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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数(清)

    林郅一走,玉琴就过来向连晚请罪。

    连晚这次让她跪足了两个时辰,玉琴在宫中虽然也是伺候人的,但寻常的粗活重活都用不到她做,如此说起来这皇后宫里的大宫女比起一般人家的小姐还要养尊处优,如今这么一下子来了个重的,起身的时候都是两个宫女扶起来的。

    玉棋搭了把手,等玉琴躺下之后打发了其他人出去,才小声道:“jiejie别生圣人的气,圣人叫人给jiejie推拿,准备了药呢。”

    玉琴心道我跟圣人的日子可比你长,用得着你在这里装好心,她摇头:“我们都是伺候人的丫头,主子叫生就生,叫死就死的,哪里轮到我们生主子的气?”

    玉棋点头:“jiejie说的是这个道理。在这个宫里,你我都是从外头进来的,我倒是盼着咱们都好好的。”

    玉琴听着这话儿可不对味,只是不知玉棋心里想法,只好先道:“你回去吧,我这里没事。”

    玉棋到了连晚跟前,禀报了玉琴的情况,末了迟疑道:“听玉琴jiejie的话,还有些怨怪,不过奴婢想,等日子长了,她就知道圣人对她的宽容了。”

    连晚点了点头,顺着她的话道:“你多劝着她些。本宫身边只你们两个人,左膀右臂失去了哪个也不成。”

    玉棋连忙点头应了。

    连晚惩罚了玉琴的事很快就传到卫国公府。

    林铉找了林郅说话。

    “今时不同往日,她与我们之间身份不同,你不应该还像以往那样去对待她。”

    林郅笑:“就是往日,我也没敢真苛待她,大哥不是一向护的紧?她的心思野着呢,如此惩治一个宫女,无非是撒撒气而已,若是不肯撒气,那大哥到时候再担心不迟。”

    林铉:“她一贯能忍,每回都是你惹毛了她。”

    他这样说,林郅心中还挺得意。

    不过林郅也不是不动脑子的,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是决计不能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的,眼下要紧的还是卫国公府的未来,既然大家都在一条船上,通力合作还是要的。

    “刺客的事情我还要去跟孔太尉再说说。”

    林铉叹了口气,只能放他离开,抓住最后时机道:“秦王那里不可冒进,需要证据齐全,皇上不在,更要如此,否则难以服众,万一将来有事,极有可能翻天覆地。”

    林郅道知道了,说孔太尉也是这个意思。

    孔太尉叫小儿子孔钟正来作陪。

    众人先是寒暄,林郅心情不坏,见了孔钟正就笑着问孔太尉:“钟正可说了亲事?”

    孔太尉看了林郅一眼,说道:“他一事无成的,还不着急。说起来,卫国公的亲事也是给耽误了,如今林大人已然大好,也该早做打算。不知可有意中人,若有,老朽倒是极想喝到卫国公的喜酒。”

    林郅没想到自己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苦笑道:“男人一过了那岁数,成家立业的念头倒是不如早年强烈,更何况府里大哥还未曾成亲,我就更没有想法了,太尉大人要是有合适的良家好女,倒是要给我大哥说说没媒才好。”

    林铉这是不在,要是在,铁定一脚踹飞他——你小子不肯成亲,倒是要叫我先成亲?!

    闲话说完,他们开始商议秦王之事。

    如今对外说刺客有活口,但其实并没有。这样做,是希望有人来劫狱或者来杀刺客,这样再把断掉的线索重新牵起来。

    钟正发表自己的看法:“就怕秦王的人不会上当。”

    林郅道:“所以还得再做点什么。”

    他看向孔太尉,孔太尉冲他含笑点头,老狐狸跟中年狐狸通过目光就定下计策,而小狐狸还一头雾水,看看爹,再看看卫国公,不知道这俩狐狸打的什么哑谜。

    不过钟正很快就想通了,他是想起先生的教导,以及大师兄给他举的例子:“如果一团线拆解不开找不到线头,那么可以剪开,制作线头。”

    他脱口而出:“你们是想去直接抓人?”

    抓人自然是抓秦王的人,这样秦王就会以为是刺客这头泄露了机密。

    林郅看着孔太尉:“真是后生可畏啊。”

    孔太尉笑:“还欠调教,离着国公爷的智计无双还差的远呢。”

    林郅虽然不觉得自己老,但有时候的确是不如少年人更能折腾。

    现在回头看自己少年时期,发现莽莽撞撞的那些经历竟然也还不错。

    果然秦王很快就上当,召集人手调兵遣将露出了马脚。

    朝廷有了实证,只是秦王仍旧不服,叫嚣着皇上不在,他身为皇族开始被人针对,这分明是要颠覆皇权,云云总总的,口里没什么干净话。

    连晚在御座上冷着一张脸,听从老臣建议,让秦王暂时不得出府:“等皇上归来,再做计较。”

    其实大家都知道是秦王所为,好多人都以为这次能够一举拿下了,谁知圣人并没有这么多。

    有几个年轻的大臣下朝后聚在一起议论:“圣人还缺雷霆手段。”

    他们还约了孔钟正去喝酒。

    林郅出来就看见孔钟正客客气气的拒绝了同僚,玉树葱葱一般,叫人忍不住盛赞年华。

    要是大哥成亲早,这会儿大侄子也该跟孔钟正差不多了吧……

    这么一想,忍不住扭头往回看了一眼。

    自然圣人已经走了,大殿上空荡荡的。

    林郅突然就不想走了,想追上去。

    他开始不由自主的畅想,秦王叫嚣,无非是因为皇帝无嗣,若是连晚真的怀孕,届时秦王也不敢如此猖狂了。

    连晚正在看自己的积分,她的积分到达了一定的量,现在是可以选择抽奖了。

    摆在她面前的有三个选择。

    一,问卜皇上的生死。

    二,问卜自己下一次危机时间。

    三,问卜危机是否有变数。

    手指在第一个选择上停顿了一下,接着滑向第二个选择,最终却停在第三个选择上。

    她笑了笑,其实所谓选择,压根也没给她什么机会去选择,目前最重要的,仍旧是活下去。

    经历的多了,她越发的明白,只有活着,才能够有希望。

    “叮~”

    “变数。”

    连晚将牌面翻开,看完面无表情的放下纸牌,那在她手心里还是实质的纸牌,一落在桌子上,立即消失无影踪了。

    若是有人看到,一定会以为自己眼花了。

    不过连晚已经接受了自己目前的这种状态,所以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在琢磨这个变数。

    下一次危机,将不受系统世界的控制。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面临危险,取决于自己跟对手的较量,系统不掺和其中。

    但如果死了那是真死。

    也就是说不考虑系统的尿性,只考虑人性?

    连晚沉吟。

    命运?人性?

    嗤笑一声。

    就像她惩罚玉琴是做给林郅看,而她也很确定,惩罚了这一遭,玉琴日后一定更加忠心一样。

    原本不屑去做的事都做了,又怎会在乎这一点东西?

    既然是变数,那就有随心所欲发挥的余地。

    她起身,走出门去,问玉棋:“金统领在何处?”

    玉棋咬了下唇,低声道:“似乎是在值房。”

    连晚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你叫人去传话,问玉睢学的怎样,他也该回来了。”

    玉棋脸色一红,圣人虽然没有责备她,但话里的意思她又怎么听不出,是说她心思不够纯。

    她自问进宫后并没有传递过什么消息给外头,可要说心思多么纯粹,也是不能够的,是人都有自己的私心。

    她也不能例外。

    要是真的全心全意只奉献给主子,那也太可笑了,反正她还没见识过这样的人。

    偷偷的往连晚脸上看,就见她神色淡淡,径直往前走,而一路上遇到的人都迅速的跪在道路两旁,不敢抬头。

    宫廷里头的贵人喜欢穿曳地的长裙,常常一日要换好几身衣裳,而一旦脏了,便弃置不再穿,所以宫廷供奉才居高不下。

    连晚进宫后不喜如此奢华之风,她喜欢利落些的衣裳,从而引得整个宫廷跟风大变,衣裳简单大方,以便利为主。

    此刻她轻快的走过长长的甬道,还未走进值房便听见传来女子的轻笑与男人的轻喘。

    玉棋脸色一变,往前走了一步道:“圣人,此地腌臜,怕冲撞了您,不如唤人来处置?”

    连晚直接抬脚迈进了值房。

    一个穿着清凉的女子脸上娇笑着,正捏着一杯酒往金统领的怀里凑,那高耸的酥胸两点挺俏,摩擦着金统领的衣裳,听见动静没有回头便斥:“什么人胆子这么大,连统领的屋子也敢闯。”

    玉棋抖了抖唇,她这会儿就不如玉琴了,她拿不准自己该不该呵斥。

    幸好那女人眼睛没瞎,见了连晚瞬间就软倒了,跪地吓得花容失色:“圣人恕罪,奴婢有眼无珠……”

    她还知道跪着倒退几步,给空出中间的路来。

    金统领就那样大马金刀的坐着,也不起来,也不说话。

    连晚走上前,扇了他一巴掌。

    扇完就后悔了,不是心疼这狗东西,而是她忘了力总是成对出现的,男人皮糙rou厚,这点疼还不算什么,可是她的手疼啊!好险才忍住没有跳脚,但已经很想哭了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