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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虞长安的进行到了一个小高潮。男主角千圣因身体原因而不爱出门,女主角小羊便成日困在千圣的小家,百无聊赖。千圣不能吹空调,小羊只好跟着他受着又潮又热的罪。小羊即使只穿吊带上衣和小短裤也会热出一身汗,她常常这样带着热烘烘的体温坐在千圣身边看他打游戏。千圣眼睛盯着屏幕,心里却在想,女孩子出汗竟一点也不臭,甚至还有点香。他好喜欢小羊身上的气味。 无聊的小羊问千圣为什么不出门,为什么不能开空调,千圣一概岔开话题。直到有一天小羊无聊透顶,在千圣的房间里翻出了他装药的小盒子。小羊问:千圣,这是药吗?怎么都是英文啊?千圣一把将盒子从小羊手中夺过,朝她大吼:你为什么动我东西! 小羊被盛怒的千圣吓傻了,千圣拽起小羊的胳膊,把她推出房间,在她面前摔上了门,嘴里吼叫着:滚! 几秒钟后千圣听见小羊颤抖而可怜的声音:千圣,对不起。 房间内的千圣坐在床上收拾好药盒子,耳边一遍遍回荡小羊的声音,脑海里一遍遍回味触碰到小羊胳膊时手指嵌入rou里的触觉。千圣知道自己的烂情绪又爆发了,他现在的状态一塌糊涂——脑袋空白、双手发抖、yinjing勃起。 小羊还在门外道歉,她都快哭了,她说对不起,我不该翻你的东西,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她好无辜又好可恶,千圣不理她,她便继续道歉,得不到回应的小羊终于哭了。她才17岁,哭起来的声音都是孩子式的,又委屈又茫然,泪珠经过她嫩豆腐似的脸颊掉到地上。千圣在她的哭声中射精,千圣想,他门前的地板会留下小羊的香味。 虞长安用一个晚上写完这一段小高潮。他用小羊来代替鹿鸣接受了这样无理的惩罚。虞长安关闭文档后骂自己无耻、懦夫、混蛋,分明是他自己害怕了,逃避了,却要依靠在虚拟世界中惩罚鹿鸣的替代品来寻求心理安慰。虞长安又点一颗烟抽上,他知道他和笔下的男主角千圣一个样,都有病。 他在新年第一天的清晨带上笔记本电脑去了师大旧家。做起了要在那里长久工作的打算。 出门前他碰见刚下楼的青青,虞长安随口问怎么没抱小果,青青说小果昨晚和小鹿先生睡的。虞长安听见“小鹿先生”这四个字便又觉烦躁,他敷衍一声,对青青说:“我今天去师大旧家,你不用准备我的饭。” 青青问晚饭也不准备吗?虞长安点头。 他一跑了之,做起鸵鸟来驾轻就熟,留鹿鸣在仓岸居偌大的房子里心神不宁。 虞长安的灵感和思路没跟着来师大旧家。他在书桌前对着电脑屏幕枯坐一下午,煎熬几个小时的结果就是一个字没写出来,还饥肠辘辘,喷嚏连连,可能感冒了。他感到无比的挫败。晚上点了外卖做晚餐,结果一点也不合口味,剩了大半盒子的饭菜都被他丢掉,虞长安可算是体会了一次做浪费粮食的罪人的感觉。 他在深夜回了仓岸居。回自己家却如此理不直气不壮的,仿佛见不得人。虞长安想,倒不是见不得人,是不敢见鹿鸣罢了。 千圣对小羊的态度让虞长安难得地意识到,他昨夜对待鹿鸣的冷漠态度也许对鹿鸣造成了伤害。他感觉懊恼,也有点后悔,这段时间以来他总是容易对做过的事情感觉后悔。虞长安厌恶这样反复无常优柔寡断的自己。 他不能对鹿鸣道歉,因为没有可道歉的理由——他总不能对鹿鸣说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动心,何况他甚至不能确定鹿鸣是否觉察到了他刻意拉开的距离。 虞长安轻手轻脚进了家门,路过厨房时却还是碰上鹿鸣。突然出现的虞长安将鹿鸣吓了一跳,他条件反射地叫虞先生,然后才反应过来,说:“你回来了。”好像在这里等了很久似的。鹿鸣转过头去继续给小果冲奶,避开了和虞长安的视线接触。 虞长安应一声,说:“给孩子冲奶呢。”一句彻底的废话。 鹿鸣点头:“是。” 接着就是冷场。 虞长安借着冷场的时间将鹿鸣打量一遍——穿着单薄睡衣的鹿鸣很少见。他似乎是从被窝里出来的,头发有点乱,衣衫也不整,现在正冷得全身紧绷,这一点连虞长安都看出来了。虞长安对鹿鸣产生了一点带着疼惜的怜悯,让他这时候看鹿鸣就像看自己的小孩,为了省多穿件衣服的事就这么跑进厨房受冻,好傻。 因为这层怜爱,虞长安悄悄笑一下,找一个新话题:“明天上班吗?” “嗯,上晚班。” “我去接你。” 话说出口,虞长安意识到,原来他的承诺和道歉要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出现。所以不管鹿鸣如何拒绝,他都得让鹿鸣接受。歉一道,他就不欠鹿鸣什么了,他也不会再让鹿鸣讲述那些香艳故事,他们的关系应该回到原点,回归正常。 如虞长安所料,鹿鸣连忙摆手拒绝,慌得都快手足无措,他说不用不用,骑车很方便的。 虞长安很强硬,不留任何商量余地:“说定了,我去接你。” 鹿鸣被迫答应。 虞长安继续说:“这几天白天我都不在,打算换个写作环境试试。” 鹿鸣说:“我可以帮你做什么吗?” “不用,”虞长安笑,“你帮我很多了。”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对前些日子所做的总结,有谢意也有告别,无论其中是否有此深意,鹿鸣都听出了疏离感。他点头,仔细藏好心里的失落,和虞长安互道了晚安。 这之后,鹿鸣只要上晚班虞长安就去接他。虞长安一般不进店里,他就在外面安静等,有时抽一颗烟,有时原地踱步。在这些等待的时间里虞长安便思考小羊和千圣的故事。这个故事越来越清晰,走向越来越明显,对于两位主角的未来,虞长安有一种隐约的不详的预感。 每一次鹿鸣从店里出来走向他时,都要喊一声哥哥。虞长安知道鹿鸣这是喊给八卦的同事们听的,他倒捡个便宜,在这几分钟里心安理得做鹿鸣的哥哥。 虞长安注意到咖啡店经理似乎对鹿鸣总有别样照顾,好几次鹿鸣下班都和他一起出来。他见到虞长安会特意驻足讲一两句话,虽然是以领导身份和口吻表扬鹿鸣,眼神里对鹿鸣的渴望却是赤裸而明显的,还有一些势在必得的张扬。虞长安知道鹿鸣暂时对经理没有任何意思,似乎也没看出经理对他的意思,但鹿鸣的敏感会让他总有一天察觉到什么的。 这“总有一天”的想法盘桓在虞长安的心里,使他有些心神不宁。如果那一天到来了,而鹿鸣决定回应经理的爱,他是没有任何理由阻拦的。接着,虞长安想,我为什么要阻拦他呢? 于是,在一个稀疏平常的夜晚,虞长安再一次无力而绝望地认清自己——他还是没办法从中脱身。之前所做的努力原来是自欺欺人。猎人掉进自己伪装完美的陷阱里,他的狩猎对象却在陷阱外看着他。 虞长安急于从陷阱里逃脱,小珑便从他的脑袋里浮现出来。当他想到小珑时他对自己有了轻视和心疼,他竟然沦落到需要卖身男孩来救自己的地步。 这天他给鹿鸣发消息,谎称自己有事脱不开身,不能去接他。鹿鸣非常善解人意,说虞先生尽管去忙,不必担心他。 虞长安便带着点歉疚,又一次踏入那条无名小巷。小珑还在那里。 他们去了小珑的家里。小珑问虞长安这次还要不要穿裙子,还要不要扮“小鹿”。 虞长安说:“好。” 小珑还换上上次那条绿裙,虞长安看了他一眼后关上了吸顶灯,屋内只剩一台取暖小太阳在发着微弱的光。小珑说:“需要我不出声么?” 虞长安说:“好,麻烦了。” 小珑像上次那样自慰给虞长安看,弄射自己后虞长安却还是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小珑说:“你到底要不要cao我?” 许久之后沉默的空气中飘来虞长安的声音:“算了,抱歉。” 小珑对此表示无所谓,他指挥虞长安开灯,然后换上日常装扮,出现在虞长安面前的就成了一个大学男孩模样的小珑,竟然很清纯干净。虞长安问小珑是否还要去揽客,小珑嗤笑一下:“穿成这样去揽客,地站穿了都不会有客人来。”他告诉虞长安他要去仓湖朋友那,虞长安便提出可以带他一程,刚好顺路。 于是小珑毫不客气坐进虞长安的车,坐进副驾了。 从小珑扣上安全带发出咔的一声响时,虞长安就有隐隐的期待,让他感觉有些激动。他期待能意外碰到下班的鹿鸣,让真正的小鹿碰上假冒的“小鹿”,他要让这些天来搅乱他心神的真正的小鹿看看,他是可以约到漂亮男孩的,不管这漂亮男孩以什么谋生,只要此刻是清澈的就好,那大学生式的清澈一定能和鹿鸣的纯净一较高低。而他虞长安前些日子和鹿鸣一起逛超市买的那些闲置的安全套也能为鹿鸣猜测他和漂亮男孩之间的神秘关系添把柴加把火,尽管去大胆猜吧,要是鹿鸣能因此而皱紧眉毛,虞长安都会觉得为自己出了一口气。 他内心很畅快地幻想着,报复着。才不管鹿鸣根本不该对他的心烦负责,他如此行为就和在空气中胡乱挥拳没两样,自己憋着闷着发xiele一通。 路过咖啡厅门口时虞长安降了速度,他试图透过车玻璃上的一团雾气看看鹿鸣是否还在,自然是看不清的。他只能继续朝前开。 然而没走多远他就看见了走在路边的鹿鸣,虞长安降下小珑那边的窗户,喊:“鹿鸣!” 鹿鸣转身过来,一张小脸上满是惊喜,紧接着在看见副驾驶座上的男孩后变成了疑惑。男孩紧盯着他看,把他看得一阵慌乱。 虞长安要鹿鸣上车,鹿鸣推拒,说离家已经不远,虞先生去忙吧。虞长安知道鹿鸣以为自己要和副驾上的小珑“去忙”,现在的情形竟和他方才的想象不谋而合,虞长安说:“已经忙完了,我把他送到公园大门口就行了。” 小珑瞥虞长安一眼。 鹿鸣上了车,安安静静坐着,连动也不敢动,生怕衣服的摩擦闹出声响,提示前面二人自己的存在。他想起跨年那晚,他也坐在虞先生旁边的副驾驶位上,虞先生为他系上安全带,他们离得好近。虞先生会为这个男孩系安全带吗?鹿鸣垂下眼。 到小珑下车的这几分钟里,足够鹿鸣乱七八糟胡想一通。他猜虞先生和男孩的关系,猜男孩的身份,猜男孩的年龄,猜他读哪个大学……猜到最后鹿鸣想,原来吸引虞先生的是这样的人,干净自信开朗的大学男生。 小珑下车后绕到虞长安那边,敲敲虞长安的车窗,虞长安降下车窗后,小珑轻声说:“他就是小鹿吧。” 虞长安含糊答嗯。 小珑留给虞长安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说:“走了,再见,虞——先生。” 鹿鸣坐在后面,将他们之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满心的疑问和好奇,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人的话题会关于自己。然而他什么也没问,保持着沉默回到了家里。 鹿鸣告诉虞长安他第二天不上班,话还是只说一半,剩下的让虞长安意会去。虞长安这次却装只听懂这一半,说:“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要去师大那边。” 鹿鸣明白虞先生话里的意思是不需要他的故事了,便点点头,不再说话。 在这个深夜里,虞长安后知后觉地发现刚刚自己的一切行为都相当的幼稚,和高中男生差不多。但高中男生有青春有活力,尽管幼稚却也可爱,而他虞长安什么也没有,幼稚里透着愚蠢,难怪小珑要对他那样笑一下,原来是笑他傻、笑他蠢,他的这种伎俩小珑都懒得拆穿。 他不知道鹿鸣是否也看穿他;又或许鹿鸣对他根本毫无感情,完全不将他和小珑的互动放在眼里。 虞长安的自救行动毫无用处,他依然在陷阱里无望挣扎,却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