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名字?年龄?”，“代合，十五。”，盯着姜峰被自己弄脏的衣服代合低声回答着。

    姜峰飞快的填写好病历本后去窗口排队挂号，期间代合就坐在姜峰找来的轮椅上坐着，虽然已经是深夜但医院依旧人来人往，有人从他身边走过见到他身上的血迹脚步加快。

    不在意别人落在自己身上或厌恶或打量的眼神，代合盯着远处的墙壁发呆，没多久已经挂好号的姜峰走过来推着代合进入电梯。

    值夜班的是位经验老道的医生，只是做了简单的几个动作他就将代合稍微错位的骨节掰正，代合疼得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有冷汗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但他死死的咬着嘴里的毛巾没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医生笑着朝姜峰说道：“这小子挺厉害，多少人被我正完骨都疼得嗷嗷叫，你弟年纪小性格却刚强，不错不错。”，姜峰笑了笑没有解释代合并不是自己弟弟这件事。

    等到姜峰拎着一袋子药陪着拄着柺、已经处理完身上伤口的代合从医院出来时已近凌晨，“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代合沉默几秒最后说出了一个地址。

    网约车很快到来，姜峰等到代合上车坐好后才绕到另一侧上车，关上车门，车子启动，车内一片安静只有打转向灯时不时响起的声音。

    疲惫的打了几个哈欠，姜峰睁大眼睛让因打哈欠涌出来的泪水在眼睛里堆积，等到眼眶要承受不住时他眨眨眼睛将泪泡戳破，趁着眼睛里还残留一点泪水他看向窗外的路灯。

    眼泪将路灯发出来的光晕染成一团温暖的光圈，姜峰看着这光圈在自己眼里忽大忽小，他欣赏着此刻这种缥缈的美丽，但眼泪终究很快退散，路灯又变成了普通的路灯。

    无聊的撇撇嘴，姜峰盯着天边化不开的黑夜发呆。

    车子在一片破旧的居民楼附近停下，两人下车，姜峰缓慢的跟在代合身旁走着，接连走过了几栋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居民楼后代合在一栋楼的楼道口停下了脚步，他看向姜峰：“我住这里。”

    姜峰并没有把手里的袋子交给代合伸过来的手，“哦。”，他漫不经心的回应着示意自己知道了。

    走进楼道，姜峰见代合没有跟着进来叹了一口气，“又怎么了？”

    “你...可以走了。”，见姜峰面无表情的瞅着自己代合继续开口：“你可以把你的联系方式留给我吗？我会把去医院的钱还你的。”

    楼道里昏黄的灯光下两人僵持着，姜峰与代合对视良久最后妥协般的移开了视线，他低下头轻笑了一声将手里的袋子递过去。

    “不用还，你照顾好自己就得了。”，“我...”，“我走了，拜拜。”，姜峰出声打断代合的话，道别后他转身离去，代合盯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过身上楼。

    一阶又一阶楼梯缓慢的走着，等代合到了自己家门口时身上已经出了薄薄一层汗，那根柺被他握着的地方满是潮湿。

    卸了全部力气倒在沙发上歇息，躺了一会儿后代合坐起来把刚刚随意放在沙发角落的袋子拽到自己腿上。

    翻看着一盒又一盒的药，等到看到袋子最下面的面包和牛奶代合有些发愣，有张医院的纸夹在里面，他拿了出来看到了姜峰潦草的字迹：“估摸着你可能没吃晚饭，你要是饿了就吃这个吧，吃完这个再吃药。”

    指尖轻轻抚平纸条上的折痕，明明一共就那几句话代合却看了一遍又一遍。

    此刻姜峰正骑着共享单车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快速的窜行，路灯照在他的身上在他的身后不断洒下或长或短的影子。

    回到宿舍时天边厚重的黑色已经被黎光晕染成墨蓝，轻轻的打开宿舍门，在一片黑暗里姜峰懒得换衣服直接就爬上了床。

    打开手机算着过去几个小时里自己的花销，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挣钱时辛辛苦苦前前后后用了那么长时间，可是花钱就只要那么一秒，只要那么一瞬就可以花掉无数心血才能挣来的钱。

    盯着自己账户余额看了又看，最后姜峰终于抵不住涌上来的疲惫沉沉的睡去。

    花钱就花钱吧...

    图个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