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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探得真知,性情逢大故

    “兄长久安,不知为何事而临寒舍?”貌美至极的女子向他福了一下身,便邀他于雅阁中的品茶处而坐。他无论看了多少遍,还是忍不住感叹前女主的盛世美颜,不愧是曾经作为女主的存在,举手投足间都是无与伦比的魅力,这真应衬了褚百峰的那句“茶香衬冷芳,顾盼自生辉”。如果不是还记得自己的目的,他真的会沉迷于女色之中。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女主似乎有一种奇怪的魔力,站在她的身边就会情不自禁的受到她的影响,为她所从。如果没有男主义罗作参照物对比,他可能真的觉得这没有什么问题,但问题是男主比女主美出很多,他都没有一瞬间有这种感觉,就很离谱。当然了,他想也有可能是义罗过于劣迹斑斑的缘故。

    他看桃溪沏茶,不禁要赞叹一句绝,人貌绝,原着更绝,虽然现在为沏茶的人是他赵长青,但一点都不妨碍他欣赏原着的文艺性,原文关于桃溪为数不多的展示才艺的机会之一的沏茶,是这么描写的:

    “玉手纤羸,轻拈琉花壶;布施茶,稍搁入,弱流微溅瓷青中,敛不住清芳。旧时王孙歌舞喧,难抵消,款香漫喉”。

    原着写这段的时候写的是真的不错,他不得不承认,尽管自己真的不喜欢原着的剧情,但还是不得不承认原着的文字写的是真的让人赏心悦目,有一点不好的就是他在后续看到的剪不断理还乱的解锁剧情又让他仿佛被淋了一盆大大的狗血一样。如果这个作者肯好好写,他这个肤浅的人就冲这文笔肯定会追来看看打发时间的,不过作者没有这么做……

    “兄长,你在看什么?”桃溪朝他递来了一杯茶,他并不是品茶人,只觉得这茶确实是好,正所谓“入喉即消涩,满口清茶香”说的就是这样的感觉。

    桃溪似乎也知道叫一个不谙此道的将军来品茶,显然只是对牛弹琴——白费功夫罢了。于是便主动开口向他普及:“兄长应该不知此茶何名吧?此茶名曰“回春香”,亦有人称其为“宛罗娇”,兄长好奇其中的典故吗?如果不好奇就算了。

    他听桃溪说的正带劲,怎么可能不听下去,却碍于人设只能淡淡的说一句:“但说无妨。”

    桃溪敛过他饮尽的茶杯,为他又沏了半盏茶,接着说道:“兄长没要求,我先讲“宛罗娇”的典故好了。”

    “嗯,无妨。”悦耳动听的声音配上那张惊艳至极的美人脸,赵长青怎么可能不想听后续,只要有趣他听哪个不是听。

    桃溪为自己沏了杯茶以后,缓缓说到:“  ,昔传文熙帝时,其膝有二子一幺女,尤幺而重。人而谓之:其女过溺而骄,善嚣。然性未污,其与太傅之女常近,亦染清节。十五而及笈,礼极奢。恰逢而归,王师凯旋。将军之神勇非而敌,处久而情深,赠芳而表,奈何战纷,竟一去不复返,其终郁,三请神而无应,终血溅春罗叶,芳魂尔消。后为世人所颂情。, 这便是宛罗娇的典故。 ”

    “倒是一个感人肺腑的典故,我原不知,这入喉即消的茶竟亦会有如此之多感人至深的典故。”赵长青听这个故事他真的觉得耳熟,特别像那种六七十年代的狗血读物,只不过改成了古代宫廷类型的,但结局确实还挺符合时代背景的。

    桃溪微微一笑,气质干净恬淡如茶般,没有了先前的那般妩媚妖娆的风尘气,显得格外清丽脱俗。“兄长你若是喜欢,不妨与阿秋常来我这品茶,你也知道她的个性的,品茶也能替她陶冶情cao。”

    “嗯,这倒是一个好主意,这丫头平时就这样,改天我就逮着她过来你这。”赵长青笑着答应她,心里的猜测已经有了几分明朗,就如同豁然而开的浮云般。

    “那便拜托兄长了。”桃溪耳朵稍稍红了几分,他敢保证就算傻子也都完全能看得出她这么开心是因为什么,坐着也躺枪的赵长青则难受于自己无缘无故又干了一盆狗粮,心里表示很无语。“既然如此,我便先行了,别日再会。”他巴不得立马就走,但想着自己的人设,还是忍住了。

    “嗯,兄长慢走,我就不送了。”她朝赵长青告别后,便一个人静静地饮茶。她觉得自己的举动应该没有暴露掉什么重要的东西,有些无所谓的想就是暴露了也不会让他有机会说出来的。“阿秋应该不会知道的吧?”她有些许不安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希望一切能如她所愿——她想。

    赵长青走出了桃溪所居的春歌小院后,自己一个人发起了汗,他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系统,为什么会这样?她为什么会是jian细?明明她那么爱秋儿……”他从一开始她拣茶的那么一小会功夫时,就知道那一夜巡过他房门的那个刺客就是她了。只是难以置信,他越发看不懂这个人了。

    “宿主,你做好打算了吗?”系统忍不住询问了赵长青的意见,剧情就他和赵长青所知道的,其实已经十分不乐观了,后续还有更多对他们不妙的剧情展开。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度过难关……

    “你觉得我就算做好准备又能怎么样?不过,他既然不想让我活下去,我也只能背水一战了……”他和系统在这几天里通过手头上仅有的资料分析出了一条明朗的剧情线,如果顺利的话,剧情君的打算只怕是会落空的。“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怕?”他的某些难以控制的情绪正在慢慢发酵着,他想得到一个虚假的安慰来弥补他千疮百孔的精神世界,为了回家,他付出了却也放弃了很多东西……

    “不,不是这样的……”系统想安慰他,却话出于口只得了个笨拙至极。

    赵长青看着那半开的檀花窗,半生如走马观花一般浮过眼前,里面有他自己的也有别人的。“自古真情出口轻,说得越好听就越不是真心实意的……或许有你这么一句也就该够了吧。”系统心里微微一震,但还是敛山掩水般的不露声色。毕竟,于他们而言,感情被暴露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作为见证过剧情君铁血手段的人,他深谙着这个道理。

    “秋儿,我注定要让她失望了。”提到北凛秋,赵长青心里多少有点不忍和怜惜。如果说其他人都并非是无辜之人,不论结局如何怨不了别人,可北凛秋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她又何曾做错过什么事呢?赵长青到底还是无法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狠下决心告诉她真相。况且贸贸然说了,岂不是打草惊蛇嘛?于公于私,他都不能说太早,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

    “过了今天,一切都会变了……”他瞒着所有人布下的大棋也即将被揭开,但在还未得到的消息的此时,他只能寄希望于男主身上。

    相较于赵长青的煎熬,到目前为止还尚且未曾知情的北凛秋则是还沉浸在和桃溪的浓情蜜意当中,无法自拔。

    “阿秋,你在画什么呢?”北凛秋正以丹青描绘着佳人芳容,却在忽然间听到了极为熟悉的声音,正欲回首之时,便突然感觉到一双柔荑微微贴于肩款处,回头便见桃溪春波轻颦,似是在责怪她冷落了如玉佳人。不禁暗怪自己过于专注在琐事之上,以至于唐突了美人。

    而桃溪也似是有意责怪于她般靠于她身上,又用着那一双含情脉脉的春水目凝视着她,看得她手忙脚乱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阿秋,你怎么这么呆?”桃溪对于北凛秋的反应是哭笑不得,只好转而拾起了那幅遗落在地上的美人图,看了起来。

    画上的人很明显就是她,这一结果倒是让她没那么关心画的内容,反倒是画轴边上的未完诗吸引了她的注意,玉指轻轻抚过那两行字,那短短两行字似将了无数的深情都尽情灌注于其中。她不禁要感叹她的阿秋不论经过了多少个轮回,还是那般的深爱着她。

    “阿秋,我何德何能呢?”她略显激动地搂住了北凛秋,并顺势将她拥入了自己怀中。如果可以她真的一辈子都不想松手放开北凛秋。

    一想到前世看到的场景,她便不由自主的心如刀割起来。拥着北凛秋的手臂上的力气也加重了不少,紧紧地勒着北凛秋。

    桃溪有很多话一直想说,真正说出口的却只有一句短短的:“我们一直在一起……好吗?”她期待北凛秋肯定的答复,又怕她的阿秋答应了,她自己却无法兑现承诺。

    “当然的。”与她的忐忑相反,北凛秋十分果断的就回应了她。虽然北凛秋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她仅仅和桃溪相处了不过一个月的时候,就跟着了魔一样想跟桃溪在一起。但她想,或许这就是世人终生所追求却求而不得的吧?她靠桃溪肩膀上,还在畅想着未来的美好。但此时的她绝对想不到这段时间,将会是她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刻。

    赵长青则与溪秋二人的浓情蜜意全然相反,他正煎熬地坐在床头,等待着五更天明,银烛早已无力支撑到五更之时,便早早消尽,余下的一堆残屑也只有一丝丝火光暗存。对于计杀安王一事,他心里也没有十足十的把握,但对于他而言,要想快速结束剧情就只能铤而走险了。

    “希望男主的光环应该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弱。”他已经被原主破釜沉舟制定的一系列计划给逼得没有了后路,这一切还得从那份需要等级提高才能解锁的资料说起:因为系统不知名的原因,让他误打误撞往上解锁了至少有三层的信息。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在第一层,原主就直接在了大气层。

    赵长青根本就无法想象为什么会有这么狠的男人,为了不让他好过,专门设计那么多需要长期时间实现且不好收尾的计划。说好的温厚敬忠呢?那这个和安王商量着篡权夺位的男人是谁?为什么会那么的OOC?

    他只能无奈的感叹这的确不愧是A+级的世界,光一个原身就够他烦的了。更别说那些起起伏伏的暗线剧情。他很好奇剧情君为什么要这样置他于死地之中,他和剧情君完全可以说是素未平生的存在,何必费尽心思把他扔到这个世界呢?

    这一切的一切都随着五更之时的一声鸡鸣被打断了,残屑之中的那一点忽明忽暗的火光也在刹然间断却,再无一丝一毫的踪痕。

    “袖儿,情况如何?”他随着那声鸡鸣镇静了下来,将原主的心腹喊了过来。原主的心腹兰袖儿人如其名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大美人,但并不像名字那般单纯,反倒是个心如蛇蝎的毒美人。

    好吧,他算看清了,原主就是个正常人绝缘体,接触的人除了直系亲属以外,都多多少少有点精神上的毛病。

    兰袖儿从腰上系着的锦囊中取出了死士拼命送出来的情报,而这上面虽然只有短短八个字,但就是这短短的八个字却让看过后的赵长青陷入了沉思之中。“怎么会这样?”赵长青看完以后满脸的不可置信,TMD男主重伤下落不明是怎么搞出来的?说好的男主光环呢?去哪里了?

    兰袖儿附到赵长青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话:“据现场的死士说,义罗姑娘在那里碰到了一个极为棘手的男人,他们有一大部分人连忙都帮不了就死了,一些想逃出来报信的人都没能幸免,而且那个人还与姑娘极为的相似。”

    “袖儿,你确定吗?”兰袖儿则是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而赵长青听到这句话似乎想到了什么。

    “袖儿,你下去吧,我要想一些事情。”兰袖儿走了以后,他整个人显得落魄不已,手不自觉地搭在了肚子上,男主光环怎么会这么弱?他想到了一个很危险的想法。他迅速在意识空间里把还在睡懒觉的系统给叫醒了起来,系统一脸恼怒的被他吵醒,无奈地翻了翻剧情表,瞬间困意全无。“艹,怎么回事,怎么一片空白的??”赵长青凑过去一看:好家伙,后半页全都没了,只有一片白茫茫。

    他心里就一个想法,那就是他终于把剧情给玩砸了,他让原本正常的剧情线给整崩溃了,不过,这样却让他高兴不起来,崩溃得太早了反而不是一件好事。这恰恰这样更加的危险,都没有了原着剧情来规避风险了。也就是说,他踩雷的风险大大增加了,要是稍有不慎就会死得很惨,这还不如走狗血剧本要好玩很多,起码他都能知道哪些是套路,哪些不是,并以此来规避风险。

    他颇为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心里顿时感慨万千。一想到自己不但要时时刻刻关心男主义罗的命运走向还要生下来这个孩子,才可以离开这个cao蛋的世界走人,他就觉得脑壳痛得很。

    他在一开始的时候还不相信自己打不掉这个孩子,直到他自己试了很多种办法都确定无效真的打不掉了的时候,才真正的死心,方决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还给取了个名字叫霜烬。

    “系统,你说这个世界上会有一模一样的人吗?”他从来都没有听过男主有哥哥或者是弟弟,meimei倒是知道有一个,突然冒出来一个和其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不能不说是好玩。

    他看系统一副想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看来事态变得越来越有趣了,义罗啊义罗你到底死了还是没有死呢?”说老实话,他并不希望因为义罗死了从而导致自己的任务失败了。虽然他接触的这个男主其实远远没有原着里说的那么可恨,甚至还很温柔可人,但他在一开始能解锁看到的那一部分原着剧情已经给他留下了十分深刻的阴影印象了,就算另有隐情他也不敢相信了。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说的正是这个道理。

    他无聊的看了一下自己之前根据记忆默写出来的。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系统突如其来地出声差点没把他吓一跳:“宿主,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他没死,因为他就在你家屋顶上。”系统脸色微微发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美好的东西。

    “你确定吗?”

    “我很确定,毕竟我的眼睛可不是摆设来的。”

    “哦?这么说,你可以看到多远的东西?”

    “大范围我最小可以看到方圆五十里的,最大的翻十倍,不过无法锁定目标;如果是锁定目标的话,就只能是小范围的了,我最大就只能看到方圆五百米,最小可以看到方圆五米以内的东西。虽然有些鸡肋,但也有用了。”赵长青越听越气,这都能叫鸡肋的话,他这连五米都不能精确看到的弱鸡算什么?

    系统眼看赵长青就要跟他在意识里聊嗨了,“宿主,你真的要跟我聊吗?再聊男主血槽就要空了。”

    赵长青这才想起来男主还在自己家屋顶上躺着呢,连忙跑去捡尸。

    把男主捡回来以后他都不禁要咋舌于男主身上的伤过于严重了,都不知道是谁那么狠心,对着这么一张貌美如花的脸都能下得去手。

    他记得男主身上穿得衣服原本是白的,因为让男主献舞去刺杀安王本来就是他的主意,就连衣服的款式颜色什么的,都是他选好的。

    这件衣服名唤“百雀归化”取了万物归元之意,连刺绣的花样都是各种款式的鸟,但碍于男主喜欢白的,所以他就没让人给弄成红色,主要也是红色不衬男主气质。现在来这么一出,不知道的还以为男主身上的伤是他弄的。

    他刚想把捡尸的男主放到床上让他休息一下,却没想到男主自己一个人就醒了。而男主看到是他以后也是愣了一下,随后一把钳制住了他的喉咙,男主将牙齿咬得响响的,听着男主那刺耳的咬牙声,真的让赵长青以为他们是死相不往来的仇人。

    “为什么?你想杀我?北凛青,我对你不够好吗?为什么你想要置我于死地?”赵长青真的很想翻个白眼,谁TMD要置你于死地了?有病吧。

    可男主手上的力气过于重,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辩驳,长青不明白为什么只是过了两天,原本的那个温柔的义罗怎么突然变得残暴无道,还钳制着他的脖子,他不是喜欢原主吗?他算是明白了,感情义罗就是个变色龙,想到一出就是一出,完全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的。他在心里默默地为原主默了一个哀,能被这种煞笔喜欢上也是原主倒霉。

    他也不着急,反正让义罗把他掐死了更好,他直接可以走了,说不定还没什么惩罚等在他,毕竟是义罗主动要掐死他的。这么一想,他原先还紧紧抓着义罗衣袖的手慢慢卸了力下来,他想死又不能做的太明显,装成被义罗挣扎着没力死了,就算受罚也说不定不会那么严重。

    他想是这么想,现实却很骨感,刚想让自己死的自然一点,义罗却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一把把他甩到了床上,让他本来打得好好的小算盘给落空了。

    “为什么不解释?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想杀我了?你说啊!你信不信我会掐死你?”义罗揪着他本来就没扣紧的衣领,狂命地摇着他,都快把他昨天早上吃的东西给摇出来了,将这还叫他解释,解释出来个毛线团吗?他开始怀疑男主是不是个神经病,上一秒柔情似水,下一秒翻脸不认人。好家伙,变脸怪说的就是义罗吧?

    虽然赵长青是真的想要义罗弄死他,但鉴于义罗这么摇,除了让他想吐以外什么副作用都没有,他就放弃了自己正道死计划。但最终还是难敌这种生理上的难受之感,吐了出来,还吐在了义罗身上。

    看着义罗错愕的表情,他不得不承认这副样子说实在的激发了他潜藏在骨子里的劣根性,促使他又吐了出来。其实他本来就没那么想吐的,但耐不住自己的报复心,故意吐在义罗的身上。

    他吐完了以后,那种晕眩的感觉让他久久不能回神,最终在热心市民般存在的系统君的帮助下终于消除了这种生理上的痛苦,说出了话来:“我怀孕了,”说完之后,他还拉着义罗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这个小家伙快一个月了,你不信的话可以去叫大夫过来……”虽然赵长青觉得拿小孩来当挡剑板有点不厚道,但箭在弦上是不得不发,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男主神奇的脑回路是怎么运转的,还说出了那句让他怀疑人生的话:“这个孩子是谁的?”说完还上手掐着赵长青的脖子,让好不容易才解脱了的赵长青又一次被迫承受这种痛苦。

    “???”赵长青觉得自己脑瓜子疼,很疼很疼的那种,这TMD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有这么傻缺的人吗?竟然怀疑自己的孩子不是亲生的,他一直以为自己见过的奇葩够多了,没想到就一个义罗比就比自己平生所见的那些傻缺更傻缺。

    但当务之急是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况且他也没啥功夫去吐槽男主,也是得亏义罗掐脖子的力度不够大,让他能说出话来,胡七八糟的乱说了一通才让看起来义罗没那么疯。

    “真的是我的孩子吗?”义罗满脸的不敢相信,这让赵长青真的想给他翻个白眼,他赵长青长到那么大就没见过比男主还要sb的人,连自己的亲生骨rou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我不信,你不是很恨我吗?你自己说过想亲手杀了我的!你就那么恨我吗?都要这样了,还骗我!为什么!”赵长青突然的觉得在脖子上的力气骤然小了下来,刚刚想送一口气,就被义罗动手取剑的行措给吓到了。

    此刻的义罗在他眼里完全就是一个疯子,大脑的避祸反应让他想立刻就逃走,可僵硬的四肢根本不可能躲得了,却也正合他意。表面上他闭上眼睛像是认命了一般,不再反抗;可实际上,他巴不得义罗能搞快点,最好直接弄死他,这样免得他走的时候会太难受。但很可惜的是,他想要这样,义罗却不想这样。

    剑到了他的喉咙那里,却停下来了,义罗的声音变得呜咽起来,剑也不自觉地掉在了地上,“你不要逼我!”赵长青觉得男主真的是有病,要杀他就赶紧弄快点,给他来个痛快的,这么磨磨蹭蹭的能干些什么?

    “你杀了我吧,你不就是恨我还仗着我对你下不去手才这样吗?。”赵长青一脸懵逼地看着男主把剑递给他,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他就很想问为什么。

    “我为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你了?”赵长青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心里完全不明白义罗闹的是哪一出,因此他的思绪显得格外的混乱不已。他还在想男主是不是被修仙界的人给夺舍了,不然说出来的话怎么牛头不对马嘴的。还自己要杀他,简直就是一派胡言,他要是能杀掉男主至于连这个孩子都打不掉吗?煞笔吧,男主。

    赵长青越想越气,一把拍掉男主的剑,气得跑了出去。他现在简直想拿东西撬开男主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糊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然就这些想法可能就鬼才能想出来。

    可他刚跑下楼梯就给摔了一下,本来还不是很在意,可是当肚子开始痛了的时候,他真的是不在意都得在意了。不会是要小产了吧?他脑海里一下子就闪过了一个不太美妙的想法,胆战心惊地往下体一摸,糊了满手的血,而那满手的血则正好印证了他的想法。在他打算自救的时候,还眼前一黑给昏了过去,他一脸生无可恋的在祈祷自己不要那么倒霉后,就彻彻底底的晕了过去,不省人事了。

    等他醒来后,都已经是第二天的黄昏了,他一醒来后,就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虽然才一个月根本就没啥弧度,他摸了也没啥用,但他还是情不自禁的摸了一下。留在一旁的北凛秋见他醒了,连忙扶他醒来要给他喂药,可怜赵长青一个人刚刚醒过来就又被迫喝了一剂苦药。

    “哥,你要吓死我了,你知道吗?你差点就小产了,要不是那位jiejie抱你过来找我们,你就保不住了。”北凛秋说起这件事,心里还有点后怕,但想到自家亲哥刚刚才遭受到这种变故,自己就不好再打击他了,于是转移话题到了义罗的身上,“对了,大哥,你跟那个jiejie认识吗?她怎么会一身血的抱着你来找我们?”

    “我们认识,但不熟,”熟虑再三,他还是决定隐瞒他和义罗的关系。他总不能说因为义罗怀疑并且想杀他,他一时冲动之下跑出去,摔在楼梯那里还差点导致小产吧?这不是很丢人?“对了,他人呢?”

    经过赵长青这么一说,北凛秋成功将注意力放在了义罗身上,“她啊,把你送过来以后就晕倒了,溪儿在那里照顾她呢。”北凛秋看着赵长青不禁八卦了起来,还想跟他说些什么,却被赵长青扯开了话题,扯到了天涯海角去了,等她发现端倪的时候,她已经跟赵长青聊完了,她只能遗憾的咬着凭空想象的小手帕在那里气得跺脚。

    “你过几天就要成亲了,怎么还这么不成熟?”赵长青无奈极了,别人都说成亲的人多多少少会稳重一点,北凛秋却还是这副样子,都不知道被谁给宠坏了。

    “哥,我好怕,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成亲那天死了好多的人……”北凛秋犹豫再三还是将自己的梦说了出来,作为一个格局有限定的古代人,北凛秋不可避免的迷信于一些怪力乱神的梦境里。

    赵长青作为现代人,自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的,但还是安慰了她,因为他也知道一些自己觉得没什么的东西在别人看来是很重要的。

    百年不过刹那间,

    相思二月仅仅,

    足以胜过沧海桑田。

    少年狂发、以为齐天高几寿;

    却不料、辜负了山盟。

    旧时情浓何时起?

    殊不知,

    千岁已成定局。

    红尘若梦,

    浮生沉沛落沦,

    佳期只留旦夕,

    祸福相依情共。

    ——白诀

    初春一月,百里青新。羞桃怯尔露娇容,燕轻延,醉人心里几番酬,自不休。

    这江南的美景,古今往来就不知道曾迷倒了多少文人sao客、王孙贵胄,更何况是从来都没有机会来此处观赏的游人呢,要不然也不会有“平生未尽观极处,初看便引心海潮”这句诗得以流传下来了。

    那一年下山试炼的金空月还是很心高气傲的,尚且未曾明白世道无常人心难测之理义。作为修真界千百年第一个不二世出的少年天才,他所收获的赞誉实在是过多了,本身所自带的天赋和自身付出的努力得来的成就也确确实实让他拥有可以心高气傲的资本。就算不论天赋,那张脸放眼整个修真界也是令人鞭长莫及的存在,令无数少女为之牵肠挂肚,不然也不会在日后招来祸端了,令人惋惜不已了。

    对于一般人而言,下山试炼是一件艰苦的事情,因为根据修仙界的规矩,都必须要不依靠门派的势力与帮助,连保命的工具都只能带一件,这不是摆明了要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规则贯彻到底吗?

    但对于一些门派的天之骄子来说:这仅仅是死规矩而已,因为他们从出生的时候就受到了天道与门派的厚爱,从小就享受尽了旁人所没有的福利也夺尽了世人的目光。金空月就是其中里的一员佼佼者,虽然幼年不受重视,但还是凭着极高的天分在比武大试上展露头角,让现在的师傅答应了收他为徒,传授其毕生所学给他。

    也因为天赋上的卓越,令他平生所见从未遇到敌手,一直背负着第一才的美名。

    因此,虽然他也是同岁和别人下山去试炼,却因为自己境界比他们高了四层,而不用担心自身的安危,并将其挂在心田。

    尽管师傅要他注意这次试炼,因为他命中注定的一道劫,就在这一年里即将降临,但他少年成名,如今也不过二十而已,正是意气风发且不可避免会心高气傲的时刻,又哪里听得到进他老人家的劝告,头也不回的走了人,便孑然一身地下山历练去了。

    刚开始他还很惬意自在的,直到那个叫齐林的女人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初初开始,她因为救了大师姐木兰袖一命而被大师姐带来跟他一起去历练,顺便保护她。他因为和大师姐关系不错而让她加入了他们的阵营,却没想到这是这一不起眼的举动恰恰让他的整个人生都成了一个悲剧。

    知人知貌难知心,他和大师姐都不懂得这个道理,而齐林却巧妙地利用了他和大师姐的同情心,编造了一个凄惨的身世,来博取同情。让他们对她不产生怀疑。他在事后都很好奇为什么这个女人可以毫无底线地利用大师姐和他。

    后来他们出任务,大师姐为了救齐林而受了伤,唯一的救命之药却早就被她拿来救齐林了,他没有办法,只能用自己身上唯一的九转回灵丹救了大师姐一命,只是这一救却后来差点让他活不过来。

    因为大师姐的伤极为严重,故此他只能拜托一些试炼结束的师兄弟姐妹送大师姐回去。

    可也就在这时候,齐林暴露了自己的真实面目,在他和齐林伏击宴青兽的时候,他为齐林的暗箭所伤,一时无法抵挡箭上的暗毒,而中了齐林事先陷阱被宴青兽伏击的时候,差一点就死在暮林xue口。这才发现到人情冷漠与世道无常,而更多的则是羞愧于自己的无力中。

    就当他以为自己要死了,已经做好了自己要死得很惨的准备了的时候,一个神秘人出手救下了他。

    金空月心下骤生感激,他心里虽除了感激以外,还暗暗生了几分好感,因而从心里便期望会是一个美娇娘。虽心中期待是个女钗裙,可大恩之造,是何人,于他而言早已不重要了。只是当他看到了救命恩人的脸和身材以后,心里的失望终究还是难免大大地盖过了期望。

    你问那人身材相貌如何?只见那人:头戴一顶青纱帽,却罩冠容不偏倚;身如青山立此中,剑潇风云一霎愁。长臂扶搀弱桑子,作势一倾露豹头;面如墨玉发束狂,鹰眼寒眉作英容。仅看那面容便真真是让人觉得:这人绝不像是这世间难得的好儿郎、可靠人,反倒像个浪荡公子且凶神恶煞不像个好人。只是金空月到底也知道海水尚且不可斗量,更何况是这人并不可以貌相知。

    他这番受齐林所暗害,不但险些死于暮林洞xue里,还伤了根基,若不是承蒙那人所救,怕是早就死在齐林之手而无人得知了。

    金空月本来是想着,一个人走回去的,却不料自己中毒太深,硬是没走两步就倒在了自己的救命恩人面前,一睡不醒。

    临近昏迷前,他听到了一个声音有几分无奈地说:“你这么弱,我只能送佛送到西了。”他刚想反驳自己不弱,却彻彻底底的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茅草屋里,床边还放着一碗还热乎着的莲子粥。虽然他到了这个境界完全不需要吃东西都不会饿死,但这并不妨碍他喜欢吃东西。

    当他看到吃的瞬间,当场就困意全无地坐了起来,捧起那碗莲子粥正想大快朵颐的时候,才刚吃了一口的他就发现了一个很悲催的事实:这碗莲子粥好TMD难吃……他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食欲都被那一口给破坏了个干净,现在看啥都根本就没有食欲。就在他尴尬得恨不得能直接遁地走,虽然这对他而言很脏,但可以一试的时候,门开了。

    一个身材高大健壮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仔细一看,这人正是那天在暮林洞xue救了他的人,那人解了纱罩,露出了一张凶神恶煞的脸,若不是知道他不如外貌一般,金空月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也把这人当恶徒来处置了。

    “为什么不吃东西?这对你身体的恢复有极大的好处的。”听了男人的话,金空月再看看那碗莲子粥,还是觉得没有食欲。刚刚想编个乱七八糟的理由搪塞过去的时候,却没想到被男人给看穿了,“是不是觉得不好吃?你别说了,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九转运气莲的莲子就是这么难吃的,这东西虽然难吃却是个好东西,快点吃了吧。”说着还把那碗莲子粥递到了他手上,金空月想着自己要是再推脱就不好了,索性闭着眼凝着气,一口把那莲子粥给吞了进去,并试着运气,没想到真的发现原本只恢复了两成的灵力这下又增复了两成。

    九转运气莲带给他的这种顺心如意的感觉让他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在祈玉峰上修炼的时候,让他下山以来关于修行的郁结一下子就消散了。豁然开朗的感受让他的境界一下就提升了上去,只是灵力却还是久久不能凝聚过多的这个问题到底还是困着他了,他一路都顺风顺水的过来的,一生顺遂平安,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要为灵力消耗过大导致根本无法凝聚在一起而发愁。不过,他当务之急也不好一直为灵力而发愁,一番吐息归纳,他便结束了这番修行。

    一睁眼就看见那个男人在看着他,看得他怪不好意思的,又不想气氛一直这样冷冻着,这才想起自己练救命恩人的名字都没来得及问:“恩公你叫什么?”

    男人很明显的愣了一下 ,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我独姓江,单名远天。

    金空月有点疑惑他的回答,但碍于彼此之间的不熟悉,他又不好说出来。

    江远天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样,将他吃完的莲子粥收好以后,问他:“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这么说吗?”

    “你不想说的,我是不会问的。”金空月虽然心高气傲惯了,却并不代表他和人相处都是自傲刁蛮的态度。

    江远天挑了挑眉,随手从桌子上拿了一个还没剥好了的果子要剥给他吃,边剥边道:“谁说我不想说的?你不是很好奇我的名字为什么会被我说的那么奇怪吗?因为我是魔族的人。”他话音刚落,果子也剥好了皮。那双手倒是一如他的脸一般的黑,而那白得像玉一般的果子平摊在他的手掌里便更越发的显得他的手黑不溜秋的。

    但金空月此刻的内心就跟炸了浪一般,心中的震撼并不是这么一点两点就可以抵消了的,颤抖着手接过江远天递过来的果子,金空月反手接过来就直接啃了起来。

    对于他而言,魔族虽然跟他们不曾交好,但所谓的血海深仇都早已稀释了几千代了,除了不老不死的神仙以外大概都没什么人会将那次的神魔大战挂在心田了。所以他就没有像一般的修仙者那样,露出较大的反应。况且就算是魔族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又岂可容他说些不愉快的呢?

    “呵,你倒是有趣,不枉我救你于生死命悬一线之际。”江远天见金空月对于他魔族的身份没什么反应,心下倒也对他多了几分赞赏。往常他救过的人里,一听到他是魔族,且因为自己身体的特殊性周身流动的气质全然不像强者所该拥有的,便开始对他痛下杀手,但都无一例外的被他给解决了。

    “你是魔族的那位大先知吧?”思付了许久,金空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别以为男人不会回应,却出乎意料的得到了回复:“啊,我好久都没有听过这个称呼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凭 江 这个姓氏吗?”

    金空月点了点头,回答道:“据我所知,在魔族里能拥有独姓的家族都是贵族一般的存在,尤其是大先知所在的江家,尊贵无比,完全可以和魔君、魔君所在的家族抗衡了,因为魔族所有的大先知几乎都是出自江家的,除了第一代的大先知。”

    江远天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可笑的笑话一般,笑了起来,说:“那你是只知其经过而不知其来头,魔族第一代的大先知其实也是我们家族的,他正是第二代先知的父亲,现在你懂了吗?不过自我这一代过后,江家就不会再有大先知了 ”

    “为什么?”

    江远天神秘一笑,“自是天机不可泄露,你不妨自己猜猜看。”

    金空月抿了抿嘴,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说自己完全不想猜,他觉得这个男人这么恶劣一定不会给他正确答案的,所以就选择性的略过这个问题。

    “嘛,不想猜就算了,没耐心的小孩。别急着反驳嘛,我可是一百岁了的,比你大了八十岁。你信吗?”

    不是我不信,而是你太年轻了………金空月心里暗暗吐槽了一番。

    “你觉得我太年轻了?”

    金空月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一脸惊呆了的样子看着他。金空月第一次觉得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完全没有了隐私感。似乎是感知到了他的疑惑,江远天笑着解释了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我是命中注定逃不掉的情缘劫吗???你还能听到我的心声???”金空月听完了以后还沉浸在这一个巨大的打击里。毕竟无缘无故的就被迫有了一个命中注定的情缘,换作是谁都会接受不了的吧?虽然他觉得江远天还不赖,不是不能接受,而是需要考虑。

    江远天因为能听到他内心的声音,而不禁点了点头,说道:“是这么一回事,不过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不会逼你的。”只是,他没有说出来的是:情缘劫一旦遇上了是解不了的,不能一起死就只能活一个……

    “真的可以吗?”金空月不谙风月之道,完全不晓得情缘劫的可怕之处,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的爱情无缘无故地和别人绑在了一起,从感觉来说让他不太爽快而已。

    事情的转折来源于他那次的练功失误,金空月当时过于的心急,这就导致了一时之间被邪魔给控制了都不知道,等到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神志不清的时候把江远天给睡了……

    看着男人没有被被子盖住的上半身所露出来的布满了红痕的背部和布满了咬痕不说还十分红肿的rutou,他第一次觉得不好意思了起来,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昨天晚上把男人压在身下贯穿的yin秽场面,心里更觉得不好意思了起来。

    原本打算伸手捂着眼睛在心里暗暗说好几十遍“我不看,我不看”的他,终究还是没有下定决心,敌不过好奇心的驱使,他还是偷偷撩起了盖住男人下身的被子,想着看一下以帮助自己恢复记忆,回想一下自己昨天晚上到底都干了什么好事,结果一掀开被子,他就被吓到了。

    江远天的股间红白相间着,全身都是吻痕和咬痕以及掐痕的存在,最严重的地方要属结实的大腿和精壮的腰间。尤其是以腰间,掐痕明显比其他地方还要深,越看他就越不敢看,心里满满的都是愧疚。

    他真的很怀疑昨晚那个把人压在身下不断索取的人是不是自己,自己怎么会这么的欲求不满呢?都把人给做得惨不忍睹了,还不放过人家。

    “简直是太丢脸了。”他不禁在心里扶额哀叹道 。也是因为这个意外,他下定决心要好好补偿江远天。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没那么会接受江远天,可想到的是他很快就真香了,不是他没骨气,而是这种生活太过于接近他的理想了……

    但他是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江远天会对他这么好,难道仅仅因为他们是注定的情缘劫吗?他越想心里就越不舒服,去问却又担心要不到什么有实质性的内容。

    许是看出了他的苦闷,江远天主动提出要带他出去,不过要等到他灵力恢复到了五成以后才行。

    金空月本来天赋就好,再加上天天都被迫吃补品,不到几天就恢复到了五成。

    在离开的那天,江远天递给了他一个锦囊,却不要他不能立刻打开,要在十天后才能打开,他一开始还想打开来着,却没想到怎么都打不开,只好乖乖的等到十天后再试着打开。

    金空月本来是一月下山来江南历练的,因为齐林的事情硬生生拖到了三月都没有完成任务。却恰好碰到了江南最美丽的时刻之一,还做了他平时并不想做也没做过的事情——游花街。

    当夜幕降临而华灯初上的时候,金空月不得不承认这里确实很漂亮,江南的街道单单是白天就已经是繁华而又惑人的存在,现在到了夜晚就更能令人无数人都为此所沉迷着。

    你见那华灯夹内透着的几点花火正零零的溅起,灯裳可清见红叶其里葳蕤丽光,如有佳人于此所着身,而那银油于那灯中烧灼,一时之间竟迸发出了所不可预测之美……

    再看那摆户摊贩桌前摆着的做工精细的各类绣物珍品,

    几名贵妇人,在家奴的陪伴下逛灯街。头上插着的玉步摇随着主人的步伐而轻轻摇曳,琅琅铛铛声响。有几位应是相识的贵妇,纷纷笑了出声,不知在笑些什么。这画面美极了,难怪会有人写“花红柳绿艳人眼,火树银花城无夜。娇莺啼啼玉簪摇,笑意窃窃呢喃语。”这首诗来赞美江南的夜市之美。

    而他回头时,于灯火通明处望见了金空月。他一袭红衣在身,他原先带了点郁气的眉心处,现如今也显得开朗了许多。你看他:唇若点朱绛,眉似施青黛。面如凝脂白,眸较寒星璀。流花旋雪宛雾游,翩如游鸿隐碎红。似是看见了他,站在灯火阑珊处的金空月也回头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双眸清明的看着他,那一刻的情景在往后,仍令人记得深刻。

    两人就怎么站着不动,默默看着对方,时间好似静止不动,却又过了千百年。金空月觉得,他们一定在很久以前见过,且非泛泛之交。

    “你这么愣干什么?我都快被人给挤走了。”他听着江远天的话,这才回神过来,跟着江远天走。等停下来了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停在了月老庙那里。“要、要进去吗……”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江远天拉了进去。

    姻缘签筒被江远天摇了几摇,终于给摇了出来,不过因为他不是人族的人,不懂得该怎么样解姻缘签,所以就递给了金空月看,还顺便问了一嘴这属于哪一类的姻缘签。

    “这是下下签……”金空月虽然没说完,但江远天还是懂了,虽然他是魔族的,但听金空月的口气,他也猜到了这副签子不好。

    金空月看了以后心情不是很好,怎么他和江远天摇出来的都是下下签?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能默认自己和江远天的运气太差了,握着江远天的手悄悄握得更紧了,他金空月才不信那胡扯八扯的姻缘签呢,他自己的人自己来守护就好了。

    江远天感受到了金空月的手握紧了自己的手,心里暗暗生了几分窃喜,不动声色地悄悄反握了回去。接着他就看到金空月的耳朵尖微微红了几分,却也没有甩开他的手,任由他牵着。江远天内心狂喜,却又不敢表露出来,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他早就明白了金空月的傲娇性子,不过谁叫他喜欢呢?没办法,那就只能宠到底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切的安乐与平静却不曾想都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假象。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跟江远天过上那种田园牧歌般的生活。只是意外和幸福,从来都不能兼备。

    他没想到和齐林的再一次见面会那么早,那时候的他灵力尚且没能恢复完全,从实力上就已经大打折扣了。他们连逃都没有机会逃,齐林已经和其他围住了他们。

    江远天给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快点走,他自己则是留下来断后了。只是他没料到金空月意外的留了下来打算和他共进退。

    江远天除了感动以外剩下的就是一句大可不必了,因为这样他既要保护金空月又要杀敌人,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是人间不值得。

    不过,他想着金空月的实力应该已经恢复到六成这样的时候担心就没那么深了。

    金空月想穿入敌阵里杀了躲着里面的齐林,却苦于对方的人海战术,根本插不进去,要是他还是原来的金空月的话,十个齐林都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阿远!”江远天一个不慎为躲在暗处里的齐林暗器所伤,动作稍稍慢了些,随即便被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所谓正派人士所围攻,根本就无法完全毫发无损地抵御那些人的攻击。

    金空月一转头所看到的一幕让他不禁地心如刀割,他此时此刻痛恨起了自己的无力,苦苦修行却敌不过同门手足的暗算,被废了修为;所以为的人魔互不两立,相见就是相死,都是假的,所谓的同道者甚至比他们还要可怕。

    尽管已经如此小心翼翼了,可他最不想面对的事情和结局还是来了。

    从来都没有在他修行之路上起到什么阻碍作用的心魔突然入侵到了他的意识海里,突然的像一缕风,让他根本来不及去抵挡就失去了神志。

    等到他杀红了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入了魔,而周围的人都死在了自己的手里,除了齐林以外……清醒回过神来,他已经满手都是血污的站在一堆如山高的尸体上了。金空月眼神呆滞的看着前方,却突然听到一声咳嗽的声音,回过头来一看,却发现江远天正倒在血泊之中。

    他什么都顾不上了,立即冲了过去,眼见江远天一边说一边咳,金空月只想立刻抱着他冲出去,回到他们初次见面的古月洞天那里,却被江远天拉住了衣袖,“小月,别去古月洞天那里,有伏兵在那里想要抓你;再说了,那里已经没有了可以救我的灵药仙丹了……”

    “不,不可能的,你不是大先知吗?怎么会算不到这一步?”金空月一脸的不可置信,一个不可能的想法从他的脑海里产生了:“你是不是知道的?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小月,对不起,咳咳咳……我们、怕是没缘分了。我若是不死、你就会死的……还有,你不要怪齐林,她有苦衷的,况且,她也还是我的meimei……”江远天紧紧揪住他衣袖的手力慢慢弱了下来,一滴清泪从江远天的眼角滚落了下来。和金空月相处的两个月他何尝不是动了真感情的,可惜相处只有两个月,就要被迫终止了这份感情,明明彼此都那么深爱着……他百般无奈,却敌不过天命,身为大先知,他早早地知道自己的命,却无力去改变,只能一次次预演着这一天的到来,却没想到,到头来最舍不得的人还是他自己。“原谅我……”眼泪愈流愈多,却无法改变他辜负了一份深情的事实,只能将无限愧疚浓缩在了这短短的三个字里,抬起满是血污的手想要擦掉金空月脸上的血渍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抬不起来,最后只能无奈地闭上了眼睛,手却再也抬不起来了,一点点灵活生动的气息都仿佛是假的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远?阿远?阿远!!”金空月心里酸涩不已,正想叫怀里的人不要说这些晦气话的时候,却发现怀里原本温热的气息正在逐渐地降低,直到变得冰凉,他吓得拉起了江远天的手试着去捂热他,却发现越捂越凉,到最后的凉到了极致,都在打破着他的幻想让他不要过于痴心妄想以至于自欺欺人。

    “阿远你别吓我好不好?你看你衣服都脏了,怎么不自己擦干净呢?”金空月脸色看起来似乎平静的替江远天整理着乱成一团的衣服,但是却连那些人溅落到脸上的血都没来得及擦掉,满手血污触碰污水溅落到的衣袖那里,想要擦干净它,却越擦越不干净。他本以为自己能掩饰住难过,可眼神里的点点滴滴却到底还是透露了他的悲伤,本来平缓伸展着的眉毛此刻也轻轻地蹙了起来,若是不看那汪汪的眼泪聚留在眼眶里不肯落下的情景,大慨没多少人能直接了断地明白他的悲伤吧?

    金空月抱着已经冷了气息的江远天漫无目的地走着,没有哭泣呜咽的声音也更没有过多的语言泄露了出来,只有那如断线珍珠一般的眼泪在不停地流,盈漫着这张脸,慢慢的越流越多,不断地滑过下巴,滴落在了江远天的衣服上,却一点也不见停。

    他想:如果是平时,这个傻大个会温柔地替他擦拭掉脸颊上的眼泪,会细心的安慰着他,还会说一些很蠢的话来安慰他,明明自己一点都不喜欢。

    可是现在……

    他努力说服自己,让自己别哭,可越劝自己,眼泪就哭得越猛越凶。就如不要任何一文钱一般,越流越汹涌澎湃,他想吼、想喊、想哭,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到,活像被遗弃在人间的死物,除了怀里的这个男人,还有谁会记得他的所爱所恨所情钟?

    原来还有关心他的人,可现在的他只能孤独而又绝望地舔舐着自己的伤口,满身的苦痛又能向谁来倾诉?

    大师姐现在还生死不明地垂扎在神魂消亡的边缘,阿远又为了他死在了齐林的手上……为什么在这短短的一年里,他被迫承受了那么多不属于他的一切挫折?

    他抱着江远天的手越来越觉得沉,就如同被灌了铅一样,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小,可他报仇的意志却从来没有一刻能比得过现在要更强烈。

    “齐林,我跟你之间不共戴天!”他恨齐林的同时,更痛恨于自己的无力,要不是他太过于自负了,就不会让齐林伤到他,更不会害得江远天惨死。

    金空月回头看向堆积如山的尸潮在一瞬间化作了灰烬,愈发抱紧了怀里的人,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怀里的人也逐渐变得越来越轻,直到化成了灰烬。原先不知道掉到了哪去的锦囊却掉在了他的怀里,他想起了江远天说过的话,打开了锦囊,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里面的内容却让他原本还压抑着的情绪爆发了。

    本就没有抑制住的眼泪不断地滑过脸颊,原先细小无声的啜泣变得大声了起来,逐渐演化成了呜咽就如海颤声鸣一般,泪水糊满了整张白净的脸也不曾停过。

    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要自己一个人活着,可他身上背负着的是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的责任,还有另一个人的……

    他根据那张纸条上的指示去了魔族的地盘——魔界那里,接替江远天成为新一代的大先知。

    关于齐林,他已经不想怪罪于她了,却没想到再听到关于齐林的消息时,听到的却是她的死讯。

    最伤心的人应该是大师姐了,亲手结果了她的却也是大师姐。

    从他劫数的开始到此劫的结束仅仅只有一年。曾经什么都有的他,到最后他能拿着回忆怀念的就只剩下了那个锦囊了。

    百年王朝兴衰,也不过是弹指刹那间。可生离死别对于金空月而言却比这还要显得漫长。

    和江远天相处的两个月却比他在祈玉峰上修炼的日月还要漫长,原来他早已对江远天一往而情深。

    只是当时的金空月却不懂得,自以为不去懂就不会伤心难过,等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他不愿懂得的,等到失去了,才明白自己错失了的是什么。

    他不禁回想到了那次月老庙内他们求到的那支下下签的铭文,他不自觉地念了出来。念完了以后又不禁哑然失笑,原来我们从那时候开始就注定了有缘无份,不能相守到一生。要相守只能等到下一世。

    想到那颗百转琉璃珠能让他和江远天相守白头到老,他就顾不上这颗珠子可能会带来的副作用了。如果能和你相守,就算死千百次这又能算是什么呢?

    他这么想着,毅然舍弃自己一生的修为启动了百转琉璃珠,就这么坠入了轮回之境……

    这就便有了那个层层缠绕着分不清道不明的故事。