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扭伤(二更)
范夫人来的第二日,范夫子的学子们就遭殃了,不管犯了什么错,统统罚抄整整两百遍。 这比以前的惩罚翻了不止一倍的量,搞得书院里的学子们只要是上范夫子的课,都是正襟危坐,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倒霉蛋。 远在宿舍里的苏邢当然不知道这些,她在范卿走后又睡了一会,直到芸香敲门进屋,为她梳洗绾发,她才想起昨夜的试探。 范卿的性格,说明白点,就是个迂腐的榆木疙瘩,有点闷sao,也有些执拗。 成亲数月,他们只在新婚夜里有了肌肤之亲,剩余夜里,他虽愿与她同床共枕,却不曾再碰过她。 范卿娶她不过是为了气气他的心上人,至于为什么会碰她…… 大概是酒后乱性所为吧。 苏姚的记忆中,成亲那晚范卿喝的酩酊大醉,碰她时嘴里喊得都是别人的小名——绾绾。 苏姚无声哭了一夜,第二日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与范卿过着相敬如宾的夫妻生活。 苏邢看着铜镜里的人儿,淡扫蛾眉,朱唇皓齿,不说长得倾国倾城,也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容。 那位叫绾绾的女子,定是长得比她还要好看,不然怎会让范卿如此难忘。 “夫人,你今日真美。” 芸香放下木梳,发出了真心实意的赞叹。 苏邢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似笑非笑地睨着她:“怎么?昨日我就不美了吗?” 芸香噗的笑出了声,“美美美,咱们夫人最美了!府里的二小姐、三小姐都不及夫人长得好看。” 这话是要把她捧上天了。 苏邢心情愉悦的回道:“贫嘴,等会我要去找马夫人一趟,你看看屋子里还少了什么,记下来,改日我们再下山添置。” “是,夫人。” 吃过早膳,苏邢一人出门,在书院里到处溜达。 昨日来时匆匆,没能让秦和风带她逛上一逛,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她走到那片大草坪处,已有十几位学子换上轻便装束在那里踢蹴鞠。 迎面不时走来几位蓝底白衫的青涩少年郎,他们看到她,都会温文有礼地朝她颔首问好。 这时候,苏邢就会扬起长者的微笑,温和的回道:“早上好。” 当师母的感觉还是不错的,书院里的学子们都很尊敬她,虽然也有个别喜欢盯着她看来看去,但她也不好说什么,打过招呼,就此擦肩而过。 为了找到马夫人,苏邢在书院里转悠了很久,实在没了方向,就找学子们问路。 路是指的差不多了,可她还是在书院里迷了路。 苏邢也不知道她的方向感原来那么差,东拐西拐的,居然就走到了一片树林里。 寒山书院位于寒山的半山腰,占地面积广袤,满眼绿色盎然,有生气勃勃之景。 苏邢呼吸着着大自然的新鲜空气,心境豁然开朗。 她静下心来慢慢地走出这片树林,便听到有朗朗的读书声传来。 书院里有着浓厚的读书氛围,苏邢慢下步子,朝发声地走了过去。 那是一栋古朴的三层小楼,上两层都有雕花栏杆围着,能隐隐约约看到坐在屋檐下的学子们在摇头晃脑的朗读诗书。 苏邢侧耳倾听了一会,只觉得心肝脾肺肾都被圣贤之道洗礼了一遍,叫人忍不住也想跟着朗朗上口。 “师母?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人在身后喊她,苏邢回头看去,是秦和风和赵玉堂。 赵玉堂左脚脚尖垫地高高的,整个人挂在秦和风身上,似乎是受了伤。 “赵玉堂这是怎么了?” 苏邢问话,发现秦和风还在愣愣的看着她。 她忽然想到,昨日他并没有看见她的真容,现在看到了,反应倒是和其他学子一样。 “哦,玉堂、玉堂……他的脚扭了。” 秦和风结结巴巴的回道。 苏邢蹲下身子,伸手就要去脱赵玉堂的靴子。 赵玉堂惊讶的往后一缩,“不可,我这脚伤怕污了师母的眼,回头我去擦点膏药就好了。” 苏邢箍住他的左脚,执意脱下靴子。 “我先看看,如果是骨头错位,我可以帮你正位。” 赵玉堂疼的厉害,唇色白发,额头还冒出了冷汗。 “那……那就有劳师母了。” 苏邢脱下袜子,一只白玉羊脂般的小脚搁在她的膝盖上,脚踝处有一大片不规则的青紫痕迹。 她到处轻按了一下,发现确实是骨头错位,心下一松。 苏姚有三个弟弟,其中自家弟弟最为调皮,她给他正位的次数十根手指都数不来,所以,赵玉堂这点伤,她徒手就能治好。 苏邢循着记忆里的手法,一手按住脚底,一手握住脚踝。 骨头正位是有点痛的,她为了减轻赵玉堂的痛感,借着聊天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你们怎么会逗留在外面?不用上课吗?” 赵玉堂面如菜色,心虚地看了秦和风一眼。 “有是有,就是……” “是玉堂他肚子不舒服,我给他告了假,谁知道这家伙在屋里走路都会扭伤脚。” 秦和风有意为赵玉堂遮掩,没说实话,事实真相是赵玉堂想要赖学,拉着他下山玩乐,结果大门还没到,就脚扭了。 赵玉堂眨着一双无辜清亮的大眼睛,无声地对秦和风道谢。 秦和风无奈叹气道:“你啊,难怪范夫子老说你冒冒失失,下次我得给你做把轮椅,省的你又扭到脚。” 苏邢听他们聊得热乎,双手往上一托一转,就听到骨头咔嚓一声,正位成功。 “啊。” 赵玉堂短促地叫了一下,随后就发现自己的左脚没那么疼了。 “好了,试着动一动。” 苏邢站起身来,头上的金步摇随着起身的动作而左右晃动着。 秦和风望着她绝美的侧脸轮廓,一时被夺走了呼吸。 赵玉堂扭了扭脚,开心地欢呼起来:“能动了!能动了!和风!你快看,我的脚可以动了!” 秦和风暗自收回视线,为他的开心而开心。 这一幕,恰巧被站在三楼的一位青衣男子看到,他先是蹙起了眉心,后又舒展开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