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梦了无痕
杨辰泽说罢,将一张银票拍在柜桌上,拉起还在发愣的萧羽就走了。 萧羽半晌才回过神来,询问:“你方才为何要说那般话?” 杨辰泽深觉夫子就是个烂好人,无奈笑道:“夫子啊,那人方才就是在折辱你,你能忍得了,我这暴脾气可不行。” 萧羽深知杨辰泽在为自己打抱不平,但他如今确实身无分文,他那般想也是应该的。 萧羽动了动唇,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杨辰泽常年运动习武,虽才二十岁,个头却比萧羽高出不少,低头看身边沉默的夫子,心中不由的叹了口气。 夫子是来着没多久不了解事儿,那家玉石坊店家人到中年却一直单身,原因无他,那店家喜欢男子,家中圈养了不少男、宠。 方才说什么“原是有杨二公子买单”,岂不是将夫子与他的那些个依仗他才能活的男、宠说成一样的。 这般折辱人的话,杨辰泽是万不想再听的。 这般谪仙的人,哪会是那等俗人? 杨辰泽见不得萧羽沉默,他一沉默就表明又要开始胡思乱想了。 “好了夫子,我下次再也不会这般鲁莽了。”杨辰泽嘴上说着,心里却不是这般想的,下次会不会,可难说了。 若是了解他本性的沈杜在这,定会将他这话当做鬼话。 往往他这般说的时候,下次还会变本加厉。 但萧羽对他本质了解不深,一时没有过度深究这事,说道:“我还有些东西要买,你若有事就先回去吧!” “夫子要买什么?” 萧羽顿了一下,还是告诉了他。 “我得去买些雄黄酒,上次买的快完了。” 杨辰泽心下不免有些疑惑,夫子不喝酒,买酒做什么? 且不说雄黄酒味道不怎么样,喝多了还会中毒,若是为节日准备,这端午节还为之尚早。 萧羽心思细腻,怎会不知他在想什么,于是便抢在他前头自己说了缘由。 “我那处比较潮湿,四处有蛇虫出没,我儿时被蛇咬过,如今怕得慌。” 杨辰泽这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了解他过去的事,不免心中有些雀跃,又转念一想,更是不放心他一人住在那处了。 “你若是怕,直接到我家中来住,我家闲置的房间多着呢!把你那学堂搬过来也不成问题。” 萧羽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些日子已经够麻烦你家了,哪能再去添麻烦!” “这怎会是麻烦呢?夫子的事就是我的事” 萧羽闻言停下脚步,抬头直视他,微声叹道:“你莫要再为难我了。” 杨辰泽愣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方才是他求之过急了,夫子向来喜欢独来独往,不想麻烦他人。 他的这般好心,倒真是给他带来了麻烦。 一想通,杨辰泽也便不勉强他了。 “我陪夫子去买吧!夫子常在哪家买的?” 萧羽笑道:“城北酒肆” 杨辰泽到底是不放心,陪着他买完,有送他回了竹楼,听了一下午夫子给那些个娃娃讲课,知道夜幕星河起,杨辰泽这才踏上了回家的路。 他回家时外面的大门都已经关上了,他倒是轻车熟路,没有敲门,直接找了个墙侧翻了过去。 到不想正巧碰见他三姨娘,一位身着二黄色长裙的女子,约摸着三十来岁。身后跟着两个丫头。 三姨娘耳力好,方才听见了他落地的声音,便朝着墙边暗处看来,杨辰泽倒也不隐瞒,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打招呼。 “三姨娘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干嘛呢?晒月亮?” 三姨娘被他的话逗到,掩唇笑道:“满嘴胡言!晒什么月亮?”说罢,想起他的问题,又道:“还不是因为你没回来,我方才从夫人屋里出来,夫人让我去看看你是不是被锁门外了。” “她也就是说说,谁不知道我会翻墙进来,姨娘好生回屋休息吧!” “欸” 杨辰泽也没再管,直奔自己屋里去。 杨辰泽让还没去睡的丫头烧了热水,正准备脱衣洗澡。 外衣刚解开,两本册子便掉在了地上。 杨辰泽这才想起来是沈杜那家伙今日街上给他的。 杨辰泽不是没看过这物,只是在夫子面前收敛点些,如今想着反正夫子不在,也就捡了起来,放在浴桶旁的小桌上,打算待会边洗边看。 杨辰泽进入水中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喟叹,果真还是泡澡来的舒服。 顺手拿过一旁的“男女打架图”,翻开看了页,除了有图,下面还有小字注解。 杨辰泽先是看了眼小字,便觉不对劲。 什么后xue?不是应该是花xue吗? 杨辰泽带着不解的看了图,这才明白这是怎么了。 沈杜那家伙,居然给了他本同性春、宫图。上面画的两个赤.身.裸.体、纠缠在一起的都是男人! 杨辰泽再翻了另外一本,也是两个男人。 这…… 都什么啊! 杨辰泽将册子丢到一边。闭上眼舒适的靠在桶延上,打算好好泡个澡。 不知怎么的,脑子里闪过夫子回眸唤他时的笑,越发的清晰,清晰到抹不去。 杨辰泽扑腾了两下水,想散去这想法。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杨辰泽起身捡起了被他丢到一旁的宫图…… 不过是看了半本,杨辰泽自诩的厚脸皮也是涨的通红,那处已然勃.起,杨辰泽低头看了眼,不由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得冲个冷水澡了。 —————— “阿泽、阿泽” 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杨辰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中隐隐倒映着一人,杨辰泽方才惊了一下,揉揉眼,看清了跨.坐在自己腰间的人。 此人正是平日里一袭素衣白裳,受人尊敬崇仰的,带着不染纤尘气息的夫子。 可此时那不解风情的夫子,眼角微微泛红,眼中隐隐有氤氲泪水在打转,衣裳半解,没有平日包裹的严实,露出半边香肩,那凹陷下去的锁骨处,像是盛了美酒的夜光杯,诱得杨辰泽不由舔舐了一下自己的上下唇。胸前两颗红点隐隐可见,带着乍显的春色。 “夫子……”杨辰泽只觉自己喉咙有些干涸,不由咽了口口水。 “阿泽,你ying了……” 此时的一声“阿泽”,带着一点点翘尾音,饱含了无限情丝。 杨辰泽往日只听人说过狐狸精的眼睛会勾魂,却怎么也不知是什么模样,如今他算是知晓了,这岂是会勾魂?还会勾人心。 原本抚在自己胸膛的软糯细手,这会儿在他胸膛轻轻滑过,皮肤受不的这般刺激,叫人心里也痒痒。 细嫩如青葱的指尖挑开了杨辰泽里衣的带子,伸手进去轻轻抚摸着。 杨辰泽低头看去,发现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夫子,衣摆只遮住了大腿根处,两条白直的腿暴露在空气中,生出了些许靡靡之感。 杨辰泽再次咽了口口水。 “让我来帮你吧……”夫子的声音不似平日里的清冷,带着绕梁韵永的绵长。 指头缓缓滑向那处坚挺,五指包裹着柱身,轻轻地,缓缓的来回揉动。 若是此时杨辰泽还能忍得住,便当真不是他了。 “夫子……让我来满足你吧……” 杨辰泽伸手将那柔软的身子带入怀中,隔着一层薄衫在他后背游走,每一处都是那么细腻白皙。 翻身将怀中柔软压在了身下,看着躺着的人凌乱了长发,眼角绯红越发浓郁,氨氮的眸子像是会勾人一样,引得杨辰泽红了眼眸,欺身上前。 一声声舒服的喟叹从口中弥漫了出来,房间里充斥着靡靡之音…… 杨辰泽却是从床上猛的坐起,大口了呼着气。 掀开被子一看,白色的亵裤中间有一块水渍。下面那物还精神的抬头向他问好。 杨辰泽忍不住给了自己两巴掌。 昨晚都梦了些什么!? 不过梦中的夫子…… 呸呸呸!瞎想什么呢?自己怎么能……亵.渎了夫子呢? 杨辰泽看了眼窗外,天已经微微翻了白肚皮,外边还不时传来一阵鸡鸣。 他又想洗冷水澡了…… 杨辰泽躺在盛满冷水的浴桶中,闭上眼睛,耳边就会响起那句满含情丝的“阿泽” 像是篆刻在了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这可……怎么办才啊…… 夫子…… 夫子…… 杨辰泽本还想着这两日避开不去见夫子,深怕自己又想起那事,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正想着找什么借口才会让夫子不起疑,突然一声啊切,杨辰泽就知道,自己不用再想借口了。 “什么?辰泽壮的更头牛似的身子会生病?你是不是弄错了?”杨母听到大夫说他生病的时候,满脸的难以置信。 大夫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应了声“老夫看过多年的病,这点该是不会错的” 若是连个病号都看不出来,他家的招牌算是砸了。 “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受了些凉,抓两幅药喝了就没什么事。” 杨母叹了口气,起身相送:“有劳大夫了,翠竹,送大夫出门吧。” “诶!”杨母身后跟着的丫鬟应了声。“大夫这边请。” “有劳了。” 倒不是觉得杨辰泽娇贵,生个病就要大惊小怪的。实在是杨辰泽的身体太好了,从小到大就没生过什么病,也从未让家里人cao心过。 三位姨娘也在一侧,自是听了这话,三姨娘平日里最喜说道,也便感叹了声:“辰泽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近年来还真未曾生过什么病呢!” 两位姨娘也附声叹了口气。 “人总该是有些个小病的。”杨母说着,也不知是在安慰这三人还是安慰自己。 “他命大着呢,死不了”杨母又道了句。 这边杨辰泽也不在意他那点烧,生病是没错,但顶多就是打了两个喷嚏,鼻子有点塞,睡一觉就会好的事。 他方才故意让那大夫说的严重了些,不过是想多在家待两天。 至于是为什么…… 怕是因为自己没脸见那人了。 杨辰泽本翘着二郎腿躺在院子里的大树下乘凉,还顺手从一旁果盘里捻了个葡萄塞进嘴里。 忽而又想起那事,杨辰泽顿时觉得口中的葡萄也是无味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杨辰泽直起了身子,叫来不远处在整理花坛的小仆。 “你去告诉夫子我生病了,近日就不去找他了。” “诶!” “等等等等!回来!”杨辰泽忽而又想起了什么,叫住了正要去的小仆。 杨辰泽想了想,才道:“告诉他不是很严重,如果没什么事就不用来看望我了。” “记住!最好让他不要来看望我!知道了吗?” 小仆心中颇有些疑惑为什么不让他来看望,但也没多问,诶了声便小跑着去了。 杨辰泽又躺回了躺椅上,叹了口气 。越发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 且不说夫子会不会记得他会不会来,就算知道自己病了,也不一定会来看自己。 杨辰泽瞧见远处开的正艳的牡丹,叫丫头去摘了朵过来。 丫头送来时还嘀咕着:“这花开的这般艳,摘了真是可惜了。” 杨辰泽自是有听见,但他今日就想辣手摧花。 “会想我、不会想我、会想我、不会想我……”待到花瓣随着他的声音落了一地,杨辰泽突然停了下来,眼瞅着手中刚揪下来的最后一片“不会想”。 杨辰泽倒也看得开,将花瓣丢了,捏着那根杆说:“这花梗也得算上。” 远处打扫院落的丫头们探出个头来,瞧了眼笑声传来的地方,暗自聊了起来。 “二少爷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呢?烧糊涂了吧!” 萧羽打开门,便见一小仆在自家门口徘徊,萧羽认得他身上的衣服,杨府下人的蓝白色相间的衣裳。 “怎么了?”萧羽询问。 小仆见他出来,刚想起的要转达的话又忘了。 “我家公子说……说什么来着?”小仆拍了拍自己脑袋,皱着眉头回忆杨辰泽吩咐的话,脑袋突然一灵光,激动道:“我想起来了,我家公子说他生病了,想让你去看望他。” “嗯?”萧羽被他的话哽了下。 杨辰泽怎么就生病了?昨日还好好的。但……杨府应该不差钱去请大夫,为何要让自己去看他? 想起杨辰泽强调的事,小仆又道:“我家公子说请你务必一定要去看他。” 萧羽愣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我会去看他的。” 沈杜本来是兴冲冲的前来询问他昨晚的册子怎么样的,不想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杨辰泽摁着打了顿。 “这是发哪门子的少爷脾气?”沈杜揉了揉被他摁痛的肩膀,嘶着牙询问。 杨辰泽怎好将那事说出口,白了他一眼,继续躺着做他的病号。 “听说你昨晚受了风寒生病了?”沈杜这才想起关心一下他的身体。 杨辰泽像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翘着二郎腿道:“这不明显吗?” 沈杜顿了一下,见他抖着腿,捻了颗葡萄丢嘴里,一手端着画本子看着。 还真看不出是个病号。 沈杜心中暗自悱恻,但没敢说出口。 沈杜犹豫了一下,问道:“该不会是和你昨晚看的册子有关吧?” 杨辰泽抖动的腿僵了一下,突的站了起来,反驳道:“怎么可能?不过是个风寒,能跟那有什么关系?我还能拿那册子当被子不成?” 这话是背对着沈杜说的,说罢回首又坚定的重复了两句:“没关系!绝对没关系!” 沈杜被他的过激反应怔住了,他本就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他反应这么激烈。 沈杜心里本是没什么疑的,他这么一说就更觉有疑了。 “没关系你这么激动作甚?” 杨辰泽一听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说道:“我我有激动吗?我只是、只是不想你误会什么。” 沈杜深感莫名其妙。 “我能误会什么?” 杨辰泽动了动唇,却说不出什么话来解释。 “少爷!少爷!我把夫子带来了!” 老远便传来小仆的喊声。 杨辰泽那边还没回过神,又被这句激了一下,开口便道:“我不是说不让他来吗?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小仆闻言愣在了原地。是他记错了?! 但便是杨辰泽再慌,萧羽已是迈入院落,突然听他这么一说,刚迈进院落的脚顿住了。 “辰泽不想让我来?”萧羽本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此时将他的话理解成了不希望他来杨府,不免有些落寞。 沈杜方才听了杨辰泽的话也觉得不对劲,如今听萧羽这么说,倒真觉得杨辰泽方才的话中有这意思,不由有些纳闷。 昨天不是还跟在夫子身后跟跟屁虫似的,恨不得走哪都带着夫子,不过是过了一晚上,这是怎么了? 莫说沈杜现在愣了,连杨辰泽自己也是愣了,明白萧羽是误会了他的话,对上那双略显落寞的眸子,杨辰泽莫名的心抽了一下。 手攥成拳头抵在唇边咳了两声,这才病态的朝他走去。 “夫子是误会我了,我是怕我这风寒传染给了你,这才不想让你来看望的,谁知道这小仆连传个话都不会。” 说罢,杨辰泽剜了眼方才那名小仆,小仆被他的视线吓到,低头道:“我我我记性不好,方才在夫子门前想了半天才想起要说什么,但还是说错了。” 杨辰泽看着这不争气的小仆,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这小仆,要你何用?” 但说实在的,他虽然说着不想见到夫子,但如今人在自己眼前,说不高兴那是假的。 萧羽闻言,知道不是杨辰泽不喜自己,反是为了他着想,不由笑了起来。 笑道:“好了好了,怪这小仆作甚,你生病了,我来看望你是应该的。” 萧羽本想揉揉杨辰泽的头顶,却发现杨辰泽已经很大了,而且很高了,若真摸头有些驳他的面子,于是只是拍了拍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