些法外狂徒押入公堂逐一审问。由于审问程序繁杂他便在安宁镇多留了几日,当然比起听审结果他更在意的是一直藏在幕后的元凶。本以为此次巡查之行也就到此为止,可上天似乎格外眷顾他萧瑾瑜,那天他在跟几个官员闲暇之余巡查安宁时竟然叫他见到了他已故的亡妻。 如果可以林青儿表示她真的再也不想见到萧瑾瑜或是萧珩瑀。那日逃离之后追兵来的比想象中要晚很多,这实属意料之外,她猜想萧珩瑀可能被别的事给牵绊住了,不过这正好给了她逃跑的机会。她从建康一路北上逃到了梁魏两国的边境。 本以为她逃到安宁镇这么偏僻的地方,山高皇帝远没人能找到她,更不可能有人认识她。但是谁能想到这破地方居然全tm是熟人! 她刚到安宁抱着一大笔财产准备开一家客栈,每天啥事儿都不用干就光坐着数钱就好了。可等她盘下店面才发现对面正好是家酒馆,而且还是熟人。 明玉一见她就开始疯狂嘲讽,说她飞上枝头就不顾昔日姐妹,多年了杳无音信,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不得不说她无意间到触碰到了真相。 林青儿反应了好久才想起她是谁,也反应过来自己如今不是林青儿是昔日京都四大名妓之一的苏小小。她随便扯了个谎、卖个惨就圆了过去也不管对方信不信反正她信了。后来明玉还介绍她认识了跟封尘有些相似的封景,还有他的情人韩将军,她这才悲催的发现自己绕了一大圈还是没跑出去。 但比起遇上熟人更令人心寒的是她完全不懂经营之道,每天除了赔钱就是赔钱,一年下来她的老本已经摊的差不多了。 明玉总是说她脾气大了很多,什么都喜欢挑三拣四,真把自己当成皇后了。她知道明玉说的是早前苏小要做萧瑾瑜妻子的事,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她有时也在想自己的脾气较之从前是否真的娇纵了许多,这并非苏小小自身的影响,也非当初那个温良淑德的丞相之女。如今的她不仅说话粗糙,行事放肆,为人不修边幅、蛮不讲理,毫无规矩可言。 那她这一身的坏毛病是怎么来的?她想了很久才想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萧瑾瑜。虽然她很不愿意承认,可细细回想,这些年来萧瑾瑜总是将一切都为她盘算好,从未让她为这些琐碎之事浪费过精力。她将一切的痛苦的根源都推到他一人身上,她挣扎、怨恨、愤怒跟他拼尽全力想为自己博一条出路,不论做的如何出格他也从未说过一句不是,毫无底线的容忍她的一切无理。 萧瑾瑜很爱她,这是她最后得出的结论。 人总是在远离一切之后才能看清一些事,她如今过得很好,此处山高水远,闲静自在,她不再周旋在父辈的权力斗争中,也不必被谁困在牢笼,她只是她自己。 而这一切的平静都在那日见到萧瑾瑜时被打破了…… “完了完了,萧瑾瑜来抓我了” 她从悦来客栈门前一路小跑进了房间,一边念叨着萧瑾瑜一边收拾细软准备逃命。店里的伙计皆是不解,问她发生了何事,她也只是说有人要来抓她再不跑就没命了,还交代千万不要跟人说见过她。 可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她这前脚刚踏出客栈门后脚还没迈出去,那人就来了。林青儿死都没想到对方居然来的这么快,她刚刚在外头也不过是挤在看热闹的人群里远远看了一眼,且不说大街上那么多人对方能不能看到她都不一定。萧瑾瑜这家伙实在是太警觉了。 再次近距离看到他,果然还是一样的讨厌。他那双眼睛将她从头看到脚,再盯着自己的包袱,她头上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他给人的感觉像是什么都看透了一样,在他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笑话。 可她现在不是林青儿是她苏小小,是这悦来客栈的苏老板。她果断把烫手的包袱扔到一边踹远,再用苏小小出神入化的演技,一脸媚笑的迎客,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保准他看不出半点林青儿的影子。 本来也就是客套一下谁成想他居然真的住下来了,她没办法只能苦笑着默默把人领进房间招待,再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住下来。某人还仗着自己是临江县的贵客要求自己亲自招待。呵!跟她玩裙带关系,当初她做皇后的时候哪怕把天捅破谁敢说个不字?狗男人 “青儿” “噗!” 她刚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对面的人就一脸平静的叫出了自己原本的名讳。说不害怕是假的,萧瑾瑜这人最讨厌别人骗他,即便是她也不例外。现下她敢承认,对方就敢弄死她。所以…… “萧公子怕是误会了,小女子姓苏,名唤小小” 她强装淡定笑着回他,可萧瑾瑜就是萧瑾瑜永远能找到你的破绽。 “我从未说过自己姓萧” “……” 林青儿愣了一秒立马起身就往外跑生怕被被对方抓到。萧瑾瑜威胁她,如果她敢逃,就立刻查封这间客栈,广发通缉令全城搜捕她。 好吧,他赢了。 并不觉得有多喜欢萧瑾瑜,只是想起从前种种总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他。他不欠她什么,也没必要为如今的自己负责。如今她早已放下一切,在这小地方过得逍遥自在。她尝试将这些话告诉萧瑾瑜,也不知对方究竟听进去几分。 萧瑾瑜还是在她这留了下来,但她知道他留不久,总归是要走的。身为一国之君又岂能为儿女情长牵绊住,他身上肩负着万千黎民又不是她一人。 果然,他只留了五日。他走的那日她没去相送,只敢躲在二楼的窗口偷偷看着。 她不喜欢萧瑾瑜,对,一点都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