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有标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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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淼当是不差生活费的,怎么会突然找兼职? 是有什么另外增加的开销项目吗? 心中虽然觉得奇怪,但江鳞最后也不知道原因。 直到有一日,江鳞睡到八点起床洗漱,适才做完基础护肤,门铃就叮咚叮咚的响起来。他拉了拉下滑的衣襟,带着些许疑惑拉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一身蓝色工装的几个男人。江鳞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微微颔首,说道:“先生,你好,我们是xx搬家公司,抱歉这么早叨扰您,但请问需要搬置的东西是哪些呢?” 江鳞心里咯噔一下,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方的电话突然响起,待对方挂掉电话后,便微微冲他一低头,说道:“抱歉先生,误将你认错了。我们是何先生预约的搬家公司,请问何先生的房间是哪一间?” 江鳞脑子里嗡嗡的的响,他隐约听见对方的声音,便木木的一侧身,抬手指了指何淼的房间。 对方冲他道谢一声后便鱼贯而入。他呆站在门口,感觉胸腔里的气体一点点消失不见。 搬家公司的工人效率很高。等到江鳞缓过劲来时,几乎已经搬空了何淼的物品。江鳞跌坐在沙发上,视线里可见何淼的卧室。门大开着,房里空空荡荡,从他的角度只看得见一张空掉了的大床和远处天光大亮的窗户。 江鳞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却还是没有力气从沙发上站起身。他好像一条上岸的鱼,暴露在空气里却呼吸不到一丝一毫氧气,缺氧产生的压力差压得他身体里的心肝脾脏全都发疼,疼痛很快的扩散开来,逸散在全身各处,四肢百骸,他的一呼一吸都宛若刀割一般生疼,扯得他眼底一阵阵发涩,刺痛。 江鳞蜷缩起身子缩在沙发角。他咬着牙,心想怎么可以这么疼。他眼睛太疼了,甚至滴不出一丝泪水。 他终于也知道何淼兼职的薪资的用途了。 江鳞很久以前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谁愿意和一坨散发恶臭,令人生恶的垃圾一道生活?呼吸同一空间的空气都觉得肮脏至极,恶心欲吐… 可怎么会这么疼? 江鳞不知道何淼搬到哪里去了。他试着打听过,全都石沉大海。 江鳞为此凄凄一笑。何淼恨不能搬出地球去住也不愿同他有任何交集,怎么会走漏一丝风声。 江鳞又恢复了一个人的生活。他守着一座空屋,拖着一副空壳,每天公寓学校两点一线。 浑浑噩噩,像具行尸走rou。 如果不是月初手机弹出的备忘录通知,他差点忘掉自己的正事。他输入那串背得烂熟的号码,照例往里面汇款,照例按下汇款金额,又麻利的输入密码,等待“汇款成功”页面跳转。 可一秒后,屏幕上弹出的“余额不足”四个红字好像四把尖刀,野蛮狠心的插进他的眼底,刺得他眼底发红。 江鳞感觉心跳漏跳了一拍。他心慌口跳的查询卡中余额,远不达汇款金额的数字砸的他一下子失了分寸。 怎么会不够了? 不够了,那个人怎么办? 三万块,快要逼疯江鳞。他翻透了自己的户头,再找不出三万块。 江鳞蜷缩在沙发上,仰面朝着天花板,眼神空洞。他没穿裤子,身上浅蓝色的衬衫大得出奇,最上面两粒扣子没系上导致衣领整个下滑,袒露出细白的一大片胸前皮肤。腿曲折着,房里没开暖气,雪白的脚趾冻的通红。 这用钱的关键时候,怎么就拿不出了? 江鳞抱着自己的脑袋,将其埋进双腿之间。他大口的喘气,却还是觉得窒息。他该上哪儿去找那儿三万块。 夜色深了,这市里顶繁华的酒店里,灯火阑珊,雕梁画栋的大厅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江鳞喝得有些胃胀,他为难的找了个空隙逃了出来,迈着虚勉的步子将自己关进了洗手间的隔间。 他掀开马桶盖,整个人一瞬间脱力了似的跪倒在马桶前。他熟悉的探手去抠自己的嗓子眼,一阵要命的干呕后江鳞吐的昏天黑地。 等到肚子里再也吐不出什么,只留一嘴干涩时,江鳞这才脱手,身子猛地一脱力,整个人虚软的靠在了隔间的门板上。 他嘴唇和脸色都没有什么血色,眼角却红的厉害,干呕时泛出的生理泪水沾湿了他的眼睫,他半阖着眼,莹白色的灯光衬得他脸色惨白,也反衬出他眉眼之乌。 靠坐了不到半分钟,江鳞便想到了什么似的,撑起软绵绵的身子站起来,随后推门出了隔间。 洗手间里此时寂静无声。灯光自头顶透洒下来,投射到不远处的镜子上生生刺得江鳞有些睁不开眼。 江鳞走到盥洗盆前,洗净手后他微抬着眼皮,眼睛半睁半阖的望向镜子里那张有些狼狈的脸孔。 江鳞追求居家舒适,平日总爱穿浅色的棉质衣裳和同样柔软的棉质长裤。一袭浅色打扮衬得他白致清冷,眉眼间那种淡淡的疏离和若有似无的艳色,在一颦一蹙间就勾的人三魂不见了七魄。 今天情况特殊,江鳞更是衣冠楚楚。定价高昂的服饰剪裁缝线间尽显匠心独具,可也掩盖不了半分这身衣裳主人的风姿绰约,风华无双。眉眼如画,整个人透着宛若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矜贵,气质疏离清冷,眉梢眼角又流露出恰到好处的艳色风情,勾人得紧。 但现在,他脸色刷白,嘴唇透出淡淡的血色,在灯光下好似透明,过于乌黑的眉眼顿生森森鬼气。 嘴角斜着往上一勾,江鳞鼻子里发出一声又低又闷的嗤声,明明声线偏低可又叫人觉得尖酸刻薄得紧,他看到镜子里的人在笑。 笑得比哭更丑。江鳞眉尖一压,随即阖上了双目。 但就在不到一秒的时间,江鳞针刺般的睁开双眼,镜子映出的除他之外,是两条横生出的手臂,正不怀好意的拦腰搂住了他。 江鳞心里警钟大作。他眉眼一压,立即挣扎起来。可对方的双手好似什么铁铸似的,将他箍得极紧。江鳞眼看上身力量不够,便毫不犹豫的抬脚踩对方的脚背。 对方好似已经看穿了江鳞的想法,非但没让江鳞得逞,相反趁机双腿一用力,夹住了江鳞的双腿。随之,像是看大局在握,对方竟得寸进尺的想要挤进江鳞的腿间,双手恶意的抚摸江鳞的上身,且对江鳞的衣裳加以暴力的撕扯,同时不断用其下身去蹭江鳞的腰,臀,胯。 江鳞眼瞳一缩,心底顿时翻出一股滔天的恶心。他拼了命的挣扎,却抵不过身量与力量上的悬殊。 对于男人的触碰,江鳞只觉得那些被触碰的地方都如浇注硫酸般被腐蚀得极度疼痛又恶臭无比,且迅速自皮rou烂尽的森森白骨深处肆意窜生出罪恶愤怒的恶果,化作一股名为极端愤怒的涌流冲上江鳞大脑,席卷他的脑内,吞掉他的最后一丝理智。 江鳞破骂出声,在某一瞬间使出毕生最大的力量竟挣脱了对方的禁锢,下一秒就没命似的要往洗手间出口逃去! 可江鳞适才刚要握住了洗手间大门的门把手,尚且不能握住时,一股蛮力扯住了他的头发,大力拧作一把向后一扯,握把立即脱手而去。 而就在那一瞬间,一股钻心的疼痛自江鳞脑后的颅脑内爆裂开去,迅速席卷了他的神经末梢,吞掉了他的任一一个感官。 就在江鳞疼得眼前发白浑身失衡时,对方又将攥着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往门板上猛撞,砰的一声闷响过后,一股温热的腥红自撞破的额角涌出,顿时江鳞右眼全黑。 江鳞瞬间失去了反抗的资本,他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几乎失去了对身体的一切机能的控制。 对方攥着江鳞的头发逼着他半跪下地,气急败坏的声音在江鳞身后响起:“不知好歹的贱货!还tm敢给老子摆架子!摆nmb!谁不知道你tm这个贱货打扮得这么搔首弄姿就是来找男人干的!!…” “老子让你装!装nmb!…” 嘴里骂骂咧咧不停,男人拖起江鳞按在门板上,大手极暴力的一把扯掉了江鳞半件衣裳的扣子,扣子崩坏得噼里啪啦掉了一地,露出江鳞雪白的锁骨和小半块胸前皮肤。 见此,对方的眼中登时射出饿狼般莹莹欲光,他长大了好大一张恶嘴就冲江鳞袒露的皮肤扑下来。 江鳞视线模糊不清,脑子里更是一片浑沌,整个人极度恍惚,但零星捕捉到危险的气息,此时此刻狠更清晰的明晓男人的目的。他挺着震动不止的脑袋,几乎咬碎后牙,也不知道从哪儿生出的力气,绷直身体,竭尽全力的将脑袋砸向男人! 嘭的一声闷响过后,男人被江鳞突如其来的攻击撞的重心不稳,一个后仰着倒在地上。 江鳞脑子里晃动得更甚,他眼前的景物都叠着黑影出现,一个人看出了六七条胳膊,但他还是咬紧牙关扶着墙面虚虚爬将起来,浑身发着抖去拧门把手。 这一次,江鳞成功握住了门把手,眼看着他已经将门拉开了一条缝,此时门外突然瞥来一个冰冷的眼神,下一刻,头发又被一把攥住,整个人又被扯得一个后仰,与此同时,门也被人从外面砰的一声从外面拉上。 脑袋被再一次砸向墙面,温热的血液再一次流的满脸时江鳞模模糊糊的想,自己真是太傻了,人家既然敢这样做,指定不是单枪匹马。 刚刚门外有两个以上,服装统一的彪悍男人…那是保镖。 江鳞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他耳朵里也嗡嗡的响。他的身体扛不住了,可是他不甘心…太恶心,真的太恶心了。 仅是接触他已然觉得屈辱无比,如果当真…江鳞的眼皮的重量一点点加重,他的眼皮半阖着不停的睁睁闭闭,视线模糊恍惚间他感觉男人脱掉了外裤… 就在江鳞快要被绝望吞噬时,伴随嘭的一声巨响砸出,正将要压下身来的男人被一股力量踹飞了出去。 男人的身子狠狠砸在另外一面墙上,撞击后倒在地上,气急败坏的他爬将起来,扯着嗓子就要发作:“你,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坏老子的好事!!…” 门口突然闯入的两个黑衣男人。他叫嚷着:“rnmb,敢打老子,当老子没人是吧!来啊给我收拾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 紧接着,他就亲眼看着自己重金聘请的保镖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被拖进来。他瞪大双眼,气急败坏,但叫嚷的声音还未出口,下一秒,看到洗手间门口走入的那人时,声音一下子就卡在了嗓子眼。 男子身材高大颀长,穿一身黑,脸庞清俊贵气,本该是个举手投足都透着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优越与矜贵的名门贵公子,此时却压低了眉尖,敛着眉眼,较一般人而言的浅色瞳眸深处跳动着显而易见的怒意,嘴角向下隐发着杀意,仔细看会发现精致的下颌由于过于紧绷而呈现出锋利的棱角线条,浑身杀意波动,怒意肆然。 仅一眼,便叫男人后背发凉。他望着男人杀意横生的眼瞳,腿不自禁的有些发软。 “梁,梁总…” 男人不知道梁季未为何此时会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他的满身杀意因何而起,直到他看到梁季未一步步迈进来,浑身杀意叫人窒息,却在墙角出奄奄一息的江鳞身旁急促的蹲下身,搂起江鳞拉进怀里,满身杀意褪去,不带一丝遮掩的心疼与担心浮上面来时,自心底升起一个渺微却一点点明晰的念头。 外界传闻,这叱咤风云,处世阴狠,手段绝情冷血,有着商界“玉面阎王贵公子”的梁季未包养了一个面相极好的男人做情人… 但因从未带着人儿露过面,这梁季未又是一个向来禁欲冷淡的主儿,这圈子里所有人都将这一说法试作空xue来风,无稽之谈。 可如今这境况,叫人不敢质疑半分。这股念头才一成型,一股更大的凉意便自尾椎骨根部窜生出来,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冲上脑门,令他整个人如堕冰窖般,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冻结结冰,僵冷无比。 梁季未搂着怀中的人儿,扫眼一看,人儿双眸紧闭,脸色刷白,额角却破了几处,刺目的鲜血几乎糊了人儿半张脸,身上的衣裳也早被扯得狼藉斑斑,袒露的细白肌肤上带着刺眼的淤痕。 心中的那把怒火顿时如同浇油助势的大火般一下子腾烧得更猛更烈,怒意的火苗疯狂跳动,火舌闪闪烁烁毁舐掉他的理性,逸散出带着浓厚血腥味的杀意,迅猛侵入他的神经末梢,点爆控制理性的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下一秒,梁季未整个人如一头迅猛出击的豹子扑向早已凉透冷透的王国强,攥紧的拳头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杀意与怒气如同雨点般落在对方身上,拳拳入骨,拳拳钻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梁季未拽着已经被打得口鼻流血,五官尽毁的王国强的领子,咬牙切齿道:“你该庆幸杀人犯法,否则我现在就送你下地狱!” 说完,梁季未将人往地上狠狠一掼,蹭的起身奔向江鳞,随即打横抱起江鳞,便要冲出洗手间大门。 但就在临出门的前一刻,梁季未停顿了下脚步,侧目而视,杀意波动:“但别急,我之后就送你下去!” 话罢,梁季未抱着人儿消失在了门口。 王国强被打得意识浑沌,却还是在梁季未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全身腾生出一股更大却极明晰刻骨的恐惧,瞬间吞掉了他的全部意识。 梁季未之所以会有“玉面阎王贵公子”的称号,一方面是长相清俊贵气,气质文雅矜贵,另外很大一方面是因为他对付人的手段,极阴狠决绝。不论是大集团还是小公司,但凡是他要整弄的对象,最后无一幸免,惨绝人寰。 仍记得上一个梁季未整弄的公司,就因为半路截胡了梁季未集团下一个三亿的订单,就紧接着在三天内接连爆出公款私用,逃税漏税,生产假冒伪等一系列严重问题,最致命的是被爆出参与外国地下钱庄参与非法融资的罪行,最后导致公司破产,锒铛入狱不止,家人还背负上天价债务,被迫转卖产权与所有经营权,这一战,梁季未不仅收回了那三亿的订单,还就此灭掉了一个稍具威胁性的竞争对手。 业内人士无不知晓明晓,背后暗箱cao作的大手伸出自何处,可莫说拿捏不出半分证据,就是有证据,恐未曾曝光人就已经曝尸郊野。 江鳞觉得自己睡了很久,久到他睁眼时恍惚觉得自己身处天堂。 他的脸上有些疼,视线也有些被遮挡住,但依稀可辨认出这是医院。 空气里淡淡的消毒水味也无声印证了这点。 有些愣怔的望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江鳞的思绪不断往前回溯。他记得那天他撑到最后阖眼前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深刻精致的眉眼五官,举手投足的优雅与贵气…——是梁季未!这个想法才一在脑子里略微成型,江鳞松散的眼瞳便急促收缩,最后汇成了眼瞳深处的波涛汹涌。 怎么会是梁季未! 江鳞心里翻涌起难以覆灭的涛浪,不停歇的冲击他的心脏,刺激得他心潮迭起,心跳如雷。 压了压眉,江鳞沉重的阖上双目,下一秒却因为耳朵敏感的捕捉到有人开门进来的声音而唰地睁开双目,扫眼看去。 乌黑的眼瞳里映出护士洁白齐整的大褂,随即,眼瞳在表面的波澜不惊下开始缓缓松散,眼瞳深处逸散出一股轻淡却明晰的名为失落的情绪。 年轻的护士看不出人儿隐忍的情绪变化,脸上带着几分明显的欣悦,眼瞳略微发亮:“您醒了?身体有没有什么明显不适的地方?” 江鳞熟悉的不动声色的敛回情绪,舒展眉尖,礼貌性的冲护士点了点头,轻声说:“没有。” 话音未落的时候,江鳞有些惊于自己沙哑的声音。 护士没有觉察到江鳞这浅微的想法,她对上江鳞乌黑的眼瞳,顿时有些心潮澎湃,不自觉的下意识握了握紧手里的板子,才道:“那好。我现在出去给…” 话没说完,便被开关门后一阵稳沉的脚步声打断了。护士止住了话声,微偏侧着身子看向门口处,抬眼便看到一个穿一身黑,身材高大颀长而气质矜贵文雅,长相清俊贵气的男人。 顿时,原本卡在嗓子眼的话一下子吞进肚里去,几乎是下意识的一个九十度鞠躬,小护士感觉自己的声音都轻微的发抖:“您,您好!” 这,这个人她认识!她们医院背后的大老板,传说中的金主爸爸! 金主爸爸扫眼看了她一眼,极淡的应了声,却也回了句:“好。” 小护士脑子一热,差点没稳住。嗷,原来有钱人不都是用鼻子看人的嘛,金主爸爸好有素养嗷! 梁季未又扫眼看了眼小护士,轻声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小护士顿了顿,连忙将脑袋摇的像拨浪鼓,“没,没有了。” 金主爸爸的视线在她身上沉静的停顿了一秒后,似乎移到了房门方向,小护士顿时明晓过来,连忙又弯了下身子算是又鞠了一躬后,脚下生风似的麻溜离开了病房。 梁季未收回视线,转而落在病床上的江鳞身上。江鳞脸色很差,嘴唇只带点淡淡的粉色,眉眼仓黑,看上去很憔悴。 江鳞没法骗自己,当梁季未进来时,他的心很不正常的跳动了下,发出闷而响的声音,而在梁季未的视线落到他身上时,他的身体很不自然的顿了顿,掩在被单下指尖不自觉的绷了绷。 没给机会与梁季未对视,江鳞佯装淡然的垂下了视线。 梁季未走了过来,在他床前站定。梁季未很高,平日江鳞站着总要矮他一个头,现在一坐一站,身量差别就更加显着,江鳞低着头,觉着梁季未投下的身影压得他有些闷着喘不过来气。 江鳞觉得自己睡了很久,久到他睁眼时恍惚觉得自己身处天堂。他的脸上有些疼,视线也有些被遮挡住,但依稀可辨认出这是医院。空气里淡淡的消毒水味也无声印证了这点。 有些愣怔的望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江鳞的思绪不断往前回溯。他记得那天他撑到最后阖眼前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深刻精致的眉眼五官,举手投足的优雅与贵气…——是梁季未!这个想法才一在脑子里略微成型,江鳞松散的眼瞳便急促收缩,最后汇成了眼瞳深处的波涛汹涌。 怎么会是梁季未! 江鳞心里翻涌起难以覆灭的涛浪,不停歇的冲击他的心脏,刺激得他心潮迭起,心跳如雷。 压了压眉,江鳞沉重的阖上双目,下一秒却因为耳朵敏感的捕捉到有人开门进来的声音而唰地睁开双目,扫眼看去。 乌黑的眼瞳里映出护士洁白齐整的大褂,随即,眼瞳在表面的波澜不惊下开始缓缓松散,眼瞳深处逸散出一股轻淡却明晰的名为失落的情绪。 年轻的护士看不出人儿隐忍的情绪变化,脸上带着几分明显的欣悦,眼瞳略微发亮:“您醒了?身体有没有什么明显不适的地方?” 江鳞熟悉的不动声色的敛回情绪,舒展眉尖,礼貌性的冲护士点了点头,轻声说:“没有。” 话音未落的时候,江鳞有些惊于自己沙哑的声音。 护士没有觉察到江鳞这浅微的想法,她对上江鳞乌黑的眼瞳,顿时有些心潮澎湃,不自觉的下意识握了握紧手里的板子,才道:“那好。我现在出去给…” 话没说完,便被开关门后一阵稳沉的脚步声打断了。护士止住了话声,微偏侧着身子看向门口处,抬眼便看到一个穿一身黑,身材高大颀长而气质矜贵文雅,长相清俊贵气的男人。 顿时,原本卡在嗓子眼的话一下子吞进肚里去,几乎是下意识的一个九十度鞠躬,小护士感觉自己的声音都轻微的发抖:“您,您好!” 这,这个人她认识!她们医院背后的大老板,传说中的金主爸爸! 金主爸爸扫眼看了她一眼,极淡的应了声,却也回了句:“好。” 小护士脑子一热,差点没稳住。嗷,原来有钱人不都是用鼻子看人的嘛,金主爸爸好有素养嗷! 梁季未又扫眼看了眼小护士,轻声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小护士顿了顿,连忙将脑袋摇的像拨浪鼓,“没,没有了。” 金主爸爸的视线在她身上沉静的停顿了一秒后,似乎移到了房门方向,小护士顿时明晓过来,连忙又弯了下身子算是又鞠了一躬后,脚下生风似的麻溜离开了病房。 梁季未收回视线,转而落在病床上的江鳞身上。江鳞脸色很差,嘴唇只带点淡淡的粉色,眉眼仓黑,看上去很憔悴。 江鳞没法骗自己,当梁季未进来时,他的心很不正常的跳动了下,发出闷而响的声音,而在梁季未的视线落到他身上时,他的身体很不自然的顿了顿,掩在被单下指尖不自觉的绷了绷。 没给机会与梁季未对视,江鳞佯装淡然的垂下了视线。 梁季未走了过来,在他床前站定。梁季未很高,平日江鳞站着总要矮他一个头,现在一坐一站,身量差别就更加显着,江鳞低着头,觉着梁季未投下的身影压得他有些闷着喘不过来气。 —————————— 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空气里沉淀起沉沉的压力。江鳞实在快要喘不过来气了,他皱了皱眉,试图压下躁乱不止的心,可一个不注意,压的狠了,竟平白呛咳起来。 江鳞从来没有什么强健体力的,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也不为过。这一番拳脚相向,他确实伤的不轻,现在咳嗽起来,剧烈得很,咳的厉害,压都压不住。 肩头颤动,呛咳得脸色都胀红,声声都透着疼意,声声都扯得梁季未心里发疼。 梁季未是再也顾不了了,脸色刹那间变了,满脸写满了担忧,不带丝毫丝毫思考的余地便探手去扶江鳞的肩膀,下意识的往怀里带,另一只手极自然的落到江鳞的后背,轻轻拍打。 眼里也写满了心疼与担忧,声音急迫:“怎么了?怎么咳了?是嗓子不舒服吗?我…” 江鳞的咳嗽逐渐压了下来,他止住了咳,脸色通红,身子却发僵。 梁季未的手稳稳当当的扶着他的肩,隔着衣料都感受得到的温热,另一手在为他拍背顺气,声音里的那一抹情愫…是担忧? 江鳞惊于自己的念头。 不对。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他自己是什么身份,他要拿捏得清楚。 压下心里的悸动,江鳞收了收肩,开口声音干涩而微浅,“我,我没事了。” 梁季未听到江鳞的声音,猛地一怔,他的动作登时停了下来。 下一秒,只听得江鳞轻飘飘的又补了一句:“…谢谢梁先生。” 这五字一出,就宛若四个凌天而下的重锤,狠狠沉沉的砸上梁季未的脑内神经。 梁季未登时浑身一僵,浑身血液都冰冷起来。他眼瞳微缩,顿时颇感手脚无措起来。 梁先生? 这么快就改口了? 呵,真是足够舒雅有礼。 梁季未胸腔里翻涌起又酸又涩的一股气,横冲直撞,顶得他心口发闷,嗓子干涩。 他立即脱手,脚下也往后连退了两步。自然垂落在身侧的手却微微颤栗。 江鳞。 你真是好样的。 江鳞压着头,不曾抬头去看梁季未的反应。 梁季未下颌绷紧了,他很显然想张嘴说点什么。可尖酸刻薄的话不曾脱口就被他狠狠掐死在嗓子眼 面对江鳞,他说不出一句难听的话。 胸腔里那股气更有大肆发酵的势头,梁季未压了压眉,花了好大股劲换了口气,这才稳着身子转身,推门出去。 房门落锁的声响响起了好久,江鳞这才缓缓抬起脑袋。 他忍不住,最终还是看向那扇紧闭的门。 江鳞胸口发闷,胸腔里有一股意味不明的气体纠缠着他的心肝脾脏,竟微微有些紧涩。 走了。也好。 他俩总归是好聚好散的。梁季未从未在金钱方面短缺过他。 但是,为什么心口发闷呢。江鳞垂了垂眼睫,大抵是闹出这种丑剧惹了笑话,心中不快吧。 江鳞以该种想法说服自己。可胸口隐隐透出的紧涩又让他无法忽视。 闭了闭眼,江鳞冷冷的讥笑了一声。 这人呐,尤其爱幻想,总奢想与实际相悖的东西。 可笑。 这个年头刚刚成型,江鳞正欲躺下,拉过被子盖上,耳朵忽的捕捉到门口处传来的声响。 身体下意识的一僵,江鳞没能阻止自己的视线落向门口。 门开了。 穿白大褂的年轻护士推着冷光闪闪的小推车缓步走了进来。 江鳞眼瞳登时松散开来,淡淡的失望在眼底悄然晕开,他正准备压下眉眼,眼角余光又捕捉到一只黑色的裤腿。 眼瞳一定,江鳞身子发僵,还没等他有进一步的反应,就听得年轻的小护士温柔但明显发抖的声音:“小江先生,这是梁先生吩咐我送过来的食物。” 江鳞一顿,发觉视野里的黑色裤腿猛一下闪没了。他有些惊愕,下意识抬头,便对上小护士微微发红的脸:“小,小江先生,您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请一定要吃点东西。” 小护士没想到会对上江鳞的目光,为此她的话音不由得卡顿了下,这之后脸色更红,连忙压下了脑袋,努力稳着声线把话说完。 哇,哇塞!小江先生真的好好看呐!怪不得金主爸爸会动心!换成她她也挡不住吖! 啊不对不对,金主爸爸也超帅的…两个人绝配的啊!嘤嘤嘤…不动声色的嘘寒问暖也太可了,金主爸爸也太宠了吧!! 爱了爱了!! 年轻的小护士脸红得出奇,眼睛都放光。 但凡了解这位年轻小护士的都知道,这小姑娘发颤的声音,纯粹是因为一股名为我磕到真的了的兴奋情绪在作祟。 江鳞并没有觉察到小护士的极端兴奋,但听到是梁季未特地安排的,他没忍住眼中一喜。原有的失落情绪顿时烟消云散,不见踪影。 他低了低头,偏了偏视线,轻轻的嗯了一声。 嗷呜!! 小护士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尖叫要从嗓子眼窜出来了。 老天鹅啊这是什么害羞的表情!! 这也太纯太可了吧!! 呜呜呜…好想绿了金主爸爸啊! 神仙爱情啊啊啊啊啊!!! 小护士拼命压制自己快要飞上太阳xue的嘴角,竭力稳住自己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推着小推车过去,将病床上的桌板打开,将推车上的食物在桌面上排布开。 “小,小江先生你慢用,我,我先出去了。” 努力压着不让自己的自己的声音化作尖叫从嗓子里迸发出来,小护士颤抖而急促的说完这一番话,便推着小推车一溜烟跑的不见了人影。 江鳞神思微微一顿。 他记得这位年轻的护士应当是不口吃的? … 小护士颤抖着冲出病房,不曾想一出门就和金主爸爸迎面撞上。 用尽毕生所学,小护士在自己推着小推车撞上金主爸爸之前刹住了脚。 她低着头,心跳如雷,脑子充血得几乎停止思考。 梁季未问:“他…吃了吗?” 小护士脑子充血,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她缓过劲来时,只觉得脑子里有数不清的烟花爆竹在齐数绽放,好一阵噼里啪啦快要把她的理智炸的灰飞烟灭。 天呐!!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两夫夫闹了矛盾老攻拉不下脸去亲自嘘寒问暖就安排人送吃送喝自己却守在病房外寸步不离…嗷呜!! mama,我要回家! 这个人他想甜死我!! 小护士死死攥着大褂的下摆,竭力稳住声线开口:“吃,吃了!” 金主爸爸被她爆破似的声音惊得眉头一皱。 小护士意识到情况不妙,顿时恨不能扇自己几耳光。 她,太大声了!要是让小江先生听到了,金主爸爸会撕了她吧… 小护士顿时胆怯起来,兴奋和胆怯两种情绪交织混杂,几乎让小护士几乎快要因为心跳过快而暴毙身亡。 “吃,吃了。”小护士颤颤巍巍道。 梁季未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顿了一秒,随后说:“辛苦了。” 啊啊啊啊!!! 小护士感觉脑子里刚刚爆炸了一颗原子弾,炸的她神志尽失。 金主爸爸这也太温柔太有礼貌了吧!!! “不,不辛苦!!”小护士颤抖着声音猛地弯了一腰后便推着小推车跑得不见了人影。 梁季未微微凝眉。这小护士吓成这样,他看起来有那么不近人情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