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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传-第六章

    就算是还在很沉很沉的睡梦中,猛然袭来的剧烈疼痛还是让凉夜清醒了过来。

    屋里关了灯,漆黑一片,窗外的天空也没有透着光,应该已经是夜里了。

    随着意识的逐渐清晰,全身火烧一般的疼痛让他顿时睡意全无。

    药……

    甚至于无法凝聚魔力,凉夜不得不自己动手去拿药。忍着身体的剧痛,凉夜吃力地撑起身体,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抓了一瓶口服液,可是口服液的瓶口是需要用魔力打开的,他现在根本无法使用魔力。

    这种救命的口服液,为什么有这种奇怪的封装!

    凉夜拿着口服液的瓶子,努力地想要聚集魔力,但是无论怎么努力,体内的魔力都完全不听使唤。身体的灼烧疼痛也越来越强烈,手上的戒指亮了起来,魔力注入的瞬间,口服液的盖子消失,凉夜赶紧把口服液喝了下去。

    疼痛和灼热感慢慢褪去,凉夜这才算松了口气,把瓶子扔进了垃圾桶。凉夜的左手上亮起了红色的光,魔力可以凝聚出来了。

    “给你,吃个饱吧。呵,我没想到你会帮我。师父不是说,只有对魔导器好,付出感情,你这种单核魔导器才会主动提供帮助吗?”凉夜冷笑了一声,任白色的戒指肆意地吸食他释放出来的红色魔力,渐渐染上了红色。

    “魔导器终究只是个魔导器,离开了我的魔力供给,什么都做不了。我知道你喜欢吃红魔力,今天这算是奖赏。但是别想太多,我是不会平时就让你吃到红魔力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之所以会选中我,只不过是看上了我的红魔力。不然我这种人,怎么配得上你这样的灵核。”

    “这话,从五年前开始你就每天都絮絮叨叨地对我说,太唠叨了吧?不烦吗?”戒指停下了魔力的吸食,凭空发出了这样的声音,“不知道是谁嘴上说得勤快,手也勤快,每天都为我打理。不给我魔力不也是为了不让我自启,怕我碎掉?你当我不知道?”

    “怎么突然说话了?那次吵架的时候你不是说了不会再理我了吗?”

    “我只是实在忍不住了,你太唠叨了。我讨厌我吃饭的时候别人和我说话。”戒指这么说着,又继续开始吸食凉夜的魔力。

    这次,轮到凉夜忍不住了。黑暗之中,他用手臂遮住自己的双眼,声音颤抖着问:“这次,不到两个星期就发作了。响,我还能活多久?我还能不能……活到冻月变得可以保护好自己的那一天?”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当初我阻拦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听。即便是那时候的你,一个人也足以对抗极光了。你可以选择反抗的。我说过如果你选择反抗,我会不惜一切帮你。能救你的办法不是没有,只要所有的辉晶全部破碎消失,世界回到白昼时代的样子,你就能安然无恙,甚至连输液和喝药都不需要了。你是特别的,是被两个世界一起选中的。无论是什么,只要你做出了选择,一定可以达到。”戒指还想继续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即便它给出的办法是最残忍的,是最自私的,即便凉夜在它面前哭得不成样子,它也决心一定要保护他,不择手段,不惜任何代价。

    “我只是……只是想活着……想陪冻月一起活着……他小的时候那么可爱……看见我睡觉一动不动,会担心我突然死掉……会半夜起来爬到我被窝里……摸我的脸……哭着叫我哥哥……设施里的人有谁说我一句不好……就算是大人,他都敢去打,打不过就用咬的……我很喜欢他……我很爱他……我想保护他,想给他一切……可我怎么就怎么努力都做不好……怎么都没办法又能给他一切又能和他一直在一起……”

    “世上不会有那么完美的事。你体内的浓度已经很危险了。留给你思考的时间不多了。快点决定好,快点去做,对大家都有好处。唯独你,我是真心希望你可以活下去的。只要你有活下去的欲望,即便我碎掉消失,我也会尽我全力帮你。”

    “叮咚,叮咚,叮咚。”

    太倒霉了,本来就在跟哥哥赌气,结果还忘带了士官卡,开不了门。不得不按门铃让他帮我开门的状态实在是尴尬。话说回来,哥哥不是在睡觉吗?那么累,肯定睡得特别沉,能醒吗?

    这么想着,我又把魔力往门上的感应膜注入了三次,按了三声门铃。

    不过他帮我开门的速度比我预想的要快,我按门铃的手还没抬起来,门就开了。

    “谢谢副长。”

    我头也没抬,挤进了屋,随手开了灯,闷头就开始收拾东西。

    “副长?你几时开始这么叫我了?”

    凉夜哥站在我身后,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不至于吧,我说什么了,又把他惹哭了?

    我不耐烦地回过头:“我这么称呼您不对吗……”

    他虽然没哭,但是两只眼睛都红红的,像是刚哭过的样子。我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哥你怎么眼睛都红了?你不是在睡觉吗?怎么还哭了?发生什么了?不要紧吧?是哪里受了伤太疼了吗?不行的话我陪你去军医院看看?”

    “我没事……”

    “少气你哥比什么都强。”

    突然从哪里冒出来了个声音,我吓得差点跳起来。

    “别突然开口说话,会吓到人。魔导器就老老实实闭嘴当个安静的魔导器。”凉夜哥这么说着甩了甩右手。

    “别甩了,我头晕。”

    “哇啊啊啊!哥!你魔导器成精了?!怎么还会说话的!”这已经超出了我的常识范围和理解能力,我大叫起来。

    “不用理它。给它喂了点魔力,它吃饱了话就多。”凉夜哥若无其事地说着倒了杯水喝了下去。

    “你不会好好把我介绍给你弟弟吗?我叫响,是世上只有一个的灵核魔导器,会说话是当然。我最讨厌的事是吃饭的时候别人跟我说话。最喜欢的有两个,一个是说话,一个是凉夜。”

    “别突然表白我,我不会接受的。我是你的主人,你老老实实听话闭上嘴,不然今天就断了你的粮。”

    凉夜哥的这话倒是非常有用,那个自称为“响”的戒指当即闭上了嘴。

    “这么晚了才回来?”凉夜哥拿了个水果递给我,“饿不饿?”

    我摇摇头,把东西收拾完:“师父来训练我了。”

    一听我是出去训练了,他来了精神。

    “怎么样?第一天训练是不是挺辛苦的?我第一次上他的训练课的时候可惨了,那是真的被他按在地上打。你跟他训练千万带点伤药,不然那伤叠伤,还没好全第二天的训练又要弄一身的伤。”

    “嗯……”我尴尬地笑着点了点头。我和你不一样,我哪里配第一天就上实战课的,而且那课表,恐怕一个月内都不会有像样的实战课吧。

    “这三天休息休息,再上班我也得去约他了。马上极光换届了,今年听说有不少人报名了。这位置我得守住了,不能让出去。”凉夜哥用魔法削了个猕猴桃吃了起来,他直愣愣地盯着窗外,小声自言自语着,仿佛在思考对策一样。

    “之前吃饭的时候好像也听你和灼光队长提起过,那是什么东西啊?”我起身在桌边坐了下来,削了水果皮,塞进了嘴里,准备听他科普。

    “极光三年一次的资格核定。就为了这个东西。”凉夜哥洗干净了手把他的军官卡递给我看,他的军官卡和我们的黑卡不一样,他的卡是磨砂的透明晶体做的,而且卡的四周是有银色的金属丝镶嵌的,这卡和辞言总长的卡一样。在卡的左侧边缘,刻着一串字:第二席 灵极光。

    “这卡的样式,是十二极光专用的?”我把军官卡还给了凉夜哥,凉夜哥接过点了点头。

    “黑卡是普通卡,有银边是管理司成员,透明卡是极光。在永夜,只要掏出这种卡,就算是平时言行再怎么恶劣,所有人也都会高看他一眼。管理司实际上是分为三部分的,管理司一共12人,6名极光,3名地面部队的人,3名空战部队的非极光人员。从比例上来看,也是极光进入管理司的机会更大。而且即便是有的极光没有进入管理司,也是会被安排在其他重要的司,比如监察审计司的副司长幻极光木流。管理司的成员除了拥有决策权以外其实没什么太特别的,但是极光就不一样了。极光拥有极多的特权,更是可以直接干预管理司的决策。管理司的决策如果遭到了半数以上极光成员的反对,就不得不撤销决策。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所有的决策都要通过十二极光的首肯才能执行。极光,就意味着能力,权力,地位,金钱。三年一次的极光换届选拔赛一直是永夜影响力最大的考核。

    “极光换届选拔赛分为三个部分,前两个部分是体检和笔试,一般没有在这里就被卡掉的人,就是走个形式。第三个才是整个选拔赛的真正部分。一对一实战对抗赛。对抗赛分两组,挑战组内部先进行比赛,选出最强的12个人。然后我们现任极光组内再进行比赛,排出席位顺序。之后由最末位的极光与12个挑战者轮流实战比赛。如果最末位的极光被任何一个挑战者击败,当场就会失去极光资格。关键是就算失去极光资格了,还是得硬着头皮和剩下的前12名打完才算正式退出极光。因为末位极光要打12次,很累,所以公平起见,挑战组决出前12的前一轮比赛每天只排一场,末位极光会在有希望进入前12名的胜者出现的第二天和他进行正式的极光挑战赛。如果打败了十二席的极光就会获得极光资格,并继续挑战更高席位的极光来决定次序。末位极光永远是最累的,每到换届赛,末位极光都会被放一个特别的小假,用来备战。想想就觉得有意思。”

    凉夜哥说到这里笑了出来,我猜他是回忆起他参加的那届比赛了吧,他这一路从挑战组杀到第二席,估计都把那一届极光打慌了。这样的战果,就算嘴上不说,他自己心里应该也是会很骄傲的吧。

    “你知道每到这时候十二极光都会干什么吗?”凉夜哥笑着问我。我茫然地摇摇头。

    “就是聚在一起,把这三年来觉得最不靠谱的极光拽出来,集体给他补课。毕竟末位极光要是守不住,上位的极光就全跟着倒霉,要多打好几次不必要的比赛。对于末席来说,三年一次灾难,对于首席来说,不论是首席被挑战组的人抢走,还是极光十二位全体被换下去都是巨大的耻辱。”凉夜哥一脸笑容地跟我讲着这些,仿佛这些事都跟他无关一样。

    “嘿,你哥当年可猛了。十一天打趴十一个极光,极光组的脸色全都铁青铁青的。听说辞言当时为了保住首席,还特地在首席挑战赛前一天把十二极光聚在一起研究了一晚上的战术。那如临大敌的架势特别搞笑。席位决定之后,还有娱乐性质的表演赛,挑战组的人可以指名任何一名极光与他对战。有挑战组的人觉得是极光放水你哥,因为你哥是指招,就被管理司内定了,比赛就是走个形式。你哥当时连打了那么多场,累得不行,根本就不想接这个茬,结果那人就不依不饶,说这个抽签的规则不合理,他抽到的都是那些厉害的,说你哥抽到的都是很一般的,所以才能胜出,他却连挑战末位极光的机会都没有。辞言没办法只能让你哥去应战。那个人我还记得,特别喜欢抢风头,强是强,不过也没多了不起。哎呀,当时那个表演赛,啧啧啧。你哥一个回合就把他打趴下了。嘿嘿嘿,你哥真帅,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响又开始了话痨,听着它那个花痴的声音我仿佛能想象出来它要是个人,此时已经口水流满地了。

    “不是说了没事别说话吗?省点力气到次序赛上有你出力的地方。”凉夜哥说着甩了甩手作为惩罚。

    “哎呀你别甩!我都说了我会头晕。嘿嘿,凉夜你今年有没有冲首席的打算呀!我都准备好了!”

    “没有没有,今年守位就行了。然后次序赛上演一下,打满半个赛时取胜。时间太多太少都会引人注意。争取表演赛的时候不被人盯上,这样我就可以吃着爆米花在观众席上看表演赛了。对了,比赛的时候我专注演戏,你记得提醒我时间。”凉夜哥支着下巴这么盘算着,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用蓝魔力,但是不用红魔力的话,感觉一眼就能被看出来是摸鱼的,不太好。要是技巧上演的话,毕竟是极光,没演好,被反杀也不是不可能的。响,你有什么好主意?”

    “嘿嘿,我有一箩筐的好主意。告诉你几个也无妨。不过老规矩。”

    “吃我魔力吃上瘾了?”凉夜哥即便嘴上这么说着,也还是把红魔力释放了出来喂给了响。

    这句话,响倒是没有回嘴,大概是因为它正在专注“吃饭”吧。

    我趴在桌子上,静静地看着凉夜哥的手,看着他戒指上的金属缺口渐渐染上红色,和原本的蓝色连在一起,交界处变成了好看的紫色。

    “哥,我什么时候才能变得像你那么厉害啊。”

    “很快的,你那么聪明,只要肯努力,很快就会超过我的。”凉夜哥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温柔地这么说着。我伸手抓住了他要拿走的手,亲了一口,捧在手里。

    就算吵架也没有隔夜仇。这大概就是我和凉夜哥的状态。虽然吵翻天,我们也从没人道歉,但是过段时间就又会黏在一起。这大概就是亲情吧。

    我用脸颊蹭着他的手指,惹得他笑了起来。

    “这算是撒娇?说吧,有什么事。”

    “嘿嘿,”我一下子坐了起来,抱着他的手笑嘻嘻地说,“哥,我闷在这里难受,你带我出去玩呗。”

    “想去哪儿?太远的地方应该不行,这几天都挺忙的,没那么多时间。我想想啊,过几天我们要去给迅极光补课,包了个西餐厅三楼,带你去?那家西餐厅听他们说还挺好吃的,想吃什么随便点,反正是我们十一个平摊。附近还有超市什么的,你还可以去逛逛超市买点零食。那家店二层还是咖啡厅,有挺多猫咪的,你还可以跟小猫玩一会儿。不过我们补完课还要顺便开个会,所以可能时间有点长,得六七个小时吧。去不?”

    一听到有好吃的,还有猫,我就来了精神,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兴奋地问他:“那你们补课开会,我听着没关系?”

    “没关系呀,又不是什么机密会议。要是机密会议也不会在外面随便找个店就开啊。”

    “那哪天呀?我也要去!”

    看我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凉夜哥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说:“看你高兴的。下周六。”

    “唉,下周六还有一个星期呢……”我像霜打了的茄子,又蔫了下去。

    “你啊,就是喜欢玩。我可跟你说,周一上班就是休假复健套餐,你有点心理准备。周二会缓缓轻松点,但是这都八月了,换届赛之后就是年底的全军考核,所以肯定都是有高强度训练的。再加上十月初就有新的军校毕业的补进来了,你就算是前辈了,不能丢人了。”

    “休假复健套餐是啥?全军考核又是啥啊……我也还只是个萌新啊,两个月就成前辈了?怎么感觉我一来就摊上这么多事儿?”凉夜哥的话让我感觉我的脑袋瞬间大了三圈,就不能轻松快乐点吗?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加油吧。书房的书你随便用,在线资料也都随便看。年末考核好好考。”凉夜哥的笑容和语气里带着一种莫名的幸灾乐祸,让我开始恼火起来。

    “你这话说的,好像你不用考似的。”我白了他一眼泄愤,然而我这话一出正中他下怀,他带着一脸的贱笑说:“我确实不用考。这考试是考你们这些兵的,和我们极光没有半毛钱关系。我都三年没考了,所以你加油,为兄也帮不了你。”

    此时此刻我觉得,凉夜的欠揍程度实在是令人发指,这才是我们经常吵架的根本原因。等我有一天也成了极光,我非要回过头来跟他显摆一顿。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先体验到了“休假复健套餐”。

    “呜呜呜,我不行了,哥,你帮我跟辞言总长请个假吧,我今天真不想去训练了。呜呜呜。”

    我一回家洗了澡就倒在沙发上不想动,就算凉夜哥用美食诱惑我,我也连眼皮都不想抬一下。我这一整天全都是体能训练,我到现在腿都是麻的,胳膊都是抖的,嗓子眼也都是咸的,散发着铁锈味。

    “你赶紧去,再不走就迟到了。你今天不是要学魔力控制吗?今天的学了说不定就会飞行魔法了。再说年底考核飞行魔法是必考的,你想挂科?”凉夜哥说着往我的背包里塞了一瓶运动饮料,看那架势是我今天不去不行了。不,就算一定要去,我也得占个便宜!

    “呜呜呜,可我累得不想动。哥哥,要不你带我飞过去?反正现在走过去也要迟到了,你带我飞过去我还能多歇几十分钟。”

    “行,我看你就是想让我带你飞吧。背包给你装好了。起来吃饭,你不饿?”

    “不饿不饿,我累,我就想躺着。”

    我闭着眼睛听凉夜哥在那里鼓捣什么,不一会儿,他就把什么东西怼到我嘴上。我睁眼一看,是三明治。

    “躺着吃,祖宗。”

    我嘿嘿一笑,张开嘴,等待喂食。

    “谢谢哥哥。啊——”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被凉夜哥喂食了。我吃着凉夜哥亲手做的,又亲自喂来的三明治,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我要拍照!快!哥哥配合一下!”

    我说着掏出了一直随身带着的相册,把凉夜哥一把搂到怀里,拍了张照片。

    “好,心满意足了。唉,哥,你这么好,嫁给我吧,就不要结婚了。”

    “你嫁给我还差不多,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住我的,还得我伺候你。赶紧吃你的。吃完了去北一。”凉夜哥说着坐了起来,又往我嘴里塞了一块三明治。

    我笑,一边嚼一边坐起来抱住他,黏在他身上:“呼呼,哥哥真好。想要亲亲。”

    凉夜哥似乎也对我很没办法,只好凑上了亲了我一口,虽然态度敷衍,但是被凉夜哥亲真好。

    “哎,哥哥,你们换届赛什么时候啊?你不是说要约总长吗?我看总长这周都是给我排的课,你没约?”

    “下周周末开始。我这周先准备资料,我自己看的,还有周六补课的时候要用的。我这周六跟他约,应该是周日开始到比赛前都是我的课了,会把你的课挤没了。”

    “没关系,肯定是哥哥的换届赛优先,我爱假期。”我笑着趴到他身上,“谢谢哥哥。”

    “使劲偷懒吧。回头有你哭的。起来收拾收拾走了。”凉夜哥推开我,站了起来,伸手拉我起来。我笑着搭上他的手,从沙发上下来,背上背包。

    凉夜哥把我送到之后就走了。辞言总长还没到,我悠闲地在门口目送凉夜哥离开。但是他离开的方向让我纳闷了一会儿,那并不是回公寓的方向。

    “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医生背对着躺在床上的凉夜,将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融入输液袋里,轻轻将散发着淡淡白光的药剂摇晃均匀。

    凉夜笑了笑说:“就是累,周五那天还发作了一次。”

    “换届是下周末吧?不行的话你就只打一场吧。”

    “不行,这次我一定要拿到首席。就是因为我不是首席,我弟弟才被邀请进来的。只是次席还是不够。”

    “顺其自然不好吗?你这样不停地反抗,挣扎,难道就不需要付出代价?所有的付出和回报肯定有它最高性价比的点,越过了这个点,真的不合算,不值得。”

    凉夜看着医生将针头刺入自己手上的血管,看着带着白光的药剂缓缓流入体内,岔开了话题讲起了不相关的话。

    “医生,我最近总是会做一个梦。梦见我在天上飞,突然就有什么东西缠住了我的脚,使劲地把我往下拖,不论我怎么挣扎,也只能坠下去,掉进海里,被海水淹没,既无法呼吸,又无法呼喊。在又黑又冷的海底,我突然意识到我再也看不见冻月了,再也无法听到他的声音了。我很害怕,挣扎着哭喊着,直到把自己哭醒。你猜我哭醒的时候嘴里念的是什么吗?”

    “从前的你是不会出声的。”

    “是啊,从前的我从来不会害怕,不会出声。我只会更用力地挣扎反抗,回身把那股把我拖入深渊的力量一口气消灭。但是这次不一样了。我喊的是:冻月,救我。呵呵,医生,你说我是不是已经意识到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才会露出这么软弱的一面?我是不是已经没有保护他的力量了?”

    凉夜的话让医生沉默了很久,沉默到凉夜快要因为疲惫而睡着,医生终于开口了。

    “40岁,我承诺过,40岁。你还年轻得很,不要这么早放弃。缓解的药我已经在其他组实验了,很快的,你再坚持坚持。”

    “嗯,好……”

    半梦半醒中,凉夜笑着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做出了回应,他睡着的面容分外安静祥和。

    期待已久的周六终于到来了。我特地定好了闹铃,八点准时起床,吃了早饭就跟凉夜哥一起出去了。依旧是凉夜哥带我飞,我只管站在他身后,搂着他望景。穿着西装的哥哥也是超帅的!

    “哥哥,昨晚给你发通讯的是不是个女孩子呀?我听你说话的时候声音特别温柔,不像是和一般的男战友。那是谁呀?”我眨眨眼,探头看他的表情。在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脸上明显不自然了一下。

    “翻糖,组织管理司的司长,八席炫极光。提醒我今天去给迅极光补课的。”凉夜哥言简意赅地解释着。

    乱七八糟的想法在我脑袋里转了一圈,我问:“要是灼光队长和翻糖同时遇到危险了,你先救谁?”

    “经典送命题?”凉夜哥笑了出来,“肯定救灼光。翻糖就算是个女孩子,到底也是极光,用得着我多管闲事?”

    “那能一样吗?就算不需要帮忙,但是心爱的男孩子挺身而出,女孩子还是会很开心的吧?她长得好看不?今年多大?什么时候当的极光?”我笑着追问。

    凉夜哥抬手就用食指戳了一下我的脑门:“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可能的,别闹了。我不可能谈恋爱的。就算是要谈恋爱,也绝对不可能和青春那么宝贵的女孩子谈恋爱的。”

    我一下子来了劲儿,被凉夜哥戳回来的脑袋瓜又凑了上去:“那哥哥的意思是你在和灼光队长谈恋爱?我就说的嘛,他那个面瘫怎么一见到你就一脸的笑容,手上的戒指还跟你一起戴右手的无名指。我听说当时给我安排位置的时候,全军都没人愿意收留我,只有灼光队长愿意收我,也是因为爱哥哥的缘故吧!你俩在一起多久了?”

    “没多久,25年了。”凉夜哥给了我这么个答案,显然是在敷衍我,捉弄我。我气得狠狠咬了一口他的肩膀,他又气又想笑,最后也只是无奈地推开了我的脑袋。

    “别出去乱说。永夜这地方很麻烦的。灼光跟我说他这次想试试参加换届。别影响到他的比赛。”

    灼光队长要参加换届?

    我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问凉夜哥:“哥哥是不是特别在意喜欢的人的实力啊?就是那种当不上极光也得当个部队长啥的,不然就不乐意?”

    这个问题让他也犹豫了一会儿才给我答案:“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的。足够强才能保护自己。我可不想哪天突然听到我喜欢的人牺牲了的噩耗。要求再低,水平也不能低于白染。”

    “为什么是我们支队长?”

    “因为同级的我说别人你也不认识。”

    “噢,也是。所以你和灼光队长到底是不是?”

    “你说是就是,行了吧?到了,准备降落了。”

    我猜他大概是为了让我闭嘴,这次的降落特别粗暴,强烈的下落感和几乎令人窒息的迎面而来的气流让我既睁不开眼,也张不开嘴。我紧紧地抱着他,贴在他身上。

    不过凉夜哥的降落点实在是精准,我们落地刚好站在店门口,半空中的时候坐在三楼窗口的一个女孩子还冲我们笑着招了招手。

    跟着凉夜哥进了店里,一进门就听到了古老的钢琴音乐。本来我以为是店里音响放的钢琴曲,结果在凉夜哥和前台确认预约的时候,我四下看了一圈,角落里放着的三角钢琴前真的有个人在弹。

    现场弹的?我还以为是放的音乐。

    我戳了戳凉夜哥的后腰,看着那个看起来比凉夜哥大不了几岁的男子,小声跟他说:“哥哥,那人好厉害哇。”

    凉夜哥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然后笑了,径直走向那架钢琴。

    “小赛还是一如既往看见钢琴就忍不住想弹呀?”

    那个被叫做小赛的男子立即停下了弹奏,脸上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一脸兴奋认真变成了唯唯诺诺,郁郁寡欢的样子。这个转变速度太快,让我有点不太跟得上节奏。

    小赛站了起来,向凉夜哥鞠了一躬:“副长。大家都到齐了,让我在下面接您。看到钢琴就没忍住,没接到您,非常抱歉。”

    凉夜哥赶紧扶他直起身子:“别别别,这都便装呢。再说我这么大个人了,还用接?冻月,来,这是五席愈极光,柒赛。这是我弟弟冻月。”

    还不等我开口问好,柒赛就带着一脸阴郁的笑容说:“你就是凉夜前辈的弟弟?啊,好可爱的小男孩,和前辈一样英俊。我可以摸摸你的头发吗?”

    不……这个人看起来好危险……你能不能看起来和我凉夜哥一样阳光?不,有他半点阳光就行!就你刚才弹琴的样子就很好!看起来绝对是个帅哥!

    “摸吧,在家我也摸他头发,挺可爱的,总是忍不住摸。”凉夜哥就这么笑着把我卖了出去。

    然后柒赛就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随即脸上露出了像是拿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样兴奋高兴的表情。

    “啊,真的好可爱!毛茸茸的!圆圆的!”

    哇!你这都是什么形容词!你不会把我脑袋拧下来吧?!

    “愈极光好……”

    我有些害怕地往凉夜哥身后躲了躲。柒赛也注意到了,一脸受伤地收回了手。

    “唉,我为什么就是不讨小孩子喜欢呢?前辈那么受欢迎,前辈教教我?”尽管说着这样想努力改变自己形象的话,可柒赛的语气听起来还是给人一种半死不活的感觉。

    “没那回事,冻月怕生而已。”凉夜哥笑着说,“不过我觉得你每次弹钢琴的时候表情特别吸引人,就算不懂音乐的小孩子看了,也肯定会一瞬间被那么光彩熠熠的你吸引的。”

    我后脑勺满满的问号,凉夜哥也太会说话了吧?都能把话说成这样?

    “啊,是这样吗?谢谢前辈,那我以后就保持那个状态好了。”柒赛说着似乎是为了实践凉夜哥的建议而努力地摆出了一个夸张的笑容。这份夸张的确放大了笑容和亲和力,但是他脸上那常年不散的阴郁也跟着放大了,于是这个夸张的笑容看起来就更阴森森了。

    “小赛还真是喜欢钢琴和小孩子呀。”凉夜哥这么说着先上了楼。我和愈极光也赶紧跟了上去。

    “是啊。前辈第一次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也是这么喜欢前辈的。”

    “是吗?可挑战赛的时候,我还记得你那可是真的带着想杀了我的心态跟我对战的。而且被你擦伤的地方都是带着剧毒的。”

    “我认为带着想杀死对方的心情对战是对对方的尊重。在前辈看来,这是不友好的表现吗?”

    “不,那倒不是。但是你要是说这是喜欢我的表现……嗯,怎么说呢。你看在战场上不就是带着一定要杀了对方的心情在战斗嘛。这么一画等号,感觉我和敌人没区别哇。”

    “这么说的话,确实也没错。谢谢前辈指点。”

    为什么一直叫凉夜哥前辈?既然挑战赛相遇过,那肯定愈极光是原极光组的,怎么想都是凉夜哥叫他前辈吧?何况他看起来还比凉夜哥年长。

    到了三楼,还没等我看清三楼的样子,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紧接着一个女孩子就扑到了刚在楼梯口站稳的凉夜哥身上。

    “啊!小凉总算来了!想死你了!我们都半年没见了!”

    “锦诗你又占小凉便宜!”

    又过来一个女孩子把黏在凉夜哥身上的女孩拽走。

    “只许你翻糖大小姐占他便宜,不许我?”

    “我哪里有?”

    眼看着两个女生就要吵起来,凉夜哥赶紧尬笑着把我拽了过去当挡箭牌。

    “冻月,这位是六席缎极光锦诗,这位是和我一届的八席炫极光翻糖。这是我弟弟冻月。”

    “缎极光好,炫极光好。”我赶紧发挥我挡箭牌的作用向她俩问好。这还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极光本人,和平时在电视上看完全不一样。

    “好可爱的男孩子,jiejie带你去认识别的叔叔哥哥呀?”

    这招很奏效,锦诗立即把目标转向了我。我赶紧点了点头,向她道谢,然后带她离开战场。没错,我觉得是我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是她带我去认识其他极光的!

    “锦诗还是一点都没变啊,看她那么精力旺盛真好。”凉夜看着锦诗的背影说。

    “谁知道她心里到底走没走出来。毕竟是亲眼看见自己的未婚夫被夜魔咬伤感染狂犬病,又亲眼看见圣石的人杀了全身抽搐的未婚夫。本来那次任务回来之后就打算结婚的。”翻糖这么说着望向凉夜,“最近地面部队那边报了好几个感染的了,都是被智夜魔拖入污染区的。听总长说你们部队最近任务出得最多,你也要小心点。”

    “好。你也是。”

    在把剩下的几位极光都认识了一遍之后,我总算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极光里只有凉夜哥和辞言总长是“正常人”,现在看起来大家都是“正常人”,前面遇见的只是个例。不过整个极光,大家看起来都有个30岁上下,年纪大些的甚至都四五十岁,哪怕是和凉夜哥同届进入极光的翻糖也都要比凉夜哥大,就数凉夜哥最年轻。凉夜哥到底是有多厉害,能让这群比他年长的永夜顶尖的魔导师认输。

    因为人太多,西餐厅又没有可以坐十二人的位置,所以辞言总长用魔法把整层清理了一下,腾出空地直接弄魔法做了一套宴会桌椅,看起来倒是也算合这个氛围。总长说是三楼今天可以随便折腾,店家同意了的。能答应这么折腾店内设备的,我只看出了金钱的模样。

    大概是为了让气氛不那么严肃,即便不是吃饭的时间,还是让大家每人点几样零食。游戏规则就是我可以吃可以听可以随便走,但是不许插嘴。

    零食一来,我就安静地低头吃了起来,他们那边的闲聊也结束了。大家每人分发了自己准备的资料。

    “先从我这边开始吧。这是我负责准备的有可能进入挑战赛的这几个人资料。”辞言总长说,“先看第一页,这个人的基础信息……”

    我边吃边听他们讲,还挺有意思的。什么哪个人擅长什么样的魔法,哪个人魔导器是什么样的,已经使用过的魔导器可以达到的效果都是什么样的,这个人的体检数值如何巴拉巴拉的。作为这次补课的对象,迅极光星逐连零食都不敢吃,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仔细听着。我一开始还怀疑星逐可能根本就不想来被强制补课,不过现在看来,他可能还是很乐意补课的。闲聊的时候听锦诗jiejie讲,不只是他们在搜集挑战组的信息,挑战组的人也在搜集他们的信息,而且也会打听极光的补课内容,凡是列入极光补课行列的,都会被视作潜力股,其他挑战者也会跟着自行关注在名额赛里可能会遇到的劲敌。

    听说他们比赛的时候不论是魔导器还是普通魔法,甚至天赋魔法,全都不做任何限制。相应的,点到为止,可以认输,可以由裁判组判定。听起来应该会很和谐,不至于像凉夜哥训练的时候那么血腥。

    不过他们的补课听久了确实枯燥,闲着无聊的我就拿出了通讯器玩。我看着通讯器背面作为开关机和音量调节按钮的亮光感应膜,用指甲轻轻抠了抠。

    众所周知这感应膜是从动植物提取的成分做成的,对魔力有较好的感应,传递和储蓄作用,制成块状就可以当电池用,但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这么方便的东西,为什么白昼时代就没有呢?白昼时代的人为什么不会使用魔力呢?按照圣石教会的说法,一场灾厄席卷全球,圣石降临才得以保全大部分人,圣石赋予了人类以魔法,可是那灾厄是哪里来的呢?什么人类过度压榨地球导致地球以灾厄的方式报复人类,我总觉得道理说不通。

    不知不觉一上午过去了,补课似乎结束了,午餐的时间也到了。

    我是第一次来这家店,我凑到凉夜哥那里看他的点单,小声问他:“哥,点什么好呀。”

    “他家的意面听说挺好吃的,牛排类的都是招牌,应该也行。不过他家量挺小的,你点两份吧,不然吃不饱。晚饭计划是各自回家吃。”凉夜哥这么小声跟我说着,点了一小份黑椒牛rou芝士焗饭。

    我翻了翻菜单点了牛排套餐,里面带一小份意面,应该够吃了。但是餐上了,我才知道这小份是有多小。凉夜哥的那份,圆盘和我手一样的大小,我看他吃的时候,那个厚度也就只有小拇指指甲一半高。

    “小凉怎么点这么少,能吃饱吗?”第一个问出口的是翻糖,翻糖的提问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这些刚刚好,早上出门的时候吃多了,到现在还不饿。”凉夜哥笑着回答,也就没人再追问。只有我知道,早上凉夜哥也只不过是喝了一杯热牛奶,吃了一小块半个手掌大的三明治。上午的零食也只是点了份土豆泥。这显然不是凉夜哥正常的饭量。

    “这次的次序赛,凉夜参加两场就行了吧。一场和新首席,一场和新三席的。如果输给三席,再和新四席这样。”辞言总长忽然说了这话,所有人都抬头看向他。虽然我不太了解赛程,但肯定是不合规矩的比赛规则,不然他们不会这个反应。

    “不用,总长。我……”

    不等凉夜哥说完,三席晓极光醉恕就开口了:“我无所谓。反正又打不过他,只让他和首席赛一次就行了。要是其他人想和他赛,安排一下就是了。我弃权。”

    弃权?这也可以?这不是关乎到席位,权力和地位的重要的比赛吗?三席和二席而已,差距应该不会太大。万一打得过呢?不就可以改变席位了吗。

    “连醉醉都弃权了,我也弃权了。我要跟挑战组打已经够累的了。”紧接着末席的迅极光星逐也跟着一起弃权。

    “还没打就先认输了?醉醉今年是不打算次序赛挽回颜面了?”七席炎极光至夏说,“全都弃权的话,我约和小凉的次序赛。”

    醉恕似乎并没生气,反倒冷笑一声:“上次次序赛我的手下败将还要去约小凉?表演赛玩玩就得了,非要次序赛丢人?三年就能让你忘了次序赛被小凉打得昏迷三天的事了?小凉今年不用手下留情,这种死缠烂打的,不用客气,往死里打,打到他没力气说话为止。”

    “这话说的好像你就很厉害了一样。裁判组都没吭声,才三个回合,接近战都还没有开始呢,你倒是先自己投降认输了。极光组你真是头一份。”

    “分明打不过,再打下去也没意义。认清实力差距是自知,不丢人。某人裁判组都判定输了,还死皮赖脸喊着能打能打,结果出洋相出到全净土了,圣石那边都知道极光组有个三十好几的极光被个二十二的小年轻给打得屁滚尿流。可真是给极光组,给永夜长脸啊。”

    “遇见打不过的对手就放弃,这种品质要是在永夜里蔓延开,那还得了?我坚持是在让永夜的所有人都知道不到最后绝不放弃才是值得称赞的永夜人品格。”

    醉恕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开玩笑也得有个限度吧?自己太水了都看不出来对方的实力吗?你看不出来他和你过的前三招只是试探,从第四招开始他就全都在想尽办法避免伤到你吗?魔导器光开了个战斗状态,除了格挡,他用过手里的魔导器吗?后来你死缠烂打,把他缠烦了,打算把你打到缠不了他的时候,他都把魔力稀释成蓝魔力了。你以为他那是和你持久战消耗太大了,维持不了红魔力了?做什么白日梦。别人手下留情,还真当自己勇猛无敌?”

    至夏和醉恕的嘴架愈演愈烈,作为相关者的凉夜哥一脸的尴尬。辞言总长倒是没有阻止的意思,反而一脸的戏真好看的表情。

    “那个……”柒赛开口打断了争吵,“我插一句可以吗?约赛倒是无所谓,不过能不能请大家今年不要让我负责紧急救治了?上次紧急救治累得我第二天的次序赛都差点输了,今年我不想那么险了。我也和至夏一样,弃权二席赛。”

    “都弃权不太好吧。虽然我打心底里也不想跟小凉打次序赛,但是先不管小凉心里怎么想,全军的人都要说闲话。无缘无故只有小凉特例,过后表演赛肯定又有人挑事。而且小凉上次挑战赛那么出彩,今年肯定关注的人更多,没什么原因的话,还是别特例了。”四席谨极光千裕说。

    一听千裕的说法,凉夜哥赶紧接话:“是这个道理。总长,就正常打吧。我没事。”

    “真没事?”辞言总长看着凉夜哥确认着。

    “真没事。”凉夜哥笑着点点头,“表演赛我也能参加,正常打就行。谢谢总长。”

    “那好吧。”辞言总长是这么答应了,但是还是一脸的不放心。

    凉夜哥是怎么了吗?为什么连平时训练都不愿意手下留情的总长,却突然连正常的比赛都想护着凉夜哥了?也许是我想太多了,单纯就是心疼凉夜哥最近太累了吧。刚出了那么累的任务,回来之后又是补课又是训练的。我这么想着低头继续吃牛排,可是我的余光瞥见凉夜哥那仿佛连那么少的饭都吃不下去的样子,怎么也无法放心。凉夜哥,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