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背叛

    距离上次抱巽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这个星期，巽很认真的想要做好工作上的事情。很认真的向卓然学习各种事情，努力不敷衍的态度，让原本很排斥的卓然也逐渐接受了巽的存在。

    「玩具就该好好的放在家中，游戏不应该带到工作场合中。我不认为我有什麽可以教一名奴隶的， 如果是取悦董事长，我想根本更不需要我教，他懂得绝对比我多。」这是卓然看到巽时，毫不客气的开场问候。虽然这些话语让巽觉得很不自在，但他也很庆幸卓然愿意直接表达他的想法。因为不管是喜欢或是讨厌，愿意表达情绪表示卓然不是完全不愿意接触他。

    想要让巽接触被圈养外的世界，代表有些事情该适度的放手让他自己处理。沚询问过需不需要帮忙调解卓然的态度，在巽表示想要自己跟他相处看看而拒绝後，就没再过问这件事。在外面的世界时，沚决定温柔的守护可爱的奴隶，等到他求救了，再施以援手就好。

    很快的忙碌的一个星期就过去了，出乎沚意料的，巽做的很好。算然专业的东西还不太行，但一般的庶务打理学习的很好。而且卓然带的态度也逐渐的改变，看起来已经不太抗拒巽的存在。

    沚的公司是医疗器材公司，这栋办公大楼内主要为研发、销售。生产线则有另外的工厂区，专门制造、出货。这是沚留学回国後，自己成立的公司。初期为代理国外产品，累积足够资本及人才後，开始自己研发生产。直至发展成目前产品市占率过半，让邵沚可以完全脱离本家的规模。但这也让本家非常的眼红，邵沚是同辈中最有成就的。这让许多争夺当家位置的人非常的顾忌，就算他不只一次的表示自己已经脱离家中，甚至没有争夺当家位置的打算，仍然没办法过上安稳的生活。

    在沚很小时父母就离婚了，父亲专注於家族事业，母亲早就有了再嫁的对象。巽成长过程中缺乏亲情的关怀，甚至被父亲发现性向及性癖後，完全跟家里决裂。带着大学时自己投资累积的资本，按照原计划跟韩彧、安夏一起出国留学，回国後从小代理跑起，一步步努力至目前的成绩。

    这不是一条轻松的路，一路上的跌跌撞撞也是有的。甚至经历过几次亲信的伤害背叛，让他对於相信别人这件事情上显的抗拒。身边能信任的人寥寥无几，孤独的王者，不太愿意再轻易信任他人。感情上也总是游戏人间，直至栽在巽的单纯中。

    坐在办公桌前，沚一手托住下巴，悠闲的看着巽在忙碌。为了不想跟巽分开太久，沚在偌大的办公室一角弄了巽的桌子。这件事一开始震惊了全公司，虽然是特助，但居然可以直接在董事长办公室内工作，羡煞了不少志愿当董事长夫人的女性职员们。

    现在巽正认真的在座位上打会议记录中。原本这是秘书科的工作，但是卓然说这种不是很重要的小会议，可以锻炼一下巽的工作能力。所以午餐一结束，就把人从董事长室抓走，直至半小时前才被放回。沚百般无聊的看着巽认真工作的身影，今天本来比较没什麽事，想趁闲暇时跟巽玩些游戏的，没想到完全被卓然破坏了。最後决定不干涉他的工作，任他就这麽的忙碌着。另一方面想着之後一定要好好跟卓然的主人抱怨一下，干扰他人亲热是很要不得的事。

    「完成了。」巽突然发出开心的小小欢呼，这个好心情也感染了一直盯着他看的沚。沚的嘴角不自觉跟着上扬，出现了个美丽的弧度。

    「辛苦你了，看来今天不用加班了。」这完全是带着调侃意味的一句话。这个星期来，因为卓然有意无意的小刁难，让没做过这种工作的巽加了不少班。巽一直很努力认真的态度，让沚也不好多做干预。雏鸟学飞的过程不一定会一帆风顺，经过些磨难，可以飞得更高更好。而沚也相信，不管巽怎麽飞，都不会飞离自己的世界。

    「先生，抱歉让您陪着我加了几天的班。」按了传送键，送出会议记录後，巽起身走至沚的身旁跪下。

    沚温柔的摸了摸巽的头，彷佛夸奖努力孩子般的动作，周遭盈满了幸福的氛围。「不要紧。工作上，你做的越来越顺手了，这让我觉得陪你加班是值得的。」一脸宠溺表情的沚，完全不忍苛责眼前这个认真的人。

    在卓然看过会议记录，说了巽可以下班後，沚立刻带着巽迅速的离开公司。这让卓然一脸无奈的看着人离去的背影，轻声的叹息。

    这个周末，没有特别安排活动。巽第一周的工作压力其实很大，每天晚睡又早起的，所以沚打算让他好好休息、放松几天。外出约会这件事，其实对巽来说也是个压力。

    周日的一大早，平日累积了不少疲累的巽起的比平常晚了些。刚睡醒的脸，看起来是还有点困的一脸朦胧状态。「怎麽一脸傻呼呼的样子？我可爱的奴隶。」耳边传来温柔的嗓音，巽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沚已经换好外出的衣服，站在床边。

    「主人您要出去？不带着我吗？」巽带点惺忪的睡眼，从床上坐起身。

    「嗯，临时需要洽谈事情，我们一起去。」沚走近床边，递给巽一套衣物，「正准备要叫你，你就醒了。起来准备吧，时间剩不多了。」俯身给予刚睡醒的可爱奴隶一个早安吻。

    「是，主人。」沚的嘴唇离开後，接过衣物下床至浴室内梳洗。再次出来的，是个看上去五官清秀的助理。合身剪裁的西装，让巽带有点成熟的气息。但头发却没特别整理，看起来给人一种缺少了点什麽的感觉。

    看着这样的巽，沚轻笑了声，「你还是不太会整理头发吧？过来，我帮你。」在简约的梳妆镜前，拿着梳子等待巽走过来。

    带点不好意思的巽，迅速的走了过去。「请主人教我怎麽弄头发，抱歉每次都麻烦您。」在镜子前坐好，偷看镜中沚的完美身影。

    「不需要，我喜欢帮你梳理头发，不用学没关系。」巽的头发摸起来非常的柔软。享受着舒服的手感，边让这美丽的头发变成想要的样子，这个过程让沚觉得很享受。听到满脸笑容的沚这麽说，巽也感到非常的开心。

    外出後，两人在车上时，巽也问过需不需要去学开车，但依然被沚拒绝。沚说喜欢开车载着心爱的人，而且兴致来时，看着可爱的奴隶在副驾驶座被玩弄，很令人兴奋。

    抵达目的地後洽谈很快便结束了，随後沚带着巽随意的逛了书店、几家精品店，甚至找了家咖啡馆坐下来喝个咖啡。

    「这些是我平常常去的店，带你走了一圈，有让你更了解我吗？」沚看着巽的双眼是那麽的深邃、吸引人。

    「是的，先生。我好开心您跟我分享的这些，我更加明白了您的各种喜好。」巽回以优雅的笑容，连眼底都明显的能察觉到笑意。

    「那你在隐瞒什麽？我可以让你了解我的所有，但你为什麽仍选择隐瞒我所有事情？」深邃的眼神，突然冷了下来。沚的手指敲着桌上杯子的杯缘，声音透点失望的味道。

    刚才进行商谈时，让巽在会客室等着。途中出来时看到巽跟本家的秘书在说话，更令人震惊的是，巽递了一个很眼熟的U盘给对方。随後立刻让卓然进行确认，没想到进入生产阶段，记录保密中新产品的U盘被调包了。机密本来不会用这麽随意的方式储存，这是从工厂处送回来做最後确认用的。印象中研发部门核对没问题後，有短暂的出现在沚的办公室中。

    原本笑着的巽表情瞬间冻结。在短暂难熬的沈默过後，轻轻的问了句，「您知道了？」

    不否认也不明确承认的态度，让沚非常的不高兴。「我不知道，是你最近的态度一直隐隐透露出有事情瞒着我。要不是刚才洽谈公事时，无意间看见你拿了个东西给别人，我还在犹豫着该怎麽确认你的状况。」会带巽四处逛，也是因为仍然在挣扎犹豫着如何说破，且一方面也希望巽可以自己坦白。但看着巽与平常无异的态度，沚觉得再也无法忍耐。

    「您…不管发生什麽事，您能相信我吗？」巽垂下了头，心情跌至谷底。他知道该来的总是会来，只是没想过会是这麽快。

    「我想相信你，我也希望只是我看错。但我向卓然确认过，你给对方的东西，确实是装有刚研发出的仪器设计图的东西吧？」沚的眼神冰冷而凌厉。如果是为了巽，要倾尽所有都无所谓，但为什麽会是这种背叛的状况？

    「如果我说我确实做了，但我没有背叛您，您会相信吗？」会被抛弃的感觉不停的涌上来，如果不是强行压下了悲伤、害怕等各种负面情绪，现在连对话都无法好好进行。

    以为巽会害怕颤抖不已，但此时他的声音透出的冷静平淡。陌生的不像沚所认识的那个巽，「所以你连一句道歉的话都不愿意说？甚至连辩解都没有，我要拿什麽相信你？」沚摇了摇头，「你自己选择，说出所有的事，视情况，也许我们可以和平的结束关系。我伤害过你是事实，甚至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也知道了你的人生会这麽悲惨，跟我的家族脱离不了关系。基於这些原因，你会恨我，我也不觉得意外。但，如果你依然什麽都不愿意说，我会带你回去。将你锁在笼子中，折磨你直到你愿意开口为止。」

    「不管选哪个，我们的关系都结束了，对吗？」乾涩的喉咙吐出这句话时，巽的表情充满绝望。重逢後到今天早上的所有回忆如同跑马灯般的迅速闪过。很想要想留住些什麽，但时间依然残忍的继续往前走。

    「我的身边容不下叛徒。如果你愿意相信我，一开始就该跟我说清楚，你需要什麽我都会给你。但是你…你竟然选择了最坏的路，你将什麽都得不到。」皱眉看着眼前的人，双手明显的开始颤抖，彷佛是自己在单方面欺负他一样。「选择吧，把事情说清楚比较轻松。你不用担心离开後的生活，这微薄的慷慨我还能给你。」

    沈默，接下来是无尽的沈默。巽只是垂着头，什麽都不愿意说。直到沚磨光了耐性，「你总是选择最糟的选项。」起身结帐後，压着巽上车。上车後被绑住手脚的巽冷静、安静的很不寻常。

    沚已经别无选择，现在不知道来龙去脉，很多事情无法处理。丢失的设计图，团队已经在想办法进行联络补救，剩下的是身边这个情报来源。只要巽肯找藉口，就算再牵强的说法，他都会想要无条件相信。但巽却什麽都不愿意说，连解释都不肯。许多次被背叛的回忆、情绪一起涌上心头。明知道巽跟他们不一样，但巽的沈默，让沚也开始怀疑起自己来。

    下车後，直接抓着人丢到四楼的笼子中。锁上门什麽都没做，准备直接转身离去。走到门边时，听见背後传来胆怯叫唤主人的声音。沚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不准再叫我主人或先生，对一名背叛者，没有这样的资格。」离去後，留下巽一人孤独待在狭小的笼子中。

    来到书房，开启了电脑及连接四楼监视器的萤幕。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那在笼中蜷缩成一团的人，确认暂无大碍後，专心的跟卓然视讯，讨论事件的处理进度。

    待在笼中不知道时间流逝了多久，直到游戏室的门再次被打开。巽抬起已经僵硬的脖子，看着进来的人。

    「安夏出事了，他完全失去联络。韩彧找到他时，他浑身是伤，现在在医院治疗中。你要恨恨我就好，为什麽要连累安夏？」沚的声音非常的冰冷。

    「小夏他…他们答应过，不会伤害他…我不知道…我…」巽皱着眉努力的摇着头。

    对於巽半承认可能知道安夏陷入险境的事，沚感到非常的愤怒，「就算你会弄垮我的公司，我还是想着要替你留好退路。但是安夏就另当别论，都已经伤害到安夏了，我无法原谅你。」说着将巽的右手拖至笼子外固定，从墙上取了带细刺的鞭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挥上三鞭。鞭子吻上皮肤的瞬间，留下了皮开rou绽的丑陋鞭痕。

    收起了鞭子，沚的语气变得既失望又冰冷，「安夏好不容易愿意再相信人，他也帮了你不少，你却这麽的回报他。你以为只有你的心里有伤吗？你知道他是用什麽样的心情来替你治疗的吗？你一天不说，身上就会一天多出三道一样的鞭痕。别指望我会怜悯你，你应该知道我本来就不是个温柔的人，我把我能给的全部给了你。既然你不要温柔，那你就见识下我的狠劲。」看着巽呆滞在笼中，手上该会引起剧痛的伤痕，他却连一滴眼泪都没落下。突然分不清楚眼前跟记忆中那个才是真的巽，厌烦的转身准备离去。

    「沚…」沚走到门边时，听见了虚弱的叫唤声。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笼中人，巽正一脸悲伤的抱着受伤的右手。对於沚第一次下狠手，他没有哭泣、没有愤怒更没有求饶，只是缓缓的开口，「真相，在你公司办公桌右边第二个抽屉内。对…对不起，我没想过要伤害安夏。谢谢你…」沚没有听完巽的话，头也不回的离去。「谢谢你…曾经给了我所有的温柔。」看着沚离去的背影，小小声的把话说完。

    原本担心一说出所有的事情，两人的关系就会彻底结束，所以才选择了不说。即使会被残忍对待，也不想结束关系。但安夏受伤的消息，让巽决定收起小小的自私。原以为安夏会平安无事，但事实证明自己根本保护不了任何人。就算真相会迎来结束，也不想再继续隐瞒、再让自己罪恶感更重了。把头埋在膝盖中，浑身颤抖着，再也止不住泪水猖狂的不停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