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转学
第三章?转学 ? ? S市是H省的省会城市，而Z市则是H省的下辖地级市。 S、Z两地除了因经济发展程度不同，而在某些方面稍有差异外，其他地方没什么太大区别。 所以刚到S市没多久，淮芷就入乡随俗了。 具体有多融入，可以从淮芷身上中和了S、Z两地人的特点看出。 简单来说，Z市人的特点是及时行乐。家里条件稍微好转后，淮芷就将生活目标放回了享乐上，但后来与江圳远碰撞出了爱的火花，养儿子的巨大压力便又让淮芷牺牲了享乐的时间，回归到拼命赚钱的艰苦奋斗行列。现在经济条件比之前更好了，淮芷身上的Z市人之魂便逐渐复燃。 而S市人的特点是居安思危，也就是即使身上有钱，也会因担心未来没钱，而继续坑哧吭哧挣钱。 结合了Z、S两市人特点的淮芷，就是又图乐又图钱的人。 当然围在淮芷身边的追求者不乏有钱人。 如果说淮芷之前的择偶标准是看脸，那对于快三十岁，经历了一系列因没钱而辍学挣钱、养孩子挣钱遭遇后的淮芷，“看脸”对她来说，已经不太实际了。 淮芷现在的交往对象就是一个历经岁月磨砺，在S市略有钱权的人，两人稳定交往了两年多，便商量着把淮奕接到身边抚养。 ? 刚到S市的前几年，淮奕对家里的印象是朦胧的，这可能要归结于淮芷、老王以及常驻家中的七八位牌友。 小二居的房子被牌桌上吸烟的几个老烟枪熏得乌烟瘴气，淮奕跟着抽的二手烟也没曾停过；摸牌、停牌、赢牌的叫喊声和拍桌子声震天，淮奕睡的觉也不曾安稳过。 呛人的烟雾和缺乏休息的大脑，让淮奕对小学时家里的印象很是“朦胧”。 初中时好了许多，淮芷和老王的麻将阵地转到了外面的棋牌室，总是彻夜不归的两人，也给了淮奕在家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 除此之外，淮奕小金库里的钱也越攒越厚。 淮奕上小学时，淮芷就不怎么在家里做饭，每天在牌桌上大杀四方的淮芷和老王，总是直接把钱留给淮奕，让他饿了就自己买点吃的。 初中时，淮芷就更不做饭了，淮奕每天能见两人一面都不容易。两人不确定什么时候回家，cao心淮奕没钱吃饭，留给他的生活费就更多了。 淮奕那时对钱还没什么太大的概念，可能是从小在姥姥姥爷身边长大，手头的钱虽多，淮奕也不怎么乱花，总是直接攒起来。 淮芷和老王的教育方式显然跟淮芷父母截然相反，但不管怎样，淮奕还是挺感谢他们的，没有他们，他也不会从Z市转学。 ? 新学校离家很近，出了小区大门再直走左拐，不出五分钟，就能走到学校大门口。校门是电动伸缩的，门后是一大片交错铺着黄绿色地砖的空地，靠近大门方向的空地上，放着一块刻有“学无止境”四个大字的石雕，石雕后面是每周一升旗要用的国旗台，顺着国旗台方向再往前走三十多米就是主席台，主席台连接cao场，cao场跑道有二百米，是淮奕不断积累自信，将要挥洒几年汗水的地方。 正式转学那天是九月二号，淮芷相当重视。 前一天晚上，淮芷既没有打麻将也没有熬夜，早上还起个大早，势要把淮奕从头到尾、从里到外，好好捯饬一番。 淮芷将前几天刚去商场给淮奕买的新衣、新鞋，和上学要带的新书包、新文具等放到沙发上，又打开一瓶男士发胶，准备给儿子弄个帅气的造型。 从小没被打扮过，也不曾在意自己穿什么的淮奕，经过淮芷一番精心的收拾，顿时摇身一变，从土里土气、蓬头垢面的傻小子，变成了衣着入时、眉清目朗的小靓仔。 之所以如此执着于打扮儿子，纯粹是在S市初见淮奕时，淮芷被冷不防吓了一大跳。 半个月前，淮军左手拎行李右手拉外甥，连坐了九小时的火车，才从Z市到达S市。 猛地在火车站见到许久未见的儿子，淮芷差点跳起来掐着淮军脖子，质问他是不是在路上把自己亲生儿子搞丢了，才随便找地方拐了个脏兮兮的小乞丐送过来。 淮芷会这么想也是有原因的，当初若不是淮奕的亲爹长得好看，她也不会心甘情愿栽到好吃懒做的江圳远身上。 可能是淮奕与S市格格不入的原因，之前回Z市时，淮芷从没发现自己亲生儿子这么······她有一种必须立刻花钱去医院验DNA的冲动。 万幸晚上临睡觉时，搓完澡剪完指甲的淮奕不证自白，淮芷才打消了去医院的念头。 ? 看着眼前水灵灵的淮奕，对自己基因和劳动成果相当骄傲的淮芷，心满意足地带着儿子去校长室报道了。 和淮奕一起到校长室的还有另外三个孩子，其中两个是四年级的男孩，还有一个跟淮奕同年级的女孩。周校长说分班前有个小测试，给每个学生发完卷子后，就让他们直接去会议室里考试了。 测试成绩当场出，淮奕考得不错，被分到了三年级一班。 分完班，淮奕就被三年一班的班主任刘老师带去了教室。 ? 第三节课的上课铃还没响，此时三年一班的学生们正都在自己座位周围徘徊着，他们上完前两节课，刚意犹未尽地玩了一个大课间，心还没有收回来，便三五扎堆，聚在一起嬉笑打闹，每个人似乎都有用不完的精力。 学生们身上仿佛装了感应器，只要老师一靠近班门，就能立刻接收到危险信号，顷刻间各回各位，迅速调整出最认真的坐姿。速度快的人还能及时抽出一本书，大大方方摆在自己面前，装作一副“即使老师还没来上课但自己却能争分夺秒努力学习”的样子。 刘老师就是在这一派专心致志学习的和谐氛围中，欣慰走进教室的。 ? “来来同学们，先把学习放一放，”刘老师拍了拍手，这是她多年来的习惯，每当想让学生们集中注意力时，她就会做出这个动作。 刘老师斜靠到讲台旁，扭头朝门外笑了笑，接着招了招手，“今天我们班转来一名新同学，大家一起欢迎欢迎他。” 学生们听话地鼓起掌来。 伴随着热烈的掌声，一个背着黑色书包，身穿白衣牛仔裤的小男孩走进教室。 三年一班的大家伙儿默契地愣了几秒，下一刻又突然炸开锅，掌声、拍桌子声、叫喊声响彻教室。 “我cao——去！” “我去，长得真帅！” 可见，他们对新来的同学十分满意。 ? 担心吓到新来的学生，也恐怕隔壁班老师再投诉，刘老师只得再拍拍手，接着手掌朝下压压手指，示意学生们冷静下来，“好了好了，大家稍安勿躁，不要把新来的同学吓到。” 同学们看到手势后立即收了声，顺便提醒周围反应慢半拍的同学悬崖勒马。 曾因动静太大，而被隔壁班冯老师到校长室告御状的同学们早已吸取了教训，大家都不想再给刘老师惹麻烦，就约好一旦刘老师做出“e down”的动作，不管当时在干什么，所有人都得停下来安静坐好。 学生们砸场子般的热情终于熄了许多，注意到新来的转学生没有被班里孩子们吓到，刘老师默默松了口气。 拍了拍毫不怯场的男孩，刘老师开口道：“先来跟同学们介绍一下自己吧。” ? ······其实，淮奕只是看起来不怯场而已。 第一次遇到这种乌泱泱一大片人齐刷刷起哄的场面，他没被吓得拔腿就跑已经算不错了。 淮奕缓了缓神，抬起手在身前摆了摆，“大家好，我叫淮奕。” 空气安静了几秒。 和同学们一样没等到下文的刘老师开口问道：“额，没有了吗？” “······没了。”淮奕羞涩地挠了挠被淮芷花了十分钟，才终于用发胶固定出满意造型的头发。 挠不动，又把手原路放回。 “好吧，”刘老师温柔地笑了笑，“你个子高，先坐后面那张空桌子听课吧，下午班会课老师再给你安排位置。” 淮奕乖巧地鞠躬点头，“谢谢老师。” ? 学校补订的课本还没到，淮奕上课没有书看，坐在临桌的李子豪便把自己的书放到中间，淮奕说了声谢谢，两人就这么凑活着看了一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