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南临哥哥!”他高兴地叫了一声:“你现在在哪里啊?” 说着南临将画面一转,登机口的数字出现在他眼前。 “小少爷,我马上就登机了,今天航班没有延误,一定不会误了你们下午的毕业典礼。” 他开心地点点头,心脏砰砰砰跳的飞快,嘴里却在撒着娇。 “南临哥哥,我好想你啊,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去滨溪读大学了。”他无奈地努了努嘴:“主家派来的家奴做的饭都没有你做的好吃,而且人无趣的很,不像你可以陪我聊天,听我弹琴,陪我睡觉。” 他听到对面传来一阵轻笑,温柔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 “茶茶都是大孩子了,怎么还需要人哄睡觉啊。” “说出去岂不是有损形象,学校里可是那么多人喜欢我们曲小帅哥。” 切,他才不在乎呢。少年曲茗未翻了个白眼。 今天他想把自己最闪闪发光的一面展示给他的南临哥哥。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他: 他曲茗未,喜欢南临,从今天开始到未来的每一天,矢志不渝。 可他却发现他最爱的那个南临哥哥欺骗了他。 他想要给那人一个惊喜,偷偷地打车去了机场,甚至想要那人在回到越岑的第一眼就看到自己,却发现那人偷偷打车去了一个购物中心。 他走近一家咖啡厅坐下,有人已经在座位上等他了。 竟然是他的后母。 不知道为什么,他非常不喜欢他的后母,甚至他和南临哥哥抱怨过许多次。 南临哥哥去找后母干什么呢? 强烈的好奇心和兴奋感让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尾随进了咖啡厅,坐在角落偷听到了两个人的谈话。 残酷的话语像刀子一样扎在他心上。 “你对亡故主母做的那些事情我会帮你瞒着小少爷的。”南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的后母,平时那样温柔的声音此时却听着那么让人心寒。 “你给我什么好处。” 然后他的后母也笑了,两人不知达成了什么愉快的协议,他从两人脸上都看到了阴险而满足的笑容。 不管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感受到了背叛,来自最亲最爱的人的背叛。 那天毕业典礼时南临还是按时地赶到了现场,坐在家长席一脸温柔宠溺地笑着看着他,认真地听他代表全体毕业生致辞。 然而捏着话筒的手却因愤怒和伤心而微微颤抖着,没有一个人察觉得到他内心的震动。 他还是选择相信南临一次。 “你来的好晚啊,不是早上的飞机吗?说好了陪我照毕业照的。”他假装撒着娇,暗中试探着。 南临却给出了他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他满脸是虚假的歉疚。 “对不起,路上堵车,原谅我一次好不好,下次一定不会了。” 他的南临哥哥果然还是选择欺骗了他。 呵...... 哪有什么南临哥哥啊。 南临只不过是曲家的一个下贱家奴,是任他随便踩在脚下的一条狗罢了。 从那以后他开始报复那个曾经对他最好,他满心眼里都是的南临哥哥。 他开始为一点小事而大发雷霆。 呵斥,摔东西......南临总归是乖顺懂规矩的,尽管他曾经对他极好他也没有恃宠而骄,面对他的刁难责骂只是安静地承受着,按照他说的一字不差地去做,心里难受了也只会在角落里偷偷地像小兽一样舔舔伤口,断然不敢反抗他一丝一毫。 于是他开始变本加厉,越来越过分。 高中他去了滨溪,越发肆意张扬,欺负女同学,顶撞老师,和流氓地痞厮混......他变了许多,更做了许多他这个年纪不该做的事情。尽管天赋依旧过人,他却在做着这个年龄段的坏孩子做的一切事情。 这些都是为了迷惑父亲和继母,他心中有数,却再也没将这些想法讲与南临。 他不再信任南临了。 但是南临对此毫不知情,还是勤勤恳恳地照顾他,为他的事情担忧发愁,焦急地想把他这颗眼看就要长歪的小树苗扳正。 那天是他第一次动手打了南临。 耳光打在南临的脸颊上。 南临愣住了,却只听到了他冰冷的命令。 “跪下。” 南临大着胆子抬头看着他,眼里的疑惑不解刺痛了他。 还装。彼时他已经健硕挺拔,忽然拔起的个子让他竟然和南临一样高了。 他走上前去,将人踹倒在地。 “南临,你以为自己是谁。” “你只不过是曲家的家奴,是服侍本少爷的贱奴,你一个贱奴有什么资格管本少爷的事情。” 他看着自己脚下的男人失神片刻,然后缓缓挪动着身子,双手背后握肘,身子缓缓前倾,向着他跪拜下去。 南临的额头紧贴地面的那一刹那,一切彻底改变了。 他的心里有一丝异样,但是很快就被酣畅淋漓报复的快感取代。 南临的声音有些发涩,却依然还是那般温柔的。 “主人,贱奴知错了。” “贱奴求主人责罚。” 许多年来,南临第一次跪他,第一次匍匐在他面前,磕着头,说着告罪求罚的话语。 那一天他没有忍心扯下南临最后的遮羞布,可是敏感细腻的南临已经察觉了他们之间再也不可能同往日一般轻松和欢声笑语。 主人和奴隶,终究是不一样的,主人不会对奴隶有一丝怜爱之情,奴隶更不应该对主人有一点忠诚以外的不敬。两人心照不宣地默认了这一事实。 南临重新训了规矩,一举一动再与曲家其他家奴别无二般,对他也是极为恭敬顺从,在繁忙的学习工作之余将他照顾得很好。 两人疏离的日子只维持到了他发现南临还在和他的继母偷偷联系的那日。 那时他十七岁,天资过人的他早早就被大学破格录取,在安市的着名学府读书,而南临在他的指使下慢慢开始接手曲家在滨溪的产业。 他怒不可遏,被背叛的怒火险些将他的理智再次燃烧殆尽。 那一天,他将未经人事,甚至没有经过任何床奴训练的南临骗到一个少爷家开的十分隐秘的俱乐部,然后逼着他在所有人面前赤身裸体地跪在他脚下任他亵玩。 他亲手为南临戴上写着他名字的项圈,将人带到一个私人调教室,胡乱地将道具用在他身上,最后强行占有了他。 他不是没看到南临带着恐惧和求饶的目光,他只是不想理会罢了。 南临被他折腾得混沌了意识,竟然放肆地叫着他的小名。 “茶茶,我好疼......” 他一个耳光就打了上去,然后抄起鞭子朝他身上招呼着,直到将人打到痛呼着再也不敢如此称呼自己。 南临叫的撕心裂肺,几度痛晕过去,最后失血过多被送去了医院。 自此他彻底撕掉伪装,露出了自己黑暗的一面。 “一点都不会伺候人,去学学床奴的规矩吧。”他只丢下这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回学校了,而南临则被送进了曲家的地狱。 曲家对床奴的培养可谓是极为残酷。不少床奴都根本无法挺过训练就已经废了,只能成为没有思想的泄欲工具,被丢弃在曲家经营的地下色情场所被榨干最后一丝价值。 曲茗未根本想象不出来南临都经历了什么。 距南临被丢进训练营过去将近一年的时间以后,他收到了南临的成绩单,上面竟然几乎每一项都是优。 然后他把南临招了回来。 南临瘦了一些,却还是那般温柔听话,安静顺从。 无论是日常服侍还是泄欲还是管理公司,他都做的让人挑不出毛病。 如果忽略不忠,他简直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奴隶。 可是那时候满心仇恨的他又怎么会料到之后发生的事情呢。 一切都晚了。 曲茗未抓起面前的酒瓶一口气灌了大半,辛辣冲得他涕泗横流。 他努力搜刮着记忆,想要寻找他与南临的点滴温存,却回想起来的都是无尽伤害。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骗我......” 他蜷缩在角落,崩溃地放声大哭。 此时的他不是什么令人吹捧的少年天才,也不是刚刚继任偌大曲家的年轻家主,只是一个任性哭闹的孩子罢了。 只是愿意哄他宠他的人早已经生死未卜,也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刚下飞机还没来得及休整的季黎星,林霄和江允三人终于在支支吾吾的店员的指引下找到了已经喝的烂醉如泥神志不清的曲茗未。 想着南临还在医院昏迷,而他这个糟心主人却还在这喝闷酒,林霄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揪起曲茗未的领子,对着他的脸就是一耳光。 曲茗未只觉得短暂的麻木之后是钻心的疼痛,还没来得及反应又是一拳打在他头上。 一阵天旋地转,曲茗未半跪地扒着桌子腿,哇地一声吐了满地。 “你们......”他似乎是清醒一点了,带着些疑惑地看着眼前有些重影的几个人,想要问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林霄气不过还要动手,却被季黎星死死抱住,四肢像章鱼一样紧紧扒在他身上。 “林霄.......求你了,好好说,别动手。”季黎星恳切的目光盯着林霄看了一阵,终于将躁动的人安抚了下来。 江允将人重新扶到沙发上,眼中神情有些复杂,似是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成了一声叹息。 “南临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他不会想看到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你要赶紧振作起来,曲家还等着你管理。” “你应该不忍心看着南临用命给你拼下来的曲家最终还是败在你手上吧。” 曲茗未终于重新平静下来,江允知道他是听进去了。 “放纵这一晚上足够了。” “回去好好睡一觉,然后打起精神来。” “不要辜负他。” 是啊,他要打起精神来,让曲家的一切重新回到正轨。 然后默默等待南临醒来。 希望不要让他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