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发烧
冬日清晨，窗外结了一层薄霜，揉杂着日光，细碎亮眼，我从睡梦中醒来，意识开始清明。 软被中存有两人的体温，我覆上腰间的大手，轻拍手背，嘟囔道：“阿逸，我要准备早餐了。” 蒋逸转醒，但未睁眼，似有不满，微微移动，埋在了我颈间，不停磨蹭：“不许走......” 脖子痒到不行，在起床方面，蒋逸是最显孩子气的，我揉揉他的头，轻声道：“还发热么？” 蒋逸松开我的腰，俯身下来，人影将我笼罩，他睁眼轻笑：“你摸摸不就知道了。” 我伸手抚开他额间的发，掌心触碰温热的皮肤，不禁心疼：“还有点烧，前段时间是我太任性了......” “别，你每天念叨我，我开心还来不及。” 他贴着我的胸口，笑道：“微信轰炸，我喜欢，说明你心里有我。” 小脸发热，可又舍不得推开蒋逸，我们已经有两个月未见面了，他昨天才结束的训练，便直接奔向我家，带了一身的寒气，嘴里没说一个冻字。 “以后按照教练的时间来，不许私自加餐。” 我故意拉下脸，唬他。 蒋逸摇头，将我圈紧：“不要。” 疼痛渗入气结，我轻手推开他：“你就是不爱惜身体，这次生病了，下次还会生病。” 知道我是真动怒了，蒋逸见着我微红的眼角，连忙收紧皮劲：“我不想看见你哭。” 他亲亲我的眼睛，温声道：“有次午夜，你喝醉了，给我讲了好多笑话，我还夸你是个小聪明......” 我摇摇头：“好久了，不记得了。” 蒋逸见我淡然的模样，深呼吸，开口竟有些颤抖：“后来，你笑着笑着就哭了，跟个讨不到糖的小女孩一样，可怜死了。” 他未说完，起身用被子将我俩罩在昏暗之中，狭小的空间里，我们的呼吸彼此交缠。 “......你放肆的哭，说讨厌我，不喜欢我。” 凭借微弱的光线，我能将蒋逸看清一些，他有些落寞，但神情更是后怕。 “以后不准说这些话了......” 蒋逸点点我的鼻头：“你怎么这么坏，竟拿捏我的软肋。” 我不敢去看他，眼里泪水打转，上前紧紧抱住结实的臂膀，声音打颤：“是我脾气差......” 蒋逸拍拍我的背，笑道：“你是脾气差，怪我，是我宠坏的你。” 两人下床时，已接近正午，周末早餐计划失败。 我穿着粉兔棉拖，走进厨房，蒋逸乖乖跟在我身后，本就不大的空间，他一站，愣是拥挤不少。 我看着他，忍不住笑出声：“你来做什么？” 蒋逸满脸委屈，巴巴道：“......做饭。” “嗯？你会嘛。” 蒋逸摇头，随即勾笑：“不会，但是我会吃，保准清盘。” 见是赶不走他，我提议：“你留下帮忙。” “好，我能做些什么？” 蒋逸语气上扬，很是高兴。 我拿出冰箱里的食材，放在案板，对他说：“洗菜。” 蒋逸摸摸后脑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但还是认命点头。 咖喱鸡块，我和蒋逸都喜欢这道菜，但是他不爱吃胡萝卜。 我特意逗他：“今天我要放萝卜丁。” 蒋逸一顿，手中洗菜的动作明显放缓，微微试探：“你爱吃胡萝卜？我怎么不知道......” 我凶他：“你都不关心我的。” 蒋逸急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把手中的水渍擦干净，悄悄拉过我的小手，轻轻晃动：“你都不心疼我的。” 我憋住笑意：“怎么不心疼你了？” 蒋逸低头看我，语气染上几分小伤感：“我......不爱吃胡萝卜，你别放......成吗？” 我侧过身，佯装生气：“那我不爱看你生病，你能做到吗？” 瞧着我鼓起的脸蛋，rou嘟嘟的，蒋逸上前轻咬一口，随即爽声大笑：“遵命。” 吃过午饭，蒋逸还有点烧，我给倒来热水，督促他吃药。 “我吃一颗就好了。” 萧逸捧着水杯，和我打着商量。 “遵照医嘱，蒋先生。” “我体格强，可以稍微放松一些。” 蒋逸挤眼，朝我坏笑。 我轻咳，掩饰尴尬，叩敲他的额头，表示没有退让的余地。 “好吧，不过我吃了药，要些甜的东西。” 坐在沙发的蒋逸，抬眼看我，眼底溢出暧昧。 “糖么？我给你拿。” “不是。” 蒋逸将我拉到跟前，露出大男孩一般的笑容，清澈无暇：“要你亲亲我，就不苦了。” 看在他生病的份上，我红着脸点头，不多计较：“按时吃药，就给你。” 中午的阳光透过窗台，洒进室内，沾染了蒋逸的头发，他开心极了，像只灰狼，摇摆大尾巴，道：“好嘞。” 上班冲挤的休闲时光，全都要在周末补全。 卧室的书桌靠着窗台，采光很好，光线布满纸质书，让我浮躁的心情慢慢沉浸下来，多了几分闲逸。 蒋逸抵不过药物的困劲，便沉沉睡去了，他侧身在我这边，伴着他的呼吸声，我更加心安。 似是不够，我捧着书本，靠着床背，陪在了他的身边。 蒋逸的手好大，骨节分明，细细抚摸，还有些粗茧的糙感，我一手支着书，一手握住他的，揉捏他微软的手心。 以往我们同居时，我最喜欢把玩他的大手睡觉，蒋逸也习惯了我的小动作。 睡梦中他，似乎有感应，手中加重力气，将我握紧，牢牢不松开，我嘴角浅笑，心底尽是踏实与甜蜜。 一天很平淡，过得也快，外边下起了毛毛细雨，吃过晚饭，蒋逸说带我去转转。 “你还感冒，受不了冷风。” 虽然想出去透口气，但还是得顾及蒋逸的身体，他不以为然，俯身将我的手牵起，放在额间：“摸摸？温度都下来了。” 蒋逸本就免疫强，有了药物和足够的休息时间，自是全好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拿过黑格围巾，给他戴上：“抗冻。” “嗯。” 我穿戴好，拿起一把长柄雨伞，和蒋逸一起出了大门。 小区的夜灯都亮起，潮湿的青砖泛起细光，远远看去，像地上的星子。 蒋逸撑着伞，我和他躲在这片小空间，小手勾着大手，一步步向前漫步。 我身性寒凉，冬天手心怎么也是冷的，蒋逸将我握紧，一丝缝隙也不留。 我故意轻撞他：“都捏疼我了。” “是么？那我再松开一点。” “不要。” 我反手将他握住：“不能松开，要牵紧了。” “嗯。” 蒋逸含笑：“要紧紧的，不能让你走了。” 远处的路灯都一一亮起，照明了无垠的道路，我和蒋逸，稳步向前，被拉长的身影相互依靠，在寒冬的黑夜里，生出些许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