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72. 第二天楚慈醒来,楚杭已经不在旁边了,看这个钟点,估计上学去了,难得没把他吵醒。楚慈果不其然感觉到自己裆下一凉,不可言说的地方黏黏糊糊地贴着他的大腿内侧。他脸埋在枕头里,鼻尖还嗅着楚杭枕头上那股清爽又缱绻的气息,暗骂自己无耻,没出息,睡在别人的床上还敢意yin床的主人,他是真够不要脸的。 但骂了自己半天,他又悄悄红了脸,自己在梦里是有够放荡的,还敢求人主动插他,而且楚杭腿间那玩意,不是他羡慕,那是男人女人都梦寐以求的尺寸,尤其是勃起时…… “cao。”楚慈猛地从床上蹦了起来,再想下去他不只是意yin了,能直接原地来一发。他软着腿爬下床,手扶着床头柜下地时无意间瞥见了那上边还放着的两个玻璃杯,也没多想,趁着保姆阿姨没进来打扫房间时迅速地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殊不知,楚杭早叮嘱阿姨今天之内都别进他房间。 几天后,高考终于放榜了。 当天下午,楚慈是一个人在房间里查成绩的。 看到网址上转出的他的成绩后,他第一反应是安了心,第二反应才是拿起手机。成绩在他预料之中,没高出多少,更没有什么惊为天人的超常发挥。 他成绩本就是校里数一数二的,高考能保持稳定的水平已经很不错了,更别说是超常发挥。当初因为一个化学竞赛,他差了一分和高考保送擦肩而过,但高考的分数也足够送他到自己心仪的学校,所以一时间心安了下来。 然后,他就想起要给楚杭去个信息。 他心里没有很激动和兴奋,也没有很伤心,平静的一批,但他犹豫再三,觉得还是要意思意思地做出一副“和意料之中没特别意外就是想和你分享分享”的样子,不然觉得高考放榜缺了点味儿。 他唯一能想到的可以分享的人,只有楚杭了。 楚杭跟他同样期待着这一天,但好像对他有盲目的信任,对方一点都不慌张,比他还笃定他一定能上自己最喜欢的大学。 楚慈没敢给楚杭打电话,现在正好下午三点出头,那边应该在上课。 楚慈就悄咪咪地给那头的人发了条信息,报了个成绩,说在预想之中。 五分钟后,楚杭给他打来了电话。 楚慈措不及防,手忙脚乱地接起来,楚杭在那边笑吟吟地开了口:“哥哥。” “嗯。”楚慈另一手不安地捏着书本上的书页,“你怎么打电话来了?不是在上课吗?” “溜了,等会儿回去,看到你的信息就想给你打个电话。”电话那头的楚杭的声音通过电流传送,有点失真,但依然是那么好听,楚慈觉得耳根都在烧。 楚慈拧眉,这才松了紧绷起来的肩膀:“你啊,就不能好好上课?” 楚杭笑了,那笑声轻轻的,像下一秒就要散在风里。 两人一时语塞,沉默了。 楚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本就不是会主动去交际的人,何况楚杭又不是其他人,他在楚杭面前总是习惯性地端着,有些管用的话头起不来,只好沉默以对。 这时候他禁不住在想:楚杭平时不是很多话的吗?怎么今天那么安静,是发生了什么事,心情不好? 他刚准备开口,那头的楚杭顿了一下,说:“哥哥。” 楚慈立马回应:“嗯?怎么?” 楚杭说:“哥哥,我以后也……”他停了一下,没把话接下去,犹豫了一瞬,转移了话题,“没事了,等我回家。” 楚慈一顿,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和楚杭还住在同一个家里,他已经好多年都自认为自己在外面住霸王屋。 而实际是,这个家,还是有他留恋的人在的。 楚慈微微一笑:“好,等你回家。” 73. 楚杭其实想说: “我以后也要到你的城市里去。” 但他从不做无用功,也不许下没法实现的承诺,这是他生长环境教育他的。 楚啸天即便再怎么当个工具人爸爸,有一点楚杭还是很佩服他的,楚啸天答应过他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说过的话也一定会履行。 他小时候读书虽然敷衍,但成绩还不错,楚啸天为了诱惑他再用功一点,就会说给他买什么什么东西作为奖励,这些话楚杭从别人家的家长那听得多了,早以为是跟一句“下次请你吃饭”没有区别的屁话,等他真的达成了目标,才发现楚啸天早就备好了他的奖励。 就像他说过,如果他成功考上本部的高中,当天晚上就和楚慈一起再吃顿饭,一家人整整齐齐的。 楚啸天答应了,也在徐小田准备翻脸的时候坚持了自己的决定。 他无法否认,自己的一言一行多多少少有受到父母的影响,这是无论哪个家庭的小孩都没法避免的,言传身教是潜移默化地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他了解过,他最想去的那间音乐学院并不和楚慈要念的大学同一个城市,甚至之间还隔了好多个城市,距离不远,但要见一面还是有点麻烦,何况他还时时刻刻都想和楚慈待在一起。楚慈将要去到的那间大学,也有一样不错的音乐学院,但在专业排名上有些微的差别。 而他不可能让楚慈来迁就他,他做任何事情都不愿委屈了楚慈。 所以他犹豫了。 在最理想的学校和最爱的人之间,他只能选择其中一方。 楚杭挂了电话,轻轻地叹了口气。 少年的烦恼看起来是那么不值得烦恼,又是那么得让人感同身受。 74. 各大中小学开始放假后,楚慈家教的工作从傍晚挪到了白天,每周一三五,早上三小时下午四小时,晚上一小时看着写作业,他的工资待遇也跟着水涨船高,尤其是当家长们都知道他收到线上的录取通知时——A市医科大学,是个不错的成绩。 八月的开始,楚慈收到原来高三班级的通知,说想来一次毕业旅行,规划来规划去,终于把日子定在了八月的中旬。他特意向学生的家长请了两天的假,前一天晚上的课也没上,学生家长说让他尽情去玩,自己也好给家里的小崽子两天的休息时间,毕竟还在暑假,学生仔们还是以玩乐为主。 楚慈十分感谢,当天下班回家的时候还顺路到面包店买了盒奶油泡芙——楚杭爱吃这家的甜品。 楚杭暑假没出去兼职,快两个月的时间都在家和练习室两边跑。 学校特意在外边租了间练习室,请了校外的老师给这批准备参加暑期器乐比赛的学生作暑假特训。 楚杭暑期过后就正式转入音乐艺术专业学习了。期间他和徐小田提过一嘴,徐小田大发雷霆,她还是想自己的宝贝儿子能乖乖读普通的专业,现在学音乐,以后到外面抛头露面,他还是楚家的孩子,这样成何体统。 说白了,她就是想楚杭继承楚啸天的衣钵,不能给楚慈抢了去(虽然楚慈表现得对这点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楚杭懒得理她,面上答应再考虑,回头已经把申报表交了上去,上面赫然写着音乐专业。 对此,楚啸天没表现出异常来,好像楚杭读什么学科都是他的自由,自己的衣钵到底由谁来继承,根本不重要。 楚杭也懒得去考虑他怎么想,在某些方面上,他的性子和楚啸天特别像,尤其是任性和自以为是。 那天晚上楚杭就在被窝里抱着楚慈说了这事儿,他还大大咧咧地跟楚慈说:“哥,你要乐意收那破公司你就收了吧,免得我心烦。” 楚慈:“……” 半晌,他才无语地说:“我念的是医学,怎么会经商。” 楚杭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他的脖颈,像只倦怠的大型长毛宠物:“我念的是音乐,怎么会经商。” 楚慈:“学人精。” 楚杭笑得身子都在抖,用脸贴着怀里人的脸,呼吸全洒在了楚慈的脸上:“那怎么办,那么一大份家产送出去?” 楚慈想了想,转过脸来贱兮兮地说:“让你、咳,让徐姨继承去。”说完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够了,就接吻,窝在小小的被子里,互相感受对方的体温,交换着彼此的呼吸。 楚杭的比赛是七月末一次,八月末一次,九月末比完。 学校很重视这次比赛,事关他们音乐专业学习在省内的名声和影响力,学生们也重视,能多一个奖项,对他们将来也是有好处的。 楚杭报的是钢琴,小时候徐小田就抓着他来学,主要是徐小田自己小时候没学乐器的条件,就认定自己的小孩以后得有一手擅长的乐器,只是没想到这么一学倒是把孩子送去了她最不乐意的发展方向上。 楚杭初赛那天,楚慈还偷偷去看了。 徐小田嘴上说着不乐意楚杭搞音乐,到头来儿子一有什么比赛,她都是最早安排上的人。楚慈不想让那烦人的两夫妇发现自己,就特意晚去了两个节目,找到观众席最后一排,猫在人群里默默等楚杭出场。 那个穿着漂亮西装的男孩一出现在舞台上就吸引了全场人的关注,他行礼,坐下,调整位置,开始自己的表演,一切动作行云流水,倒真的有那么一点大钢琴家的表演风范。 轻柔又干净的音乐从他手里滑出来,轻飘飘地荡在空气中,散入风中,润物无声地浸泡着现场观众焦躁的内心,为他们抚平了内里一切烦乱的情绪。 楚慈一眨不眨地盯着坐在舞台正中央的男孩,心里忍不住就是烦躁的一阵跳动,楚杭嘴角带笑,他的侧脸平静又赏心悦目,多少人没被他的钢琴声勾了魂,就是被这张动人的脸庞摄了魄。 楚慈下意识地揪紧了胸膛的衬衫布料,突然间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 他想:台上这个长得又帅钢琴弹得又好的人,是他的弟弟,他楚家的孩子,还是只有他能抱能亲的人——他的心上人。 没什么不好的,楚慈对自己说,就这样没什么不好的。 公序良俗什么的,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