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D 100-104

    （BD　一百）

    庆功，也为了大家的辛苦。当时田中吼那句，要人数远多于他们的第一高中的人重整旗鼓，场面其实一时绷不住了，是虎哥狠狠来了几下，吓住了前院的人。也是大桐吃了二代们几下很重很黑的攻击，缠斗到了最后。

    眼镜老师现在是他们的人了，校医室是比较好的解决伤口的地方。这么大一群人，留下斗殴的作证，即便有照片在手，依然害怕会被警察盯上。雅子陪他们回过学校，又陪着一群人还能不回家，不被父母念叨的人（以及一群意识不到自己是电灯泡的人），去咖啡馆销自己的积分卡，并给大家请客庆功。

    虎哥是智囊和拦住大桐的人，虎哥观察的最清楚，雅子便知道没有人听到田中和安部说的，关于她家里的事。但雅子吊着的心，一直没有放下。

    她很清楚，保护这群学生和保护她，是两码事。照片只是一次性工具，即便他们现在有两种照片。一旦曝光照片，那么二代的家里人即便对他们愤怒，失望，也会介入成年人和军政的力量，摆平他们。此后大桐他们再没有进攻的力量了。

    雅子让他们拍鸡jian照片，只是担心“浪子”两个字，可以洗掉他们裸照背后的罪恶，斗不过他们在发言渠道上的压制。

    但二代的报复，对她的呢？

    即便只是为了出气，只要把自己的行踪告诉叔父，这件事也必然能够伤害到她，还让她没有还手之力。

    （BD　一百零一）

    她隐约猜到这可能是和大桐最后一次见面，便抱住他一只胳膊，靠在他身上，听大家说些神气的战斗描述和虎哥的兵法指挥。充满眷恋的眼神，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也一直随他而动。

    大桐最后陪她回家了，还有一群小弟零零散散的跟在他们后面——一会儿大家还要送大桐回家呢。

    大桐侧头看了一眼街角的人，笑，“别管他们起哄，要不今晚我陪你睡？我很担心你还是有些害怕。”

    雅子笑到，“不会的，你已经是我的superhero了，你陪我睡，我怕我把持不住啊。”

    “这是你之前说的主动出击吗？”大桐有点好笑，拿食指顶着她的鼻头。

    “不算是，”雅子拨拉开大桐顶着自己的那根指头，“我真情流露了，好吧。快回去吧。大家都还要回家呢，早些，安全。”

    “放心。晚安。”大桐和雅子道别，帮她关上了庭院门，转了身又转回来，看着她的双眼，说，“你以后都是安全的，我保证。”

    “嗯。晚安。“雅子挥手道别，看到大桐他们走过街角才进门。进门首先拨打了尾叔的电话。

    “喂，尾叔，我有事要和你说，但先告诉您，我很安全，没有受伤……”

    （BD　一百零二）

    不管怎么说，雅子的分析很对。而尾叔只是关心则乱，一门心思想让雅子离开小城。

    干他们这行的，这种程度的背叛不算什么事，惩罚也不过和稻川澈看不顺眼他时的刁难，没有什么大的差异。他只关心老主人的女儿，能不能真的拥有自由。

    事情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大小姐没有真的成长起来之前，所有以前的旧部都没有投注。大小姐也没有获得真正的自由。

    而田中和安部，真的亲自和稻川澈通了电话。只不过稻川澈本人也沉得住气，好面子，且确实这段时间还想不起来雅子，只是说：

    “我那个侄女啊，可能是为了考学，所以去了你们那儿啊。你们也有缘啊，还认出来了。”

    “我那个侄女从来不用我cao心，学习好，主动性强。这些上学的事，我听了就忘。谢谢田中公子了，我这个月生活费，哈哈哈哈哈，可能都忘记打了。”

    但稻川澈挂了电话便阴狠狠地叫人责罚老家那边的宅子的人，联络起了小城附近的人手。

    尾叔也是动身后才被告知，真的暴露了。所幸雅子早先和他一起坚持搬去下一个地方，他交代了其他人，已经亲自去了小城。

    小城里，雅子用双肩包和公文包装了基本的行李，农用的箱子装了些短期需要的东西，还插了葱在上，早早就放在院子门口，尾叔有默契的搬上了他搞来的车。

    太巧了，大桐就在最远的那个街角路过，他看到雅子提着公文包，没有穿外衣的场面，没有在意。只知道这是一次他来不及亲口告别的离开，明天他们就会谈起这此车程。

    雅子知道大桐远远的看到了她，没有停下手上的活，没有盯着那边看，没有挥手。她知道这可能就是永别，但她不贪恋这一次告别。

    如果虎哥他们能传成：她是个绝情的人，自私的人，就最好了。

    她希望大桐在将来的日子，能表现出一种崩溃的，受伤的情绪，这样，田中和安部才有可能以得意洋洋的姿态，告诉大桐自己的去向。她希望他能在未来知道答案。

    这也是保护大桐的一种方式，只要这个男孩子足够受伤，就没有人怀疑自己的男朋友，有自己的去向。

    曾经的她，觉得生活在叔父手下，一辈子受着性sao扰，知道迟早有一天他下手，开始享受折磨她的快乐，接着是不断地强jian，又在某一天厌烦，把自己的人生丢向下一个低谷。她要背着杀害父母的仇恨，被他羞辱折磨一辈子，但其实忍一忍就过去了。

    但现在体验过真正的生活，她深知自己再也不想回去。

    她希望这段青春恋情能尽快过去。她希望未来的自己能有力量。

    （BD　一百零三）

    A市城区中，一个稍显破败的街道中，一家店亮着劣质塑料布制的红色大字招牌，褪色，变黑，让这写着“若兄弟汽车维修护理　总店”的超大招牌，有着不一般的质感，又显眼，又显得有质量保证。

    虎哥开着拉风的改装越野进店，那车地盘垫高了，他得要微低下头，问其他人，“大桐在店里吗？”

    “在，虎哥早啊。在后面看货呢。”

    虎哥如今打理着三家店的其中一个分店，虽然生意不大，但是连锁起来，不少人力成本和经营成本下降了，这不，他也换了个二手的吃油妖怪。

    虎哥招呼其他人帮忙收拾一下压力管，拎着保温杯往里进。他的车斗是皮卡加盖，虽然耗油，但每次兄弟见面，还能拉货回去，也是比较值当的。只不过这次，他还有别的事。

    直接让别人看着商业机密也不好，大桐他们拆了后院的天花板，但加了阳光棚，后院反而比店里亮堂。院子里两个大长腿蹲着看着库存。

    大桐身边的阿礼，别人叫礼哥，是他们的学弟，他走了技校，这些年由他管另一家分店。今天要谈大事，他还和大桐，在聊新进的一批没名气的厂子的冷却水的事。虎哥听不得这种，连忙打岔，“稻川组的事是怎么回事？”

    “不止，你听我说。”大桐的墨蓝色休闲西装里，搭的是棉质格子衬衫，裤脚因一地的水，早挽了起来。“之前为了分店，不是直接注册了公司？咱们是兄弟一家子的买卖，工资开得合适，公司账上没有多的钱，你是知道的。”

    “稻川组看上我们了？”

    “不算是合作，也不算是收购，他们没做过汽车修理维护的买卖，我怀疑他们不能如他们所说，卡住我们的购买渠道。“

    “他们要下场了？“这些年发展得快，汽车拥有量上涨，越野车和城市越野的占比也增加了，有钱人的钱最好挣，虎哥早听过黑帮在打汽车修理的算盘，想分一杯羹。

    “就是垄断的那一招，要么我们出技术和人，帮他们把店开起来，要么他们找别人带，说我们日后别嫌他们分了生意。“

    礼哥补充，“他们看下的一个店面就在右拐的小饭馆那。比我们靠大路，他们还能包下三家店，打通了。“

    虎哥最是接地气，懂民生的人，“你听他瞎扯，直接开在居民楼里？二楼的人把他们杀了呢？防水层怎么铺？敲敲打打的，装修和前期的磨合时间，合起来，差不多要两倍时间。“

    大桐熟悉这一片，“对，层高也不对。他们两年前修路我看过，管子应该会影响，所以不能地下打洞，他们就是买了二楼，三楼还是得解决防水问题。“

    “那就这么着，你怎么说你自己组织去吧。还有啥要说的？“虎哥斜着晃着自己的身子，在天井里找敞亮的地，晒太阳。

    “全是稻川组的玩笑话，说来无趣。大家定了就好。我这两天走一趟。“礼哥听了这话有点担心，怎么还要面对面交涉啊？大桐只是压了压手掌，让他放心，没有说话。

    那头，在分店忙得厉害的虎哥，已经在阳光棚滤过的暖阳里睡着了。

    （BD　一百零四）

    稻川组的老大，果然满面废油，满腹废油，手也是胖得了不得，大桐怕他指头和指头打架，把自己的肥油挤出来了。这是急速长胖了才有的样子，大桐猜他骨头都会挤得疼。

    他的镶金办公桌和办公室都不大，很像是一个普通机关领导的办公室，办公桌正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字，大桐知道这幅字很好，很名贵，但艺术家给稻川组老大提的字很俗，上面写着，“吃亏是福”。

    之前就查到说，稻川组的老大，稻川澈，早些年杀了自己的大哥和大嫂，或许还杀了自己的侄女吧，总之是，那曾经风云的一家人都不在A市出现了。

    一个本来没什么江湖名声的小人，自他用极端手段夺权之后，这个人装相有一把手，但给别人当孙子，就做不大黑道，而且这些年他最爱看手下人内斗，维护自己的统治，于稻川组也是一种消耗。

    一个略小，土气，暴发户气质的办公室，可以说是稻川澈小气的一生的真实写照。

    这个战略本来是一个比稻川澈年纪还大的人提的，只能说是进军汽车维修业，他们还是比较早的人，本来可以分一杯羹。但选址和没有诚意的合作方案，都显出稻川组贪婪的一面。这次拒绝合作，那个接洽的堂主打了个哈哈，就让他自己来见稻川澈了。似乎是自己也不想当传话的人。

    礼品他都带够了，稻川澈与人和气，面上没有显露不满，他客气了大概十几个来回，就双方皆十分和谐的散场了。

    稻川家的历史十分悠久，A市这一片的土地，很久之前就是稻川家的了。只有稻川澈将普通的古典建筑修改成了办公室，反而显得狭小。其他建筑都零散在日式花园的遮掩之中，有一种留白美。

    他从大堂，也正是练武堂过来。那栋建筑威武宏大，之后几进是传统的议事堂和家族陈列馆。那一段路，草坪和园林就在其中其外穿插了，之后都是极为空旷，从而显得幽美的庭院。

    此时黄昏时分，天边红霞，院里点起了灯笼，或红或黄的灯光将冷色调的松柏盆景照透了，光阴交接，极暗和极亮复杂地共存于园林中，这庭院已经比时间更早地接近了黑夜。流水催动竹竿点点滴滴地响，记录下此刻，这个庞大家族的最后的体面。

    一个年长的，着灰色和服的先生，提着灯笼，想引着他，“片桐先生，我家小姐有请。“大桐有点疑惑，小姐？是那位侄女吗？稻川澈留种很多，这些私生子都在外面争斗，还没有那位能人，能在稻川家里派人请他更进一步的人呢。

    “你家小姐是？“

    “稻川阳姬。是原老爷的女儿。她曾与您有缘，所以让我来请您相会。“先生徐徐地说到，”小姐回家不过三年，每当家族议事，就会回到她儿时的院落居住。“

    “先生，您怎么称呼？“大桐问到。

    “叫我星叔就好，我与和您谈生意的尾叔，是同期的。”

    “您是说，小姐平时在外面住，那是——还有其他事务在外？”大桐打听到。这个奇怪的态度，让大桐怀疑尾叔和小姐想挖稻川澈的墙角，立一份自己的产业。而且这星叔，倒是一点都不隐藏，还在主动介绍。

    “是啊，您猜的一点不错。前面就是了。”还有比较远的路程，星叔已经不愿上前了。行了礼站在路边。

    幽美的日式庭院里，已风寒露重，临近的温泉引来一丝丝白雾，被四处布满的灯笼照出了模样。一棵松树斜着枝桠，掩映着唯一一栋建筑，一个方正的，亮着通体暖黄色的小筑。

    纸板门上能映出一个女子的身影，她正站在门口附近，等他。

    大桐走上台阶，还有丝疑问，便在门外用问句顺便打了招呼，“稻川小姐，我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