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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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定位出了小区大门,月下寂寥无人,白日的嘈杂像是死了,汽车喇叭的尖叫、山头上采石场的轰鸣,都无影无踪,徒留路灯一盏接着一盏掠过行人肩头,像滚动着的泛黄胶卷。 我摸着这样孤单的夜色前进,心里阵阵发紧,走到黑暗中,我认定得意不会再回来了,行至光明处,又仿佛隐约看见了他的影子。 骑了十来分钟的车,导航在一家店铺门口戛然而止,定位图标笔直地对准厚重的卷帘门,夜色太深,招牌上的字迹难以分辨。 我拍了拍卷帘门,没反应,走到一旁的玻璃墙往里看,手机的照明灯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无非是盖着的防尘罩桌椅,更远的有吧台和四处堆放的纸箱,墙壁上的灯饰只安了外壳,地砖积满灰尘,油漆桶、刷墙杆互相依靠着,搭配几支黝黑的橡胶手套。看起来还在装修,我围着店铺到处都照了照,除了还没被铲掉的小广告,就是新帖的小广告。 联系不上店主,我接着锤门,继续大喊得意的名字,这片商业街周围没有居民楼,不怕扰民,但保安似乎睡得很沉,我又吼又叫却没人注意,整个世界好像只有自己的拳头还能产生一点声响。卷帘门嘎吱嘎吱地哀鸣,被砸出一小块儿凹陷,我去拍玻璃墙,哐哐哐,声音很沉,我张张嘴,发不出来声音了,只好靠着墙在门前的石阶上坐下。 掏烟的时候,余光瞥见花坛中央闪过一道黑影,随机草丛里滚下来个黑塑料袋,我揉揉眼,定睛一看,不是塑料袋,是只通体漆黑的小流浪猫,高竖着毛茸尖耳与我四目相对。 拨出去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我一声不吭地抽闷烟,黑猫抬起前脚,小心地往前迈了一步,看我没反应,其他三只腿也立刻跟上,如此往复,在地面上踩出许多看不见的小落脚点,不知不觉来到我身边坐下。 我从没见过这么文静的流浪猫,上下打量一番,又确实不像家猫,便试着朝它吐了口烟雾,小猫一下炸开皮毛,嗓音尖锐地喵呜了一二声。 要是得意还在,我可能有心思把它捡回去,让得意带它洗澡、打针,在宠物医院做健康检查,但我当时只是盯着再度熄灭的手机屏幕发神,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而头顶突然一重,眼前猛地飞来条长尾巴朝脸上一甩,我还没做反应,黑猫的后腿在我脑门上一蹬,“嗖”地爬上墙壁。 我紧跟着站起来瞧了瞧,天天对着电脑的人视力会好到哪去,我举着脖子瞅了半晌,才发现二楼有扇半闭的窗户,黑猫的身影正是消失在那里。 我心里顿时来了主意,在我刚把自行车摆在那扇窗户下方时,有人推开窗,叫我站着别动。 “.....楼上有人吗?”我眼睛眯了又眯,只能勉强看见个黑乎乎的人影。 声音从二楼往下飘:“站着别动!我已经报警了!” 我急忙朝人声传来处挥手:“不不不,我只是来找人的!我不偷东西!”心说你这店面破破烂烂,有什么好惦记的,“我家小孩儿走丢了,这么高,短头发,带着只小灰狗!他的手机定位在你店里,大哥,我能进去看看吗?” 窗户沉默了一会儿,响起刺耳的铁皮摩擦声,我在沉默里等了片刻,说是片刻,其实一个小时也该有了,一楼终于亮起一束光线,我急忙凑上玻璃往里瞧,光线顿了一顿,往我脸上直照,后来想想,我那会儿跟发现人类幸存者的丧尸相差无几,那老板也敢放我进去,想必有相当的胆魄。 天边开始鱼翻白肚,卷帘门的启动声无比苦涩,已不知道被闲置了多久。我着急进门,被人一拦,差点冲倒栽进油漆桶里。 “一楼没通电,你注意点脚下。”说完,那人转身上楼。 我紧跟其后,虽然他提醒我注意脚下,可他根本不屑给我脚下施舍点灯光。但尽管如此,还是能发现二楼相当宽敞,也可说十分开阔,四周的墙壁离我们很远,脚步声都有回音,我甚至怀疑塞下两个足球场也绰绰有余。 “我再问一遍,你确定你家小孩在这里?”那人冷不丁开口,我在他角度刁钻的手电筒灯光里像个审讯对象,连忙点点头。 他从旁迈出几步,“那我要开灯了。” “这是不是你找那小孩?” “.....是.....的吧。” “那快领走吧,有点占地方。” 我震惊望向他,青年不明所以:“怎么了?到底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他管这东西叫人?我干笑几声:“那个.....你这儿有推车没有?认不认识拉货的?” “没有,快点,我要睡觉了。”青年不耐烦地裹了裹风衣,我没看到哪里有床,房子不小,但东西少得可怜,墙壁上的绿漆脱落了,露出斑驳的砖瓦,窗户又破又旧,天花板的漏水痕迹一路延伸到墙角,几枚没有罩子的白炽灯被赤裸的褪色电线吊着,活像大楼硬化了的血管。 流浪汉才在这里睡觉,这屋子顶多从前是个工厂、仓库,总之不是卧室,我也不能让得意在这环境里醒过来,他的洁癖会要了他的小命——就他目前的形态而言,用“小”来形容与他相关的任何方面都显得偏颇。 我判断青年不是流浪汉,哪儿有这么干净的流浪汉,朝他递了递烟盒:“小兄弟,怎么称呼?” 他猛地把烟盒一拍:“严禁吸烟!” 我汗颜,弯下腰去捡抖落的香烟,听见他语气生硬地追加原因:“易燃,而且很臭。” 我一头雾水,眼下最易燃的难道不是整间个屋子里最难以忽视的那个东西?但既然他不吃这套,我只好收起从酒桌上带来的圆滑,将烟盒放回裤兜,正色道:“你别误会,我姓季,从事写作,这只....“这位”是住在我家的生活助理,叫得意,一般情况下他没这么大只......我们就住对面小区,今晚我有点事儿,没在家,不知道他去哪里....” 看见他的眉尾逐渐放平,我开门见山:“能不能请教你几个问题?” 青年靠着窗台,正是黑猫钻进来的那一扇窗户,难得礼貌地颔首。 “你在哪里发现得意的?” “我没发现他,我救了他。” 我的上眼皮因为其满不在乎的语气跳得跟眉毛一样高:“他怎么了?” “他喝了酒。” “.....他一个人喝酒?” “没有,在饭店喝酒,我买猫粮路过闻到他的气味,就把他带回来了。” 我花了点时间沉住气,强调重点:“他和谁在一起?” “别的人啊,很多人。” “你认识吗?” 青年回我一记白眼:“你问完了吗?” “还没,”我对他所剩无几的耐心毫无感知,强行拉扯另一个话题,“它怎么——它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青年神色不解,说他一直就是这样。我目瞪口呆:在饭馆就这样了?那饭馆得多大啊。 他听我这么感慨,歪头盯着我,盯了有一会儿,他头发很长,这可不常见,发丝漆黑柔亮,枯燥的灯光照拂下,长发的光泽有点......有点像那只黑猫的皮毛。 青年叹了口气,似乎和我交流很费神:“好蠢的人类。” 他走到得意脑袋边,抚摸着野兽狭长的鼻骨,线条一直越过它突起的眼骨轮廓,线条底部的鼻腔沉重而缓慢地喷吐热息,再往下看,史前生物才有的巨喙紧闭着,爪子被体积庞大的头颅压住,爪尖和人类的指甲不同,更像金属,像七八柄削铁如泥的匕首直立在地板上。 我抬头仰视,头顶的白炽灯泡孤孤单单,正对往后俯冲的龙角,并不特别长,但很尖锐,像山羊头角被放大几万倍,许多类似冰锥的尖刺簇拥在犄角四周,依靠主心骨的走向一路蔓延至脊背。 这些仅仅是它身上为数不多允许我用人类头脑理解的部分,从龙角顶端的朝向望出去,辉煌壮丽的巨大双翼矗立在胛骨之上,我无法想象这两张巨幕完全展开是什么情景,会吞噬天空吗?翅节处锋利的弯勾也提醒着如我这样渺小的观望者:眼前耸立着一头多么值得敬畏的生物,且全身没有一处不被光芒圣洁的鳞甲所覆盖,比我在得意的脸颊或腰部见到的更大,也更耀眼。 我往后退了几步,又倒退几步,依然没法把它的全貌收纳进视野里,看见这样的生物,首先并不会去恐惧、害怕它,首先你会因为它的神圣而立刻跪下来膜拜,你会思考:这颗混沌星球,真的值得有如此美丽的物种存在? 实际上,从健全的四肢和完整的尾巴来看,它绝对是地球上的物种,比如诞生在白垩纪,因为只有那个时候动物的躯体才能成长到这种程度,然而它的表皮是任何一种人类已知的矿物都无法比拟的,若一定要找出什么东西来形容,我猜只有月光——月光在冬天的寒风里凝结,或历经岁月沉淀,形成可以触摸的实体,灰尘落在背面也会滑落,这样的结晶必定是有棱角,扁平又坚硬,此刻,在龙的脊背上闪耀着烁烁银辉。 得意怎么跟我描述他的年纪来着?他说他才一百岁,刚刚成年,精细点抹掉虚岁,甚至只能算一条幼龙。 这是幼龙?它趴着都比我家房子还大。 “你过来,”青年叫我,“手放这里。” 我踩上龙的锋利爪节,试探着将掌心落在它头骨正中的一片区域,由于两侧眼骨突起,我触及之处像个平缓的小型山坳。鳞甲表面的温度很低,难以相信这居然是一头cao作火焰的白龙,可是这么单独一片,已经比成年男子的巴掌还要大了。 “叫他名字。”青年说。 我略犹豫地照做,不知道这头巨兽会如何回应,因而仅仅小心叫了句:得意?叫完立刻跳下龙爪,当心它醒来打个哈欠就把我卷进血盆大口。 而这声呼唤却有如石沉大海,连片波澜也没掀起来,我绕着龙体来回踱步,没发现有什么变化,又将耳朵贴着它坚硬的脖颈,鳞甲太厚,听不出什么动静,白龙虽然体型庞大,但仍像飘在静水上的一叶轻舟。我在青年催促的目光下清了清嗓子,鼓足干劲,再度迎着巨龙的脑门大喝了几声,结果龙连动一下脑袋也不屑,发出来的鼾声比屋子上空飘荡的叫喊还要轻,我摸不着头脑,茫然地向青年求解。 青年同样困惑:“你没跟他睡过?” “啊?” 这小伙子在哪个频道上跟我地对空通讯呢? 他板着脸解释:“龙这种物种一旦睡着,要么自己醒来,要么只有至亲和伴侣可将其唤醒。”他说完,脸上浮现的神情可以这样概括:你不是他爹吧? 我满头黑线:“....怎么才算伴侣?” 青年推高鼻梁上的镜架,神叨叨地告诉我:“龙本不是群居动物,他们只是比较yin乱,虽然经常能看龙到处找对象交尾,但几乎不存在和他们结为固定伴侣的可能性,在这方面,他们的要求很苛刻,和随随便便就结婚又离婚的你们人类不一样,”讲到这,他睹我一眼,继续道:“不过如果他们不排斥你,估计也已经准备要和你结伴了,必须先有交配行为,然后需要经过一个认定程序....” 仿佛预料到我会追问“认定程序”,他语速极快地拉回主题:“.....反正你先带它回去,只是喝醉了才变成本体,他再睡几个小时就会醒的。” 这就又绕回了最初便叫人束手无策的地方了,我无助地摊开手:“怎么带?” 话音未落,眼前突然十分亮,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龙体内破甲而出,焕发着前所未有的强烈光线,同时我们四周骤然涌起未知来处的狂风,瞬间吹散了青年的风衣和长发——等等,风衣下面毛绒绒的东西是..... “闭眼!” 我匆匆遮住眼睛,幸而光芒达到顶峰后便立刻开始减弱,不知持续了多久身边的空气才恢复流动,也或许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强光中的意识像影子一样被拉得很长。 等我放下手,地面上已经空空如也,四周的墙壁似乎都增高了许多倍,几圈凝结着光芒的日晕飞速往青年的手臂上汇聚,在其中心,亮光的尽头竟然躺着一只非常小的白龙——正是刚才那只,然个头不过比艾伦那样的小型犬大一丁点儿。 小龙埋着首,努力蜷缩在青年手臂中,尺寸骤降的翅膀紧紧拢住全身,只在外留出一条尖头细尾。 “这样就可以带回去了。”青年朝我伸手。 我手忙脚乱地接过小龙,那条尾巴从胳膊肘的空隙掉下去,悠悠晃荡,我搞不清楚状况,只懂得问:“这又是怎么了?” “幼年版,方便携带,”他说着,捡起脚边掉落的发绳,套上手腕,“只是用一点小技巧把它的成长阶段回调了一点而已,是个诅咒,但是它自己能解开,人的体态还是原来的成年版,只要他同意,你想对他干什么都随意。” 青年一面说,一面向房间的另一头走去,此前被龙小山似的(真正的小山)身躯挡住了,墙角摆有的两三个纸箱与一盆猫砂,几袋猫粮歪歪斜斜堆在旁边,还有一些装在塑料袋里的剩饭剩菜,这些情景都没能被看得见。 “我发现他的时候还是个人,带回来后才变成这样,这个样子是有助于醒酒,但从理论上讲龙不能喝酒的,以后注意点,除非.....”他看到我站着不动,飞了几个狠辣的眼刀过来,“.....你另有所图,只要记得等他清醒了给点东西吃就行,不然他太爽的话还是有可能变成龙的。” “你知道它吃什么的对吧?”他又问,挠了挠脑袋,有什么绒毛制品在他手指间昙花一现。 我壮着胆子:“说起来....你要不要去我家住?我家狗不在,你可以睡它的窝,不大,怎么说也比你这好......” 抱紧小小得意,我在猫咪的怒号里落荒而逃。 屋外已亮了大半,尽管清晨的天色还不够光明,但这个世界总归开始慢慢苏醒。我对着自行车前篮比比大小,决定揣着小龙单手骑回去,仅将其搂不住的长尾巴兜进裤袋。 一路上晨风吹拂,我茫茫觉着这风是甜的,索性张大嘴巴痛饮。 我祈盼怀中的小生灵快些醒,同时又担心他这时候醒了,我俩都得摔跤。 我不常出门,却头回觉得回家是这么使人欣喜的事情,刚进屋我都没顾上脱鞋,从客厅到厨房乱窜,又回到客厅,急着找冷水壶补充水分。然而没喝上几口,怀里的小怪物动了动,它被我捂热了,逐渐放松戒备,放开缩着的微型翅膀,像颗陶瓷白蛋悄然破壳,壳底下钻出个呆里憨气的大脑袋,但已是巨龙头颅的迷你版。 幼龙并未睁眼,只是稍微咧开长喙,一条粉嫩小舌头歪出来,斜斜地在嘴角耷拉着。 它的嘴角有上提趋势,因而这样一咧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在笑。而且这时幼龙的牙齿是小粒小粒的,像人类婴儿一两个月大时才冒的乳牙,咬人不疼,当然其他东西也咬不动,只能喝母亲的奶水。 我对准它嘴巴的狭窄开口,小心倒水。防备小龙被呛醒,我特别托高了它的硬喙(喙下触感喜人,与之前在成年形态上所见模样相去甚远,估计是麟角还在发育的缘故),没想软甲下喉头一动,水流顺利地跟着咽喉滚进肚子。这么喝完一口,它虽然是沉睡着的,但竟敢咧开整张嘴,嚣张地伸着小舌头示意我给予更多。 我将它身体翻正,打算好好观察观察,发现一点不像得意那么干瘦,幼龙简直是个小胖墩,挺着圆鼓鼓的龙肚子,毫无戒心,我倒贼心使然地揉了揉,听见小喉咙里咕噜噜地不知发出什么呜鸣,想来该很舒服,至少不难受。 正如前几天夜里我在得意身上感受到的那样,幼龙腹部的皮质细腻光滑,柔软温暖,试着按上一按,肚皮轻轻陷下去,却在移开手指后飞快复位,这肚皮居然有弹性。 喂完水后,我又为小龙的落脚处发愁,尽管它像只长了翅膀的小狗,但艾伦的狗窝它绝对是睡不了的,而客厅连通花园,风大,要不让它一只龙自己去睡二楼卧室得了?思量再三,我抱起它进了浴室,打开浴霸暖着它,拿热毛巾把小龙里外都仔细擦干净,特别是那对招风翅膀,被拎起来时好似两张轻薄的瓷片,下手只敢尽量轻,用力尽量巧。用浴巾包裹它的动作也慎之又慎,最后安放于我的被窝中心。 我安顿了它,去自个儿冲了这辈子最快的澡,淋水时也着急被窝底下的状况,顶着一头湿发冲出来看,床铺里依旧只有一只呼呼大睡的小动物,但它睡熟了,翅膀撑掉浴巾,后腿如艾伦打盹儿时那样弯曲着,四脚朝天地展示吓人的小爪子,发出着并不烦人的呼噜声。 我胡乱擦擦自己,蹬腿就跳上床去抱着它,像抱一只有些坚硬的玩偶,翅膀的边角刮着我,说不上是痒是疼,但全然没关系,我拉高被子,觉得小龙暖烘烘地,闭眼便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不知昼夜,醒来时先感到累,之后胳膊肩膀开始发酸,紧接着就是断骨似的疼了。 天色已暗,外面窸窸窣窣在下小雨,屋子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清凉夜风穿堂而过,我却不觉寒冷,就算只有半个身子被羽绒被覆盖着,但怀里的温度足以使我熬过整个寒冬,如果现在是冬季的话。 床上太静,我舍不得出声,不愿惊动怀里的小动物——就算变回我所熟悉的外形,我依然把他当作一只小动物、一头没长獠牙的小兽:拿脸蛋挤着我,用干净柔软的黑发堵着我鼻孔,企图要我窒息而死的小兽。明明小兽霸占了整张床铺,却也没放弃在我身体上抢占一席之意,我或许是自然醒来的,也可能是被他的胳膊生生勒醒的。 眼下,他重获凡人的身躯,维持着凡人的体温,可温度似乎要高过平常。究其原因,该与他此刻正全身一丝不挂,赤条条、光溜溜地依偎着我的情况有关,也是,没有哪件衣服能容得下一头龙的体积,况且他还生着对那么震撼的翅膀。 回想前一晚见到的模样,再对比眼下能被我一只手臂圈住的小孩,我后知后觉地感到奇异,仿佛终于触摸到这个世界不为人所知的一小部分,而这部分之后的景象又是怎么样? 窗外雨点落个不停,叮铃哐啷地砸在窗棂上,我分不清这是春天的雨还是夏季的雨,而室内的空气清新好闻,别的香气溶化在其中,冲淡了一点夜色的平静,我挪挪手臂,不用开灯,不必去做什么多余的确认手续,我清楚地知道此刻拥抱的人是谁。 得意过了一会儿才醒,鼻头擦过我脖颈,他跟着扭了扭,像团小火在我怀中打转,我故意朝他脸颊吹气,小孩吓得往后直缩:“良意.....?” 他刚睡醒,嗓子里发出来的声音比鸟鸣还好听,我念头一转,故意用很沉很沉的嗓音逗他:“不是良意。” 怀里一下僵成块小冰,须臾,小孩纤细的手指落在我鼻梁,而后,又去摸我眼睛、脸庞,把我脸上到处都测量一通,直到嘴角。 “......是良意。”他轻声反驳。 我倏地张嘴,咬住尚未离开的手指,小孩惊叫一声,却没有收回去,凭其堪堪放在我齿间,我想他是不敢,还是在期待我做更多?便松口抓起小孩手腕,尝试舔他手掌心。 掌心上的五指当即蜷紧了,在我的舌头往下移动的同时,小孩整条手臂都在颤抖。 我问他怎么了? 他摇摇头,这动作是我想象的,两人周围没什么光线,我凭感觉伸出手,正好碰到他脸庞,忙把小孩身上的被子又掖了掖,“发烧了?” “不,不是,没有发烧.....”得意矢口否认,他在黑暗里胆子怪大,且好动,“良意,我下面.....好像要塞棉条......” 因为空气里的香味已经非常淡薄,我疑信参半,不假思索地去探他下身,小孩急忙并拢膝盖,我更好奇了,直接叫他把腿张开。 他说张开就张开,出乎意料地听话,既然想让我查看情况,为什么会多此一举?但很快,我就被他腿间的高温吓了一跳。 我的手掌停在那里,脑海里天人交战,可惜我天生是十分乐观的性格,事事都尽量往肤浅的层面去想:小男孩嘛,这个年纪要是不这样,说不定还不正常呢。 这么一思虑,真正值得思虑的东西都没出场就退下了,其实在这阶段我就该停下来,并且唯一该做的事只有跳下床和他保持距离,可我鬼迷心窍,就算有那样的意识时,手掌早已经摸到得意的会阴之处了。 液体的粘稠一碰上手指,我立刻爬起来开灯,将手伸到光下察看。 得意捂住嘴,仰头看着我。 他为什么要捂嘴?我不知道对他说什么,怎么告诉他当时的情况,顶多将实情同他讲明:“你这样......不用塞棉条。” 与此同时,我脑子里像在开挖机,轰轰烈烈地捣腾旧货。那只黑猫警告过,龙不能喝酒,没错,龙确实不能沾酒精,原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