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命运
艾德离开家之后,凯尔斯认真的做完了家务。 碗洗干净了在用法阵烘干。艾德昨天的袜子,洗干净了一双,留了一双放凯尔斯的垫子地下藏着。灾狩的狗粮和水全都盛满。书库的锁和封印的魔物们全都检查过了,完好无损。门窗也关好了。 凯尔斯穿上了自己的皮甲,背上了巨剑,鞣革制的靴子踩着十分不真实,他甚至在穿内裤的时候还有些不适应。 他太久没穿上这身衣服了。 将家里的钥匙用链子挂在了脖间,然后脸上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老子现在可不是出门谋生了,是出门买菜回家给老婆做饭,顺便打个架。】凯尔斯在心里想,他时常暗地里把艾德想象成是自己的老婆,不过在被cao的时候让他叫艾德“老公”也是没问题的。 “我出门啦~”凯尔斯学着艾德喊了一嗓子,走出了家门。 高壮的凯尔斯走在街道上,不少人在悄悄看他。 “喂,那是凯尔斯诶……” “是啊,听说前段时间他威胁艾德养自己,是不是?” “剑都架艾德脖子上去了!” “呸呸呸,乱说什么呢,他两结婚了,我亲眼看到凯尔斯求婚的,估计现在同居着呢。” “他不是不做佣兵了?在被艾德养啊?” “不是真的结婚吧,也可能是艾德包养凯尔斯……”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听着这些窃窃私语,凯尔斯的嘴角越翘越高,心情舒适的走着,甚至在街上一步一摇晃,活像个喝了酒的流痞。 “老大!”远处有个佣兵,看到凯尔斯便了过来,他身上穿着游侠的装备,样貌十分年轻,他眼睛里闪着光,“你怎么在这里!” “你是……”凯尔斯看着来人,一时想不起来他叫什么。 记得好像是个挺有天赋的新人,还想入队来着? “算了,不重要。”凯尔斯挥挥手打断了自己的思绪。 “?” “来陪老子打一架,顺便教你点东西。” “??” 因为信仰战神,所以每个大型城市都会在各处设立特殊的设施——相当广阔的圆形场地,四周是一圈一圈阶梯式的观众席,既鼓励战士们比拼,也方便他人观看和学习。 凯尔斯揪着自己小小的后辈,以打架之名行单方面揍人之事,灵敏的天才游侠被打得产生了自我怀疑,他不明白为何凯尔斯挥着那把沉重的巨剑,还能快速的跟上自己所有的行动,甚至能拦住所有退路。 “好痛……”鼻青脸肿的游侠蹲在地上哭,他被凯尔斯逼得用了几种自己嫌麻烦而没用过的脱身方法,结果还是被按着打。 “还可以,发展潜力很大嘛,多练练。”凯尔斯虽然嘴上夸着,但是人却百无聊赖的蹲着,眼神无光的看着远方。 【好无聊啊。】 “你帮我叫点人来。” “诶?” “想不想学更多的技巧,嗯?你去多叫些人来和我打,弄完我再教你几招。” 年轻游侠闻言,又感觉自己的肋骨疼了起来,但是面对“凯尔斯亲自传授技巧”这件事却又十分心动。 “……好。” 最终凯尔斯揍趴了二十多个佣兵,又挨个教了他们些实用的技巧,再以教学之名和他们打了一场。 可是连背后的剑都没用上。 “一群菜逼。”凯尔斯觉得自己的筋骨都没伸展开来,他闷闷不乐的走在去佣兵工会的路上,他准备去找艾德开锁撒尿了,想着一会儿要见到艾德,他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听说有人把佣兵们揍翻了,原来是你啊。” 一个声音从侧方传来,正不爽的凯尔斯看过去。 劳伦正靠在墙上,圆木桩一般的大腿绷着他的裤子,上半身只穿了一件小背心,胸肌都遮不住,深褐色的rutou挺立在外,背后也背着一把巨剑。 凯尔斯的心动了动。 “要不要来打一场?”劳伦似乎知道凯尔斯的想法,对着凯尔斯做了个挑衅的手势。 凯尔斯先是愣了愣,然后眼睛逐渐热烈了起,那双金瞳里仿佛燃烧着火焰。 劳伦这样的男人,才值得他征服。 “我带你去个耐打的比武场。” “老子好久没用剑了,走。” “哈哈哈哈,今天让你打个爽,你没退步吧?” “cao,没和我打过吧你,退步了也能揍翻你。” 两人来到了一处僻静的比武场,这比武场甚至比别的都要大一些,但是却没人在里面,还有些偏远,离最近的居民区也有几分钟路程。 凯尔斯用脚踢了一下地面上铺着的沙子,这沙子充满了抓力,让凯尔斯回想起了曾经去沙漠地带出任务时的几场冒险,心情好了起来。他喜欢这个比武场。 “哟,这比武场什么时候建的?”凯尔斯吹了声口哨,他走到劳伦的对面去,手握在剑柄上。 他现在就想开始,干脆点,两人好好拔出剑来互相厮杀一番。 突然一股莫名的空洞感让凯尔斯停下了躁动的心,他皱着眉看向劳伦。 此刻的劳伦一动不动,像是时间被凝结了一般,保持着那动作和表情,显得十分怪异。 凯尔斯感受不到任何气息,也感受不到任何危险,哪怕是如此奇怪的情况,他却只能感知到在比武场中吹过的风,仿佛这里除他之外没有任何活物。 情况不正常。 凯尔斯当机立断,决定先离开,在他迈出脚步的一瞬间,异变突起—— 劳伦突然动了,却带着一股奇怪的气息,他朝着凯尔斯冲了过来,凯尔斯迅速的用剑撞开了劳伦,两人剑锋相撞,巨大的力道让武器摩擦出不少火花。 “!” 两人一时间都站不稳,劳伦的力气居然丝毫不输凯尔斯,凯尔斯有些惊讶,他反手抡着剑,一脚踢开了劳伦,剑身往劳伦的头上拍去,凯尔斯决定仗着自己速度快,将劳伦拍晕过去。 “叮”的一声,剑被硬生生被拦了下来,劳伦的剑上爬着一只半透明的人形生物,双手萎缩、指甲尖锐,泛着金属的光泽。正是它挡住了凯尔斯的剑,它下半身和剑融合在一起,怪异无比。 这怪物的出现打破了那股笼罩在凯尔斯心头的空洞感,仿佛帷幕突然被扯破,危机感从幕后盛大登场。 四周处处是危机,似乎遍地都是机关,甚至凯尔斯能感受到,在远处有好几个人正冲着这里飞奔过来,每一个都带着剧烈的恶意。 他们似乎为了避开凯尔斯那诡异的感知能力,一开始特意不靠近比武场。 这是一场处心积虑局,为了凯尔斯而来。 劳伦十分缠人,凯尔斯每次想抽身离开,他就追上来进攻凯尔斯的要害,逼得凯尔斯必须用力回防。 面对这样怪异的情况,他不能舍身与劳伦搏命。 心里烦躁不已的凯尔斯使上了全力一剑砍上去,剑带着巨大的风压吹得地面的沙石乱飞,甚至划破了劳伦的皮肤。 这重如山倒的一剑却被那怪物再次轻易的挡了下来。 它干瘪的手搭拉在剑上,对着凯尔斯咯咯的笑。 凯尔斯一扭剑柄,巨剑中央便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豁口,里面的毒液喷涌而出,溅了劳伦全身。 怪物的脸上出现了类似错愕的表情,那颜色缤纷的毒液瞬间就让劳伦不能动弹,浑身僵硬着向后倒去。 解决了障碍的凯尔斯马上朝着比武场的出口奔去,却被几个人影拦住了去路。 这是一群高壮的战士,每一个都身着精良的武装,那铠甲被他们饱满的肌rou撑起。他们眼睛无神,却带着野兽般的狠劲与迅猛,朝着凯尔斯发起了攻击。 他们的背后站着一个法师,全身都被灰白色长袍遮住,看样子是他们的领袖,或者控制他们的人。 凯尔斯在群战中没占上风,他能预测对方的所有动作,但是他的每一次挥剑似乎也被对方看透了,力气像打在棉花上一样没有效果,来袭的战士们互相掩护,让凯尔斯无处下手。 他们一时间打得十分胶着。 【这样下去不行…】凯尔斯故意露出了一个破绽,他好似歪了一下,身体向下跌去,剑也没拿稳。这群战士们马上使出了杀招,对着凯尔斯的锁骨刺去,也有一些朝着他的下盘踢了一腿。 “呵。”凯尔斯冷笑一声,他那没拿稳的剑正好落在自己面前,挡住了踢来的脚,他蹲着一吼,震开了五花八门的攻击。 然后弃剑一跳,跃过众人,落到那法师面前。 凯尔斯仗着自己身上有着繁多的魔法守护,手作爪状朝着法师的头抓去。 那法师的袍子被掀落,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凯尔斯的手停在了空中。 “师……父?”凯尔斯浑身僵硬,眼前是他无比熟悉的人。 那法袍下,正是凯尔斯的师父,为了引诱凯尔斯靠近,他甚至伪装成了法师。他的手里握着一把金色的小匕首,一股莫名的力量让凯尔斯不能动弹。 “凯尔斯,乖孩子,跟我走。”师父持着金色匕首,朝凯尔斯的胸口捅去,眼看就要刺伤他,一阵寒冷的风突然出现。 苍蓝色的半圆结界以凯尔斯胸口的钥匙为中心展开,刮起了一阵暴风雪。 冰冷的雪花带着黑色的刀锋,刮得后方的那群战士们遍体鳞伤,有些脚筋都被割开,但凯尔斯的师父像是被那金色的匕首保护着,在漫天骇人的刀锋中岿然不动。 “被大法师保护着?”师父的眉头紧锁,手上却没停下来,他吃力的将匕首继续往前推进,金色的刀尖与蓝色的霜寒碰撞着,魔力的流动刮得周围的树都拔地而起。 凯尔斯像是失去了自主意识,他双眼无神的看着那金色匕首,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