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浪受想做攻
殷浪整日垂头丧气的,因为池老爷拒绝了他要睡客房的请求,让他只能天天睡在那间宛如梦魇的婚房之中,池安然虽然被勒令也住在里面,但他几乎每天都是大半夜才回来往床上一躺,把殷浪吓醒,然后便自己呼呼大睡。 明明不是真正的夫妻,殷浪竟有一种自己像是独守空房的幽怨妇人的感觉。 有时候池安然会睡迷糊了把他当成影抱住,但还好只是抱着也没干别的事情,殷浪从一开始的毛骨悚然,到现在已经习惯了。 一开始每天都吩咐随行的小厮回家打探消息,父亲的回复总是顾左右而言其他,殷浪悲观地想,难道老爹就这样把我扔在池家不管了?不可能不可能,爹是最疼我的了……他只是在想办法而已,对。 但殷浪成日寻欢作乐,根本不是能安定下来的性子。 默默哀伤了好几天,听闻自己的狐朋好友来池府探望,又是尴尬地不想见人,又是想让他们带自己出去解解闷,犹豫了半晌总算踏步离开卧房。 “哎呦,这不是池家少夫人吗?”一把折扇在面前晃悠,好友龚玉林笑得无比yin荡,围着殷浪转了几圈,“来得迟了,还未祝新婚呐!” “少来!”殷浪恼怒地打断了他的话,桃花眼一瞥,剩下几个想开口揶揄的人便闭了嘴。 “别生气别生气,咱们跟你开玩笑呢。”龚玉林赶紧讨饶,以扇遮面,小声地说,“听说水灵楼来了新的美人儿,哥几个可一早就为你定好了位置,怎么说,今晚——嗯?” 殷浪自然是十分乐意前往,然而他现在是身不由己:“这……若是被发现了……”虽说他和池安然并非真正的夫妻,但嫁入了池家之后还去烟柳之地,要是被池家知道了告诉老爹,他再受宠也要被骂得半死。 “无需担心,我们早就帮你想好了,咱们如此这般……” 傍晚,殷浪在池府到处转悠。 所谓完美无缺的计划,只不过是趁入夜,龚玉林带人来接应他,殷浪翻墙偷偷出池府去水灵楼。而这个计划其中最重要的一环是,殷浪要让半夜会回来睡觉的池安然放行,甚至是替他掩护。 殷浪心里打起了鼓,虽说他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觉得池安然这人挺好的,不关他的事情他一向无所谓,但他会帮忙么…… “见过少夫人,”路旁的丫鬟见到殷浪便行了礼,似乎看出四处乱逛眼神乱瞟的少夫人在寻找什么,“您找少爷的话,他现在在后院练笛,老爷说笛声扰人,只让他离得远些,所以在这里听不见。” 殷浪一愣,没想到池安然还会吹笛。 顺着丫鬟指的路来到后院,越靠近便越能听见一阵悦耳悠扬的笛声,殷浪从未听过如此沁人心脾的乐曲,与这相比,他见过的那些南国名伶都成了笑话……也许将安然与那些人相比有些不妥,殷浪承认自己不学无术,无法说出高雅动听的夸赞之词。 一片清澈见底的荷塘里,锦鲤与荷花相映衬,碧色的荷叶在水面飘摇,荷塘之上雅致的小阁,身着玉色轻纱长袍的男子握着手中玄色红流苏的玉笛,一曲毕,才缓缓睁开双目。 “找我何事?”男子似是早已察觉他的脚步,转过身来,仍是一副淡然的样子。 殷浪回过神来,猛地摇了摇头,自己竟然听入迷了,真是丢人。 “池……安然,有件事我同你商量……” 在殷浪忐忑不安的眼神中,池安然却只是点了点头:“可以,举手之劳。” 大喜过望的殷浪下意识地抓住池安然的肩膀:“真的吗?安然,你真的愿意帮我?” 池安然很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激动,他俩现在虽是名义上的夫妻,但是殷浪是直的,他是弯的,怎么想也只能算是个朋友关系,朋友出去玩女人,怎么玩都不关他的事,他有什么好不能同意的:“池府的护卫通夜巡逻,你要出去的话只能从后院,就是这里的墙,他们不会很快走到后院来。” “安然,你这朋友我殷浪交定了!”如此贴心的好友,人间能得几人?殷浪的内心立刻开始反省自己之前竟然以为池家少爷不过也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现在看来他竟是如此的好人!在这陌生的池府待了好几天,内心苦苦煎熬的殷浪不由得感激地抱住了池安然,“你以后也直呼我的名字便可!” “咳。”一直未见到的影不知从哪出来,手里拿着一只鱼竿,“少爷。鱼竿拿来了。” 殷浪赶忙收手,一激动忘了他是个断袖,也不知是否会引起误会。 好在池安然并未在意,接过鱼竿便又开始钓锦鲤了:“这几日锦鲤倒是越来越聪明了,竟然不咬饵。” “少爷,锦鲤已是老爷换过的一批,这批鱼不喜吃寻常鱼饵。”影在一旁沉静地回答。 这副画面不知为何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殷浪摇了摇头,悄悄地离开了。 …… 深夜的池府有些不寻常的寂静,挑灯巡逻的护卫的声音还很遥远,殷浪蹑手蹑脚地来到后院的墙边。 “叩叩叩”拿起一块石头轻敲白墙三下,这是他与龚玉林约好的暗号。 “叩叩”很快那边就回复了暗号,并扔了一条绳子过来。 殷浪奋力拽了拽绳子,确认那头绑得非常紧实之后便抓起绳子慢慢往墙上爬。 池府的墙说不高也还有两人叠起来那样高,向来身子虚浮的殷浪光是爬上墙就耗费了一大半的气力,墙有些窄,也不敢站起来太过显眼,只是摇摇晃晃地蹲着。 “快跳下来,我们接着你!”龚玉林和其他几个人在下边小声叫道。 催什么催,殷浪累得喘着气,努力在狭窄的墙上保持平衡,没想到刚一动身准备跳下去,便感觉脚踝抽搐了一下,身体一晃失去了平衡,眼看要头朝低地摔回墙内。 只听见“嗖——”地一声,一个人影飞身过来扶住了将要摔下去的殷浪,接着便抱住他跳到墙外。 “是你……安然?”面前景色一晃便安全落地的殷浪仔细一看,此刻抱住自己的正是池安然。 龚玉林和其他几人面面相觑,这是……红杏出墙被抓现行? 池安然见他已经站稳,便松开了环住殷浪腰间的手:“你不会武功,就去杂物间寻把梯子来,方才我要是不在,你不得摔得头破血流。” 殷浪嗫嚅一阵,便小声说道:“我不知墙上如此狭窄……” 这副态度像是犯了错的小媳妇,池安然倒也不讨厌他用那双桃花眼讨饶般地看着自己的样子:“去吧,天亮之前回来,再不走可没多长时间了。” 说完池安然便一个轻功回到墙里去了,留下这些个一脸疑惑的男人。 “天啊,没想到池家公子被你驯得服服帖帖,竟然你出去打野食也要帮你隐瞒?!”龚玉林夸张地张大了嘴,又想到池家公子是断袖,眼神不禁有些奇怪,“浪兄,你不会是……” 以身体为报酬。 “胡说什么?!”殷浪一甩手,安然是多好的兄弟啊,帮他帮到底,送出府还帮忙隐瞒,这些人怎么能说得如此下作,“赶紧走了!” 于是几人浩浩荡荡地赶去水灵楼,殷浪怕被认出,便带上了面纱。 到了水灵楼,殷浪才知他们说的新来的美人儿,竟是一个男子! “哎哟,你别这样看着我!”龚玉林笑嘻嘻地摇着扇子,“你也知水灵楼不收男妓,今天这是头一遭,难道你不想看看,到底是如何的男人,能比过水灵楼的女人?放心,看完之后,我们照旧去找水灵楼最美的小云雀呀~” 那男子名为轻娇,像是一个女子的名字,身材不似寻常男子魁梧,娇小而灵动,一双美目似风情万种,樱桃小嘴如夏日清荷,偏生一笑起来又如那些风月女子一般老练勾人,让人一眼便忘了他是男子了。 “水灵楼的贵客们都已到齐,水mama我就不卖关子啦!”老鸨扭着腰肢来到台上的轻娇身旁,“我们水灵楼第一位男子门面招牌,名唤轻娇,今夜还是初次接客,按照规矩,两千银子起,价高者得!” “两千五!” “我出三千!” “四千!” 殷浪惊诧地发现平日那些只喜欢女子的相识一个个喊起了价,没想到他们也有断袖的癖好,也是,整个南国男宠风情盛行,只不过从未有过像池安然那般毫不掩饰的罢了。 不知为何又想起了那夜的活春宫,神情恍惚,口干舌燥。 “六千八百,这位公子出价六千八百,还有吗?还有哪位公子想要出价?如若没有的话——” “八千两!” “八千两!那位公子出价八千两!这是我们水灵楼开张以来最高的初夜价钱,轻娇承蒙各位公子的抬爱!”水mama激动地大叫,似乎眼里的景色都变成了白花花的银子。 “一万。” 整场寂静。 “一万……还有公子要加吗?” “一万一次,一万二次,三次——成交!恭喜这位公子夺得轻娇的首次出台!” 那个带着面纱的男子突然加价两千,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 “你……浪兄,你怎么?!”龚玉林大惊失色,没想到殷浪会突然出价。 “嘘,以后有机会再同你说,”殷浪其实也不能理解自己一时口快,此刻他虽带着面纱,但唯恐被人认出,于是交了钱便迅速跟着水mama进入了内房。 轻娇一眼便看出眼前的人虽然风流多情,但对断袖之癖不甚了解。 因为此刻他在厢房内坐了一会儿,连面纱都没有摘,轻娇一直在为他抚琴,却见他神色惘然,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 “这位爷,奴家弹得不好么?”轻娇起身,凑近了这个俊俏长相的男子,他虽经历过无数的训练,早已将自尊丢到九霄云外,但初夜被如此英俊的男子买下,倒也值得他尽心服侍,“为什么你都不看轻娇一眼呢?” 殷浪打了个寒噤,一时冲动买了这一夜春宵,他却有点退缩。轻娇的长相与女子并无差别,但那明显的喉结和平坦的胸脯都在提醒他,眼前这是个彻头彻尾的男人,想到要讲自己那物捅到他肮脏的……后菊里,殷浪几乎是浑身汗毛倒竖。 弱不禁风的男子似是不经意地靠在他身旁,精致白皙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撩动他的衣摆,身上一股说不出的清香,殷浪下意识地往另一边挪了一步,只觉得十分别扭。 轻娇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茶壶为殷浪倒了一杯清酒:“既然公子不想碰轻娇,那便赏脸陪奴家喝一杯清酒如何?” “好。”本来就不知如何是好的殷浪赶紧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 两人喝过酒,又开始谈天说地,轻娇有的是话头,殷浪便逐渐不再局促,便小声问了一句:“其实……我想问你,男子之间做这种事,真的会舒服?”上面的也就罢了,后xue如此狭窄,怎会有男子被捅了还很舒爽?殷浪又一次想到影被cao得嘴里说不出一句完整话的样子,实在不敢置信。 轻娇笑着说:“公子,即使你这样问,奴家也是第一次呀~不如,就让公子来告诉我,到底舒不舒服?”说着便扑到他怀里,微凉的手大胆地伸入衣襟。 殷浪还是不想就如此草率地让自己变成那些断袖之癖的一员,正想拒绝,忽觉身上开始发热发烫,便想到刚才喝的清酒,猛地抓住轻娇的手:“你给我下药?!” 轻娇吃痛,莲藕般的手臂上被抓得泛起了红,他强笑着说:“水灵楼所有的酒都会放一点助兴之物,公子是常客,应该比我清楚。而且难道公子……不想要吗?”说着便柔弱地趴倒在他身上。 他清楚,但他不知男子之间也要助兴之物,再说了他到现在还在惊诧男子之间要怎样做!殷浪吓得甩开他的手,一个箭步便走出了门,水灵楼的药物只是助兴用的,影响并不大,他可不想稀里糊涂的就与一个男子共度春宵。 “哎?公子——” 身后轻娇的声音柔弱无力,并不能激起殷浪平日里护着那些女子的保护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