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梦

    都说00一代对新生事物接受能力强，追随时尚和未来；运势上也标注着射手座喜新厌旧。

    阿运总感慨，说我是射手座里最多情善感的千禧女孩。

    小学到高中，身边的人大多走散在每个拐角，我有意识的地向前跑，挣脱开做不完的清醒梦。

    1.

    学校月考日。

    小程被分到科技楼考试，而我这个中游的学渣留在教学楼。

    小程每次只有数学单科分比我高亿点，导致他的总排名比我靠前亿点。

    考完后，我从四楼顺着人潮往下走。小程总会在教室磨蹭半天，我发消息催他，输入法的键盘被我敲的很响。

    我：“你出来了没有，外面好热啊。”

    “怎么办，我这次数学第24T又没写完。”

    “你今天要不要去训练？”……

    不经意间，满屏都是带有我头像的绿色对话框，小程没有回复我。

    我静静站在一楼大厅，耳边全是来往学生的谈笑声，在拥挤的人群中，我看到了小程，他习惯在书包里装把伞。

    小程也看到了我。我象征性地挥挥手等着他靠近，小程在我开口前，摆弄着手机问我：“茉莉玛奇朵要不要加冰？”

    小程给我点了奶茶，我点头道：“加。”

    似乎是被奶茶甜昏了头，积压了一肚子的话全忘了说。

    我擅长文科，小程数学好，我们约好在图书馆写作业。

    小程对着作文犯愁，我帮他分析了文题和观点。讲完后，我看着小程拿起手机低头打字，就问他：“你什么时候给我补数学？”

    他说：“要等我回完消息。”

    我佯装生气，凑上去想看聊天页面。没有得逞，同时我的手机一下收到了好多条置顶联系人的未读提醒。

    武汉六月的气温好高啊，让人几乎快要中暑。我对紫外线过敏，mama总唠叨我出门不带伞。

    玛奇朵真的好甜啊。

    2.

    对我来说，学生时代的煎熬，莫过于体育课和跑cao。

    每次跑cao后，小程的班主任还带他们加跑一千米。

    看到小程气喘吁吁地停在我面前，我看热闹不嫌事大：“你们老师简直是我的男神。”

    他大喘气：“还男神呢，你要不也跟着一起跑，抓住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我赶紧道：“还是算了，男神就是要远观的。”

    月考的午休，因为布置考场，男神让一些人搬桌子到走廊休息，小程坐在一排人的最右边。在我的座位，从前门刚好能看到他。

    小程侧坐着，我一抬头，猝不及防的跟他对视了。好烦哦，我把头埋进校服袖子，闭眼睡觉。

    睡醒时不经意地抬头，又是四目对视。讨厌鬼。

    午休过后发现自己的耳朵莫名开始流血，我回家告诉小程。

    我问：“会不会是什么不治之症？”

    小程：“你别瞎想，只是小问题。”

    我只是突然想到跟他提了一句，由于耳朵没有伤口甚至根本不疼，我很快就把“不治之症”抛之脑后。

    再看消息时，　小程转发了外耳道皮肤损伤的相关词条，叮嘱我不要沾水，絮絮叨叨发了一大堆注意事项后还不忘安慰我：“别太担心，过几天就没事了。你要是真出什么问题，那我怎么办。”

    我隔着屏幕笑他：“你怎么变得这么土。再这样说话，我要打你哦。”

    小程：“要不是我一直让着你，你真以为你打的过我啊。”

    好烦呐，这个人。

    3.

    月考后，趁着成绩还没出来，学校开展了运动会。

    我没有参加运动项目，便接下了打氢气球的活。

    观众席上，我抱着一桶氢气罐，坐在台阶上给气球充气。

    班上的同学分散在体育场上，身边一时没有帮的上忙的人。我扭过身看向后排玩手机的小程，给他发微信。

    我：“来帮个忙。”

    他：“有什么好处？”

    我：“分你一个气球。”

    他：“一个可能有点少。”

    我：“……”

    在我的言语威胁下，小程从11班的看台上跨下来。坐在我旁边的座位上，帮我把充好气的气球一个一个系上绳子。

    气球受空气浮力影响往上飘，我怕他没抓好，气球会飘走。小程把手中一把系着氢气球的红绳打了一个结，系在我的背包带上。

    恍惚间，我觉得我就是里的卡尔。小程开玩笑：“站好哦，别飞远了。”

    任务完成，小程借走了我的耳机，还顺走了我的香草酸奶。

    检阅开始，我被充公喊去主席台放BGM。小程班的方队要跳兔子舞，我插上U盘，缩在音响后面瞄到了小程和他的兔耳朵。

    4.

    小程喜欢的东西有好多。

    一个人在小cao场打球，一排女生坐在乒乓球台上看着他反复运球、上篮。

    小程和我被学校推荐到琴台大剧院参加演出。

    小程：“你到了吗，我怎么没找到你？”

    化妆师jiejie熟练的帮我上妆，我拍了张等候场地的照片发给他。

    小程发了一排问号：“怎么隔那么远？”

    我：“昨天跟你讲了半天，你是不是又没好好听我说话？”

    把手机放进背包前，小程发消息让我加油，我抿着唇打字：“你也是。”

    和小程用英语奖励的积分兑换了我好好好好好好好想看的电影的电影票。

    小程打开手电筒帮我找滚到座位底下的耳钉。

    小程说他是个萝莉控，可是我一点也不可爱。

    带着小程爬上天台，小程还是选择退出了篮球队，我想安慰他，想说出口的话太矫情，我也感到难过。小程跑的好快啊，虽然在我体力耗尽时有他拉着我。

    我总觉得暗淡的前面就像我永远跑不及格的八百米一样，一路追赶，奋不顾身但事与愿违。

    我数着地上的阴影方块，小程转过头跟我说：“聊过未来的人，是不会说散就散的。”

    我说我记性很好，小程让我少跟他斤斤计较。

    小程长的好高啊，我总得踮起脚。

    可我已经喝了好多箱纯牛奶。

    5.

    小程约我去体育场打球。

    他问我：“你要不要上场试试？”

    我想到以前体育课上，排成一列练投篮，小程是体育委员。轮到我了，我捧着球往上一抛，篮球呈弧线砸向学校停车场，小程冲过去接住了球。

    投了三次，一个没进，小程已经跑了三个来回。我摇头拒绝了。

    我抱怨：“跑来跑去然后把球扔进框有什么好玩的？”小程要给我科普。太阳光圈打到小程脸上，我眯起眼，听不清他在讲什么。

    武汉的三伏天，温度总能创新高。我打断小程关于“交叉步运球”的言论，问他想不想喝果茶。

    课间一打铃，小程就跑下楼打乒乓球。有段时间他爱说佐助的台词，我问他为什么佐助的标志是一个乒乓球拍，他又从宇智波家族的标志讲到了轮回眼。

    我问小程：“有没有觉得我很讨小孩子喜欢？”

    小程说：“你小时候总爱笑我。”我总笑他一个小男子汉跟着唱小魔仙的主题曲，笑他字写的不好看。

    在我无意识嫌弃他字丑的暑假，小程去学了毛笔字。

    我跟他道歉：“小孩子就爱这样啦，童言无忌。”

    小程递给我一颗柠檬糖：“你别胡思乱想，我不也好好的，你啊，要多笑笑。”

    小程说我是专门骗小孩的怪jiejie。

    6.

    我认识的小程曾经是中二少年，现在也是…吧。

    小程说我有时很奇怪。

    我问：“怎么说？”

    小程：“说不上来，你是不是又在密谋些什么？”

    我摊开手问：“你又在心虚什么？”

    睡前，我发消息祝小程一夜无梦。好奇怪哦，我从来没有梦到过他。

    小程三分半跑完了一千米，我八百测试却要五分钟，跑完后四肢动不了，连着喘气了三节课。

    小程笑着说：“叫你平时懒得运动。”

    我白了他一眼说：“我明明是体弱多病。”

    小程叹了口气：“你打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弱不禁风？”嘁嘁嘁。

    他继续说，说我小时候不要命似的能追他跑几圈。我想起以前跑酷般追小程从六楼跑到大厅，从乒乓球台跑到花坛。我大概是把这辈子所有有关跑步的运动，都在十几岁时跑完了吧。

    我说：“你要是拉着我跑，八百米不在话下。”才怪。

    看着小程一字不差的誊写我给他的作文素材，没开口告诉他，那是我才花了五分钟瞎编的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