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犹豫及选择

    听见门打开再关上的声音，浴室内剩下一片寂静。

    巽缓缓的拆下蒙在眼睛上的布条，睁眼发现浴室内的灯被调成舒适的昏黄色，减少对已经适应黑暗的眼睛造成的不适。

    适应一下光线後，巽在附近的墙上找到灯的开关。慢慢的调亮光线，沚的温柔细致让他的内心感到暖暖的。

    往旁边的置物柜一看，上面放着的果然是自己喜欢的运动饮料。巽拿起来喝了一口，回忆着沚第一次喝到这个时，他露出了嫌恶的表情不停说着好难喝。他那时的表情很有趣呢，一脸恨不得立刻将整瓶到掉的样子。

    但後来，沚确认过里面的成分对於大量流失水分後的身体是有帮助的，就常特地在家里备着一些，给自己在接受激烈调教後饮用。

    微凉的饮料滋润着巽的喉咙，喝完後拿着瓶子发了一小会呆。

    ???

    希望自己留下来吗？刚刚确实是问了一个很笨的问题呢，沚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希望能成为他专属的奴隶。

    但事情来的太快，还是想不明白是为什麽。是因为喜欢吗？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巽立刻冷冷的嘲笑自己的痴心妄想。谁会对为钱出卖身体的人动心？说是看上了这副yin荡的身体还比较有可能。

    身体跟心灵都残破不堪的人，还有哪点能吸引人？

    还是沚为了报复自己不需要执行任务却拿了部分钱走？

    不，沚不是这麽小气的人，那麽到底是？

    总觉得再继续想下去，脑细胞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了。巽把手上的瓶子放下，甩了甩头，把自己全身连同头部一起浸到水里。

    沚离开前调整的水温很舒服，暖暖的，彷佛刚刚沚的怀中温度。现在满脑子都是他的好，这样还需要选择吗？

    从水中重新探出头，倚靠在浴缸边缘，准备放空一下。但各种想法念头，却持续不停的硬闯入疲惫的脑中。

    回到继续卖身的生活，那绝对再也不会有机会享受到任何的温柔对待。

    以奴隶身份留在沚的身边，接受沚的保护跟照顾，也能偶尔享受到一些宠爱，似乎不是太坏的选择。

    但是相处後沚会因为腻了，或觉得无趣了，就再次丢弃吗？被丢弃了以後又该怎麽办？等身体习惯了被疼爱的滋味，要怎麽再若无其事的回去做MB？

    其实上次离开後有段时间的卖身很难熬。好不容易才又稍微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如果再被抛弃，又要再一次经历这些多可怕 ！

    现在拒绝似乎是最好的，但是…这又违背了自己的心意。好想再看那人一眼，但是…沚说要离开不用去道别，这意味着要见面就要选择臣服吧？不臣服就见不到，还真是小气！

    说到依心意选择 ，其实内心曾经还有个超级微小的愿望，曾经偷偷的希望可以跟沚成为恋人。但是以自己的身份，这个想法实在是太不要脸了，所以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即逝。

    还记得沚找上门，提出为了公司的计划 ，要将他调教成Sub的时後，他只觉得眼前的男人疯了。怎麽可能会有融入生活中的主人跟奴隶这样的事情，认为这个人一定是在逗自己。

    但他很认真的花了时间述说了委托内容，也带了巽到专门的俱乐部看过几次後，他才相信真的有人自愿为奴，自愿把自己的一切完全交给另一个人支配。

    这跟M又不太一样，SM的游戏结束後，M可以恢复身份，与S平等而立。巽是个M，虽然很偶尔的会因应顾客的需求客串一下S，但那也是为了客人的逆推py，最後还是会被虐。他一直很享受当M时的疼痛跟快感，仿佛身体上的痛可以提醒自己还活着 。

    巽接客的范围很广，出的起钱他什麽都能玩。他可以很sao，也可以是小家碧玉，可以是M，也可以客串S。不会对身体造成永久伤害的游戏、道具他都能奉陪。只要是经公司初步筛选後的客户，他什麽样的客人都接。最後慕名而来的，都是些别人不太愿意接手的重口味玩家，被对待的方式也越来越残忍。

    所以几次跟沚接触後，对他的礼貌跟尊重觉得很新鲜。巽已经不记得多久没被这样尊重过了，所以渐渐的对他产生了点兴趣。当时觉得如果是由这个人来进行奴隶调教，似乎也不是那麽无法接受。报酬既高，且只要面对单一的、能让自己感兴趣的对象，没有比这更好的条件了。

    ???????

    但是dom跟sub却不是像SM只是性爱游戏的一种。那是一种生活态度，支配者与臣服者的角色不会因为调教行为的开始跟结束而有改变。成为沚的奴隶，意味着他就是全世界。要为了他的意愿而笑，也要为了他的意愿而哭。要是沚不同意，连基本的生理需求像是吃饭睡觉都不能自己决定。

    这样真的好吗？

    年轻时不懂事，成为MB後还曾经傻傻的渴望温柔、渴望爱情。在狠狠受过几次伤後，才深刻的体会到欢场无真爱。後来遇到再怎麽另自己心仪的对向，也都很克制着只卖身，不卖心。

    但如果成为奴隶、sub，不只是将身体有权交出来，连心也要以双手虔诚的奉上。如此赤裸裸的献出所有，但那人会不会其实不屑已经布满伤痕丑陋不堪的心，再一次次任意的摔坏？

    卖身虽然一样没有自由，但不需要对任何人交出心。而且在没接客时，其实还是会拥有短暂的私人空间。但是成为被dom支配的sub，则会失去全部的权力。

    不过突然想起沚的细致 ，即使全面的支配自己，应该也不会逼的太过吧？巽不怎麽确定的想着。

    ???????

    身体上的伤，再重都能癒合。但是心上的裂痕却会很疼，疼到轻轻一碰就落泪，会疼很久很久，他真的很怕心会再度受伤。

    怎麽办？沚还在等着…

    怎麽办？沚已经为了说自己肮脏的事情道歉，还表示他其实不在意了…

    当初会伤心的离开还不就是为了那句肮脏。谁这样说自己都无所谓，但是被自己迷恋上了的人这麽说，那无疑是把心里结痂了的伤口狠狠的挖开，又在上面撒满盐巴般，很痛很痛。而这两个字，也仿佛对方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跟不要脸，就凭个MB也配的上他邵沚！

    如果不是刚刚的道歉，他也许可以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去。身体早就沈沦了，这副身体还记得被沚疼爱的快感跟满足，而心也还渴望着享受被调教後的温柔对待。最後只剩下用保护自己，不再受伤的理由拒绝诱惑，但沚居然道歉了！

    沚的道歉，让拒绝的理由也变得似乎不存在了…

    该怎麽办？此时只感到非常的彷徨也犹豫不决。

    双膝弯曲於胸前，把脸埋在膝中。直到水又开始变凉，才缓缓的起身，离开水里。犹豫着走到沚替自己准备的衣物旁，随意翻看。

    ********

    沚在书房看着文件，但随着时间过去开始感到焦躁。巽没有来书房，没有让司机载回去。该不会还泡在水中吧？

    算算时间水也该凉了，再继续泡下去会感冒的！早知道刚刚就该限制他待在浴室的时间了。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看好了，万一是泡昏了头，倒在浴室就糟糕了。沚下了决定 ，起身走向书房门口，打开门後却吃了一惊 。

    门後是巽被突然开启的门吓了一大跳的脸。定睛一看，巽赤裸着身体，头发还湿着，双眼泛红又带点惶恐的看着自己。

    巽被意料之外开启的门吓傻了，担心沚是不是等腻了，不想等了。在心里责怪自己，刚才怎麽一直拿不出勇气敲门。他上来二楼後，在书房门口紧张了好久，好几次抬起手想敲门，但又不安的放下。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沚会在开门後，嘲笑自己依然不要脸的一厢情愿，还是让他害怕的不能控制自己。

    「对不起，我…我来的太晚了吗？您已经不想等我了吗？」巽低垂着头，不敢看眼前的人，声音沙哑颤抖着。

    「做好决定了吗？进来後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了喔！」看着楚楚可怜的巽，小心的确认着意愿。从开门的那一刻起，他早就想要将人拉进怀里。

    伸手触摸巽湿冷的头发，顺着发丝往下滑至肩膀，他身上的温度摸起来偏冷，看来应该是在门口站了一段时间了。发现这点，沚心里涌起一丝怒意 。

    家里是有恒温装置，不管什麽季节，都设定在裸体也很舒适的温度。但是泡完澡没有好好擦乾跟适当保暖，体温会散失很快很容易着凉。这麽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行为，该罚！

    「是的，我想我不会反悔。」巽仍然低着头回应，虽然声音不大，但语气是坚定的。

    听到回答，沚再也忍不住的将人拉进怀中。关上书房的门，皱着眉调高房内的温度。这一抱，发现巽的身体果然凉透了。

    「你在门外站了多久？身体这样冷。」沚的声音充满柔情的低声询问。搂着巽带到沙发边，放手後转身去柜子取东西 。

    被这麽一问，巽觉得有点尴尬的回答，「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有…」

    「想清楚再回答，这关系到处罚数目！」没等巽回答完，沚立刻开口表达自己的不满。

    巽这才惊觉刚刚太急着想要来找沚，忘了好好把自己身体擦乾。回想起以前沚曾说过奴隶的一切都是主人的，所以要爱惜自己，不可以轻易的让自己受伤或感冒，因为…

    「巽选择留下我很开心，但知道我现在为什麽生气吗？」打断巽的思绪，沚并走回他的身旁，用从柜子里取来的浴巾包裹着这个头发还滴着水，浑身冰凉的人儿。

    原本听到处罚而感到紧张的巽，在被温柔的擦拭身上、头上水滴的动作下，渐渐放松了下来。「因为我…不爱惜自己？」巽回想着沚教过的规矩，不太确定的用疑问句回答。

    「我不记得有要你用疑问句回答哦！」说完沚叹了一口气，今天为了拐这个人回来，叹了好多气啊…「巽还记得吗？我为什麽不准你自己擅自受伤或让自己轻易感冒？」沚从背後抱着巽，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并让巽背对着自己，坐在自己腿间。开始用巽无法招架的耳边低语温柔的袭击巽敏感的神经。

    「嗯…」巽发出了一声低吟，被仔细用柔软的大浴巾严实包裹着，身体跟心里都暖暖的 。

    边感受沚在耳边给予的刺激边思考，「您说过…照顾奴隶是身为主人的责任，所以不允许奴隶擅自任性的让自己受伤或感冒，而且…而且您好像还说过您会…心疼…」心疼？这个词从来没有人会用在自己身上。就算沚会心疼，肯定也不是因为自己，是因为对於奴隶的责任吧？想到这，巽的语气越来越心虚「心疼您的奴隶…」最後下了个奇怪的结尾。

    从巽的语气中猜到了他的想法，沚仍旧眉头深锁。他知道怀中的人很没自信，但没想到会自卑到这种地步。继续用勾人的声音在巽的耳边说着，「对，如果感冒了，我会很心疼我不乖的奴隶。奴隶的本分是取悦主人，没守好本分，让主人心疼不已的奴隶是不是该接受处罚？」

    「先生的意思是心疼奴隶…还是会心疼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巽提出了这样的疑问。从刚才开始就被沚的声音不停魅惑着，让他也好希望这个声音的主人能够稍稍的心疼一下自己。语气中含有明显的哽咽，但问完却又立刻後悔，小小声的道歉着，「先生，对不起…我冒犯您了。」

    沚用双手环绕圈住怀中的人儿，用力的抱紧了他，好像稍微松手对方就会消失了般的紧拥着。「傻瓜，你将会是我的专属奴隶，所以当然是心疼你。而且就算你刚才选择离开，要是着凉生病了，我也会心疼你。如果不是对你有了特别的感觉，我也不会一直找你，然後再次出现在你面前。」

    「对我特别的感觉？喜欢吗…嗯啊…」只提问到一半，巽开始发出了呻吟声。沚在替巽的乳尖上药 。

    ???????

    经过电击蹂躏红肿了的乳尖，接触到冰凉的药膏後让巽发出了舒服的声音。「啊啊…那里…凉凉的好舒服…嗯…」被温柔的手指上着药，好舒服啊 。身体软了下来，往後靠在沚的胸膛上。脑袋已经融化了一半，很想再继续探讨沚到底对自己有什麽特别的感觉，但在敏感点被刺激下，思考这种事开始变的困难 。

    看到巽的可爱反应，沚坏心的再低头轻含住耳廓。一下子轻咬，一下子用舌头舔抵，惹的巽完全没办法再思考任何事，只能不停的娇喘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