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贺文彬心里住着某个人,他就在意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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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窗外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洛城拥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气候宜人,冬暖夏凉,温度均衡在20度上下,灿烂的阳光与金色的海岸让这里成为最佳海景旅游胜地,常年吸引着无数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 季明礼不喜欢雨水的感觉,所以他才会留在这座极少下雨的城市。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 他拉上窗户旁的帘子,检查了一下输液吊水的速度。 贺文彬打点滴的左手很凉,而他又无法离开,只能从跑腿软件上买了个电热水袋,希望能将他的手捂暖和一点。 谣言的散播果然引发了一系列的讨论,不少网友都开始无脑跟节奏,什么餐厅老板都是黑心商啊,资本主义割韭菜还有人上赶着送钱啊,五星级酒店的服务态度这么差啊等等,五花八门的言论,说什么的人都有,甚至就连秘境的菜单都被一个一个截图“扒皮”,写成图文并茂的各种软文,全网散播。 “坐等酒店老板甩锅给服务生临时工之类的评论”被轮着刷了几千条,季明礼将那些带头发布抹黑言论的活跃账号逐个记录,对cao纵者想要引导的言论方向也大致做了几种猜测。 其中,点击量最多的那个视频,显然是被后期剪辑过的,角度和视角都“非常巧合”地避开了贺文彬道歉的场面,仅将周围路人讨论时候的片段放了进去。这样“掐头去尾”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直接将舆论引向了对Dreams非常不利的境地。 看来冉浩泽的公关方正一刻未停地运作着,一边带节奏抹黑Dreams和贺文彬,一边资本推动扩大散播范围,主要是利用网媒途径,传统媒体报道的相对较少。 在和易晗讨论达成一致后,季明礼还是决定先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仅作冷处理,用公关手段和部分社交网络上的官方媒体号进行交涉,通过减少曝光度的方式将舆论暂时往下压。 季明礼十指如飞在贺文彬的病床边撰写公关信函稿,同时挂着耳机和各路网媒交涉,但凡是有影响力的账号,他也全部安排公关组的员工去一一联系了。 视频会议的时候,有他组下面的人提出要不要发律师函或者开发布会澄清,都被季明礼全部驳了回去。 因为在这个时间节点,对外发布任何信息都是很不稳妥的。一来,警察的调查结果不会那么快出来;二来,对面在暗他们在明,除非有十拿九稳的对策或者证据,否则冒然开发布会,只会让他们陷入更加被动的局面。 如果可以有什么决定性的证据就好了…… 季明礼望着屏幕,陷入沉思,因此没注意到躺在病床上的贺总经理有了轻微的动静。 贺文彬的眉头紧蹙,嘴唇干裂,睫毛轻轻颤抖着,好像是被什么无法摆脱的梦魇缠身,额头上开始渐渐渗出冷汗。 雨越下越大,他恍惚之间被什么东西刺痛了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焦灼和烟尘滚滚而来,呛得人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 远远地,似乎有海浪翻滚着,风雨夹杂,吹来阵阵刺鼻的焦糊味。 贺文彬看不清四周,却十分清楚自己正深陷噩梦。那种虚幻和真实错乱、明知是梦却怎么都醒不过来的窒息感,令人无能为力,绝望得想要流泪。 因为他感受到了脚下崎岖不平的卵石和海水的潮湿,他知道,自己梦到了什么场景。 那是他最不愿去回想的一段记忆,是这一生,倾尽全力也无可挽回的遗憾。 面前的黑夜被冲天的火光映得亮如白昼,四下嘈杂,救护车的声音,消防队的声音,以及……他自己沙哑的吼叫声,撕心裂肺,痛彻入骨。 “小礼?!…回答我!!小礼……” 海风扑乱了他的头发,贺文彬这才看清,自己身处在茫茫雾气笼罩的海岸旁,几步之外,就是百米高的巨石山崖。 贺文彬不顾一切地冲到山路的护栏边,抬腿就要跨过去,却被旁边的几名消防员死死按住。 “小礼?你给我出来…不要…你们走开!!小礼——” “先生你冷静一点!” “机动组还要一会儿才能到,这里地形复杂,如果您的朋友当时没能来得及跳车,恐怕成功生还的概率微乎其微……节哀顺变。” 贺文彬一把揪住那消防员的领子,指着山崖下吼道:“还没找到尸体不是吗?!你们为什么现在就说丧气话?他不会就这么死的,一定不会……!!” 年轻人的声音发着颤,那深入骨髓的哀痛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静了下来。没人敢上前安慰,这种时候,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就连见惯了生离死别场景的消防员都有些不忍地撇开了头。 “他答应过我的事还没做到,怎么敢随随便便就死掉?!” 贺文彬拼尽全力推开几人,冲到消防车前,抓着一条逃生安全绳就往山崖下跳,那几名消防员根本来不及阻拦,只能赶紧跟在这年轻人后面,试图将他带回来。 贺文彬用生平最快的速度翻越嶙峋礁石,朝那燃着火光的地方爬去,由于光线昏暗,无法看清崖壁上每一处,他的手和腿很快就被凸起的锋利碎石割得鲜血淋漓。然而青年人却浑然不觉,冰冷的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潮湿的腥味扑鼻而来,每靠近一步,他的心就被攥得更加难受。 天上忽然开始下起小雨,贺文彬不死心地在那一片汽车残骸里翻找着,他的十根手指尖痛得几乎麻木,却一点都没有停下来。 忽然,一片烧成焦炭色的熟悉布料进入了他的视线,那是小礼今天穿的裤子的颜色。一旁是小礼的书包,上面还有没燃尽的火星。 贺文彬的身体一怔,手颤抖着伸了过去,触碰到那书包的瞬间,他整个人都跟着抖了起来,好像浑身血液都已被冻成了冰。 贺文彬将那早已烧得没了原型的半块硬币捡起来,颓然跪倒在地上。 “小礼……” 雨越下越大,季明礼不知不觉趴在病床间睡着了。忽然,他感觉到被单下的身体动了动,人还没醒过来,却一个机灵先抬起了头。 “总经理,您醒了?!” 贺文彬从靠枕上坐了起来,半睁着毫无焦距的眼睛。季明礼有些激动,才刚要上前查探,就被他猛地一把抱住—— “贺总?”季明礼一愣,还没来得及询问,就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滴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刚想伸手去摸,只听耳旁传来一声夹杂着痛苦的轻叹。 “……我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为什么你就是不听话呢。” 季明礼没听明白,于是试探性地拍了拍贺文彬的肩,“贺总,贺总?要不要喝点水?我去叫医生过来……” 贺文彬就像是完全没听到似的,双手死死抱着他,自顾自地呢喃着:“只一次,我只要你听我这一次,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乖乖听我的…为什么啊……” 那声音沙哑又痛苦,甚至还有一丝不太容易察觉的委屈,季明礼呆滞了半秒,不敢置信地侧过脸来。 一道清晰的泪痕印在贺文彬的脸上,他的眼神空荡荡的,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季明礼皱了皱眉,原本的喜悦心情早已消散了个干净,他伸出手,想要去按床头上的呼叫铃。 “你说,‘只要一直把玉戴着身上,时间久了,玉的灵性就会传达给山神,山神会许给他一个愿望’……你看,我一直都戴着,为什么山神没有来呢……” 贺文彬松开他,一手扯开衣领,却怎么都找不到脖子上的玉。 “奇怪…玉呢?哪里去了?” 他焦急地在自己身上翻找起来,动作越来越大,到最后甚至掀开了枕头,疯狂地四处乱抓。输液的针在这样大的动作下挑破了血管,红色的血珠开始从针口处冒了出来,而贺文彬却浑然不觉痛,他的眼睛里涌出越来越多的泪水,绝望地看着季明礼。 “玉呢?” 季明礼几乎呆住了,他按住贺文彬的手腕,将他牢牢地固定在床上,却又不敢太用力,生怕弄疼了他。 “我的玉弄丢了……我的愿望,是不是也不算数了?” 贺文彬大睁着眼看着天花板,眼泪不停地往外流。 “总经理!你清醒一点!” 季明礼帮他擦了下眼泪,手指刚一碰到那通红的眼眶,泪水就直接滚落出来,流到了他的手心里。 心中一团乱麻,又酸又涨,难受极了。他用尽了手段,费劲了心思,在床上弄哭过他无数次,却没想到有一天,当贺文彬真的在他面前流泪的时候,他竟然会这么难受。 他想让贺文彬别哭了,但他知道,此时无论说什么,贺文彬都不会听到。 他不知道贺文彬梦到了什么,但那个‘不听话’的人,显然说的并不是他。 季明礼下意识地将人抱在怀里,生平头一次产生了一种近乎悲怆的无力感。 原来贺文彬真的有一段他从未参与的过去。他不知道那段过去究竟发生过什么,他就算问了,贺文彬也绝不会告诉他。 是谁,那个人究竟是谁?是谁让他伤心难过,又是谁让他念念不忘? 时至今日,季明礼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不在意。 一想到贺文彬心里住着某个人,他就在意地抓狂,在意得要命。 贺文彬喃喃自语了一阵,就又昏了过去。 季明礼按响了呼叫铃,医生进来后,重新调整了输液针,简单查看了一下,才叹了口气:“病人是过敏体质,之前的破伤风针剂让他出现了低烧症状,这是无法避免的。” 季明礼小心地摸了摸贺文彬的手,果然很热。 医生走后,他端起一旁的玻璃杯,用棉签沾了温水,润湿那对烧得干裂的薄唇。 贺文彬的眼角还有些肿,上面残留着湿润的泪水。他的唇角紧紧抿着,眉关蹙了起来,显然睡得并不安稳。 季明礼一夜未眠。 晨曦时分,他看向窗外即将升起的朝阳,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了。 在梅鑫宇到来之前,他从衣兜里取出那块淡绿色的古朴玉佩,轻轻地挂回了贺文彬的脖子上。 ——总经理,这场较量,终究还是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