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
Quel带我去了S市一家我这辈子都不敢进的高档商城，为我挑了一件晚礼服，随后又带我进了一家海外合资的美容院。我们坐车回到公司楼下，已是五点五十分。 我在车里刷着手机上的信息，没多久，左侧的车门打开了，换了一身晚宴正装的季晨寰坐了进来。后座飘过一阵格外好闻的香水味，仅略看一眼，质感优良的银灰色西装和别在耳根后一撮黑发印刻在了我的眼瞳中。 季晨寰的目光好像停留在我的身上，但我不好意思抬眼去确认。 迈巴赫驶上了环岛，季晨寰对坐在副驾驶的Quel开口道：“Quel，下个月给你加薪。” 听闻加薪，Quel闪着晶亮的双眸回过头，“Thank you！” 听着两人的对话，我内心暗暗感叹，季晨寰还真是豪气。不过，他为什么要给Quel加薪？ 想着与我无关的事，忽觉左手一热，我垂下眼，季晨寰握过了我放在腿上的手。我惊讶地想要缩回，但他稍稍使力将我的手拽了回去。 司机和Quel在的车里，我不可能当场质问季晨寰想要干什么，况且我今晚必须要讨好他，让他重新考虑修改之事，所以我只好乖乖让他牵着。 明明是冬季，原本冰冷的我的手被季晨寰捂热了，掌心渗出了一层薄汗。 到达会场已临近七点。下车时，季晨寰终于舍得松开我的手了。 我站在车边，仰头看了看这座城堡似的的大酒店。季晨寰走到我的身边，他抬起手肘，右臂在腰间呈现出一个小三角形。 “挽着。” 我诧异地看向他，他目视酒店入口，目光都没有斜一下。 不过是挽手而已，也没什么。 这是我第一次挽着穿着正装的男人的手，感觉真新鲜。 身体的触碰，我多少还是会有些在意，毕竟毛绒大衣下，我穿的是抹胸晚礼服。 会场的暖气很足，即使穿着一件单薄礼裙也一点儿都不觉得冷。 季晨寰接过提前让Quel准备好的生日贺礼，止步在两位寿星面前。 “亓云、亓心，生日快乐。” 他的样子像极了兄长为小辈庆生。 明亓云见到我，脸色不是很好，但比起一旁的明亓心，他还算有礼貌。 “晨寰哥哥。”明亓心一下挤到我和季晨寰中间，把我们俩隔开了。 我垂下手臂，想听听她究竟又要说些什么不找边际的话。 明亓心代替我，挽起了季晨寰的手，嘟起的樱桃小嘴尤显可爱。 “晨寰哥哥如果缺女伴，可以让我陪，怎么带别的女人过来。” “你是寿星，哪有寿星陪客人的。” “我不介意。” “沐小姐是合作伙伴，迟早要认识。这是她送你们的生日礼物。” 季晨寰送上的礼物我自是不知。没想到他还提前帮我给明氏兄妹准备了贺礼。 “沐小姐客气了。” 明亓云替明亓心接过季晨寰递上的贺礼，对我浅浅一笑。 这对孪生兄妹笑起来真像。 在车上听季晨寰说明氏兄妹要为献唱时，我还佩服他居然能请得动这两个超人气明星。现在看起来，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聚光灯下，一袭碧色抹胸绸缎礼裙的女人吸引了会场所有人的眼球。 我循声看去，在这片佳人集聚的会场中，一位天生尤物婉立。她恬静的脸上美白如玉，如描似削的身材凹凸有致。我一个女人都看呆了。 “闲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拂风”，是粉丝形容这位当红花旦柳芙柔的语句。 形容得还真贴切。 在我出神时柳芙柔迈着轻盈的脚步，含笑走到明氏兄妹面前。 “亓心、亓云，生日快乐。” “芙柔，你一来把我的风头都抢光了。”明亓心撅着小嘴，脸上倒显得很开心。 “柳小姐，你别听亓心瞎说，她可盼着你来呢。” “我怎么可能抢得过小寿星呢。”柳芙柔弯起月牙似的眉眼，食指轻轻刮了一下明亓心的鼻尖。她看向被明亓心紧挽着手臂的季晨寰，“季总这么早就到了。” “嗯。” “上次红尘社晚宴怎么不赏光？” “工作忙，脱不开身。” 那天晚上他分明是和我去吃饭了，他却借口公务繁忙？ 见我以质疑的眼神盯着他，季晨寰眉心一锁，“音霜，去和陆总打个招呼。” 我一时控制不住心中的诧异。叫得这么亲切？还有，明亓心瞪我就算了，怎么连柳芙柔的脸色都变了？ 身处的氛围让我感到难耐。我收起微张的唇，听从季晨寰的话离开了。 我不习惯与人交际，不如说有点交际恐惧症，所以我避开人群密集处，缩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陆廷湛手上拿着一杯香槟，站在会场一处，他的身边簇拥着不少美女。 我不是那么没有眼力见的人，即使季晨寰让我和他打招呼，我也不会挑这个时候上前打扰他和女人们谈笑。 不过说起来，名人的交际圈真不是一般人能比拟。会场里不仅有着名的演员、歌星聚集，还有各大企业的名人。 明氏集团是全国有名的大集团，加上明氏兄妹的名气，号召力自然不同凡响。 当代上流社会的模样，在这一夜，印在了我的眼底。 不时有年轻公子哥向我投来饶有兴趣的目光，我尽量不与他们对上视线。 实在无法静心呆在这个角落，我随手拦下一个身穿燕尾服的服务生，问了洗手间的方向。 我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唇边漏出了一声自嘲的轻笑。 我将脸往镜上贴近，长得还算漂亮，就是没有明亓心可爱，不及柳芙柔柔美，失了曾经像荆诺诺身上那股清纯感，更别提从未有过的像Quel的那种娇媚和叶诗澜的干练要强。 我深呼了一口气走出洗手间，在廊道的拐角处，我与一个男人重重相撞。他走得急，我一下被他撞倒，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没事吧？”男人蹲下身，一张帅气的脸庞映入我的眼。 陆迟浅！？ 追星的最高境界无非是和偶像撞个正着，可惜我早已过了追星的年纪，对陆迟浅的认知只停留在当红的年轻偶像。 这么近距离看，他未免太帅了点。 我手一撑地，自个儿站了起来。 “我没事。”我低头拍着裙下的灰尘答道。 “小姐，你的衣服……” 我疑惑地抬起头，只见陆迟浅撇开了视线。 胸前掠过一抹凉意，我低头往自己的胸上看，抹胸裙不知何时下滑了一小段，露出一片乳白。 我赶忙抬手遮住胸上裸露的肌肤，将裙子往上提。 我身材偏瘦，Quel好不容易帮我挑了一件比较合身的抹胸裙，但还是容易松滑。Quel这么执着抹胸裙的原因是因为季晨寰喜欢，我反驳不过她，只好听从了她的话。 真险，差点就露点了。 我横生羞怒，绕过陆迟浅往宴会厅走。 “小姐……” 身后陆迟浅想叫住我，但我现在双颊烫得不行，脸和红透的苹果有得一拼。我一个劲儿地往前走，不想让他看到我失态的样子。好在他没有追上来。 重回宴会厅，季晨寰一眼就看到了我。他像是在找我，快步走到我身边。 “去哪儿了？” 这语气听上去怎么像是在生气。 “去了趟洗手间。” 人有三急，他应该不会这么不解人情。 “和陆总打过招呼了？” “还没有。他忙着应酬，我不好打扰他。” “你的借口很多。” “……” “跟我来。”季晨寰抬起右臂，示意我挽他的手。 刚才被陆迟浅一撞，把我的怒气都给撞出来了。这样的名流宴会，根本就不是我这种小人物可以踏足。看着这金光璀璨的会场和自带光环的宾客，我的内心涌上一股焦躁。 “我不去。” 我觉得我焦躁的语调已经把我的情绪传达给了季晨寰。 “到门外等我。” 我以为我莫名的情绪会惹恼季晨寰，但他只留下这么低浅的一句就走了。 我披上大衣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季晨寰出来了。 天色才暗下没多久，他带着我离开了明氏兄妹的生日会场。 回程路上，前座只有司机一人。 一想到明亓心粘着季晨寰的模样，我都能想象出他离场时她那恋恋不舍的模样。 “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需要向你解释？” “……” OK，看来这位季总不是很想跟我交谈。 我靠在车窗边，看起了街景。 “手。”季晨寰摊开右手掌心放在我和他之间。 “嗯？” 见我没有反应，他一下抓过了我的左手。 “季总……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说。” “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敢确定，司机突然垫下刹车一定不是因为前方有障碍物。 季晨寰用力一捏我的五指，“做梦。” 疼痛令我猛地甩开了他的手。 我揉起被他捏痛的五指。随便问问而已，用不着这么狠吧。 一路上，季晨寰没有再牵过我的手，我的手始终是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