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第十四章

    下午的次序赛醉恕哥交给了我一个任务：把他没吃完的爆米花吃光。

    但是这也太多了吧？这还多半桶呢……

    我坐在空无一人的观众席上吃着爆米花，听说一会儿一宫少尉坐我旁边，凉夜哥怕我一个人无聊，特地把一宫少尉的座位换到我旁边。一会儿要不让他帮忙吃点吧。

    我看着场地上早早换好了战斗服的两个人在场地中间说笑，然后一起做着准备运动，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会儿要对战的对手。

    哥哥是幸福的吧？和醉恕哥在一起是幸福的吧？今后只要我努力，不让他cao心，他就能这么一直开心幸福，一直这么快乐地笑吧？

    我已经……没有……哥哥笑……再见一次……

    “啊？”

    声音很近，但是听不清，于是我扭头看向右边的座位，突然看见一个只有着淡淡微光的人影坐在我身边。

    “啊！”我吓得一下子叫了出来，见鬼了？

    不过也只是那一瞬间，那个人影便消失了。

    那个声音，这次听起来好熟悉。如果能听清完整的一句的话，肯定就能知道是谁的声音了。到底是谁？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就在我发愣的时候，一宫少尉飞了过来，在我身边落下。虽然观众席是禁止使用飞行魔法的，不过因为只有我一个人，所以也没人会在意他鞋底的尘土会不会掉在头顶。

    我笑着摇摇头：“没事没事。少尉怎么来这么早啊？”

    “啊，早点来，趁着人少，刚才在更衣室给我师父和晓极光送了结婚礼物。”他说着在我身边坐了下来，一脸的疲惫，甚至坐下之后还滴了滴眼药水。仔细看他眼睛都是红血丝。

    “少尉你这是怎么了？熬夜了？”

    “嗯。”他点点头递给我一瓶可乐，“我们支队昨天下午次序赛刚一结束就去护卫了。之前不是出了两次城区智夜魔入侵的事吗。地面部队和后勤工兵部队的人在全净土封堵废弃的地下通道，我们去上空护卫了。一天一夜，累死我了。我这刚回来。”

    “太惨了吧。就你们队去了？”

    “那倒不是，空战部队每个部队派了三个支队。我们支队长抽签手气真是不行，只要抽签，他必中。看看人家一支队，柚乐支队长那手气，我就没见过他们支队抽到过，一有抽签他们队肯定放假。”一宫少尉说着打了个呵欠，观众席上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柚乐？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我努力地在脑海里搜索着有关这个名字的记忆，这名字实在特别，我到现在都记得这名字。

    “你肯定听过。”一宫少尉笑了起来用手遮住嘴，小声神秘地跟我说，“柚乐支队长出名一是因为手气好，二就是因为他的魔导器啊，你敢信吗，他的魔导器待机形态是拖鞋。哈哈哈哈，拖鞋！”

    “拖鞋？”我无法想象那个场景，大家拿出各自的魔导器，而唯独柚乐支队长把拖鞋从脚上脱下来……

    “在本人面前提这个梗也太失礼了吧？”前排的男军官忽然回过头看着正拍着大腿狂笑的一宫少尉。

    一秒都没用上，一宫立即换上了严肃脸，正坐好：“支队长好。”

    诶？这是柚乐？听名字我还以为是那种欢脱的小男生，结果眼前的这位，是一个年过三十的不苟言笑的领导脸男人。

    “支队长好。”我也赶紧一起问好。

    柚乐瞥了我一眼，继续跟一宫说：“你啊，一宫，看在副长的面子上，饶你一次。下次别让我听见。”

    “是！谢谢支队长！”柚乐说完转了回去。

    直接无视了我……我这么不招人待见吗……也是，我自己菜。但是永夜的人也太露骨了吧？就不能装一装？

    “接下来本场地进行的是本次十二极光换届赛的极光组次序赛的最后一场。二席灵极光对战三席晓极光。位于红色标记半场的是二席灵极光。位于蓝色标记半场的是三席晓极光。首先让我们为灵极光与晓极光送上祝福。灵极光与晓极光于昨日登记结婚，祝灵极光，晓极光新婚快乐。”

    广播一出，全场就一起喊了起来——

    “祝灵极光，晓极光新婚快乐！”

    “谢谢大家！”场地中间，醉恕哥笑着挥着手喊道。

    “谢谢大家。”凉夜哥向全场敬礼。怎么看两个人都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人，能在一起太难得了。

    “距离比赛正式开始还有三分钟，请工作人员在内所有非本场比赛参赛者退出场地，两位参赛者做好准备。”

    虽说醉恕哥说这场次序赛打不了多久，但是我还是眼花缭乱了好长时间。不过好在是爆米花在我和一宫少尉的共同努力下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已经一个小时了，场上还是一片红光。虽然我经过这几天的折磨，也算是勉强能看清他们人在哪里，魔导器在哪里。

    “晓极光就是晓极光。”柚乐在前面感叹了一句，“分明打不过副长还能坚持这么久。”

    “怎么看出来的？”我小声偷偷问旁边的一宫。一宫挠了挠头，说：“我看不出来啊。我觉得到现在为止，晓极光都跟我师父势均力敌啊。我师父一次也没伤到他啊，全都被接下了。而且这都一个小时了，战况也没变。”

    听见我俩对话的柚乐叹了口气：“你俩没看见晓极光是怎么接下副长的攻击的？晓极光每次都是用魔力束先去对冲副长的攻击，因为他实力不如副长，只是对冲，还是抵消不掉副长的攻击，所以他又拿防护罩挡一次，就相当于挡了两次才挡下副长的一次攻击。虽然结果上是势均力敌，但是硬实力上他就是打不过副长。先不说他能不能坚持整场比赛的对冲抵消都可以命中，就按照这个势头，用了双倍魔力，他肯定也比副长先脱魔。所以从结果上来看，这场比赛结局已经定了。不过晓极光确实是厉害，一般人这种实力差距，几分钟就输了。从观赏性来讲，晓极光的比赛确实好看。之前他对战辞言总长的那场也很好看。让人看了确实激动。想必当时他和总长对峙的时候说的那些话也是故意的，突然说那么大声无非是想让大家都听见，让大家都声援他。营造出那种氛围，对他非常有利。那种对峙下，场外的声援很影响比赛者的心情。而且就算输了，大家也会觉得他很努力了，他是拼上全力，拼上自己的信仰去战斗的，虽败犹荣，很涨人气。”

    “所以粉丝才那么多啊。”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学习了学习了。柚乐支队长不愧是能做到支队长的人，这都能看出来。

    “不过对冲抵消本身就很难吧？因为要迅速判断出对方攻击的轨迹和范围。我师父陪我练过，我根本跟不上那个速度。就算不考虑我和我师父的实力差距，我也和队里其他实力差不多的战友练过，也很难判断攻击轨迹和范围。”一宫少尉说。

    “所以说他很厉害啊。”柚乐说，“他可是在边境吹了八年的冷风。边境军那么苦，可他当了极光都拒绝留在圣核区，带着部队全域巡防。那冷风是白吹的？”

    “我也听说过，晓极光之前就是边境军的，后来当了极光，本来是应该留在圣核区的，但是他还是要求去边境巡防。不过不是说晓极光本人巡防也没那么苦吗？听大家说每次换区巡防的时候他都采购一大堆零食咖啡之类的带走，还买大号的毛绒玩具当纪念品。我觉得怎么像旅游？”旁边一个军官插嘴进来问道。

    “这个我知道！”一宫少尉说，“我师父说过，他买咖啡是为了提神，连续作战的时候一连几天没法好好睡觉，他就只能喝咖啡。毛绒玩具确实是当做纪念品买了，不过也是顺便用来治失眠的。因为长期睡眠混乱，晓极光睡眠质量非常差，还经常会失眠，整晚整晚睡不着，抱着毛绒玩具还能躺得舒服点。零食也都是为了失眠无聊的时候准备的。电视没有，笔记本没有，通讯器还只能用永夜专用的，游戏机不让带，玩具不让带，晓极光又不爱看书，再加上部队规定作战期间不允许吃安眠药，真的失眠，一整晚是要命。”

    “这也太惨了吧？他都这样了，他们队里的人不更惨？”

    “那倒没有吧。我听说他们部队晓极光执行的是轮班制。两班倒，12小时一换，中午午休的时候换。所以应该都还好。不过倒班的话肯定战力会出问题，他就平时跟晚班，一有战况就随时随军出阵。但是边境大家都知道，智夜魔可不是省油的灯，管你几点。说打就打。两小时一小打，五小时一大打。我估计要是真的打起来，晓极光根本没个睡。”一宫少尉说。

    太难了吧？光是听着，就能想象有多难受了。记得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凉夜哥从战场上撤下来以后，困得闭着眼睛洗澡，躺床上一秒都没用上直接睡着。这种生活要是一两次还行，醉恕哥这日常这样，身体能吃得消吗？

    比赛就这么整整僵持了整整一个赛时，最后还是裁判组下了凉夜哥胜利的判定结果。这次的次序赛全部打完了，凉夜哥首席，醉恕哥次席，辞言师父变为三席，训练场瞬间热闹起来。我跟一宫道了别，就去更衣室门口接他们了。

    “好玩吗？你让我用全力，你自己倒是也用全力啊？就这么半吊子随便打打？你心里到底是有多瞧不起我？整整半个小时，我忍了半个小时，侮辱人不是这么侮辱的，这么玩我很有意思吗？”

    “我真的没有。我刚才就跟你解释过了，你怎么就是不信？我已经尽全力了，红魔力我全程都在用的。是你变强了，是我现在瓶颈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在缩短。”

    “你骗得了我？我的魔力用的是你的双倍，我魔导器里还剩了红魔力，你魔导器都空了。怎么可能你比我用的魔力还多？你绝对是没用过多少体内的魔力。你后面一直在用魔导器和我打，你的弓一支手动箭都没射出来，全都是自动箭。就前一个小时用了手动箭，后半个小时是看我太水，懒得陪我打了是吗？太侮辱人了。我就只配和你的魔导器打？”

    “我不是……醉醉，我不舒服。后半个小时我不是很舒服。我前一个小时都在很认真地跟你打，可后半个小时我是真的连维持飞行魔法都很吃力了。对不起，我真的不是要羞辱你。我是真的用全力了。你是真的变强了。”

    “不舒服？怎么不早说？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紧？”

    “就是那个。”

    “那个？……啊，那个！药带了吗？”

    “没带。我感觉不太好。你快点扶我一下，赶紧回家，一会儿真的发作起来就完了。”

    “好，我把东西先收拾了。”

    “嗯。……呜……醉醉，我疼。”

    “好了好了，你再坚持坚持，我收拾好了！来，上来，我背你。”

    “谢谢。”

    我在外面等了不一会儿，他们两个就出来了，但是竟然是醉恕哥背着凉夜哥出来的，凉夜哥趴在他背上闭着眼像是睡着了。我当时就蒙了。

    “哇，你哥看起来挺瘦，背起来可真沉啊。”醉恕哥笑着吐槽着说，“小月走啦，回家。我用飞行魔法带你。”

    “嗯，谢谢醉恕哥——我哥这是怎么了？”我赶紧追上醉恕哥的步子，帮他开路。

    “你哥耍赖非要体验体验让人背的感觉，不然就不走。我被逼无奈，哈哈哈哈。”醉恕哥一出了训练场立即用了飞行魔法，往家飞。

    我哥耍赖？那明显是醉恕哥才能做得出来的事。而且这飞行速度有点快，感觉很急。再说就算真的耍赖让醉恕哥背着回家，会连战斗服都不换吗？

    “我可听见了，你说我沉。”

    凉夜哥说了句话，我才安心了些。真怕哥哥身体哪里有问题。

    “你听错了。根本不沉。”

    “真的？”

    “真的。”

    “那我就当听错了吧。”

    他俩还在吵嘴，那应该就是真的凉夜哥耍赖撒娇了吧。凉夜哥跟醉恕哥撒娇的样子我也想看！

    到了家，醉恕哥匆匆忙忙进了屋就把凉夜哥背进卧室了。醉恕哥还笑着跟我说少儿不宜，不要偷听偷看。我就开始脑补起来了。不过至于这么急吗？打了场次序赛突然打出火花了？

    通讯器响了起来，是辞言师父发来的短信，约训练的。天啊，又要开始训练了。我只想瘫在床上啊，唉。我叹了口气，给他回信息。

    “好点了吗？”

    “嗯。谢谢你刚才帮我瞒着我弟弟。”凉夜缓了一会儿起身换衣服。

    “我答应过你会照顾他的。”醉恕看了看时间，也开始换衣服。

    “刚才次序赛的事，你别生气。我真的已经尽全力了。后半个小时是真的不舒服，没力气用手动箭。”凉夜解释着。

    “不要紧，你身体不舒服，没办法的事。下次那个药随身带着。”醉恕问，“不过你上届换届赛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才在首席挑战赛上摔下来的？说是低血糖，我怎么不信。”

    凉夜点了点头：“嗯，那是我第一次发病。那之前只要保持每月注射一次就够了，还不用喝补充剂。所以毫无准备，比赛的时候不舒服我还以为是我连续比赛太累了，也没喊暂停。结果后来就直接控制不了魔力，飞行魔法也没法维持，摔下去了。”

    “这是什么原理知道吗？”醉恕追问。

    凉夜摇摇头，说：“不是很清楚。反正所有注射过辉液的人都有这样的症状，长时间不注射就会这样，但是频繁注射又会导致心肺衰竭。搞得像吸毒似的，应该是对这液体产生了什么奇怪的依赖性吧。虽然症状轻的时候，硬挺也能挺过去，但是像我这种的，硬挺会死的。”

    “没办法戒断？”

    “没办法。只要注射过一点点，就戒不掉了。早晚的事罢了。”

    “没有解决办法？”

    解决办法……碎掉全净土的辉晶吗？做不到，根本做不到。

    “没有。”凉夜笑着说。

    “有……”

    响刚开口，凉夜迅速甩了甩手，打断了它的话。

    “有？什么办法？”醉恕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没有的。”凉夜笑着甩着手。

    “别甩了！我晕得要吐了！我问问有没有吃的！饿死我了！”响嚷道。

    “我不是说过没事别说话吗？会吓到人。晚上喂你吃，我先歇歇。”凉夜停了手，这么说。

    “好吧好吧。”

    醉恕皱了皱眉，真的没有？怎么看响都是想说有的吧！

    “你这是还要出去？”凉夜换好了睡衣却发现醉恕换了一身军装。

    “嗯。”醉恕点点头，“我大概七点多回来。晚饭就不用等我了，你跟小月先吃。”

    “好。”

    醉恕哥跟我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凉夜哥也跟着出来了。他俩这速度有点快吧？这才十分钟。

    “晚饭想吃什么？”凉夜哥问躺在沙发上的我。

    “不吃了，我要去训练了。啊——！哥哥救我，我不想去训练啊！刚才师父给我发信息跟我说换届赛和我受伤耽误的时间太多了，今晚开始他要给我整个魔鬼训练。我要死了。”我抱着通讯器哀嚎着。

    不出我所料，凉夜哥幸灾乐祸道：“那你确实吃不了晚饭。按师父的习惯，得从六点练到十二点。这都快五点了，你赶紧准备准备去吧。记得带点水。今天什么内容？”

    “说是物理魔法。哥哥，物理魔法难不难啊？”我问。

    “不难啊。物理魔法不是最简单的吗？你平时在家做饭那一套用的不就是物理魔法？”凉夜哥说着从厨房找了个橘子扔给我，“吃个橘子吧。”

    “那倒是。那我就安心了。可是平时我看你们都不用物理魔法，花六个小时学那玩意儿干嘛啊？”我一边剥橘子一边问。

    “物理魔法一般是辅助用的。飞行魔法也算是一种物理魔法。你之前学的加速也是物理魔法。在外面扎营的时候用的也都是物理魔法。你得好好学，这是基本的生活用魔法。不然我们两三分钟用魔法把营帐搞定，你还打算手动扎营？而且你像之前我营帐里的浴室卫生间全都是自己用物理魔法做的。你要是想去树林里方便，一个星期不洗澡，那也行。”

    “啊？”我一直以为那玩意儿是手动做的。

    “对啊。床桌子椅子都是物理魔法做的。出门背包里装够金属部件就行了。然后用魔法直接拼好熔合，就像拼模型那样。撤走的时候再用物理魔法把污渍去掉，重新变成部件塞包里就行了。通讯器里有个指导书，上面写了非常详细的各种物体的结构和组成，你就按照那个拼就行了。部件你包里应该有，我之前给你装了。不小心弄坏了就用火焰魔法重铸就行了。”凉夜哥说。

    “提起背包，我今天看醉恕哥开背包是用手指直接开的，就指尖亮亮的，也没用感应膜开啊？”

    “背包感应膜开省力气。你直接开也能开，就是比较麻烦。把魔力凝聚到手上，然后先是直流划一道，然后旋转同时对冲再划一次，然后维持单对冲，生成魔法阵，魔法阵要用……”

    “好的，感应膜是个好东西。”我赶紧打断了听起来脑袋就大的讲解，分明看醉恕哥随随便便就开了背包，怎么这么复杂。

    凉夜哥笑：“感应膜只不过是预置了魔法程式，让你可以注入魔力就能实现复杂的功能。这些被简化了的魔法其实都挺有意思的，你可以学学。刚开始可能难，多用用就好了，就成习惯了，根本不用背。”

    “不不不，我奉行懒人主义，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有感应膜我肯定不手动。”

    “这可是你说的，那你今天的物理魔法好好学，这可是让你能用魔法就不动手的好东西。明天等你复习课上完了，我要给师父发通讯问你的学习情况。不及格就罚你在家加练。”凉夜哥说，“说起来我也得约一宫的课了。年底考核得帮他复习一下。”

    凉夜哥突然提到了个了不得的词，我一下子坐了起来：“哥！我是不是也要参加年底考核！我咋办！”

    “师父会给你安排课的。你跟着他好好上就是了。剩下的，自求多福吧。”

    “不不不，哥哥，你是我亲哥，你不能看着我挂掉。你和醉恕哥得帮我学学啊！”

    “想得美，三个极光一起教你？”凉夜哥笑着用食指指节刮了一下我的鼻尖，“那就只能用午休时间了。吃完饭就直接去训练场，能行？”

    “行行行，都行。”我赶紧点头，总比挂科强。听初晓副司令说要是挂了科，军阶要被降，奖金也要扣，最可怕的是接下来的一整年都要被强制午休时间集体补课，每周周考，简直吓人。连续三年挂科，就要被转去工兵或者后勤部队，待遇更低，并且还要继续被补课。而且一旦被从战斗人员岗上撤下来，几乎就不可能回去了，众所周知永夜的高级岗位和高级军官都一定是战斗人员和文职人员才能担任。简直是无限噩梦。

    “那我明天问一宫要笔试的复习资料，你回头自己背。实cao考核的内容我去问问出题部门都有什么项目，每天中午带你练。”凉夜哥笑着说，“年末考核满分一千分，笔试一百分。只要总分达到800分就算及格，还算简单。只要你别的接近满分，你笔试交白卷都行。”

    “接近满分那么容易？”我气得差点背过去。

    “对啊。都很基础的。800分还挂，那才是不可思议呢。所以才给挂的人那么多惩罚措施。”凉夜哥一脸淡定的吃橘子说，“我记不太清了，有印象的是行军魔法的一百分考试，空战部队要考飞行魔法和加速魔法。好像就是什么多长时间内行军多少距离，超多久扣多少分。然后是保持直线高速行军，多少米内路线不能歪，十连急转弯不能撞到障碍物，飞行魔法还单考个高度控制。这门考试简单得不能再简单，拿不到95分都丢人。”

    “好的，飞行魔法，先挂为敬。”我长叹一口气。

    “行，你这门和笔试就算全挂，你也800分。别的好好努力就行了。何况笔试也不可能真的交白卷。安心安心，只要努力学，不会那么容易挂的。”凉夜哥说着就开始给一宫发短信，“不过你真的还是不会飞行魔法吗？你不会飞行魔法的话，你上次怎么一个人跟那么多智夜魔打的？加速是能用，但是加速都是走直线，拐不了弯，要调整方向只能多次落地调，加速的落地调有比较长的中顿，很容易被打到。而且大雨天，加速远比飞行魔法危险。你身上就一处枪伤，怎么也不像是多次用加速的感觉。你是不是不自觉用了低空飞行，你自己都没注意？”

    “不能吧？我要是能飞，我肯定第一时间飞走啊，我跟他们硬拼干啥……呃，这么一说，我好像是从某个时候开始脚没落过地……”

    “傻。能飞了就直接走啊。”凉夜哥说着拍了一下我的脑袋，“一会儿你去训练的时候再试试。能用一次应该就能用第二次。”

    “哦。”我点了点头，“那这么说，我就不用挂飞行考核了！”

    凉夜哥笑而不语。

    接下来的一周倒是很太平。队里也没任务，训练也还算顺利，只不过每天都是又累又困，早起难受得不行。凉夜哥和醉恕哥的结婚照也取回来了。照片拍得特别好看，我还问凉夜哥要了一套电子版收藏。醉恕哥这一周都没在家吃饭，今天总算是回家吃饭了。晚饭自然是醉恕哥做，我和凉夜哥在饭桌前摆弄着通讯器。

    “今天开始就在家里吃了？你之前到底干嘛去了？”凉夜哥问。

    “哎呀，你别管了。小月，我听你哥说你现在会飞行魔法了？”醉恕哥笑着问。

    “对呀对呀，醉恕哥你看你看。”我兴奋地说着，站了起来，用飞行魔法让自己飞到了半空中。

    醉恕哥笑：“那挺好。这样以后方便多了。”

    “赶紧下来，室内不要用飞行魔法！基本礼仪好好学学！”凉夜哥皱着眉头说。

    “我错了错了。”我赶紧下来坐好，凉夜哥也太凶了。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小孩子才会做的事了！你是成年人了。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彬彬有礼，这是最起码的要求。开饭以后也不许再玩通讯器了。”

    “嗯……”

    “别吵别吵，来，尝尝我做的蛋包饭——之前小凉不是说想吃我做的嘛！尝尝和那家卖的比怎么样！”醉恕哥赶紧插了进来，把做好的一份蛋包饭放到了凉夜哥面前。

    我一声不吭地收起了通讯器，等着开饭。今天凉夜哥火气好大。明明平时也这样，也没见他说我。

    “去帮你醉恕哥端盘子。有点眼力见。我可以照顾你，你醉恕哥没义务像我一样伺候你。”

    “嗯。”我赶紧起来去厨房帮忙。不过还是被醉恕哥推了出来：“不用不用，我不也是你哥？你回去等着吃饭吧，马上好。小凉你今天怎么火气这么大？吃饭别闹得这么不愉快，也不怕弄坏胃。”

    “都好几个月了，还是像个孩子一样，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什么时候才能像个永夜的兵。”凉夜哥说着攥紧了放在桌子上的拳头，脸色很难看，醉恕哥又不让我帮忙，凉夜哥又很生气的样子，我杵在中间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好。

    “这才几个月啊，你要求也太高了吧？慢慢来，凡是都要学嘛。你看他现在，飞行魔法都会了，还有什么不能慢慢学的。”醉恕哥说着把我的那份蛋包饭也摆上了桌，“你俩赶紧吃吧，别凉了。”

    “谢谢醉恕哥。”早就馋得不行的我赶紧坐了下来，结果刚要拿起勺子吃，就被凉夜哥叫住了。

    “人齐了再吃，基本礼仪。”

    “嗯……”我只好又放下了勺子，眼巴巴地看着热气腾腾，嫩黄嫩黄的蛋包饭。

    “饿了就先吃嘛。我这儿马上就好。”醉恕哥笑着说。

    “一起吃。不论是家人还是在外面，记住，小月，人齐了再吃。不只是礼仪，要懂得体会别人的感受。你的餐先上了，你吃饱了，其他人的餐还没上，让别人饿着肚子看你吃？你觉得这样好？做饭的人还没吃上饭，你都吃完了，做饭的人是什么心情？就该他做饭，他最后吃上饭？”凉夜哥语气缓和了些，不过还是教育着我。

    我点了点头。

    “小凉，我之前就想问来着，你不是一直在设施生活吗？你这么有礼貌，都是从哪里学的啊？”醉恕哥问。

    “在我吃了亏之后，我师父教我的。”

    “诶？辞言连这都教？”

    “嗯。从如何把东西递给别人到怎么吃饭怎么打招呼都是辞言师父教的。”

    “对对对，你那个递东西的习惯，我第一次见就好感拉满。你记得你刚当极光的时候不？我带你去边境见习一个月，我修战斗服传感器的时候让你给我递镊子，你是把柄递给我的。我以前不知道被多少人用镊子尖对着过，看着真的难受。所以我当时就特喜欢你。”醉恕哥说着把他的那份蛋包饭也端了上来。

    “安全的那边给别人，危险的那边给自己，小月，这个你也记住了。”凉夜哥说。

    “嗯。”我点了点头。

    “吃饭，长辈上级先动你再动。如果是一起吃一桌菜，转桌的时候，别人夹菜你不要转，地位高的人没动的菜你也不许先动，转过一圈才能动。不是转桌的话，不许把盘子往自己这边拽。夹菜要用碟子或者碗接着，也不要用自己的筷子给别人夹菜，夹菜的时候也不许在盘子里来回搅，直接夹走。”

    “嗯……”我点点头。虽然不是对凉夜哥说的有意见，不过凉夜哥今天好反常，突然这么大力度教育我还是头一次。

    “好了好了，吃饭吧。家庭教育有时间再说。”醉恕哥赶紧拦住了凉夜哥说，“快尝尝味道和他家的像不像。”

    看着他俩都动了勺子，我才拿起勺子，凉夜哥刚说完，我可不想撞枪口上。

    “一模一样！醉醉你也太厉害了吧？吃过就能做出来一模一样的？”吃过了一楼，凉夜哥终于露出了笑容，惊喜地问。

    “那当然。别的不敢说，但是蛋包饭还挺简单的，还原不难。”醉恕哥笑着说。

    “醉醉真厉害。明天还想吃。”

    “后天吧，连着吃就吃腻了。明天给你做牛rou面。小月吃吗？”

    “吃吃吃！”我赶紧报名，牛rou面超好吃的！

    醉恕哥笑：“那太好了。对了，我的婚假请完了，你俩的假请了吗？”

    “我请完了！”我笑着说。

    “我也请好了。不过辞言师父不太高兴。毕竟换届赛正式赛程快结束了。休息几天，周末就是两天表演赛，之后就要交接工作，安排巡防的事了。”

    “所以才要趁工作正式交接完成之前请假呀。不然到时候总长副长一起请假，那还得了？不用放在心上。”醉恕哥一向乐观，这件事上也是这么乐天。

    “也是。”凉夜哥点了点头，“所以这几天你到底干嘛去了？”

    “不会是偷偷跑去那家学怎么做蛋包饭了吧？那天中午你不是还趁我哥买水，跑去跟人家店主说话了吗？”我笑着猜测说，本来我是开玩笑的，然而我话一出口，醉恕哥表情立刻僵住了。

    凉夜哥也注意到了醉恕哥表情不那么自然，追问：“这几天你都没回家吃饭，回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食堂的味道，难道是真的？”

    “嗯……”醉恕哥被戳穿，尴尬地点了点头。

    啥？是真的？

    我也惊呆了，我就那么随口一说，还真让我说中了？

    空气瞬间凝固了。我尴尬地低下了头，当时醉恕哥还跟我说是秘密，不让我告诉凉夜哥，结果这就直接被我戳穿了。

    “我也就去做了一星期。我跟老板说我就是想学他家的蛋包饭，我男朋友喜欢吃，我不要工资，做一个星期。嘛，毕竟是人家赚钱的手艺，人家一开始还不太乐意，不过最后考虑到我是极光，也就松口了。我一开始还怕一星期学不会呢，不过看来还行。”醉恕哥笑着说完继续低头吃饭。

    凉夜哥没说话，看着盘子里的蛋包饭，捏着勺子半天下不去手。

    完了，我闯祸了。

    我赶紧埋头吃饭。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这个莫名沉重起来的气氛快点过去吧！

    “怎么不吃啊？刚才不还说好吃吗？我学了一星期呢，可别剩饭。”醉恕哥笑着催他。

    凉夜哥点了点头，一口一口把饭吃干净，一粒米，一块菜叶都没剩下。这是我这几天看他吃得最多的一次。

    吃完了饭，凉夜哥终于开口了。

    “不要再为我做这么多了。我不值得你这样。”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只要你觉得幸福就行啊。之前不还是你说的吗？我得让你觉得你花在我身上的时间和精力得到几倍的……”

    “我没觉得幸福！我觉得很痛苦！非常痛苦！你明白吗？要是明白了的话，就离我远一点！不要再多踏进我的生活一步！”凉夜哥突然就生起气来，近乎是用吼的这么对醉恕哥说。

    凉夜哥今天果然不太对劲，先是给我一顿教育，这又对着醉恕哥莫名其妙一阵发火。

    醉恕哥没有立即接话，也没有生气，而是很淡定地跟我说：“你不是还要去训练吗？你先早点去训练场热身吧。碗一会儿我刷，你先走吧。”

    “嗯。”我也觉得情况不对，此地不宜久留，便点了点头，起身拿了东西赶紧离开。

    凉夜哥今天到底怎么了，好奇怪。凉夜哥那么温柔的人，既不会吼人，也从来没有今天这样连珠炮似的教做人，更不会冲对他好的人发脾气。太不正常了。而且他还说了那样的话，我实在无法理解。明明结了婚，凉夜哥最近也没再跟其他人走得近，醉恕哥这段时间除了不在家吃饭，也还是和凉夜哥如胶似漆。到底发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